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中的“妖怪”十分古怪,是个“黄眉怪”。“黄眉怪”有几个特征,都表明他是佛教徒中的败类。
第一,偷梁换柱,把歪理邪说标榜为真理。他自己装扮成如来佛祖(真理的象征),手下众妖装扮成四菩萨、八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把制造谎言的妖穴,点化成西天灵山(这在抽象意义上,就是把歪理邪说标榜为真理)。
第二,他的妖穴,与别处通常的乌七八糟、乌烟瘴气不同,而是道貌岸然的“珍楼、宝座、高阁、讲堂”。其中的“讲堂”二字,再明显不过的是讲经之所。合起来,则是条件相当幽雅的藏经、念经、讲经的场所。
第三,他常用兵器:狼牙棒代表舌头与毛笔;布袋象征书包,里面装着佛教经典,难怪会这么厉害。连天兵天将都被它装进去;金铙钹是和尚作做法事用,代表佛教礼乐,所以后来弥勒佛用法力把被孙悟空先前打成碎屑金铙钹恢复原样。礼乐没有善恶,关健是看掌握在什么人手中,在黄眉怪手中是害人的凶器,在弥勒佛手里就是救人工具。
第四,殿上孙悟空打他时,说他是“假倚佛名,败坏如来清德”;描写中有诗是“魔头怀恶诈天人”,都说他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佛教徒中的败类。披一付假善的外衣,用假话骗哄世人,正是佛教徒中的败类惯用伎俩。
第五,他捉住天兵天将时,将他们关在地穴里,为的就是实现天地阻隔。让一般人得不到正确的信息,封锁正确消息来源,正是佛教徒中的败类欺瞒世人最常用的手段。
第六,孙悟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拿棒要打他,他首先就布下罗网,将其擒拿。他给孙悟空安的罪名就是“不遵佛法,欺凌佛祖”。佛教徒中的败类害人,对于明白真相者,正是贼喊捉贼、极力抹黑别人。
第七,弥勒佛降伏他时,先在孙悟空的手上用口水写个“禁”字。那意思,就是禁止扯谎。用假话害人的东西,你禁止他说假话了,那还不原形毕露!
综合起来,他就是一个佛教徒中的败类。用虚假的佛教理论,连篇的谎话,危害世人的“妖怪”。
作者所指,正是千年来,用佛教中虚伪的思想道德体系、虚伪的道理,哄骗世人的佛教徒中的败类。他们所指望的,是大家都成乖乖儿,都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按他们的意志行事。遇上少数不听话的,就采用无情打击的方法,扣上无法承受的大帽子,让其不得翻身!
要战胜佛教徒中的败类,采用武力打击的方法,是收不到丝毫效果的。因此,孙悟空这个斗士,面对这样一个妖怪,简直无能为力。
后来,孙悟空按弥勒佛吩咐变成西瓜,到了黄眉怪肚子里,在里面“抓肠蒯腹,翻根头,竖蜻蜓”,疼得妖怪哇哇叫。什么意思?要战胜佛教徒中的败类,首先得成为内行!思想舆论,有思想舆论的一套方法。胡搞一通,类似武力打击,只会被妖怪利用,制造出更大危害。先时孙悟空用武力打碎金铙,结果让黄眉怪警醒,使更多神仙进了他的布袋。这实际是说,你用捣毁舆论工具的方法,是不能制止别人的恶性舆论的。捣毁了旧工具,还有新工具。那布袋,是打也打不破,扯也扯不烂,偷也偷不着。只有以舆论对舆论,以正确思想对付错误思想,尽可能说明真相,将敌人的阴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才能粉碎敌人的谎言和欺骗。
故事中,天上二十八宿(二十八宿对应人间文教、司法,执法各部门)、北方玄武大帝手下龙神龟相、西方国师王菩萨手下小张太子(代表其他虚假理论〉,都对付不了黄眉怪。只有弥勒佛来,黄眉怪才败了。什么意思?用其他手段和别的虚假理论来对付虚假理论是行不通的,只有正确理论(真理〉来了,假理才会败。没有真理,任何手段或者以假理对假理,那是对付不了妖怪的!因此,掌握真的真理,而不是所谓的“真理”,才能从根本上战胜以假理来蒙骗大众的“妖魔鬼怪”!作者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地,比如前二年闹轰轰烈烈桂林屠狗事件,反对者以佛教“不杀生”教条或者以动物保护(此也是佛教“不杀生”教条变种)为由来反对屠狗,赞成者以民俗传统为由拒理力争,针锋相对,这其实就是以歪理对歪理,其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正确做法应该是:把非法捕狗、非法屠宰、非法销售的证据公之于众。群众见了,自然会分辨谁在无理取闹,因为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自佛教开始在我国传播,己有二千年多年了,历朝历代都有聪明人利用、假借佛教之名,小则行骗财骗色之实,大则聚众闹事,公然与当政者对抗,甚至历史上政权被推翻也不在小数,如蒙古人“元”政权就被“明”取代,“明”即“明教”,就是弥勒信仰,属于佛教一支;满人“清”政权差一点被“太平天国”所推翻(太平天国是基督教的变种,当时信基督教的人很少,这是“太平天国”失败最根本的原因,因为它对汉人中大地主、大官僚没吸收力,“太平天国”起义得不到这些人拥护和支持,反而成为他们身上钉、眼中针,必除之而后快。毛泽东把之称为农民起义,这说法很值得商榷)。作者吴承恩是明政权里一位小吏,他站在官方立场,把这些人称作“魔”与“妖”,就他立场来说,当然是对的;但作出一名平头老百姓,我的看法与他略有不同。我对作者所说“假借佛名来骗财骗色,这种人是吃人‘妖愧’”这个观点,深表赞同;但对假借佛名聚众闹事,公然与政府对抗的人,我就不认为他们是“妖”是“魔”了。他们是“圣”、“神”还是“妖”、“魔”,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政府在我们老百姓心里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如果是好政府,这些人跟政府对抗,自然他们就是“妖”与“魔”;如果我们政府是“人民币”政府,在我们心目中政府工作人员“比土匪还不如”,那他们就是“圣”和“神”。当然了,我这话说有点偏激,我们政府虽大数时间是“人民币”政府,有时还是“人民”政府;政府中工作人员也不是个个“比土匪还不如”,还是有人象“焦裕禄”、“孔繁森”的,所以那些假借佛名公然聚众与政府对抗即不是“妖”与“魔”,也不是“圣”与“神”,他们只是一群善于钻营的人。人人都在这世上讨生活,为了能让生活过得舒服一点、风光一点,有时难免会用上一些不光彩手段,所以我认为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我们政府中就是有一些“蠢货”,自以为危害到他们的统治,对这些人采取严厉打击,手段之残酷,今人发指,他们觉这么做,就能一劳永逸解决了问题,殊不知被他们这些“蠢货”这么一胡搞,那些假借佛名的人反而名利双收—早先信者更信、不相者更同情〈这些人假能借佛名来骗财骗色、能聚众闹事,那是何等精明的人,在这些“蠢货”们釆取措施之前,他们早就逃之天天,受害总是无辜、善良的人)。大家想一下,前些年闹沸沸扬扬的“法轮功”事件不就是如此的吗?
我骂对假借佛名的人采取严厉打击的人都是“蠢货”,大家还别不服气,做这种损己利人蠢事的人不是“蠢货”又会是什么东西呢?那么我们政府难道要听之,任之吗?当然,这肯定也不行,谁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呢,放任不管,总有一天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会把自己烧死的。哎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大家就毫无办法吗?不,不,办法是有的。在《西游记》里“唐僧师徒过小西天雷音寺”的这个故事中,作者就告诉一个对付假借佛名的人好办法。难怪毛泽东在建国之初,就要求所有领导干部学习四大名著,要求大家读透、读懂它们。别的书,我不敢说,但《西游记》绝对是一本教人如何做人,如何做官的书,当然其中一些观点我不一定完全同意。那么在“唐僧师徒过小西天雷音寺”的神话故事中,作者是如何告诉“吃政府饭”朋友对付这种假借佛名的人吗?其实很简单,去请“弥勒佛”来。小说描写孙悟空到各处去请“神”请“怪”来对付黄眉魔无果后,茫然无措,凄惨不己之时,弥勒佛不请自来。弥勒佛到来,便宜孙悟空,省得他不知跑多少冤枉路的功夫。当然孙悟空不去请弥勒佛来对付“黄眉怪”,是有原因的。一是他不知道“黄眉怪”是弥勒佛司磬童子偷跑下凡为“妖”;二是他怀疑弥勒佛会不会出手帮他,谁教弥勒佛平时一付“大肚能容,能容世间一切事”—凡事高高挂起的模样。文章对弥勒佛出场描写十分有意思。文章写道:大圣正当凄惨之时,忽见那西南上一朵彩云坠地,满山头大雨缤纷,有人叫道:“悟空,认得我么?”行者急往前看处……弥勒佛出场时又是睛又是雨的,什么意思?孙悟空对弥勒佛不请自来,感到困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后来他知道弥勒佛是来帮他对付黄眉怪,连忙道:“多谢老爷盛德大恩。”作者在这里称弥勒佛为老爷,而不称佛祖,实际在暗示读者书中“弥勒佛”就是现实中官老爷,这些官老爷平时一付笑嘻嘻、凡事皆无所谓态度,实则暗中纵奴为凶,等到人们深受其害,他们又假装好人,出来收拾残局,博取“大善人”之名声。所以孙悟空对弥勒佛不请自来产生怀疑,所以作者不知这样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作者高明之处,不在他知道以真理去对付假理,而在于他知道对付假理,必须用有针对性的真理,否则仍然是无用功。文中孙悟空称弥勒佛为东来佛祖,作者这么写是有讲究的。对佛教知识稍有了解都知道,弥勒佛不但是东来佛祖,而且还是未来佛,被如来佛指定为接班人,你黄眉怪不是说你要取代唐僧“去见如来取经,果证中华”吗?你黄眉怪不是弥勒佛司磐童子吗?在弥勒佛这位主人(真佛)面前,黄眉怪(假佛成精)只能跪地求饶:“主人公!饶我命罢!饶我命罢!再不敢了!”假佛在真佛面前,即使他再有本领,再有法宝,他也不能使,不敢用,只有跪地求饶的份。要是换另一位菩萨佛祖(另一种真理)来降伏黄眉怪,你看他还会这么老实,说不定他早就拿起他偷“后天袋”把那位菩萨佛祖装进去,然后再来想办法对付肚子里孙悟空。孙悟空有开膛破肚之法术,以我推测黄眉怪应该也具有这超能力—你不是钻进我肚子捣乱,我就把我肚子破开,把你抓出来,然后再用法术恢复原状。所以,孙悟空你别得意!别以为凭你“钻腹”、“掏心”本事,就可以天下无敌了!还早哩!
这篇文章,我认为也是根据作者的经历改编。我们都知道作者是好斗的“文人”,可能当时社会上有一批“假借佛名”的“黄眉稚子”,他们所做所为引起作者的不满,曾写文章去批评他们,结果这些被作者看成“黄眉稚子”的人也非等闲之辈,也写文章来反驳作者,作者被驳哑口无言,吃了闷亏。受到扽折之后,作者肯定是深思要如何对付这些人,终于他找到办法。于是他把他的经历与对付这种人办法写进他的神话小说里,目的是告诉当官当中明白之人今后遭到这种人应如何去对付他们。唉!作者真如我猜想那样,可谓用心良苦!不过,以我看他这片苦心要付之流水,因为统治者都是愚蠢的(毛泽东语)。 愚蠢的人,你再怎么教,他们仍然一如既往地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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