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位观众。

    这一带的城管很凶，我们都是知道的。据说那帮城管的头头是什么市长舅舅的儿子的女朋友。遥远的关系，但也足以压迫以摆摊为生的贫苦人了。

    一位老爷爷正在捡着地上的塑料瓶。刚蹲下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抢了他的三轮车。周围的水果小吃摊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老爷爷伸手去拦，大喊大叫期望他们能放过他赖以生存的支柱。迎接他的却是两麻袋被扔下的塑料瓶。为首的男子狠狠地推搡了几把，老爷爷跌靠在麻袋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如同濒死的鱼。他们得意洋洋的走了。

    平复了很久，老爷爷颤抖着站起了身，整理了两麻袋的塑料瓶。他想提早收工回家。

    没了三轮车，他背着麻袋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往回走。他想起自己每天要吃的酸辣粉。每天中午，劳作了一上午的他会去那个摊上点一碗酸辣粉，慢条斯理的吃完。而这个时候，也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就算今天不干活了，酸辣粉也不能不吃，他心想。打定主意后，他脚步轻快起来，背脊也不禁挺直了。

    他把两麻袋靠放在墙角，掏出衣内暗兜里的一枚小镜子。小镜子崭新崭新的，显然是被经常擦拭。他对着小镜子理了理头发以及着装，昂首阔步的走向小摊。

    他享受的咀嚼着，微眯了眼，突然瞥见两个小流氓用烟头烫他的麻袋。他急的端起酸辣粉就跑过去。老爷爷站在他两面前，表情严肃，做着思想教育工作。就在老爷爷点点头，以为自己教化成功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孩子踢倒麻袋，另一个拍翻老爷爷的酸辣粉，随即跑路了。

    愣了许久，响起了叹气声。他过去将塑料瓶捡好，扛着离开了。想回家，很想回家。这是他现在的心声，但若要走回去大概得三十多分钟，也是他决定做公交。

    路旁，他拦了二十几分钟，期间有四班车经过但都直接略过他开走了。他捏紧了手中的麻袋，低下头往回走。

    前方一个年轻女士打着电话娇笑着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但女士经过时仍被蹭到了一角。当即她就挂了电话破口大骂起来。老爷爷不甘于辱骂，为自己争辩起来。过于激动使他最后怒火攻心，心脏病发作倒了下来。年轻女士不解气的指着老爷爷又骂了几句，最后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像只孔雀般骄傲地走了。

    老人倒在这条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但都远远地躲开，没有人想要扶他一把，也许有，但不敢。他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终于有一个年轻小伙背起他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将他放在门口就匆匆离开了。一位护士经过，急忙叫来了医生而医生只是摇头拒绝，一脸嫌弃，甚至叫来保安将老人抬出去以免妨碍交通。

    老人仔细注视着上面，发现天空黑得史无前例，如同最深的峡谷，没月华没星光，像是某种绝望，无声无息的繁衍着，最后笼罩一切。

    小护士私自出逃将老人扶到出租车上，送到了另一家医院。排着队会诊，就在要轮到他时，一个女人冲进来闹事，老爷爷一直躺在长椅上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足足闹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消停。他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他的脑子进行轰炸，耳朵中满是耳鸣声，眼前也渐渐模糊了。

    他的手垂了下来。

    后续：

    今天是***老师的出殡日，回顾老人平淡而伟大的一生，他致力于教育事业一辈子退休后将自己的多年积蓄在山区置办了一所小学……

    故事选自《暗黑者》电视剧其中一集（忘了哪一集），稍有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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