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角落里那两个女生很奇怪,吃完米线也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那儿闲聊,就仿佛是在听我们说话似的。
那两个人就是文红和水波,是我们班的。
文红个子高,得有一米七左右,准确的是一米六八,这在南方已经算高个了,她喜欢打排球,所以人显得很壮实。水波个子略矮,是个典型的南方人。削瘦,戴副眼镜,扎个马尾,秀秀气气的,显得很是文静。
文红来得早,昨天就来学校报到。她是个坐不住的人,东窜窜西闯闯,班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
我跟何海滨差不多算是最晚来的,所以,我们并不认识她们两个。
我一进饭馆,文红就凑近水波说,这个人是我们班的。
水波看我一眼,有想和我打招呼的意思。文红掐了她一把,而且我又大大咧咧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作罢了。
文红说,你最好别理他,这个人,怪得很,谁也不理,抖(捕)好床就睡。
水波说,你咋个会认得?
文红说,我去了男生宿舍。
水波说,你去男生宿舍整哪样?可是去瞧瞧有合适的么先霸(占)的?
文红说,你咋个会认得?
水波说,因为我也想去霸两个。
俩人相顾而笑。
然后,我就要了酒。
水波说,当真是个怪人,一个人还喝酒。
文红说,就是。在宿舍,别人挨他说话,他爱理不理的嘎。
水波说,只认得喝酒,估计是个酒鬼。
文红悄然而笑。
过了一会儿,何海滨也来了。
文红说,这人也是我们班的。水波看何海滨一眼,说,咋个个个你都晓得。
文红说,我就晓得,咋个了!
水波说,不咋个。你厉害,你是个人精。
文红似笑非笑地咧着嘴说,妖精。
何海滨也只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就走过来和我搭讪。她们以为我们俩认识她们,一连被两个男生忽视,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俩人相视一眼,无语,埋头吃米线。
不一会儿,何海滨也要了酒。
俩人又相视,心中想法一致:又来了一个酒鬼。
过了一会儿,水波说,要不然,过去挨他们一起坐。
文红说,不要。
水波说,为哪样?
文红说,人家都不理你,你还主动去找人家,没人要,往外送,主动投怀送抱呀?再说,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想去。
水波说,你是说哪个?
文红说,先来那个。
水波轻声一笑,说,我觉得也是。说话的感觉,给人怪怪的,像是欠了他白米,还了他粗糠样呢。哎哎,可瞧见了,自己吃不完的花生米请别个吃,太某(没)得礼貌了。
文红啍了一声算是回应。
文红已经吃完了米线,在等着水波。见水波吃完,说,走吧,可要?
水波说,急哪样,回去也某得整场。听听这两个人说那样。
文红说,不要,偷听别人讲话,不礼貌。
水波坐着不动,文红只好陪着。
水波问,文红,今后有哪样打算?
见水波问得正式,文红不禁也正色道,没想过,反正,来了,好好读就是。
水波沉吟了一阵,说,我跟你说了嘛,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一个班长梦,遗憾的是,每次我都努力争取,却一直都某做成。我也认不得为哪样,要说能力了嘛,我觉得自己是有的,海,怪了,就是选不上。这次来财校,我要努力争取,我要当班长。
文红说,你一个女生,当哪样班长。
水波说,女生咋个了?女生就不能当班长嘎?嗨,怪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这一次,咋个我都要努力选上。
文红没有回话。
水波接着说,其实,男人喝酒也很正常。你可晓得我为哪样要在这点关注这两个人?因为了嘛,会喝酒的男人,身边总会围的起一帮人,笼络住他们,就笼络住了一帮帮人,对我选班长有帮助。
水波的话让文红无言以对,她们是不同性格的人。
而在我们这边,酒兴渐酣。
何海滨对我说,挨我说说,你有哪样不开心?
我说,不开心的事就多了,但你莫问我,我不想说。
他说,谁都有不开心的事,你不想说就算。我呢,到目前为止,最不开心的事,就是离开绿茵场。我爱踢球,足球就是我的生命。后来,决定放弃足球,不得不离开球场,去复习,去考学校的时候,我的伤感你可想而知,我写了一首诗:当我离开绿茵场的那天,我的生命从此灰暗……
我扑哧笑了,打断了他。
他说,你笑哪样?
我说,你这叫哪样狗屁诗!
听了我的话水波和文红又对视了一眼,见不得我的轻狂。从本质而来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只是心里烦。
他说,咋个不叫诗了?
我笑着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的诗不叫诗,我说是你的诗很肤浅,离开球场你就伤感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你的人生从此就灰暗了?
我沉默良久,有种悲伤不得不说。我叹了一声,说,人生的悲哀,莫过于,你以一种爱,去伤害另一种爱,最终,那种爱背叛了你,而被你伤害的爱,结局却是难以逆转……
泪花闪现在我的眼眶,我连忙抬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觉得不过瘾,干脆一饮而尽,喊道,老板,再给我来一杯。
文红坐着发呆,她没有留意我说的话。
水波若有所思,我的话触动了她。她问文红,你可有听见他说的话了,你咋个想?
文红说,啊,我不有注意,他说哪样了?
水波哼了一声,说,某注意就算,当我某说。
文红不耐烦了,说,回去了,可要?
水波说,等等吧,估计俩人都得喝多,小心回不去,等的他们算了。
文红说,哎哟,他们要真回不去你又能咋个样!反正你也扛不动他们。
水波哼了一声,说,可以去叫男生来扛。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我们还真就喝高了,喝高后又喝,喝得俩人都醉了。
何海滨说他没醉,是他把我扶回宿舍的,我才不信,我清醒着呢,喝醉了的人是他。后来,我们请柏军作证,柏军嘿嘿嘿嘿胡乱笑了一通,说,要我说了嘛,两个人都是醉的。我们俩人不约而同地把他按倒在床上,一通好捶。党员说,白匪遇着土匪。我们放开柏军,连拉带拽把他按翻,用尽各种酷刑。
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我们起身打着晃晃回学校的时候,水波和文红也起身跟着我们往回走。
我们俩人搂肩搭脖摇摇晃晃的样子,信口胡咧、满嘴跑火车的胡话让她们又好气,又好笑。
水波问文红,你怎么看?
文红有点走神,反问,哪样?
水波说,这俩人,你怎么看。
文红想了想说,何海滨我觉得还可以,另外那个,咋个说呢,我不是太喜欢,不有得好感,有点厌烦。
水波说,我倒觉得,独自一人喝酒的人,要么是酒鬼,要么,是有故事的人。
文红说,那你觉得他是个酒鬼,还是有故事的人?
水波说,可能后者要多一点。
文红说,为哪样?
水波说,直觉。
文红说,为哪样你会有这种感觉?
水波说,那是因为你先入为主,某去仔细揣摸他。
文红说,我揣摸他搞哪样,我对他又不有得好感。
水波说,你看的起,要不了多久,这俩人就会是我的人。
文红疑惑地问,我没听明白,你所说的是我的人,哪样意思?
水波说,朋友,亲信,知己。
文红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要挨他们两个谈恋爱。
水波说,挨两个人谈啊?
文红说,对啊,脚踩两只船,晃过去摇过来,多好玩。
水波笑着说,只有你才会干这种事。
文红轻叹一声说,我不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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