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舅父

昨天晚上，周向终于来了电话。外甥周西没报军校，昨天查了网上录取信息，他被中国民航大学信息与计算科学专业录取。我说现在默子在补课，等默子回来了要周西来玩几天。他说周西打署假工去了，要八月二十日才能回来。我问他在哪里打工，他说在他舅父那里。舅父？我们三兄弟，不可能，我没听说。我明白了，他后娘有个弟弟。当着我这个亲舅父，说别人是舅父，而且不加个定语，比如“底下那个舅父”“龙某某那个舅父”“她弟弟那个舅父”什么的。我这个亲舅父被踢到了一边，真的是深深地刺痛了我。不过，我没把不满表露出来，周向也看不到我的表情。我说什么时候录取通知书来了，我会道喜的，他说给我做舅父的道喜。终于，我也做回了舅父。看样子，周向先前的舅父之说也许是无心的。

几天前，我和妻吵了一回架，有几年没有这样吵过了。晚饭时，我说不知道周西录取情况，军校应该在录取了。默子又要去补课了，不然要他过来玩几天。哟，老婆，是不是要周西过来和我们一起到南岳去？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妻才说，管你什么事？别人都安排好了，你叫他去，我不去了。我想，这两天的旅游是女婿安排的，他要住在南岳的五叔开出了免费票，多少人他们已经商定了，这个我能理解。但是，管我什么事，让我很伤心，周西去她就不去了，好象她和周西有他无她的意思，更让我怒火上升。我说他是我外甥，不是你外甥，你就这么说。这句话言重了，她哭着说，你外甥不理你，你还怪我。这句话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正颜厉色地说，就是因为你。“啪”，她把放在面前一口也没吃的饭碗摔在地上。后来，我去捡碗时，竟发现碗在水泥地板上丝毫未烂。也许妻还是明白我的心，也许是后天就要去旅游，不想把我们的矛盾“上交”给女儿女婿知道，这次吵架，没有持续，更没有发酵。

大妹走后，母亲为周向物色了周西现在的后妈，叶子比周西大一岁，由我父母一直带到小学毕业，周西就生活在周向身边，我们与周西的接触就少一些。有次我送叶子回去，买了两件牛奶，意思是周西也有一件，周向不在家，那个女人对我象生人一样。我和那个女人是一个村的，现在有了这层关系，何况还是我母亲做的媒，她这样，真是有点不可思议。我没有见到周西，就回来了。之后，我们走动得更少了，他们一家每年去新丈母家拜年，都只打发叶子到三里路远的外婆家。就是平时周向去新丈母家，顺便去小学看看叶子，也不会再往上走两里路看看我父母。十多年来，周西我只见过寥寥几面。在我印象中，一次是读初中时耳朵下面有个流脓的小孔，周向带他从新丈母家回来在我这里进了屋，我带他到罗师傅那里开了一个中药处方。一次是他考上高中，我送去了六百元钱。还有一次，我父亲去世，他请假回来，我和他坐在我小妹龙洁的车上，小妹说他没有叶子多话，他绷出一句话“是你们不让我说”，让我惭愧不已。他家搬伙，我去了他家药店，就和病人坐在一起，周西给病人换液体，换完了也没看见我，直到他要离开，我叫了他，他才惊叫一声“舅舅”。我母亲去世，周西应该也来了，但我没有印象。总的来说，周西还是个小孩子，而且与我们打交道少，不怪他。甥舅的隔阂，原因是多方面的，关系是相互的。检点我自己，我确实很少去关心、关爱他。

周向的“舅父”之说，是无心？还是有意？我不去管他。我只是感觉我这个舅父没做好，而且做得失败。我的人生之路，每个关键节点上都有我二舅的支持。为什么轮到我做舅舅了，我也是“二舅”，我就做得这么失败？“舅舅”“舅父”我恍然大悟，一字之隔，我现在只是名义上的“舅舅”，而没有做到实际上的“舅父”。从他生下来，我就是“舅舅”了，但是要做好“舅父”，要靠后来的实际行动，象一个父亲一样的实际行动。难怪在周向口中，在周西的心里，“舅父”移位了。我也是周西的二舅，必须要做回周西的“舅父”！

怎么做，哪天到我二舅那里去取经。

2014年7月16日初稿于溪江

2015年6月14日修改于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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