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仗剑天涯”或许是好多人心中或深或浅的一个梦想。人们大多就止于梦想。那个真的迈出家门的追梦人,才有缘目睹那未曾被污染过的神功造化的壮丽风光。有幸得到陶然忘机、天人合一的生命感悟,而这是在世俗的人群中一辈子也难得到的,畅想徒步走西藏的中华勇士余纯顺由十五年来如此昂扬跳跃的生命,实在比萎萎缩缩的一百年更有意义。静止千年,也比不上一瞬间的飞翔动人。
世人从来不乏一步步踏着梦想之路,实践着自己的生命追求的人。梵高,背着沉重的画具,奔走于法国阿尔特土地上,阿尔特有的灼热燎人的阳光,使他早早谢顶和衰老,而饥饿使他的身体极度虚弱。他的生命力也仿佛被晒干了,常常产生幻觉,他甚至割掉了自己一只耳朵。正是这个被人讥为“疯子”的人,创造了这世界上最灿烂辉煌、耀眼夺目的《向日葵》和《星空》;曹雪芹已到了“举家食粥”的地步,却还抱着一沓书稿,“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苦心经营着他的“红楼梦”;还有嵇康、阮籍之流,寄情于一片竹林、一隅山野,“弹琴复长啸”,放浪形骸,死到临头,还要再从容弹一曲《广陵散》……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在常人那里,他们往往得不到理解,并且匪夷所思,真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啊!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们的放浪和孤独正昭示了他们的人格的独立和完整,正是他们的高卓处。他们在乎的是心灵的挥霍不羁,而在物质上往往穷困潦倒。捉襟见肘,所以在生理的年龄上,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活到今人痛惜的短暂岁数。这就让人想起了陶或瓷,它们由土生来,却更易受到伤害,易被破碎。然而上与陶瓷的生命质量、却有天涯之别、云泥之分;即使是碎陶瓷片,也可能闪烁着千年前那双手的智慧和灵感的光彩,或许还代表了一种文化和一个时代,而千年前的泥土,却早已化作尘埃,随风飘散。即使我们平凡得如一只小小的燕雀,平凡到不能理解鹰一样在思想的天空中高翔的孤独者,也千万不要贬斥他们。平凡可以,但不要愚蠢。要知道,优秀与孤独很喜欢联手走到一起的,而正是那些孤独和苦难滋养了的高卓人的伟大创作,使我们有机会从中得到那些远方的高处的信息,也使我们不仅仅闭塞于檐下的一隅。
孤独是一种境界,品味孤独,我们多么幸运。
孤独是一种境界,品味孤独,我们多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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