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蕴浮,2008届高一7班。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我像每个正常的青春躁动的少女一样,有自己暗恋的人。单调乏味的高中生活因为他而颜色鲜明。
第一次留宿,很害怕。一个晚上都紧塞耳机,mp3放的很大声。
第二次留宿,很累。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
我没有想过,第三次留宿,会遇见它。
它说,很害怕,也很累,能不能跟我挤一张床。
我如同中蛊一般。“好。”
“但我怕我睡姿不好,把你踢下床,”我还没说完,它已躺到我身边,弯曲着身子面向我,它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发丝盘绕着它的脸。
“请不要把我踢下床。”它紧张起来。“我在床下躺了好久,好久,下面很黑,很冷,我怕。”
“你一直在床下?"
“嗯。我是1号床啊。”
“你几班?”
“17班。”它用手做了个“7”的手势,借助路边的灯光,我看见它很长很长,涂着静脉血一般暗红的指甲。等等。它居然没有手指,只有指甲!
我想起不久前和舍友调侃,“不要打开厕所里的水箱,里面有手指~”她们被我吓得不轻,好几次不敢去厕所。
我没有再搭话,它的声音却从黑暗里传来。它的声音很耳熟,我似乎经常听到。
“你在重蹈我的覆辙啊。”
我没有搭话。
它翻整身子,薄弱的橘黄色灯光照到它的脸上。一半微明,一半阴暗。
它的脸......它的脸......茶褐色的瞳孔,惨白的肤色,高耸的鼻梁,还有枯燥的双唇。这分明,是我。
它又转过身子正对着我,床微微地震动。它用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我,它的眸子明亮深邃得像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什么都暴露无遗。
我快被它茶褐色的眼睛吞噬了。
“你好,蕴浮。”
我是蕴瑶,1998届高一17班。我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他有多重人格,没有人知道,只有我。他说:爱上我,是你自作自受。我说:对,我自作自受。他流着泪抱紧我,我们当晚就结合在一起。醒来时,他坐在天台的围栏上,我走过去从后面抱紧他。它一把把我推下去,我没有反抗,却用左手不依不饶地抓住栏杆。
我不甘心,或许再过1秒,他就认出我,是我。
我最后看见他,是他暗淡无神的双眸,手里握着那把明晃晃,反着凛冽寒光的刀。
是我自作自受,我下辈子不要再爱上你。我仍凝望着天台上那黑黑小小的点。我想,或许再过1秒,他就认出我,是我。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眼泪划出眼睑。我还是不能停止去爱你。
泪打在了地上。
去的很快,没什么痛苦。
出于报复,我把痛苦留给你。
叮铃铃铃......
她走进曾经的17教室现在的自习室,径直走向那个靠墙的位置。如果留心,你不难发现墙上写着: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2008.7.4
她顿了一会儿,迅速拿出圆规,用尖利的支端狠狠地刮掉那略带点幸福气息的文字。只剩下骇目惊心的一道深痕,和地上一堆肮脏的灰。
“蕴浮。”老师点名。
“到。”
她不是蕴浮,只有我知道。
默
完稿:2015.5.30
抄正1:2015.6.8
抄正2:2015.8.12
抄正3:2015.8.25 0:16
蕴浮,不要走我的旧路。 ——蕴瑶
蕴瑶,我还是无法停止去爱他。 ——蕴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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