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打个早起,骑自行车五十里地,从家去县城。因为求表哥办点事,要在八点前送过去一份资料。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行程,我风尘仆仆赶到时,表哥一家人正在吃早饭,餐厅里飘出缕缕爆葱花的油香 ,勾得我更是饥肠辘辘。我趁表哥、表嫂不注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事情交代完毕,我推说早晨来时已经吃过东西了,并且还有一件其他事情要赶去办,便退了出来。
其实,表哥、表嫂对我很亲,凡大事小情有求必应,我没少麻烦人家。表嫂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言谈举止娴静稳重,极注重清洁,极讲究细节;表哥虽说是农村里出来的,但是,三十年的城市生活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我土生土长在农村,随意惯了,乍置身于那种富丽豪华雅净别致的氛围,一举一动别提有多矜持。最让我拘谨的是吃饭,我根本就吃不饱。
记得有一次,我在表哥家吃小煎饼。表嫂拌上韭菜、鸡蛋、面粉调成糊,煎成手巴掌心大小的小菜饼儿,外焦里嫩、玲珑剔透。要是“刘姥姥”在的话,一定会说:“这城里人儿俊,烙的饼也小巧,怪俊的!”呵呵呵……表嫂说,煎饼要一边烙一边趁热吃才好吃。我也学着端一个小醋碟,用筷子滴两滴醋,然后,接过小煎饼,蘸一下,再拿捏着往嘴里送,轻轻地咬,细细地嚼,慢慢地咽……好吃是真好吃,只是,表哥、表嫂吃三五个就饱了,我吃了八九个还不到半饱。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吃下去,只好撒谎说吃饱了。这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别笑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会儿,我得寻个吃饭的地儿垫补垫补,这一路“急行军”,我好饿呀!
离开表哥家远远的了,我看见街角一家小吃店,几排低矮的长条桌、长条凳摆在门前空地上,就这吧。我一块钱买了两个油酥烧饼,米粥一块钱一碗,只是那碗也忒小了——哪是饭碗呀,分明是小茶盅。我索性要了两碗。小伙计拿给我两个烧饼,端来一碗米粥。我三下五除二一个饼下肚,一碗粥喝干。另一碗粥却迟迟不见送过来,我看他们也不是太忙,再次说我要的是两碗粥。那小伙计看看我,有点诧异地说:“原来是你自己吃两碗啊?!我以为你还等个人呢。”我微笑一下没答话,心想:“这会儿要是坐在我自己家饭桌前,我得吃三碗。”
一时,两碗粥底朝天,两个烧饼消灭光。此地不宜久留,“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吃饱喝足,回家转。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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