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一家人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可相比之下那头更加重要,这不用细说恐怕谁都明白。
阿傻的大哥和他的三叔不得不赶紧调整部署,把一切的重要精力都暂时的放在了这件大事的身上,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恰恰的给了那些另外的人们最好的机会,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就是打死也不敢想到的事便都阴魂一样接憧而来了……!
从医院里回来之后,懂事的阿傻便主动向单位里辞掉了工作,一心的在家里务农,再也没能回去上班。
其他人都不知道父亲的病——包括母亲!
渐入深秋了!
梨树地里那些曾经用来支撑树干的竹竿还都落在地里,那都是花钱买来的,不能够就此的扔掉都要一一的将其收回家来存放好以备下年再用,树枝上那些几经红黄相应的彩色美景也早已失去了它的美丽,一片片一叶叶都在那或早或晚的秋风里枯黄枯萎直至最后悠然飘落,那也得要都一一运回家来,将其充分的晒干而后作为最好的烧柴,至此地里便只剩下了那一株株光秃秃的枝干,无精打采睡着了似的,静静的熬过寒冷等待着另一个春意盎然。
当落叶飘尽的时候,冬天也就不远了。
冬天过去之后春天它还会再来吗?
坡崖的事还没有音讯,父亲的事却越加的让人担忧。
父亲的病在一天天的加重,直到最后别说是出门下地干活,就是连到院子里走走都有些困难了,每到吃饭的时候只能喝点稀粥,馒头之类的再也一点也吃不下去,即便是勉强的吃一点也就随口的给吐了出来,每每看到这般情景的时候,善良的母亲便忍不住的站在一旁暗自偷偷的流泪,而阿傻则是极为懂事的走过去,亲手给父亲倒上一杯白开水,给其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而后再起步转到父亲的背后,双手轻轻的给他捶打着后背,见到儿子的如此孝顺坐在椅子上的老父亲,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并且还笑的那么幸福满足,可他那里知道此刻的儿子阿傻心里那份难以出口的伤心难过。
记得很清!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天还没有彻底亮透。
“小君!小君!起来开开门!”
睡梦中阿傻听出那是姐夫的声音。
“哦……!”
也许是从小就怕黑的缘故,阿傻睡觉很灵性,不管是什么时候叫他最多不超过两声他就听见了。眼下听出外边是姐夫的声音之后,他便赶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将灯打开,而后很是麻利的将衣裤穿好下了床,当他来到外屋伸手将门灯打开而后再将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一下便愣住了——姐姐、姐夫、还有大哥都不知是么时候的早已经站在了门前静静的等着,天还没亮当空的那轮月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圆的玉盘一样,整个低低的挂在人们头顶上,并且随身所发出的光在一阵阵迎面扑来的秋风里,越加显得清冷至极苦涩萧条。
“姐……姐夫……哥……你们……!”
阿傻不明白哥哥怎么这个时候和姐姐还有姐夫一起来到家里,并且还这么着急的把自个儿叫起来,他的话显得有点迟疑不解。
“你赶紧去把衣裳穿好,抓紧时间的收拾收拾。”
姐夫说话总是那个样子,声音不高却极为深沉。
“呃……?”
此时被那清冷的风一吹,猛然清醒的阿傻他忽然间的明白了什么似的,再也没有多问,随口应了一声姐夫的话,而后便赶快的转身朝着自个儿的房间走去。
随时,阿傻的大哥还有他的姐夫及姐姐三人,已经迈步来到了外屋里。
“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们三个,咋这个时候过来了?有啥急事吗?”
听见外屋的动静,阿傻的父亲也很是机警的起身在炕上伸手打开了灯,慢慢的穿好衣服正要准备下炕,去外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这个时候——自己的儿子和姑爷便意外的走了进来。
“二叔!也没有啥别的事,就是小三让我今天接你去滨州看看。”
不慌不忙的往炕对面的那个椅子上一坐,随口说出的话很是真切没有半点隐瞒,却显得好不冷静。
“去滨州?医院?不去——死!他就死!哪有钱上哪去啊!不去!”
即便是阿傻的姐夫刚才只是说让他的父亲去滨州,并没有说去医院,可机警的父亲还是一下就猜到了自己儿子和姑爷所来的意图,那一刻他的话语和想法好坚决,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其改变说服。
“嗯……二叔!你也不用那么着急,你等我把话说完了,是这个样——前几天你在县城医院里检查的时候,小三看了看那检查报告,他们那根本就没检查出个结果来,也就是说你身上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啊?她们根本就没弄出个好歹结果来,就为着这个小三不放心,让我今天带着你咱一块再去一趟滨州花两钱,重新的给你再检查一遍,有病咱就抓紧时间治,没病那不更好吗?咱谁还盼着自个儿长病吗?你说不是?二叔!”
善意的谎言——阿傻的姐夫不动声色的将其说完之后,你不相信别人都不相信。
“哦!是这个样啊!我还以为啥事呢!可我觉着也没啥事啊!咱还去吗?到哪里就得花钱。”
老人坐在炕上犹豫了。
“为啥不去啊?二叔!检查完了没事咱就再回来,又花不了多少钱,到时候家里人也都放心,这样不好吗?也省的俺婶子成天的为你担心害怕的,不是那么回事吗?二叔!”
一见时机成熟,阿傻的姐夫便紧急的催促着老人。
“嗯……好!那就去看看!到时候即便是有点小病小灾的咱也赶紧回来,别在哪里待下去,回来之后在家里慢慢的养养就好了——啊!呵呵!”
老人就害怕孩子们为自己花钱看病,因为眼下自己的小儿子马上就要领结婚证结婚了,那得需要花更多的钱啊!
“这不用你说我就知道咋办!现在的阳信医院它就是知道管你要钱,其他的它啥也干不了,你要是光听它们那么一通瞎咋呼那还了得吗?依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还说你得了癌症了呢!非得让你多花两个钱他才愿意呢!可咱细想想那都有准吗?一个个的都漫天的跑胡说,这次上宾州去检查检查——要是你真的有病那咱就马上治病,没病咱就赶快回来吗?在那呆着干啥?哪有不是个啥好地方,所以呀!二叔!你就甭犹豫了快点收拾收拾吧!二叔!咱争取早去早回来,我这头还有一趟买卖等着呢……!”
从阿傻的姐夫那话的表面来看,就好像他对于自己老岳父的真实病情真的一无所知一样,一言一行里里外外都带着他对于自己那趟买卖的极大关心。
“咋滴?你回来之后还得去跑买卖?这么着急啊!”
是阿傻的大哥的声音,从来到屋里他这事说的第一句话,并且还是对着自个儿的姐夫说的,看样子他真的没想到自个儿的姐夫竟然会这么忙,自己断不该今天让他前来接送自己父亲去医院的,低沉的声音中他好像心里裹满了那小小的内疚,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结果只有他们自个儿知道。
“城南刘家庙的,让我今天给他拉一趟货往天津送,前天就说好了的……!”
“呀……这不耽误了吗?”
“我来的时候给他挂了一个电话,中午给他拉去一样,他答应了……!”
“呃……那……爹!你别等了,快点收拾收拾吧!别耽误了俺姐夫回来给人家送货去,争取早去早回来——啊!小君!你快点帮着咱爹收拾收拾!”
“哦……!”
从来到屋里开始,阿傻的姐姐和他的大哥就没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姐夫一个人在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说着,只是到了那关键的时候,他的大哥才看似有意无意的说了那么几句,那几句好像他早在这之前早就想好了,只在等这个时候一到便恰到好处的才将其说出去似的,使整个对话的前前后后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即便是再精明的人也很难在短短的一时间之内看出破绽。
这就是当儿女的那份良苦用心,老人直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他也不知道。
也就在那个让人记忆犹新的夜色里,阿傻的父亲在自己儿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来到中街的道边上很是吃力的上了那辆,自己的好女婿刚刚买的小时代,而后在那清冷的满月的光里顺着那条并不平坦的小公路,坑坑洼洼的向着滨州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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