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庄头上，黑砖青瓦的老屋门口驼背的外婆靠着门槛坐着。活像枯枝的老手插在合拢的两腿间。
西边，三四个妇道人家都提着大礼包，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其中着蓝袄的还怀抱个婴儿。
”她大婶来玩玩幺！“外婆叫道。
”玩喽！“
黑漆麻黑的屋内，外婆找来两三条高低长短不一活活弄弄的板凳。
”坐幺！“
”坐喽！“
”她二姨奶来说说话来”众人喊道。
“唉，来了。”循声望去，田垄上一位高高的显些富态，着土黄棉袄，清灰裤子下摆塞进了雨靴里。左膀子上裹了白布条绕过脖子挎在腰前，白中夹黑的短发，苍白浮肿的脸上把无神的眼睛遮盖的所剩无几了，乌紫的嘴唇。见到熟人也没怎么笑。
“苦命喽！家里闹成这样让外人见笑了。“二姨奶说。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经，想开得去“大婶道。
二姨奶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靠种十几亩地养家糊口，还要供孩子在城里读书。小儿子有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他的儿子也在城里读书，女儿在外面打工不到十九岁就已结婚生子了。媳妇花里妖气的。
”二儿媳妇老撵我滚，道我说大儿家不赡养全摊给他家了。大伙也给我评评理，大儿家就两间小瓦房，祖上那屋又七漏八淌。没人给钱给我修我不住小二家又住哪呀？“
‘也对呀！”三四个老妇人搭着腔。
“噗呲，小二又不当家，女人说什么，他憋气也不吱声。”
个个皱起了眉头“啧啧！啧啧！”
“头会儿，她八下煽风点火，娘家人又怂恿。晚上我一气就赖坐大门外头不走了。你们没看见她那样，呲牙咧嘴地骂呀！我气极头了，舀一勺粪水泼她一身。回头她迅即扔铁锨铲我。后警察来了才罢休。
”小二媳妇真不该呀！“抱孩子的说。
”她折自己的寿哦！“外婆道。
”下人哪能这么对上人呀！“做里口的说。
”上个星期天晚上，她又卷起我的铺盖，小孙子冲过来从她手里夺下铺被说：“妈！你这样对我奶，我到大了也跟你学这样对你。你怎么想呢？”她当时一怔，撒下了手。
大婶听完把手直拍大腿“哎呦！多亏这小乖乖呀！她二姨奶哎有这小孙子就是福气幺!”
个个”啧啧！啧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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