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的时候,坐电梯,遇见两个女孩子。整个空间里就我们三个人,所以她们的谈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谈话还真是奇怪,从任意一个话题开头都能聊到一个旁人无法理解的领域,没有连贯和逻辑性,跳跃性还不是一般的大。
她们从自己每天做的工作以及每天面朝电脑,思维不开的混乱生活聊到自己的家里生活,其中一个女孩子说到自己每天到家里还是不能安歇,坐下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同事就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妈妈的腿伤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忽然之间不能走路了。”
她的同事问她:“你妈妈不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吗?”
她接着说:“是啊。她就最近准备办退休的相关事宜,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办完退休和我爸一起出去旅游呢。现在一下子都成了空不说,甚至连散步都成了一件只能想想的事情。”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的大厅,她们两个说着话走远了,她们走得再远,那个微微带着感伤、无奈、有点难过又疲惫的声音始终在我耳边响着。还有那句“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现在连散步都成了一件只能想想的事情。”
其实我的心里也是难过的。
我们整日里奔波于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城市里,每当家里人来电话了,问什么时候能回一趟家,自己也只能说,现在有点忙。
是啊,我们只是有点忙,有点忙到甚至连想想家人的脸的空隙都没有,在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城市里,我们奔走、我们出行、我们不看风景、我们也不回家。
但是我们到底在忙些什么呢?忙着交友、忙着工作、忙着自己的生活,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计划里,我们常常忽略背后那双殷殷切切的眼睛。
一直以来,觉得只有离开了,心才会透明,所以有一个关于旅行的计划簿,上面写满了自己在各个年龄段里想去以及准备去的地方,因为有这个计划,所以更加努力的生活,不买新的衣服、新的鞋子,不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饭,不看电影,不干这不干那,最后甚至不打电话,觉得这都是在透支旅行的基金,怎么舍得?
所以每当妈妈来电话的时候,总是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挂了,我现在还在上着班呢,即使有空也会拒绝。
有假期的时候,就一个人悄悄的去某个地方,不留言,不和谁说,拍几张照片,和风景留个影,只是证明自己来过,回去以后就划掉旅行计划簿上面的一个地方,然后满心欣喜的和家人分享自己又完成了一个心愿云云,从来都忽略他们的叹息,当然他们不是埋怨,只是遗憾我没能回家看他们。而我也成了一个不愿意回家的人。
现在想想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对家人残忍、让大家难过。
我们总是在年轻的时候活得过于自我,而忽略了身边的爱人,尤其是一直默默爱自己的人。我们策划一场又一场逃离,逃离自己不喜欢的环境、逃离自己不喜欢的氛围、逃离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甚至逃离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走着走着,我们会发现,每一次的逃离都忘了带着两个人。他们把心放在我们的身上,悬挂着,一颤一颤的,小心翼翼的振动着,担心我们脚下的路。
回头看看,那些年轻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忘记的是我们。
也曾想只不过是当时的性格不适合,不适合和人交朋友,不适合和人接触,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说的话不对,甚至走的路都不对,总是伤着人,伤着自己,伤着他们。
真的喜欢中国的古文化里要求的“父母在,不远游。”做一个这样的传统意义上的孝子,多好,我想此时此景,我们也不会在这个陌生的都会里看别人家三五成群的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觉得心里空拉拉的。
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正合适,没有对错,只是在我自己觉得,因为从来没有失去过,所以不会难受。当有一天那些过去的岁月涌来的时候,我们找不到共同的回忆,每一条走过的路、每一处到过的风景里,没有别人,没有他们,只有自己,会不会不只是有点难过?
所以千万不要在他们连散步都成了只能想想的时候,才来感叹生活,感叹那些不曾一起的走过的时光和年少岁月。
从此以后,在出走的时候,记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走路;还要记得说一声:妈妈,世界这么大,我想陪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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