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梦》,你不仅会明显感到封建社会的贵贱等级,而且对于宝玉的爱,原来也有等级。
鲁迅曾深刻地指出宝玉的爱是“昵而敬之,爱博而心劳。”“爱博”其实就是何其芳对宝玉的概括:多情。
红楼一夜值千金,可何况入住大观园的宝玉呢?怎能不多情?怎能不爱博?大观园好比那女儿国。这里有潇湘妃子林黛玉、杨妃薛宝钗,气美如兰的妙玉、柔媚娇俏的袭人,把“二”说成“爱”的湘云,心比天高的晴雯……如此一群青春美少女,宝玉对她们最初的爱便是关爱。
他自己被烫伤了手,倒问烫了他的那位姑娘疼不疼;他自己大雨淋的水鸡儿似的,反提醒一位姑娘赶快避雨。他的关爱是普遍的,无论小姐还是丫环,他的关爱更是忘我奉献。
进一步便是喜爱。值得喜爱的人多,而袭人尤得宠。暂不说初试云雨情,且看他夜访袭人家,留糖蒸酥酪,听劝有所敛,须得袭人服侍等事,便可知喜爱非同一般。
更进一步是怜爱。宝玉的怜爱也许只衷于晴雯,晴雯丫环也,却生着林妹妹的模子。水蛇腰,削肩膀,连王夫人也叹“真像个病西施”,好个美人!也难怪宝玉愿以撕扇子求一笑。人亡物在犹填词,《芙蓉女儿沫》道尽他的怜爱。而金钏儿是不在怜爱之列,对她,宝玉更多的是愧疚。
爱的升级是敬爱。他敬爱妙玉的高洁,清雅脱俗,妙玉就像冬天的那一剪寒梅,而宝玉是槛外人。
而对于薛宝钗,他的表姐。他也只是又敬又爱。虽然宝玉曾迷于宝钗的双手,恨不得长在林妹妹身上,方可摸一摸,但终究与她心灵有碍。结婚,你也看到的,那是骗局,到头来不过形式。
于是宝玉的爱达到了最高级,也就是最爱及真爱,可庆他的最爱是林妹妹,真爱也是林妹妹。林妹妹,从不劝他走仕途经济之路,可谓是他唯一知己,是他的精神价值。
从此便有了共戏《西厢记》“你死了,我当和尚!”焚稿断痴情、痛哭潇湘馆、出家青梗峰等一幕幕令人荡气回肠的还泪悲剧。我以为,宝玉的出家,也是为了修成正果,以期在太虚幻境重续宝黛爱恋。
宝玉的爱,不是一般所谓的花心多情,他的爱,从不影响他的最爱及真爱,那是因为他明白,爱,不应自私局限于男女之间,爱应是面向所有值得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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