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使劲地搜寻记忆中童年的色彩。得到的答案居然是——灰色!灰色的起义门,灰色的房屋,灰色的人。不是么?
我生于七十年代初,那是个灰色的年代,在童年记忆的相册里,爸爸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脖上一条格子羊毛围巾,虽清秀俊朗,但还是缺了明亮的色彩。妈妈呢?我居然记不得她穿过什么美丽的衣裙,都是深色的衣服和裤子。我的心不禁一阵悲凉。他们的青春都被浓浓的灰色层层包裹着,在最美的年华,却无法展示最美的姿态。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心会舞出灿烂吗?
炽热的红,青翠的绿,明亮的黄,一点都没有么?我不甘心,在脑中再次搜索。黑色的夜幕上出现了星星点点,一闪一闪,光虽微弱,但也让我心跳加快。
看,我书本里的夹着的糖纸。它们红而透亮。把它蒙在眼前,周围的一切立刻有了生气。多美!
看,邻居娭毑手中的鞋垫上,一对鸳鸯穿着华服,卿卿我我,水中嬉戏。多美!
看,我的铅笔盒上,有个胖嘟嘟的小姑娘,扎着粉色的蝴蝶结笑盈盈。多美!
……
再想,我能想到最多色彩的居然是自己。妈妈有一双巧手,裁剪、刺绣、编织……样样行。小时候,学校一有活动,就要求穿白衬衫蓝裤子。我的白衬衫是最漂亮的,妈妈自己裁自己做,小圆领,泡泡袖,胸前用绣花线绣了一朵深蓝色的花,素雅大方。每次节目我都会站在最前面。
计划经济的年代,买布是需要布票的,布就成了奢侈品。但每到过年,妈妈还是会想办法为我们做新衣服。有一年,妈妈拿出一块红色被面,说给我做衣服。
“我不要!这是胡汉三的被子!”(电影《闪闪红星》中大地主胡汉三就是用的这个颜色的被面)我大哭大闹,“你做了我也不穿!”
妈妈说:“真,乖,睡觉,明天早上,它会变成一件漂亮的衣服。妈妈保证!”在缝纫机的伴奏中,我沉沉睡去。早上睁开眼,啊!一件喜庆的中式小棉袄!黑色的盘扣在红色的缎面上,像开出的一朵朵菊花。穿上它去拜年,加上我的小甜嘴,收到的赞美让我兴奋了好久呢!
我姐妹三个,每天早上光梳头发就要花不少时间,但妈妈却不舍得剪掉我长长的发辫。黑黑的麻花辫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穿着妈妈织的白毛衣,毛衣上红色的枫叶,热情跳跃。背上爸爸做的蓝底白花的人造革书包,走在上学路上,总被人拦着,要么看书包,要么拉着我的毛衣研究织法。外加上我小时候长得乖巧漂亮。用现在的时髦的话就是吸引了众多眼球。
我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被老公长期放在钱包里,总有哥们羡慕地问:“这丫头,长得好,谁呀?”老公自豪地说:“我老婆!”身后一阵喷笑。
我感谢我的父母,用心地为我编织了一个花样童年,让我有了一段快乐的记忆,和乐观的性格。在以后的路上,我每天都在努力地编织着我的花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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