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羞的女孩

儿子临近中考。周日在家复习数字时被几道题难倒了，于是我陪同前往附近一位退休的老教师那里去请教。
老教师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头，慈眉善目脾气很好，他热情地领我们进入他的一间小书房，放上小书桌和椅子，一会儿老师和学生就进入了角色。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老师低沉地讲课声，我顺势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当日的报纸。
突然，紧闭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头扎蝴蝶结的小圆脸探进来，继而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身穿一件很漂亮的花裙子，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象会说话似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我平生有两个男孩，所以对女孩格外喜欢。见到这个漂亮的女孩站在眼前，不由地将眼光聚集在她身上，只见她不声不响蹑手蹑脚来到了小桌边，就像一只花蝴蝶似地飘逸而来。
我知道这是老教师小女儿的孩子 ，正在上学前班，但见她爬到桌边的椅子上，双腿跪着，将一件东西悄悄地放到姥爷的课本旁边。老教师手扶了一下老花镜仍旧聚精会神地讲着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就好象旁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女孩又一次将手中的东西往老头桌面上挪近了一点，并眼巴巴看着姥爷的脸。我好生纳闷，轻轻地走到桌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彩色大照片，只见那个漂亮的小女孩，胖乎乎小手托着腮，两只小酒窝 笑的很甜。
我看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稚嫩的神态恍然大悟；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肯定是她爸爸妈妈带着去玩时拍照的相片，她认为这张很美很得意的彩照，就急忙拿来给姥爷看。我一下猜透了女孩想炫耀的心理，她是多么盼望姥爷欣赏夸赞一下她这个"美人"照啊。
可老教师竟然一点也不通情达理，仍不屑一顾地讲课、做解题。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将照片高高地举过头，放在姥爷的视线里。
老人嘎然停住了讲课，继而声音严厉地说："去，拿到旁边去！"我不由地解围说："您老先休息一会儿吧，"其实我是想说；你说上一句赞美的话，瞟上一眼这摆了一会儿的照片，也许小女孩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老人生硬的语气会不会------。我不安地扭头看，只见小女孩的圆脸瞬间不再是阳光灿烂了，她非常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急急地 溜下了椅子。她是不是认为我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感到平日疼爱她的姥爷，当着陌生人的面如此对待她很难为情呢，总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拿起照片走向门口，并轻轻地将门带上。
就在她焉然回首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她那圆圆胖胖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花，我的心为之颤动了一下。
门悄然地关上了，屋内仍然是静悄悄地，只有老教师那浑厚深沉的 x+y 的讲课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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