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里或是喧闹的街头,草莓都是常见的,酸酸甜甜,没熟透的酸多甜少,熟透的甜多略带酸味。总觉得儿时野草莓熟了的时候是天堂,山坡上,地头边酸酸甜甜满世界,总是吃不够,不到几天,张开嘴让微风吹过牙齿就觉得痒,牙齿是被酸倒了……
最美妙的是那白草莓,在离开故乡的好多年,草莓随处可见,白色的却是一直没有见过,实际上论口感还是红色的好,现在却是由于白色的草莓似乎是故乡独有而格外地亲切。当很小的时候自己还不会割草,妈妈回来拿着连着草莓树的草莓,有红的、白的,尽管还没有完全熟透,但被我和弟弟吃光,连着那最青涩的几个也是,记忆里的那场景总是让我直流口水,也由此有着希望,快点长大,可以自己去采摘。
对于草莓的区分是经历了一番的磨难,白的好办,还记得刚刚能上地的时候,就很高兴地去吃,回来就是鼻血直流了两天,此后才知道。那一种看似和红色的草莓一样的果子其实并不是草莓,因为吃了就会让人流鼻血,大人们叫它“鼻血草莓。”后来的几年时常听说有小孩吃地鼻血直流,就想起了我们那个时候。
当大地经历了冰雪,慢慢绿起来的时候,先是河里柳开绿,就有了盼望,盼望着农历的五月。一到便开心,不想睡觉,天还没亮就急着起床。
我们的小时候在现在看来是幸福的,却有着压力,每个孩子当然都在比拼谁的能力强,那时的衡量单位叫做“抓手”,在这个单位前加上大小两个字,能干抓手就大,不能干就抓手小,或是没抓手。谁的草更多,每一次回来的时候总有一个评比,落在后面是很没用面子的事。常常是你追我赶。除了从镇子里上学的一个大姐姐,和在当地刚刚工作的堂哥不被耻笑外,别的人都在这样舆论之中争先恐后地干,所以,童年也并不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实际上割草才是正事。
割完草后的,任务就是摘草莓,当然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当然也要是正在草莓熟了的季节,割草的季节有春、夏、秋,而草莓可以采摘的时间就那么二十几天。
还能想起来的就有那么几次,在我很小的时候人们种着粮食,相对更辛苦,家里的牲畜就是小孩子割草喂养。一头牛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不能去放,只能割草,就有小伙伴,喜欢割一地的大苜蓿教牛吃,吃的牛发胀,几天都不能吃草。
还记得天气炎热的时候不想割草,偷偷地在别人家的地里割苜蓿菜,镰刀被主人收缴,摘了杏子去换。一次摘了许多草莓,家里的人每人一把,奶奶、爷爷、弟弟、爸爸、妈妈。当然那时候爷爷奶奶都健在,笑着,总是不吃,让我们自己吃,就像现在许多次梦里见到的那样,那样的笑,那样的慈祥……
那时候总以为在村后的山上,有着说不完、数不尽的神奇和宝藏。
今天在神庙去祭拜,小时候也装模作样与大人一样,把采摘的草莓作为祭品去神庙祭拜,就是当年门板下的洞里塞进去。儿时的伙伴今天也去了一个,很熟悉当年的典故,说到哪里都能讲一段关于时光和时代的故事。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就是这样没有了,太匆匆……
不由自主的想到古人的言语,也再一次感受到了,文字的干瘪与无力,我们的那个时代,那一代人,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文字的记载的只能是干瘪的文字。
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伙伴一再看着给孩子的保佑符,说是给他的第三个孩子去求得,生下来就身体不好……
“怎么生那么多,现在的孩子养不起,小时候的奶粉,三四岁就要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哪里不要钱?孩子的婚事,嫁娶那里不要钱?房、车哪里不要钱?”旁边的人说。
下山的路还是那样陡峻、曲折,老远就望见了人家攒聚着的小村,孩子们的声音又闹起来,远远地还传来鸡鸣,我在想在他们中间有人渴望着五月的草莓吗。
酸酸甜甜,没熟透的酸多甜少,熟透的甜多略带酸味。总觉得儿时野草莓熟了的时候是天堂,山坡上,地头边,酸酸甜甜满世界……
2015-2-1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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