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倔强
砂锅村名副其实(-)
五月份的一天。
今天仅仅算作大好的天气。天上,白云仙子在蓝袄里娇情熬游。
中午,村子里的大路上,老黄牛脖子上“叮当,叮当”的铃声和牛车的“吱吱”声还没有开始交响。
红红的乡村土路在村里交叉着,仿佛是这个“砂锅村”的血管。
完全沉浸在阳光下的砂锅村坐落在山脚下。村里住着三十来户的人家 。
村子的境况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了原始味又很贫穷。
有的人早上起来脸不洗头不梳,就蹲在墙根上烤着太阳。完全不知道一天要怎么去开始,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从村里走过,那些人看人的样子呆呆的像要看出一个坑来似的。每每村里哪家来了外地的亲戚朋友,村里的人们就连成串的跑去看人家。太好奇了,他们站在门外死死的盯着那屋子里人们的一举一动。有时还弄出了“嘻嘻”的笑声来。有时屋里的人要关灯睡觉时还听到外面最后一个人跑着离开的脚步声。
出村子的左边的山上爬去,那里有一个很大面积的树林子,人们它叫庆山。听说以前有土匪还在这里窝藏过。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的原因,各种树木长年累月都郁郁葱葱的,连那些杂树都长得直上云霄。走在林子里面,各种飞鸟在里面扇着翅膀从一棵树上欢快地飞到另一棵树上。抬头几乎见不到天空,地上的树叶子铺得厚厚的,人踩在上面发出“唰唰”的声音来。美极了,这分明就是大自然的天堂。
人们在这林子打柴只要直接拾树脚下那些干干的树枝就够了。七月份是拾菌子的季节,树林子里有很多的菌子,见水青菌子,奶浆菌菌子,涮把菌子,鸡枞和牛干菌子等等。光那些可以食用的菌子的种类是数也数不过来的。菌子拾回来,或炒或炖都是那么的香。大山的人到了七八月份就吃这山珍。虽然是美味,但是每一年都有一些人中了菌子的毒。所以食用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的,免得丢了性命。
现在人们刚刚从地里干农活回来,才丢下锄头篮子,村里就纷纷炊烟四起了,大家伙都忙着家务活,做饭、烧水。
听到主人的声音,猪圈的猪也“呜呜”的啃着它的圈门,吶喊着饥饿。并在门槛边露出了它厚厚的嘴壳子来。
孩子们也忙着吃饭上学。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平凡的家庭暴力(二)
此时,在村子外的一条乡间路上。一个女子却往村外拼命的跑着。
这是个大约五十岁的女人。花白的头发。她前后甩着她粗糙的双手,急急忙忙的跑着。鞋底一只高一只低的,形成了不和谐的步伐。穿着的衣服也很随意,一身极不搭配,也不干净。
只见她从这条坑坑洼洼的乡间路上“呼”的一下跳入旁边的玉米地里,她急促的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
油黑的脸上汗珠子正嗒嘀嗒滴往下落着。
原来身后有追兵。
在大路的另一段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你跑不了的。”
“抓着你,今天就给你一个死。”
可恨玉米太矮了,几乎掩护不了这个女人的逃亡。她急中生智又出了玉米地,爬上了对面的上。
无奈这山上的树很稀少,但有很多的石林子,她及时选择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深深的蹲下身子骨,几乎两个膝盖都跪在地上了。
她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观察着那个追她的男人的动向,如果躲不过去的话,她要抓住机会再次逃跑。
这个女人名字叫美芝。来追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男人。
他叫道州,长着一张大大的包谷嘴,头发又脏又乱的像一个鸡窝。眼睛白翻白翻的,十足的贼样子。
他总有意识的弓着他的腰板,好像是为了证明为了这生活他还是条硬汉子似的。
他是一个煤矿退休工人,不过看他的习惯和打扮,让人怎么联想也想不出他曾经是一个工人。
他平时除了喝酒外就是爱看《三国演义》,加上会打人,就文武双全。
除了打人外,他还会咬人,他把嘴巴的本事练到了极致。喝了酒后他的酒性变异成了狗性,一不高兴就咬家里的人,大家叫他道狗。
道州有着与众不同的人生观。
他很自爱,不吃一点亏,经常挂在嘴上一句话,
“我父母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我也不给孩子留什么,我的工资我要把它统统吃掉。”
这句话已经跨过县城传到了我们这边,只要知道他的人都听说了他的这句话,但大多数人是“嗤”的一声回敬他。
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真的拽。
这人生观把他整个人的心弄得面目全非,接下来在他的带动下,他的家也开始了混混沌沌。
正是,
人来一世,吃是大事。
管它子孙,肚饱百了。
就这样道州每个月发的工资基本买酒肉吃了,所剩无几。
他退休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家的院坝里埋下一坛酒。他一想到第一个造酒的人就无限感动。
享受人生,一刻不放松,醉生梦死。好鲜美的牛羊肉啊,各种类的罐头,他要享受,万一明天他死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他经常出乎意外的作弄自己就是为了想震住别人。
一次他发了大火,把咳嗽咳出的口痰吃到了肚里,他当着一家人的面,脖子一缩把那痰一下咽了下去。之后他还瞪着大家,意思是你们还敢怎么样?
恶心,吃下那痰这跟别人的肠道有什么关系。
但是越是这样没有责任连自己也不爱的人,老天爷越是好好的让他活着。
才跟道狗州结婚几年的时间。美芝这个从小长在农村里的人,每天拼的是肚子饱,对于一下子吃饱了,有了剩余的物质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早就习惯了空空的感觉,粮食多了可以给猪吃,多余的钱干什么呢?反正农村里的人又不讲究穿的,那钱摆着有什么用,对了,把它吃了,吃了才有力气干活。她对生活也有了一个总结。到至今她没有攒过一分钱。她的丈夫道州又是那样的人生观。
说来这家人真是绝配。
这家人因为没有合理的安排经济的收支,除了时常的摆酒自乐弄出的笑声外。家里的财产就算那一大堆洋芋和几头关在圈里的猪。感觉他们那木头柱建造的瓦房子都是活摇活摆的。因为没有及时清理房后的垃圾所造成的。那些雨水透过墙根渗到了屋里,走进屋里有一股刺鼻的霉味袭来。瓦房子的正前面没有砌墙,用木板拦了起来。
美芝在这屋里使劲的劈着烧火柴,铁锅圈被火苗烧得红红的。那样子让人感觉上是轰轰烈烈的,也许这样的苦日子快要结束。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这苦日子的存在是天长日久的,愈演愈烈的。
娘家的姐妹弟弟也经常去看美芝,看着那一些干干净净的丈母娘家里的人走后,美芝得意,道狗却很烦躁。
他自言自语的鼻子一吹,狡诈的对美芝说,
“你爹的离休工资现在多少啦?”
美芝为了显耀娘家就夸大地说,
“爹爹的离休工资怕是好几千了,妹夫也当了镇长,小弟在石油勘探队上班,小妹也在建行上班。”
牛,真牛,小妹明明在建筑公司,她什么时候去的建行。这个爱讲大话的美芝偏偏要装佯说什么建行。伪装自己是她的德行。一次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说她们要去外边旅游,美芝竟然说那个地方她早已经玩回来了。人家问她地方好玩吗?她回答说时间长了自己已经记不住了。
她常常嘴里提到“她的朋友”这个词。看来她相当的善于交际。
美芝一连串的吹捧了娘家里的人,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刺着道狗,他想想他的老娘的艰苦,想想他光着脚的老爹,在想想他被卖在外省的妹妹,又想着他的傻弟弟。他心里极不平衡,一夜里就在心里骂着丈母娘家这边的每一个人。
他刺激媳妇,
“大弯脚”
“你家就你穷了”
“日脓包,你还不赶紧去你娘家去找老人家要点钱来。”
于是这一夜里,两口子研究很多,在道狗的思想影响下,美芝对于娘家人又爱又恨。
于是到了小儿子定亲的日子,美芝来了,是冲着钱来的。她演绎着道狗的思想。她的妈妈没有办法,背着家里人把省下来的钱拿给她了一部分。
真是惯不得,以后美芝每年连洋芋种子,玉米种子,烧火的煤块,要用的东西,统统的叫小儿子跨过县域来娘家来拉。
图的是父母亲替她出本钱。她家那边的县城这些东西完全有的,但是她偏要这种做,可谓豆腐盘成肉价。
和道州同是一起去煤矿参加工作的人,基本在城里都有了房子。
煤矿上的领导们在城里买了地皮,盖了好多的福利房给整个单位的职工。有的职工已经买了房,并把子女培养得好好的。
道狗对于房子来说边都粘不上。对于教育子女来说更是一片空白。
道狗这个懒死鬼,在第一批内退的机会来的时候就要求退了。所以他的工资也不怎么高。开始他才退下来的时候,他就不给他的媳妇和儿子用他的工资。把工资卡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他也就自觉不吃媳妇煮的饭。叫他吃饭他也不来,他总是错开吃饭的时间,要自己过日子。在那一星期的日子里,他是嚼着干蚕豆过来的。
后来道州慢慢的又总结自己,钱还得给那娘三个用的。只是也没有用着几年。小儿子买什么小货车,用道州的工资卡贷款去了。结果小儿子花5万多买来的货车就一天的摆在墙角晒太阳,障眼又挡路。小儿子一天的不主动去找货源,也不去支车(就是停在专门货车停的地方,人们会自己来找车拉货的。)。恐怕后来得靠家里的这个大硬件(货车)打广告,要不小儿子媳妇也同样难找。
大材小用,这货车最多的作用是拉大粪去自己家的地里。要是拉别人家的起码弄得油钱和饭吃。可是村里的人们都是用牛车拉地里的东西,这先进的东西反而没有人会看上眼。
那车子三整两不整最后是两万块钱就卖给了别人。无形中美芝家里就损失了几万块钱。
美芝冬天在家睡觉,她把床铺在堆满洋芋的楼板上。
可能是为了看住洋芋吧!住隔壁的就是一个女贼,这女贼最大的爱好就是带着她的两个幼小儿子整天农活不干跑到街上买烤豆腐吃。那豆腐烤黄了染上辣子酱真是美极了。
女贼一次骂她的丈夫,你去死了算了。那个人真听话就真的去上吊死了。也有的人说是她丈夫是因为去地里修玉米时被一个很毒的虫子盯了双眼,之后两眼肿得厉害,看不见东西。那女贼不拿出钱来给丈夫治眼睛,所以他很失望就气死了。
因为没有修隔墙那女贼曾经爬过来偷了美莲的火钳子,等过一段时间后她就拿出来用了。
晚上,透过缺瓦的屋顶。美芝睡觉时月亮星星跟她对话,早上起来的时候,大自然免费的给她铺了粉底霜,一层薄薄的白霜直接从天上下在了她的脸上。她用手一模脸上冰凉冰凉的。
这是家吗?自己明明就是睡在露天的晒场上。
美芝在家里领孩子带种地。两口子开始也不怎么炒闹,有时候是实在没有化肥钱的时候才去煤矿找道州。
道州在单位有人来的话,就要找几个理由来吃喝。今天媳妇来了,又要排场一下。往往这时候就大大的摆了一桌子饭
菜,邀约了单位的好吃懒做的人来家里,对酒当歌话三国。
先有多乐后有多悲。
美芝也觉得恐怕单位上就是这样子的,她顺从着他。她也兴奋这种生活。她曾经陶醉在工人的怀抱里。
但是渐渐的美芝在这家里也毫不服气。她觉得娘家人生活好就是后台,她拿出满身的力气和死不饶人的嘴巴来和道州斗。
其实只是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和两句不对头的话,他们两人就开始动武了。美芝把娘家人一直以来对她的好兑换成了
傲气,在道狗面前,她唱着歌,甩着屁股一副很陶醉的样子。道州几乎一眼都见不得她狂甩甩得样子。他总是想揍
她,揍的越惨越解恨。打斗成了习惯。美芝被打得半残,也就对道狗没有了感情。渐渐的她另铺了一张床一个人睡
,这以后,道狗的心灵变得越来越变态,越来越扭曲。
现在道狗红着他的鬼脸,喷着酒气,那势头一看就是“马尿”喝多发疯了。
他追媳妇出了玉米地,到处张望,十足凶恶。
他接着爬上了山,几乎接近了美芝,但是他好像没有看见她。
疯子就是疯子。
道狗绕了几圈,越急越找不到,他突然提着他祖先的名字叫了起来,
“某某某你的这个笨孙子,今天连一个婆娘都逮求不着。”
他站在山腰破口大骂自己的祖先,说他们没有给他遗传一双快腿。
美芝听到了他的骂声,她含着泪水不敢笑出声来,她只有忍住。
她只知道自己一但被逮出来的结果,难说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道狗见不着人以为她跑掉了,使劲的拍了拍自己强盗一般的手。
看来今天没有打到人,很是失望,他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了。
美芝看着他走远了才从石头缝里出来,她排了排膝盖上的泥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一次逃脱了。
今天中午吃饭时,就为了一句“中午不要喝酒的话”,道狗又掀翻了桌子要打美芝。美芝在平凡的家庭战争中多次总
结了战斗经验,现在她选择了跑的方案。
在变态人,虐待狂的折磨下,美芝的心虽在跳动但已经不会痛了。建立家庭分明是建了个擂台。两个儿子小的时候只
知道哭。长大了也护住妈妈不让爸爸打,护来护去,莫名其妙的两个屁孩子的肩膀上都挨了道狗的咬。
美芝实在没有找到要跟道狗和好的理由。
她甚至希望他死。一想到他的凶恶,她的牙咬得“咯咯”响。
在他喝醉酒晚上的时候,美芝几次有想过提刀去下道狗的头,但是又不忍心下手。
况且大家都说了人命换狗命不值得的。
在战争一开始时她跟他对打,她想打过他,拿下他。可是怎么可能,自己的头发反帮了道狗的忙,每次都是失败者。后来她干脆剪短了头发。
一次,道狗把她按在地上打,大概打得不太过隐,道狗就想出了绝招。他把她拖到火炉边,他按着她的脸,往火炉靠近,他要烤瞎她的眼睛。这事后美芝的视力大大的下降。娘家的人是后来经别人的口知道这件事情的。
真是惨不忍睹。道狗这个天打雷劈的。
在几次奋力拼搏下门牙打落了几颗后,美芝开始学着跑,不再抵抗,门牙掉了冷风从牙根里透过,嘴巴也瘪了,整个人变了形。加上白花花的头发。生活把美芝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从此美芝也自觉不照镜子了。
她的样子她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她几乎逃过挨打这样的情况总是略带一点胜利的微笑。
每次挨打,她就回娘家。她脸皮很厚的,回娘家是她不悔的毫不厌倦的选择。
不过她直接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一次她带着孩子去了最近的一个亲戚家,那家人当时也是在家里吵架。没有人顾得了她们,她们就回去了。
娘家人每年都要被她折磨,说句心里话,很不想见到她。经常好好的生活被她一来就打乱了,而且她总是带来不好的灾难性的难题。
道狗不改脾气,美芝也不改。两头骄傲的不服气的牛拼成一个家,无比糟糕的画面。
美芝这个人,别人说着她缺点的话,要不,她就把头使劲的点,点得很乖巧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她装样子的。她不轻
易相信别人的。她认可自己的能力不承认自己笨。要不她就红着脸,不接受任何的指教,脾气一来要走就走,她晚上
经常夜里十一二点从娘家吵着要回她自己的家去。
漆黑的夜晚,天刮着刺骨的冷风。可怜的兄弟姐妹和老的爹娘站在大门口留不住她。只好目送她消失在夜里。
“你那点死脾气,这么晚了还要回家。”
“我要回就要回,冻死算了。”
她走了,毫不回头。真气质。
最后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也关上了无奈的大门。
一夜里妈妈没有睡着,她在等敲门声,天亮了才昏昏的打了个盹。
这一夜过去了美芝一直没有回来。
美芝很倔,她说了冻死了,饿死了也不回去,而且受冻受饿是她的绝活。
她已经很习惯了这生活的苦味。
美芝把自己的这个脾气叫做骨气。她经常说自己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当然了她的苦一般的人是受不了的。
多数人挨饿就会总结自己改进自己,她不会,她是白痴吧,可不是呢?
她小时候还是跳级生。她的聪明总是用不在正道上,无法形容。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还闹过一次死。事情的起因是跟弟弟争一条皮带,妈妈把皮带给了弟弟。她就要死,她跑去大木柜里躲了起来。
说是把自己闷死,她真的要死吗?才不呢!只见她跳进柜子的时候就把箱扣立了起来,看看吧!她还是要呼吸的。
她不但脾气大还嘴巴臭,那句话不毒她就不骂出口的。
她妈说远远的嫁人算了,大家都开心。
外人倒开心,但自己家人一直要承受多少苦和泪,大家在心里在一直轻松不起来的。
她的爹娘总结了一下说,
“以后要是她晚上来了的话,干脆不要说她,明早再说,一早天亮了,她要走就走她的,免得晚上死在外面。”
她的小妹一次问妈妈,
“妈妈,我觉得二姐这个人没有自尊心,都嫁出去的人了还一天天的往娘家跑,要么来逼钱,要么来逃命。来这里做客从来不带一分钱,衣服也不换,日子又不好,总是花里糊稍的把自己弄得十分的显眼。”
全家人老老少少都受够她的瘟罪。借钱的事情,从小的借到大的,老大说,那钱小妹那里你就不要去借了,她刚刚的买了房子。钱总是带去,衣服总是买去。可是到她大爷那里,钱不是钱了,衣服多好的也不知道弄在那里去了。每次都是把最丑的那些弄出来穿在自己的身上。
娘家姐妹经常想着她的艰苦,也想时常去看她,她的那屋里越来越像猪圈,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收捡。脚都迈不了。如果去她家的话,在屋里是坐不住也坐不下的。道狗在家的话那更不想在了,经常吃了饭就走。
这个卫生的问题娘家人恐怕说了一万遍,也不起什么作用。
她每次都说,
“我们农村人怎么跟你们相比啊!农村谁家不是就这种样子啊!”
再说了我们娘母三个打扫卫生的话要遭道狗骂,我们问她怎么个骂法,她说骂的话是,
“我们家不需要清洁工啊”。
“所以我们就不收捡了。”
这句话怎么啦!
我们看来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太轻了,比起那些头破血流的事情来,这事业太小了,看来讲究卫生她们承受着这句话带来的很大的压力。
人啊总要去承受一些东西,一些东西子在有些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在乎,在有些人的眼里是那么的重要。有时可能的话比死还重要。
有的人人生观就是不一样的,大家看来是重要的在他们看来是小事情。他们总要反着来做事情,还往往把自己的无知当成了自己的本事。时间总是在验证一些人的错误思维,如果根本的错下去改掉的话她就要悲惨一生。
自受完全来自自作。
有些时候我们总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聪明,我们把自己的聪明全使出来,把它弄在了我们的生活上。我们以前的小小胜利总是认为是自己的这些聪明才智做出来的,其实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我们实在是斗不过无知,狂妄,贪婪,懒惰。我们每天总是先痛苦一整子,悔改一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似乎又有了精神气,我们总以为吃进去的饭又长出了智慧来了。我们反而越来越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是那么的可笑,脆弱,我们又去重蹈覆辙。我们总是战败又站起来了,这个站起来只是身子骨头的站起来。我们以为这是智慧其实这只是力气,当一个满身力气的人身上安了一个无知的脑袋瓜在脖子上,那她就遭罪了。
但是她的头破血流也不是因为打扫卫生,看来打扫卫生道狗的那句话带给她们的痛苦是天大的,不可战胜的。
一家四口人,一个喝酒会咬人,娘儿三个不收拾家里卫生,个人卫生邋邋遢遢,开始不怎么的,到两个儿子讨媳妇的时候,问题来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然自己家姐妹是躲不过的。躲了她也要找着来的。
在农村一家人总是要有一家人的品质。最好的话是摆正心态,勤劳、节俭、干干净净的生活,并且学习别人的长处,改进自己,暗暗的奋斗,把日子过好,处理好村里老老少少的关系。
农村人的光景总是藏不住的。谁家的猪喂得大,谁家的地里的庄稼长的好,谁家丰收了,谁家的娃学习好。谁家到了过年的时候如果还在杀猪籽吃的话,这就是一个笑话的问题。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小事情,蒜蒜葱葱的长相都折射了这一家人的精神气来。
在农村心态不好的人得红眼病,就骂瓜骂路。有的人是懒病,不出门啊!但不出门太阳照不到的话也是没有精神。你去打工了,回家的话连两个包包都没有拎的话,人们说你在外面逃荒。
看来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大家就有互相监督的责任。
这村子里的每个角落里仿佛安上了监控器一样。每发生一件事大家伙都会知道。
美芝也太吹牛了,现在多数农村家庭都是干干净净的。
妈妈说她手心手背都是肉,父母亲也被折磨够了。
妈妈经常把头一低,自言自语的说到,
“我怎么养了这个不争气的…。”
几次美芝被打回娘家来,父亲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
“你回去告诉打手,我这个家从此不要他踏进门一步来,来了我就撵出去,你也要好好听着了,你放他来的话,你也下次不要来了。”
这话还真的吓住了道狗,就这样他二十年没有进丈母娘家大门。
话说到一开始,父母亲就不高兴她嫁去哪里。又远又穷,但是美芝看上了对方是煤矿上的一个工人。
就像有人要嫁老板一样,嫁工人是美莲的理想。
她只知道工资的好处,就想不到工人中也有大粪工人。
当时家里的人越反对她不要去嫁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她听说那家的家庭很穷,穷苦的人会珍惜生活的。
穷就注定会奋斗吗?穷的人就真的会珍惜自己的生活吗?
她十足劲又来了。
她一天早上起来,把小妹叫了过来,说带她去什么什么好地方去玩,竟然没有跟父母打声招呼就偷偷带着妹妹奔她的大幸福去了。
美芝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算了懒得说了。
现在淘命的美芝带着十足的劲头,翻过了一坐坐山,只要见到学校就到娘家了。
她如小燕子般轻巧的进了门。
屋里的母亲一下收了笑脸,如临大敌。
“又来了。”
“我的老天。”
其实妈妈在屋里就看见了这个扫把星,不由自主的双手使劲一拍两腿就说了这句话。
“你又怎个了?”
妈妈大声的问道,几乎是想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似的。
“还不是又跟酒疯子吵架了。”
她低下头无奈的说道。
“怎么不给他把你打死算了…。”
妈妈看了老五一眼说,
“小五,你去找一双鞋子和一条裤子给你二姐换了,你看看她的这一身。”
“我问你你家一天吵来吵去的,为个什么?”。
“算了,屁大的事你们都有本事吵的天大的。”
“他要喝酒就让他喝,喝死算了。”
“这村子的人那个象你,连聪兰你们一起长大的人,她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娃,早出晚归的还辅出了两个大学生来。”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妈妈一下子唠叨了很多。
那个美芝象死了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换衣服吧!我们整理不了她的内心就收拾一下她的外形。
美芝那一身行装确实太糟糕了。
这次她更是有理由了,逃命的人还顾得上换衣服吗?
“天天就没有个人样子,我的老天呀!”
妈妈几乎是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
妈妈习惯了痛苦后接着就安慰自己,把一双粗糙的双手伸了出来,看着十个手指她嘴里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
“给可能十个指头一样长嘛?”
千山万水找儿媳妇没有成(三)
累,就这个老二就够呛的。
在美芝找大儿媳妇的事上,作为娘家人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就算家里的三个研究生纷纷上阵也拿不出主意,他们所有的知识到了这现实的问题上都没有了用处。
时间如光一般的速度。两口子才殴斗几年,转眼就到了两个儿子讨媳妇的年龄。
小儿子到是解决了讨了一个媳妇进了家,现在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只不过是成家之前一切经济的问题都是外婆家相助的。
可笑的是在操办小儿子结婚的事情上,美芝和道狗一致认为,
“这是老谢家里近年来第一件大事,必须隆重。别人家在家里办,我们家一定请大馆子。”
酒席进行中两口子站在大门口,包谷嘴与瘪嘴都笑得合不笼。
而一场酒席下来,贴了许多。两个人又彼此在那里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这大儿子的媳妇糟糕了。三十多了还在影子都没有见到。
现在有人说干脆找一个后婚的算了。可是那后婚的谁来嫁他。
从十几岁开始就开始找个女朋友,那时候还是有人来她家看家庭的,就是这小子傲翻翻的样子。他就看不上人家女孩子。
这不一混就到了三十岁的年龄,因为大儿子的口语表达不顺当,讲话一激动就结结巴巴的,加上他人不爱个人卫生,看上起整个人好像没有精神似的。
一次老五说他,
“小伙子的年纪青青的,好好的穿那衣服,干干净净的不会吃亏的,”
这话才刚落地,老五就挨了机关枪,那小子横眉竖眼的,马上回击道:
“我就是这样子,你们是看我不顺眼吧!”
美芝也理直气壮说了,
“我自己家的脏儿子我要,别人家的再干净我也不会去认他当儿子的。”
劝说无效。失败也有大家的份在里面。我们没有能力本事感化别人。
大儿子相了几次亲都没有成功。
一次在弟弟家丈母娘家吃饭,当时一个介绍的女孩子也在场,但是道狗这个疯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发起了酒疯来,推翻了一桌子的菜。把人家介绍给大儿子的那个女孩子吓跑了。推翻桌子还站起来咬人,好丢人呢?
那天那顿饭笑翻了好多村里的人。谁敢来嫁他家的大儿子。
拿出方案找媳妇。美芝和大儿商量,媳妇需要到处找,不信就找不到媳妇。
目标明确,出发。于是这儿托着娘,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到处找媳妇,这村跑到哪村。
只要听说这个村子里还有没有出家的女孩,他们就跑去女孩子家去看姑娘。好多时候如果姑娘喜欢,她的家人都因为男的年龄太大就不回话,这男人到了三十几岁事业没有,没有成家的话不得不背上了很多的黑锅。
每逢乡街子赶集的日子,她家娘儿的就去跑到哪街子上去碰碰运气。美芝就跟女孩子搭话,问问人家是不是还没有嫁人等等。
一次美芝集市上碰到了一个女孩子,结果那个女孩子是一个离了婚的单身汉,美芝就把地址告诉了女孩子,那个女的后来还是来过这个村子里一次。和老大处了两天,摸清了美芝的家底,说是回家看看她的孩子,以后就了无音信了。
反正人家是看不上这个家庭的,光光家里的卫生和那堆成山的外债,就把人家吓跑了。
这样的日子就是这样子的过来的,不是没有努力过,就象在大树上搜果子,希望有人没有发现的果子在等着他似的。
这拾人跟拾树上的果子一样。但凡没有人看上去的都是些烂瓜烂果,要不就是生来吃不成的。
在普遍撒网重点找媳妇的布局下,还是有了一个收获,遇到了一个瞎子姑娘。
这个瞎子是一生下来一只眼睛睁不开被遗弃的人,这个村里的没有媳妇的老光棍就捡了起来把她养大了。
只是这个小瞎子十三谁就已经被家里的人许给村里一个憨包了,她的父已经收了人家的钱物,算是定了这个亲。
可是这老光棍还是不甘心,他担心他的瞎子女儿,当他看见这美芝的大儿子的时候他没有了注意,他从心里希望他们能好的成,但是他又收了人家的钱,他不好说了,只好在夜里几次暗示美芝的儿子带着他的小瞎子跑了算了。
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这样两个人爱上了,一个三十岁的人爱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他们相恋了,爱得天荒地不老,爱得提心吊胆的。
就一个字“跑”,结果是跑了两次还是没有成功,最后一次那家憨包的哥哥叫人堵了美芝,说可以给你家作儿媳妇的,但是要拿出十万块钱来。十万买个瞎子,美芝家坚决不成交也没有钱。
总是说大白话的美芝。美芝这个人,开始的时候她说这个小姑娘美若天仙,她总是糊弄自己家里的每一个人。没有看见的话还是挺相信她的,但是一见到了那个瞎子,没有人会看得下去的,太丑了,连另外一只争着的眼也很害怕。
这小姑娘明明在农村长大,还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经常买一袋子鸡脚来坐着啃。丑是丑还要叫美芝的大儿子买什么裙子给她穿。
两个人都决定要跑了,美芝又担心她家的后代了,怕这样子的下去,生一个瞎子出来叫她奶奶。
她踏破千山万水,寻寻觅觅找来的“天仙”。现在她又觉得不对劲了。她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阻挡着这次逃离的活动。最终还是把他俩从火车站追了回来。
回来后大儿子天天抱怨美莲,为了这个小瞎子他都快疯了,是老妈害的,要不他已经出去打工了。难说孩子都有了。
找媳妇的事弄得那娘儿的一天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的。以后再跑了很多村子,连瞎猫瞎狗都没有影子了。
游击战式的寻婚也没有成功过。
婚姻没有结果,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先打个工再说吧!
在亲戚的关系下,把大儿子介绍去了某公司接电,一个月就是2000元的工资。
就这样的经济条件下,她们娘儿两个又开始了在城里的生活。
因为在农村家里他们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道狗一天的叫大儿子“五保户”,叫的大儿子快疯了。
小儿子家已经分家了,但是也离得远远的,他总是不太理自己的妈妈和哥哥。爸爸呢有工资就不冷不热的态度。
那小子是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网络爱情受骗。为了找女友大儿子下QQ,就在网络上谈起来。可是现在有一层女的真的好现实,见面就要买这样那样。一句话动不动就是钱的问题,老大在打工的几个月赞下了一些钱,就被一个“爱人”骗去了。
结果最后的时候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美芝多管闲事挨打(四)
一个十二月中午。她娘儿的闲着没有事情干,就到处乱逛。最后决定到了自己家的祖坟上去烧香磕头个儿媳妇,头没有磕好就见到了隔壁的兄弟家的儿子(前面女贼的两个儿子)在砍祖坟边的树,娘儿两个人就激动起来了,开口大骂了人家兄弟俩。于是战争就开始了,战争的结果是美芝和大儿子这边败阵。
美芝被那两兄弟打断了手臂的当天晚上就坐车到威城了。这下没有办法只有去见娘家人了,可惜的是自己的父母亲已经双双过世了。她只有跑到三妹妹家,三妹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她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老五那一天正好去了一趟威城,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二姐在三姐家,心想正好一家姐妹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没有想到那个二姐怎么是抱着个手在三姐家,是不是种庄稼活把手伤了。
但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老师傅竟然是去打架弄的。都是六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有精气神打架呢?
看来又是多管闲事的结果吧!老五直气得发抖。也就骂二姐
“太有本事了。”
骂后把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全部搜了出来,交给了抱着手的老二。
作姊妹能选择吗? 换一款吧!
事情很明了,钱又要打头阵了。这次数目不小的。
美芝真是一辆苦难大货车,变换着不同的货物来到姐妹们的门下。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住院,做手术,年纪又大,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那晚上美芝一直都在痛得难受。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要去把哪家人炸掉的。但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报仇是荒唐的想法,先把手治好。
这个问题本来就是自己弄来的事。连道狗都说了,你们不要去管那些事情,他们砍树的话有派出所的人在管他们的。这次就这样的白白为正义的几棵树拖累了自己的手臂。
国家知道吗?派出所的知道吗?大概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疼痛罢了。
而打人的人连自己的生活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怎么可能弄出钱来给美芝治手,打了人后当晚就跑了。
谁去逮,姐妹家家都有正事干,拜托了。
难道要等待下去,有些事情是等不得的。等只有死路一条。等人家拿钱来治手,就等于不要自己的手了。
在姐妹们的支持下美芝把手接上了。为了让她静静的养手,大姐家养美芝半年,三妹家养美芝一年,小妹养美芝三个月,四妹在打工没有条件养她。美芝的大儿子不上班时就随着母亲在姨家混吃,让人很厌。
最后美芝回了一次自己的家,小儿子媳妇不理她,道狗又是甩东西砸她,还要打她。说永远不见她了。叫她死在外面算了。
什么地方才是家呢?问天问地,没有谁回答她。
她只有再次回到威城,找她的大儿子,这一次她经历回家的坎坷后已经没有在姐妹家的精神气了。又恢复原样,邋邋遢遢的。
她提出了去外面租房子的决定。那就去试试吧!让姐妹们清静一下神经。
美芝和她的大儿子现在一直在威城,一直还在寻找他们家的大儿媳妇的到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老天保佑,给她们一条不绝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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