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福海回家了。
阿傻带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医院里。
彼此之间好像谁都已经想到了谁,可是谁却又都不想轻易的将其传说出去——没有任何理由。
在阳信县的医院里,阿傻的大哥早早的就办完了拿一些提前能够办完的手续,之后便静静的登载了那大门口处,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弟弟带着父亲过来之后,他赶紧的上前亲手扶着父亲慢慢的从车子上下来,之后便径直的朝着CT间走去,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大夫在已经在哪里等着了,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和咱爹先回去吧!结果明天才能出来,到时候我过来拿就行了!”
是大哥的声音。
“今天当时出不来吗?”
完全就是因为着急,从小就听惯了大哥和的阿傻第一次这么倔强的问。
“哪能当时就拿出来?这跟照相是一个道理,你得给人家时间把那些照片洗出来才行呢!那能像你想的似的那么简单说拿就能随便拿走的,你甭管了,明天我过来拿就是了!啊!”
看着弟弟那满脸的着急,当大哥的他心平气和的给阿傻解释着。
“哦……!”
听了大哥的话,阿傻低着头再也没有问出半句话来,可是在心理他却仍旧的那么不放心,所以即便是勉强的答应却也显得那么极不情愿。
“小!我说不来吧!你管的叫我来,这又花了不少钱,你看那个机器那么好能少花喽吗?我本身又没啥大病,以后哇!说啥也不再上这来了,这地方啊——不是咱老百姓随随便便有个头疼闹热就能来的地方!”
出来医院的大门口老父亲责备起自己的两个孩子来。
“爹!没花多少钱,再说了花钱多少的检查一下身子也没啥坏处,你要是没啥病那不更好吗?这事你就甭挂在心上了,让小君带着你先回家吧!地里要是有些活要干的话,就让小君去吧!你就先别去了,刚才人家大夫说,你上了岁数不能再过多的干体力活了,得好好的按时休息——啊!行啦!快去吧!我还得忙着回去给学生们上课!”
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大人对着一个小孩子说的一样,阿傻的父亲不但不反驳反而却是满心的高兴。
自己养了好儿子啊!
“好!好!那俺就先回去,小!君!咱回去!呵呵!到家后你该上班上班,甭听你哥的,我又不是不能干——啊!呵呵!”
可对于小儿子他却不,总是把前边说的后边借着就给改了。
“要是自个儿真的能行,我就去上班……!”
不多的几句话,阿傻完全就是从自个儿的肚子里给憋出来的,简短的几个字从内到外都带着他那股对父亲的埋怨和责备。
“哼哼……又耍小孩子脾气,行了!快走吧!呵呵!”
看着小儿子因自己刚才的那段小小的不听话而生气的样子,老人的脸上又微微的泛起了会心的微笑。
阳光很好照的不管是那里都那么暖洋洋的,也就是伴着这份难得的暖意,那一天的回家路显得是那么漫长……!
不管是什么事它总不会人的那份担心而有过丝毫的改变,相反不管你愿不愿意它总会不期而至。
第二天的中午。
阿傻不放心父亲的病,他仍旧没有去上班。
“小君!你哥打电话过来,让你过去接。”
“呃……!”
从地里回家正要骑着车准备拐进巷子的阿傻,刚刚走在那巷子口上,站在自家小院子里的三婶子便一声的把自己给叫住了,一时间阿傻以为自己父亲的病例检查结果出来了,所以他便赶紧的从车子上跳下来,顺手把车子往路边一停放,而后转身迈大步穿过公路径直的来到三婶子的家里。
“喂……是小君吗?我是你大哥!咱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唉!这样吧!君!从今往后就别再去县城里上班了,家里里里外外的咱爹他再也已经干不了了,过几天之后我看看想办法找个熟人,把他送去滨州医院里看看,能做手术的话就给他做手术,记住——千万别让他知道!啊!”
电话的那头哥哥的声音很低,并且也从未有过的无奈和难过,而这头的阿傻完全就像是一只呆呆的木鸡,手里紧紧地抓着电话傻傻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却也从始至终的没能说出一句话,一时间他真的蒙了头脑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
“喂……君!喂……你不用那么难受,不然的话你等回家的时候不都让他给看出来了吗?好好的——啊!该干啥干啥!现在得这种病的又不光是他一个,再者说了的这病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脾气太暴躁哇!就这样才给他种下了这个病根,当然这也都不能怨他,谁叫他趟上那个年代呢?换成是咱们兄弟几个背不住也是一个样啊!别难过也别哭,不然你就再想瞒住他都不可能了,知道吧!别哭——啊!”
好像是已经隐隐的听出了自己弟弟那偷偷的抽泣声,电话的那头还没有挂掉电话的哥哥,声音显出了那份内心的着急。
“我……没……没事……哥……!”
嘴上说的没事,可心里呢?脸上呢?那成串的泪珠又说明了什么?
“呃……没事就好!我听你声音断断续续的,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就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旦知道了自个儿得的是这种病,你想想他还能去滨州吗?就上次在县城医院里检查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嫌乎花钱多,所以呀——君!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啊!”
在确认了弟弟真的没有哭泣之后,阿傻的哥哥放了心的再次一个劲的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哥!”
话不多却完全就是强忍着要随口哽咽出来的哭泣,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此时此刻的心情谁能想像得到。
“嗯!好!那就挂了电话赶快回家吧!啊!到时候我安排好了就会回家——啊!好了!挂了吧!”
“嗯!”
随着一生清脆的响,那头的哥哥挂掉了电话,手里紧紧地抓着话筒在犹豫了一会之后,阿傻轻轻的抬左手偷偷的擦了擦那早已流出的泪水,而后也慢慢的挂掉了电话,之后便丢了魂似的一语不发的低着头默默的走出了三婶子的屋子。
看着从自个儿跟前一言不发走出去的好孩子阿傻,善良的三婶子她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了,愣愣的站在那屋门口里,亲眼看着阿傻独自走出屋子的身影,自己张开的嘴巴想说些啥却又不知道从那插嘴,她自己怎么也不知道孩子这究竟是咋了?接了一个电话咋就一下的变成这个样子了?究竟发生了啥事呢?三婶子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自个儿的老头子从后院里过来了。
此时阿傻早已经走出自家的院子回他自己的家里去了。
“喂……我说……刚才小君接了小三的一个电话,可……接完电话之后孩子就……就哭了……从我的跟前过去低着个头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回家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啥事,又不敢多问,就站在这里干等着、干看着孩子一个人那么抽抽泣泣的家去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快点问问小三,到底出啥事了?啊!我这心里咋就这么普丢普丢跳得厉害呢!”
还不等进屋的老头子发下手中的那些饭碗,三婶子便劈头盖脸一连串的说着刚才屋里的那一幕。
“咋滴?我问问他!”
这一句可不要紧,阿傻的三叔那双眉立刻便凝成了一个大疙瘩,放下手中的空饭碗,他毫不犹豫的大步迈进里屋,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他终于知道了所有真相……!
也就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这个几经沧桑的老人,也因最终自己眼下那个难以接受的现实,而默默的扭过头偷偷的擦拭着眼角那早已流出的泪水。
那个曾经的过去……
那一切的一切顷刻间就像是潮水一般,都由远而近的涌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老婆子,不敢再多说话了,她已经知道了是怎样一回事,情急之下她不由自主的哽咽出声!
从顶家立业到现在辛辛苦苦一辈子了,却不曾想到的落得如此一个结果,细心想来谁不难过掉泪呢?
……
“妮儿!我估计差不多王楼的彩礼钱现在已经交给老高了。”
“嗯!我觉着也到时候了,可……咱该咋办?娘!”
破崖村的一块梨树地里,甜辣椒一边忙活着手里的那些零碎活,一边头也不抬的给自个儿的宝贝女儿说着。
而她的闺女范燕听完自个儿的娘这一句话之后,显得有那么一点的着急,急急的争取着娘的意见。
“你兄弟这边倒还是能以往后拖拖,大不了让媒人说给那头就说咱的梨钱还没下来就是,倒是老高这儿……!”
从地上慢慢直起腰的同时,甜辣椒偷偷的那自个儿的眼角的余光,使劲的撩了一下离着自个儿不远正忙着干活的乖女儿。
“娘!照你所说难道老高他……!”
范燕很聪明只可惜没用在正地方,虽然娘的刚才的那句话并没有说完,可她却已经知道了那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对!没错!我觉着老高肯定是已经察觉了,就在上次他来咱家正好看见那辆三轮车的那个之后,别看从开始到最后他走了一直连半句话都没提那三轮车的事,可我还是感觉着他已经在心里知道了,知道了咱那三轮车的由来,只是故意的在咱娘俩面前装糊涂罢了,你还年轻不知道哇!他这个人自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说话办事里堵外不堵的东西,今天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肯定就在家里等着咱自个儿亲自的上门去找他呢!因为只有这样,说话的主动权才会不由得落到他的手中,也就是说你想要钱就必须先把结婚证给领出来,不然那钱咱一份也甭想要,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甜辣椒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判断一点也没有偏差,当时的老高就是这么想的,在他的心中:你坡崖只要像要这些彩礼钱,那就必须先和王楼的孩子把结婚证给领出来,不然这钱我是一份也不往外拿,让你眼睁睁的干瞅着着急。这就是老高的想法和做法,他就是想让甜辣椒娘俩亲自的来上门找自己,让她们娘俩自个儿说话要主动的去和人家王楼的孩子领结婚证,这样他自己在以后面见着王楼阿傻的三叔说话的时候,语气便自然而然的就会往高处爬:三兄弟咋样啊?是他坡崖亲自找的我啊!当着我得面主动的提出来先去县城把结婚证领出来,对于这钱的事人家大人孩子是一句话也没提,到是我等得人家孩子都把结婚证领出来过了好几天了,我这才忽然的想起来那钱还没给人家,这不就在昨天早晨我才干刚刚的给人家送过去,放心吧!那孩子是个能以持家过日子的还孩子啊!呵呵呵!这样的话让自个儿说起来多么的有光彩多么有脸面啊!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真的能够出现这样一个美好结局吗?
“呀!娘……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呢!上次他来咱家的时候,可不就是正好碰上咱那三轮车刚刚开回家吗?可他愣是一句话也没提那车的事,当时我也没太在意的往哪去想,现在叫你这么一提细细的想想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呢!”
也许是奉承、也许是拍马屁、也许是处于惯性思维的难以改变,范燕顺着娘的那些话,她赶紧丰富的展开了自己的充分想象力。
“就是阿!要不我咋这么烦愁呢?”
转过身子把自己手中那些当初用来支撑梨树枝干的竹竿,轻轻的往旁边一放,而后嘴里和脸上很是随意的流露着那股难以猜测的愁容满面。
“呦!这有啥的?娘!不就是个结婚证……一个没用的小本本吗?我先和他王楼领出来,到时候再找个借口离开就是,没啥愁人的,你还那么犯难干啥?”
唉!拿自个儿的青春做赌注,这世上还能再找出几个来?
“可……唉!那不得委屈你吗?妮儿!娘是害怕你受委屈啊!唉……可你兄弟又好不容易的定下这门子亲事……我……唉!”
在范燕的眼里和心中,自己的娘真的是为难了。
“哎呀!娘……我刚才都说过了,这有啥为难的啊?结婚离婚在现在还算一件子事吗?只要能把那些钱弄到手……他王楼即便是在精明也就成了傻瓜,咱也就成功了。你不用那么往心上去,这没啥的!不然的话人家外人见了还以为俺这没出门的闺女,有多么难为你呢?啊!别愁得慌了!啊!等有时间你亲自去一趟张虎村老高那,说给他就是:就说这秋后没啥事了,赶紧的让孩子们把结婚证领出来,准备着让她们结婚呐!是她王楼的儿媳妇俺这当娘家娘的就不老给他放着了,他自个儿赶紧想办法找时间领回家自个儿养着去吧!就这样说就行了,关于那钱的事……你千万记住一个字也别提,这事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比你可经验丰富了……呵呵呵!”
“哎……哎……不愁得慌、不愁得慌啊!妮儿!呵呵呵……!”
还能以再找出啥样的语言来,才能够充分的形容这对母女呢?我找不出来了,你能吗?
那已经是秋天的一半还要往后一点的时间了,梨树地里那些梨树枝头的树叶子好多已经开始变红变黄,站在地头远远的望去那一片片本应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水彩画面,在那一阵阵随时袭来的秋风里,呼啦啦却变得那么处处凄凉,就像是根本就不愿意让世人看见自个儿浑身上下那固有的自然美似的,一个个低着头扭着个身子,即便是让人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自己衣襟下,那被冰封了不知多少年的伤,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虽是这样却也不失给人一种超乎心灵想像的美感,并且这种美丽的感受还都是那每一个敬待生活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然而期间却恰恰只是忽略了那些另外的人——也就是因为那些另外的注入啊,才导致了这原本给人类带来无限美好回忆的景象,突然之间才变得那么伤痕历历、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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