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诱敌深入

我军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采取节节败退策略，诱敌深入，以各个击破消灭之。这是彭总认真分析敌情而随即改变的作战方案。敌虽吃了败仗，但麦克阿瑟将军迅速攻至鸭绿江边的美梦不醒，且满怀信心，不把我军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张开口袋“请君入瓮”呢？彭总主张我军主力后撤30至50公里，让敌更放胆深入。毛主席批准这个方案，我军迅速展开了战役各项准备工作。为了诱敌，在撤退路上丢弃一些缴获的旧器材和枪支，使敌认为我溃不成军。隐蔽在敌进军路线两侧崇山峻岭中的战士们，心领神会地谈笑彭总“清川江畔钓鱼”的好计谋。

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具体指挥朝鲜战场，玛丽格小姐问他，中国军队有没有可能是大批主力过了鸭绿江呢？沃克中将说没错，玛丽格小姐，似乎共军主力已经过江，我曾几次向麦克阿瑟将军报告，但自信的麦克不以为然。认为中国共产党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玛丽格小姐笑了，说：“哦，沃克中将，共产党说我们美国在做称霸世界美梦。如果说的确是的，那么我们的麦克阿瑟将军除了是一位资格老，十分傲慢，主观倔强的将军外，我们美国称霸世界美梦在他的潜在意识里根深蒂固相关，对吗？”

沃克中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称霸世界是我们的灵魂，但决不是梦。麦克阿瑟将军准备发动更大规模“最后攻势”，即圣诞节攻势。改啦，结束朝鲜战争时间不再是“感恩节”啦！玛丽格小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将军，您似乎还没有从前不久遭遇到的打击中恢复信心，在小心翼翼地指挥部队过清川江。一路上控制交通要道和桥梁，以备情况不测时部队后撤之用，如果说我分析得不错的话？沃克中将坦承地说玛丽格小姐是一位合格记者！两个多星期以前那个记忆，或许永远不会从我记忆库里消失。那些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神兵神将，吹着响亮的军号向我的部队发起前赴后继的冲锋。

“把你们赶到清川江以南，之后便突然销声匿迹，只有少数军队在边打边撤。这难道真的是中国军队打了胜仗就跑回中国了吗？”玛丽格小姐说。

“我有个预感，好像中国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埋伏好了，等待着我呢！这就是为什么沃克将军进攻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所以招来了麦克阿瑟将军严厉指责，一封又一封电报催促加快进攻速度。我深信，一旦这次军事行动结束，我会因为一再放慢向清川江以北前进速度而被撤职。”

我军按照预定计划，以部份兵力实施节节阻击，缓缓后移诱敌深入。9日西线我38军112师放弃了飞虎山一线阵地；10日39军115师又放弃了博川。东线我军7日即放弃了黄草岭。10日西线敌全线推进，东线敌也自黄草岭、丰山、明川分三路继续北犯。不过，敌行动十分缓慢。到昨天为止，西线敌仅进到博川、龙山洞、宁边、德川一线。东线敌也仅进到碣隅里及丰山、明川以北一线。只分别前进9至16公里，距我预定歼敌地区还较远。彭总以睿智目光明察敌情，对于麦克阿瑟和沃克之间矛盾，了如指掌。及时召集邓华、洪学智、朴一禹和韩解等，进行深入研究第二战役准备情况。

“看样子敌是有了上次冒进教训，变得小心谨慎了。”韩先楚说，“是不是112师在飞虎山顶得太硬，把沃克吓住了，对我们产生怀疑了啊？”

“照这样子，敌人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我们的攻击线呀！”邓华、洪学智也焦虑地说。

只有朴一禹将军无声地笑着，没有发表意见。

彭总沉思地问大家该怎么办？解方首先表示自己的意见：看来还得进一步迷惑骄纵敌人，引诱敌放胆前进！洪学智说，要使敌打消疑虑，我最好连小规模阻击、反击也放弃，大步后撤！“好！我同意这个意见。”彭总经过认真慎重思考后果断地说，“电令各军，不要再向进攻敌人进行反袭击，主动后撤，再大步抽后撤十几公里。不过，撤退时机和方式一定要掌握好。一定不要让敌人发现我们的意图，看出我们是引诱他们钻口袋。给敌一种错觉，以为我们打不赢他们，是撤退了，他们才好放心进至我预定地区。”政治部主任杜平提出了一个瓦解敌人的计策，建议释放敌军战俘。经请示毛主席，很快得到了批准，并说以后可以分期分批释放，不必请示。彭总说：“不要等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就放，越快越好！”释放敌俘虏，也是迷惑敌人。可以告诉俘虏，我们的粮食供应困难，没有吃的，恐怕要退回中国。美国不是说他们的空军很厉害，把我们的后方运输和交通完全瘫痪起来了吗？我们要适应美国的愿望，来一个就汤下面。

杜平马上找来组织科长和驾驶员亲自布署了任务，在战俘收容所挑选了103名俘虏，其中美军俘虏27人。给理了发，洗了澡换了衣服发了路费，晚饭特意给他们加了几个菜，还召集全体战俘开欢送会。这天夜晚乌云密布，一阵阵寒风吹得树枝瑟瑟发抖，但此时厮杀的战场呈现一片寂静。在通往云山地区公路上，几辆载满战俘的卡车，躲过美空军的轰炸驶到云山以南阵地前沿。组织科长通过翻译吴建琼对战俘说：“你们万一过不了美军警戒线，还可以回来，我们志愿军欢迎！”许多战俘立马伸出大拇指高声喊“ok”。有的感动得淌着泪水，感谢中国人民志愿军救了他们的命。并一再发誓永远忘不了志愿军的大恩大德。“从今往后再不与志愿军为敌了！”

28　　大话将军

麦克阿瑟对玛丽格小姐说：共军顶多不过六七万人，不是一个不可侮的势力！你看，他们打了就跑，边战俘也没办法带走！玛丽格小姐没有说话，她心深处似乎并不怎么认可麦克阿瑟所说。

说大话是美国将军们非常体面的作风，也是美军的光荣传统。但不知道这正是他们的坟墓。

麦克阿瑟随即命令部队又开始了全力猛攻，西线敌已进入至其“攻击开始线”。而西线志愿军第50军、66军、39军、40军38军、42军已分别转移至定州西北、龟城、泰川、云山、德川以北及宁边地区以北。东线9兵团的三个军也已全部到达预定地点。志愿军总部已经明察敌情，故此又一次对预定的作战计划修改了。由于我们一下子退得很远，撤退时又隐蔽得好，连敌机也没有发现我们的动向，敌还真的以为我们‘逃跑’了呢。麦克阿瑟准备‘最后的进攻’，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历史上好像还没有哪位将军像他那样，把自己的作战计划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他的敌人，可见麦克阿瑟如何猖狂。英伦敦《泰晤士报》说，七个联合国师以及英联邦旅已准备就绪，去进行据称是最后的进攻。大肆宣扬这次进攻显然是一种奇特的打仗方式。等着吧，麦克阿瑟将以奇特方式宣告失败！

麦克阿瑟的前线部队，感恩节正在吃着丰盛的火鸡宴。宴席上有鸡尾酒、夹馅橄榄、烤小公火鸡加酸果酱、水果沙拉、水果蛋糕、肉馅饼和咖啡。美10军阿尔蒙德军长和其它军官也正在举行聚餐，席上居然使用了桌布、餐巾、瓷器、银器，甚至座位姓名卡片。在兵戎之地，这种铺张场面的确是荒诞不经。稍后阿尔蒙德坐飞机飞到了鸭绿江边惠山津镇，这里是美第7陆军师第17团奋勇挺进的地方，阿尔蒙德与一群军官以满洲为背景，照相留念。刚照完相，接到了麦克阿瑟打给阿尔蒙德的电报：“衷心祝贺你，内德！告诉戴维.巴尔，第7师劳苦功高。”阿尔蒙德接着用自己的话嘉奖了巴尔和他的士兵：“仅在20天前，你师才在利原滩头实施两栖登陆，在崎岖陡峭的山地中前进了200英里，并在零度以下的严寒中成功地打败了顽敌，这件事将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事事业载入史册。”

可是这时在鸭绿江边，第7陆军师师长巴尔和一位高级军官私下里说：“史密斯将军，眼下的这种推进战略使我感到十分紧张，十分不安。我不能不小心翼翼地指挥这次行动。最使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共产党军一打就跑，不知他们玩的什么鬼把戏，我真有大难临头之感！”

麦克阿瑟在大进攻前夕，亲自坐飞机来朝鲜前线巡视。座机在机场降落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沃克中将，还有玛丽格等一些占地记者围上去，热烈欢迎总司令官。冬季寒风在清川江沿岸疾吹，麦克阿瑟未觉得寒冷，挺着胸膛，迈着威风凛凛的步履从飞机舷梯上走下来。与其说是来前线视察，毋宁说是来抖抖威风，给部队助威打气。显然很轻松，“哈罗！怎么样？一切准备就绪吗？”沃克中将回答一切都按照您的命令办事，各部队今天发起进攻。麦克阿瑟嘴里衔着他那玉米棒芯烟斗，特别潇洒地说，“好啊！我已经向第24师小伙子们的妻子和母亲打了保票，小伙子们在圣诞节回国，可别让我当骗子。赶到鸭绿江，把共军消灭了，我就放小伙子们回家！我们一定要在冬季大雪降临之前，完成这次军事行动。不然的话，封冻的鸭绿江会给中国人进入朝鲜提供莫大方便。士兵们情绪好吗，沃尔顿？”

“情绪没说的，”沃克中将笑道，“昨天吃了一顿丰盛的感恩节晚餐，用去了几万斤火鸡肉，还有大量的酒，将士们吃得很开心。”

“告诉士兵们，加紧进攻，圣诞节以前结束战斗。到时候，他们可以回家吃圣诞晚餐，那一定会更丰盛的！”

“请问麦克阿瑟将军，”已经来到麦克阿瑟跟前的玛丽格小姐笑问，“您是在说，圣诞节前结束朝鲜战争？”

“是的，玛丽格小姐！”麦克阿瑟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的左翼部队第八集团军的强大攻击将不可阻挡，任何抵抗都将是软弱而无望的。我的右翼部队阿尔蒙德的第十军，有强大的海空部队配合，将会处于非常有利地位。左右两翼在鸭绿江边会合，从种种意义上来讲，那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

29　　岸英牺牲

毛泽东主席长子毛岸英光荣牺牲了，28岁可贵青春发出生命最强交响曲中永不消失的最强音。

1950年11月25日，志愿军打响第二战役的头一天。志愿军总部工作都很紧张，彭总身边的秘书和参谋通宵达旦地工作，彭总更不用说，夜以继日不知疲倦。志司住进大榆洞多次遭敌机轰炸，因此中央几次来电，指示注意安全注意防空。分管志司工作和志司防空归的洪副司令员，考虑到彭总安全，洪决定在彭总住的那条沟外面十几米处，挖一个防空洞。调来工兵连开始挖洞，挖洞必须放炮。这天晚上睡觉的彭总被震醒，不高兴，一怒把工兵给撵走了。洪发现没有挖洞的，问连长怎么回事，连长说彭总不让挖。洪说不行，一定要挖，你们说是洪副司令员让又来挖的。可以先一口气多打几个眼儿，集中放一炮。放炮前先和老总警卫员说说，让警卫员提前告诉老总，好有个准备。洞子一定要挖！

等工兵同志再挖彭总生气了，说洪副司令员不让停也不行。连长不听他的，继续挖，彭总让警卫员喊来洪副司令员，一见就大声问：洪大个儿，你在山上瞎鼓捣什么？没事干啦？洪说老总，不是瞎鼓捣，也不是没事干，挖防空洞，保证你的安全！彭总说那玩意儿没用，我的防空不用你管。洪笑着说：“老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中央让管的，有命令呀！”

工兵连抓紧时间不分昼夜地挖，不久挖好了防空洞。这日，几架敌机老在大榆洞上空打圈儿还轰炸两次，一直到天黑才罢休。这引起洪副司令员的警惕，要知道敌人派来很多南朝鲜特务，在地面指挥着空中敌机活动。有经验了，凡敌机头天在哪儿打转，第天准炸哪儿，于是他和邓副司令员说：伙计，这不对劲儿啊，明天敌机可能要来轰炸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预防？邓表示很赞同，笑着说：得想办法让彭总也来参加。你去动员他来吧。彭总全然不考虑自身安全，说他不怕美国飞机，不躲也不去开会。洪只好和邓、解、杜一起研究。决定三条：一　志司机关干部战士明天天亮前都要吃完饭；二　天亮后一律不准冒烟；三　都要疏散。恰好彭总决定明天上午在他住的小房里，和副司令员们进一步研究作战方案，洪邓觉得那屋子很不安全，到防空洞去研究比较好。但彭总不同意，洪想个办法要迫使彭总“就范”。彭总有个习惯，没事儿老爱看作战地图，一天到晚背着手站在挂着的作战地图前。这日等他睡后，洪悄悄把屋里作战地图取下，移挂到防空洞。一分钟没有作战地图，彭总就会难受，不怕你彭总不搬进防空洞。

可是清晨5点钟吃完饭，彭总说什么也不肯进防空洞，派警卫员派参谋去催促几次，没有效果。副司令员们商量，他们之间去一个劝说老总进洞。邓、解、韩、杜怕彭总发火，说老洪爱和老总开玩笑，还是老洪去劝彭总吧。洪本来分工管志司安全，推托不得只好去。走进老总办公室，见他正闷坐那儿生气，正要找洪，说洪大个儿，你把我的作战地图弄到哪儿去啦？洪说：“老总啊，已经在防空洞里挂好啦，洞里火也烧着了，别人都去了，等着研究作战方案，就等你去！”

“谁叫你弄去的？在这里不行？”

“老总，这里不安全，挪过去是为了防空，大家商定的。”

“你大个儿怕危险你去，我不怕，就在这里！”

洪说：“你不去怎么能行，出事就晚啦，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洪知道老总心痛那幅5万分之一作战地图，在那幅地图上勾勾画画，对地图上所按标注地名非常熟悉，所以他又说：“那边火正旺，地图挂好了，大家等着你去研究呢！”

“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一听这话，洪知道老总要“屈服”了，忙说：“这可不是管闲事，我应该管的工作。”彭总被洪推着出了门，回头喊后面警卫员把老总的铺盖捲起来，拿到防空洞去。彭总说那不要弄，洪说没事以后再拿回来。老总就这样被“洪大个儿”“要挟”上山进了防空洞。当时，老总几个警卫员没上山进洞，在那里烧炕暖地窝子。毛岸英本来和彭总一起出来上山了，不知为什么他又悄悄返回原住的房子里，还有高参谋和成参谋也在原房子里值班，没有疏散。老总进洞没有多长时间，敌机来了，那是12架F-80战斗轰炸机，连圈也没转，直奔彭总那房子猛扔炸弹，多是汽油弹。

“快出来！敌机扔汽油弹啦！”成普向值班的毛岸英和高瑞欣使劲大喊。炸弹已经在房前房后爆炸，立刻一片火海。凝固汽油弹燃烧温度非常高，铁板也会被烧出大窟窿。成普浑身带着火，边跑边脱衣服边大喊：“快来救火啊！快救毛岸英和高瑞欣啊！”听见有人紧急地喊坏啦，作战室还有人值班，彭总着急了，问：“都是谁？怎么没有疏散？”说着边往外跑边喊，“快去救人！”但是被警卫员紧紧抱住不放，彭总气得大骂：放开！再不放开老子毙了你！警卫员抱着彭总死不肯放，哭着说你毙了我吧，毙了我也不放手！

当彭总知道毛岸英在那里时，冲着起火的作战室大叫：“岸英，快跑出来！听见没有！快跑出来！······”

毛岸英秘书和高瑞参谋没能跑出来，不幸同时在熊熊大火中壮烈牺牲了。等把大火扑灭找到烈士遗体时，他们浑身都被烧焦了，两位烈士遗体很难辨认。因为毛岸英戴的是块苏联手表，才辨认分清。当日下午，彭德怀率领全体司令部人员，在山脚下安葬了毛岸英和高瑞欣烈士。彭总脱帽久久伫立在幕前，流泪沉痛地说：“毛岸英同志是我们志愿军第一个志愿兵。党中央、毛主席刚任命我当志愿军司令员，他就找我报名了！”彭总说，岸英自告奋勇来斗争残酷的朝鲜前线，没有要求任何特殊照顾，和办公室其他同志一样，不分昼夜地工作。从来没有对人透露过自己的出身，也没有某些高干子女的傲气，直至他牺牲时，总部一般干部还不知道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在大家的印象中，他只是一个年轻活泼、朴实，能干和秘书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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