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沉,雾很低,两边的大山好像要连在了一起,李队长在村里组织村民开会。
我在会场外面游荡,来回踢着走廊两端的挡墙,对于队长大人说:就讲三点却吐槽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玩没了的行为我打心底里有些不悦。我就朝马路的那一头走去,前方,只能看到一个山岗,路看不到尽头。
在微弱的灯光下,独自一个人走着,突然有一种思绪涌上心头。好奇地想起了白天在村子里走访时老乡们说的那些关于毛虫河的故事。听老乡们说起,感觉特邪乎。我是一个一直以来好奇心都特强的人,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屋子里的会议也不是一两刻钟能够开完的。我索性掏出手机,打开导航系统。在搜索栏输入“毛虫河”三个字,搜索结果显示,目的地离我在的位置不到一公里。
跟着导航仪,在山路上盘旋。不知道不觉,一个条大约200米左右的竹竿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仔细端详,桥的两边布满了青苔,绿绿的,在手电的强光之下显得有些矫情。
我蹲下身去,用手抚摸着搭在河上的竹子,桥下水声哗哗的流淌。我在心里嘀咕,这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嘛!哪有那么邪乎,感觉眼前的这一幕怎么也不会让人把它跟“虫”联系起来,心里有些失落。
转身,正准备往回走,突然感觉脚一滑,眼睛一黑,身体就不由控制了。突然,我的世界静止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躺在了马路上。中间的这段距离,这段时间,好像断片了一样,记忆成了空白,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
回头看向我掉下来的地方,连草都是竖直向上的,好像从来没有人上去过的样子。唯独,刚刚还躺在河水之上的竹桥不见了。
心在打鼓,细想,脊背有些发凉。突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出现了两道想彩虹一样的光,映红了天,绿了峡谷。竹竿桥变成了一条会蠕动的大虫,而且还有非常漂亮的羽毛,羽毛发亮,好像被赋予了灵魂的的力量。一红一绿在山谷的上空画了一个大圆,在蠕动的毛虫上方相会,瞬间幻化成了两个穿着盛装的布依青年,相拥热吻。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场面有些摄人心魂,我转身,撒腿就跑,拼命地跑。到了村子里,木纳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等醒来的时候,听大家说,怎么叫都叫不醒我,都把大火吓傻了,还是李队长一巴掌才把我打醒。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调整,受惊吓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在队友与老乡们的询问之下,我向大家述说了整个经过。一个年长的老伯微笑着说:“小伙子,恭喜你,这是好事,好事。”
“大伯,你没事吧?我差点被吓死,你说这还是好事!”
“小伙子,你知道吗?听老人们讲,你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要500年才会出现一次呢,而且要跟他们有缘分的人才能看得见。你刚刚看到的那对青年,就是我们的世代供奉的祖先。看来你小伙子喜事将至。”我在心里嘀咕,这老伯没有发烧吧!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神鬼鬼。可是我今天看到的那些,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在营地里,我沉默着。
我在想,今天我所看到的是不是跟传说中所说的一样,但是越想心里越觉得这事不靠谱。
相传。2000多年前,毛虫河的两岸居住着两个布依族村寨,两个村寨隔河相望,鸡犬相闻,由于毛虫河沟深水急,虽然到对岸的直线距离不过500来米,但就算水性较好的水手也无法游到对岸。
困难吓不到勇敢的布依人,就算在尝试中频频有人被河水冲走,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向毛虫河屈服。勇敢智慧的布依人,从舍身试险到总结毛虫河流水的习性,从冬季到夏季,从绳索泅渡到水上漂竹。经过多年的探索与不屈不饶的“斗争”,最终虽然他们发明了竹筏、独木舟,但是水上的安全事故每年都会发生很多次,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还是会被无情地带走。后来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智慧的青年,名叫陆龙,五官端正,体格健壮,身手敏捷。
老伯告诉我:“听老人们讲,陆龙出生的时候,个头比一般的幼婴都大,而且整个峡谷被乌云笼罩,一阵闪电之后,还响了三声雷,感觉山谷、房屋都要被震塌了,她的母亲差点晕死了过去。当陆龙的父亲听到陆龙的哭声后,向屋外望去,天空格外明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从那时起,大家都认为这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孩子,一定是天神派来帮助我们的。”从陆龙出生开始,陆龙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天神的化身。
时间一天天过去,陆龙很快长成了青壮年,也没有毁灭大家的期望。无论是打鱼、潜水还是划船都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天赋。在大家熟知的世界里无人能及。成年后,他成为了整个寨子年轻女孩子追求的对象,都希望能够嫁给他为妻,但好像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后来他跟对岸那个村寨的一个叫兰兰的女孩相恋了。兰兰,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那就是寨花,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贤惠。
他们在交往的过程中,每次约会都必须要从河的这边游到对岸。可是,等游到对岸,衣服、裤子还有精心打扮的妆容都会被河水打湿。这让他很苦恼,为了不让女友看到他那泅渡之后狼狈的样子,他想了很多办法。独木舟、划船等都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苦恼沉积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当她们在绝望边缘徘徊与弥留之际。
有一天晚上,夜幕降临,在兰兰的闺房了,陆龙跟兰兰相偎在一起,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在梦乡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告诉她们:“孩子,你明天不妨去做做河两岸竹子的文章,只要你心够诚,我相信你会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的。”好像老人的话,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药一样,或许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两一大早上起来,就朝河边跑去。
陆龙牵着兰兰的手来到河边,看着岸上那一大片竹林,感觉跟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有些失望。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心里凉凉的感觉不是滋味。正当他们准备往回走的时,不经意间看到一群蚂蚁在搬运过冬的食物。蚂蚁有序地从一棵竹子顺着枝条把食物搬运到另一棵竹子上,这给了陆龙跟兰兰的启迪。他高兴地跳起来对兰兰:“兰兰,你看,既然蚂蚁都能够办得到,我相信我同样也可以办。我们可以把竹子铺在水上,让后把两头固定,我们在从上面走过去,事情不是就解决了嘛。”
陆龙跟兰兰兴高采烈的回到寨子里,找来工具,就开始动手搭桥,经过他们一个多月的努力,一条用竹子搭成的桥把两个寨子连在了一起。在收获爱情的同时,两个寨子的人从此开始了密切的交往、通婚,他们自然成为了两个寨子的恩人。
后来他们结婚,生儿育女;再后来,他们老了,人们为了记住他们,就把陆龙跟兰兰合葬在毛虫河上游的山上,接受后代的供奉。到今天毛虫河上的竹竿桥不知更换了多少竹子,但是毛虫河两岸的竹海依旧,陆龙跟兰兰也活在了当地布依人的心中,成为他们战胜自然的精神支柱。
老伯说:“我们这个村子要是哪家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去毛虫河上那竹竿桥边祈祷,只要心够诚,把你的苦楚告诉‘他们’,你回来不管做什么都会很顺心。我们村子里大家都信这个,很灵验的。”
在回程的路上,漆黑黑的夜空,在车里望向窗外,出了被抛在身后的那几米长的路,什么也看不到。队友们在车里有说有笑,我在心里回忆着在村子里时老伯们讲过的每一句话,又想着起初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一幕,我的思绪被拉得老长。
毛虫,巨大得让我此刻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横躺在200多米宽的大河上,就像一座现代的桥梁,或者说是像一首巨轮;两只眼睛有篮球那么大,还泛着绿光;全身毛茸茸的,那毛有点像草原上那狮子的毛,红棕色。很容易让人把它跟巨兽、妖、外星生物联系在一起。
回到单位的宿舍,放下随身物品。我就拨通了吴宇的电话,阿宇是我的上大学时期好哥们,他的老婆谭玮是搞古生物研究的。我就把我今天的看到的告诉谭玮,我还问谭玮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结果谭玮说:“乖乖,你小子不会是发高烧了,来我这忽悠人的吧!这地球上哪有那种事情。”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带着失望挂断了电话。
打开电脑,在堪称强大的互联网世界里也找不到给我答案的只言片语。看着我在电脑前发呆的样子,同事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是不是被吓傻了?一路上不说话,现在还神秘兮兮的。”
“切,怎么可能,那算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比这恐怖的场景,我见得多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故作镇定,强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深怕同事看穿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个夜晚,我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我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一大早,我带上相机,就驱车朝昨天晚上的那个地方走去。在路上,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等我赶到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正好有几个山民在那里搞祭拜活动。我仔细观察,除了竹竿桥有些历史之外,空气中迷茫中香火的味道。
我阴差阳错地成了那个有缘人,我昨晚的故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我想这应该就是信息在农村传递特有的方式跟效果吧,不同于“围城”里那种看到对方出门而不知道那人是谁的世界。我昨晚的故事故事,在这里,如今已经家喻户晓,大家待我如上宾。在吊脚楼里,好客的布依族老乡用特制的米酒款待了我。
这个地方正如老伯所说,是一个充满着传奇历史与美好愿望的地方。
(各位文友,新年将至,小的在这里提前给各位拜年了,祝各位文友在新的一年好事连连,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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