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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之迷

时间:2015/7/13 作者: 木道长 热度: 87314

  “大观园”是《红楼梦》里贾家为了迎接贾元春贾妃回家省亲而建的一座别墅。后来贾元春回家省亲时,赠名这座别墅为“大观园”。贾妃为此还题一首诗:

  

  衡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

  

  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

  

  这就是“大观园”之由来。但作者通过小说里主人公贾宝玉梦境里所历,有意把“大观园”与之前出现文章里的虚幻之地“太虚幻境”联系在一扶,即在现实中是“大观园”,在梦境中是“太虚幻境”。

  

  有的人从文学写作角度作者这种写法作了深入、生动分析和讲解,我对此十分欣赏;有的人从古代“九宫八卦”知识对“大观园”里结构作了有趣研究,我对此亦持赞同的态度,因为我从书中看到贾家省亲别墅大观园是由一位贾家老相公山子野设计的。山子野何人?从谐音来看“山子野”就是“山子牙”,我们读者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山子野这个人为何人,但肯定对姜子牙这个姓名有太深印象,谁不知道《封神榜》里姜太公姜子牙这个人呢。姜(江)子牙;山子牙,作者不会无缘无故造出这个与姜子牙名字只有一字之别,却又能让人联想的名字,他无非是在暗示“大观园”是按姜子牙姜太公遗留下设计方法建设的。而姜子牙姜太公最得意之作就是九宫八卦图,传说九宫八卦阵就是姜子牙初创,那么“大观园”是按九宫八卦设计的,就再明显不过了。

  

  在这里,我以“大观园之迷”为题目,并非是想以上面两种角度来探讨“大观园”这座神奇别墅,或跟那些人唱反调,以凸显我不同见解,我只想说明小说里这座别墅到底是什么,因为作者说他所写故事是“假语村言”,作为故事里一个最主要、最大场景,大观园当然不会例外。那么大观园在“假语村言”什么?或者说它在隐喻什么?

  

  大观园在隐喻什么?一个园会隐喻什么,这可太新颖了。一般人以后只会认为园就是园,就是再出名的园也不过称作“名园”而己。是啊,一个再有名的园无非建筑美轮美奂、里面遍植奇花异草,环境优美罢了,要说以它为题写几篇记叙文和几首诗称赞它尤可,可要说它能比喻什么,最多只能把它比喻成天上美景神仙住的地方。不过书中贾妃省亲时已说过大观园是“天上人间诸景备”,她的意思就是说大观园象天上美景,话都让她说绝了,你还能再称赞它什么啊!但贾妃称赞大观园的话,能叫隐喻吗?那当然不是隐喻。所以我们读者要弄清这个问题,看来还得对这个作者生造之地下一番功夫去分析、推论和猜想才行啊!

  

  “贾家大观园”这个地方,按书中所写,它是故事里男主人公贾宝玉和他家“金陵十二钗”们生活和活动的地方。“贾家”是“假的家;真的社会”,“贾家”里的人物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我曾说过他们不是“实人”,他们不过是一种“假语”。“贾宝玉”是“不成大器读书人”的“假语”;“金陵十二钗”是“我国古代各种思想和观念”的“假语”。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把“大观园”看作是读书人和各种思想文化“住”的地方,这地方不就是“思想文化之园地”吗?原来作者在小说里生造“大观园”这个地方,是为了形象说明我国古代思想文化在读书人生活、学习等实践活动中的作用和影响,并借此来评价这些思想文化的优缺点。我国古代思想文化博大精深、丰富多彩,用“大观”来形容之,一点不为过。作者在书中用“贾家大观园”来假借、假代“我国古代思想文化之园地”,真是即生动、又贴切,也只有天才的他才有这奇思妙想啊!

  

  现在,我们基本弄清作者生造之地“大观园”是假代“社会上思想文化之园地”,那么在书中与之虚实对应的梦幻之地“太虚幻境”,我们读者自然也就明白它又是什么东西。它不过是古代社会里人们长期生活和生产活动积累下来存在人们头脑里的思想文化之总和。人们头脑里这些思想文化是无形的,但却真实存在,“太虚幻境”就是“无形思想文化之园地”。难怪作者会用“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做“太虚幻境”大门的门联,这意思不就是说,“太虚幻境”是我作者拿来“假借”人们头脑里思想文化存在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这神秘地方,大家千万别当真;头脑里的思想文化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它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假作真时真亦假”里“假”是“太虚幻境”;“真”是“我国古代思想文化园地”。“无为有处有还无”里“无”指的是人们头脑和思维;“有”指的是从人们头脑和思维中产生出来的思想文化。原来如此,看来书中所写“主人公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故事,不过就是描写“一个小读书郎在青春期初次接触到我国古代灿烂思想文化时,在作一次思想上遨游和畅想”的故事而已而已。有人说书中“太虚幻境”主人“警幻仙子”是我国古代“爱神”,看来并不十分准确、贴切,“警幻仙子”应该是我国古代“文化之神”。

  

  书中“贾家大观园”确是在暗喻“我国古代浩瀚思想文化之园地”,知道这一点,我们再来回头读第十七回至十八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这一回文章,相信大家自有另一番感受。在这一回里,作者一开头就描写一个“贾家大观园建成之后,贾妃省亲之前,贾政带一干门客去验收,顺带儿子贾宝玉,以便考察他的学业”的故事。故事里说贾政一群人打开大观园正门,迎面就是一座假山,引得贾政称赞不己,然后众人从山上一羊肠小径而入,宝玉题此处为“曲径通幽处”。如果我们把故事里“整个大观园”当作“我国古代浩瀚知识宝库”来看,那“大观园假山”不就是“书山”吗?“大观园里羊肠小径”不就是“读书人探索知识的道路”吗?“书山有路勤为径”,这两者是何等相似、何等有趣啊!另外,故事里主人公贾宝玉在大观园各处所题对额,我们也可把之看作是一个初涉我国古代浩瀚知识海洋的小读书郎对我们古代各种思想文化的印象和理解。特别是他针对大观园里“稻花村”之地后来成为他嫂嫂李纨住处所说那一番议论十分精彩。宝玉在这里虽然是针对“稻花村”设计方面提出他的看法,但如果我们把之看作是宝玉对儒家“孔孟之道”进行一针见血、辛辣无比的批评,也是十分恰当的。的确,“孔孟之道”虽好却非天然,李纨虽好却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难怪宝玉这一番话落入以儒家正统自居的贾政耳朵里,立即把他气得半死,还不顾风度,叫来仆人想要把宝玉赶走。在这里宝玉用“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云人”诗句来称赞李纨的妇德,并暗示在贾家败落后,李纨通过自已替人洗洗补补赚钱来培养儿子贾兰读书入仕,是乎表明“孔孟之道”最终下场并不坏呢!事实却并非如此。书中李纨虽然含辛茹苦培养儿子贾兰读书,希望他出人头地,为贾家和自己争光,且贾兰也十分争气,在贾家败亡后,通过自己努力,高中进士做了官,年纪青青就“爵禄高登”。但由于李纨长期忽视对儿子贾兰道德教育,再加上自身过分节俭,把钱物看得太重,潜移墨化影响到贾兰身上,以致贾兰在贾家败亡后、他考试中进士前这段时间里,忍受不了贫困,竟为了钱财做出一件大损“阴德”的大坏事,导致他在“爵禄高登”时暴病而亡。李纨晚年虽复贵,却无子送终,真真是个苦命的人呀!书中李纨的命运也就是“孔孟之道”的命运,纵观造成李纨悲惨命运的原因是她对下一辈教育的失败,“孔孟之道”没好结果的原因也是在教育上出了大问题。儒家是十分重视教育的,但其教育实际却非天然,强迫人接受,纯属说教,教育出来的下一代往往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背的“伪君子”和“假道学”。再加上儒家过分注重“先富后教”的理念,过分重视物质和财富,往往造成社会风气堕落,民众道德水平普通降低,这些又反过来影响到受“孔孟之道”教育的人,以致受“孔孟之道”教育的人不能真正成才,有时还成为社会上的“害虫”。这当然是“孔孟之道”的后话,作为一个当时还是少年的贾宝玉不可能理解这么深、这么透切,但他能一眼就看出注重“耕”、“读”的“孔孟之道”非天然的本性,已是难宁可贵了。

  

  在这一回文章里,还浓墨重彩描写一个“主人公贾宝玉对后来成为薛宝钗住所的大观园之地‘蘅芜苑’的点评”的故事,我们也同样可视之为“贾宝玉点评理学”的故事。故事说贾宝玉跟着贾政和门客们一干人来到“蘅芜苑”,看见这里无一株花木,却种许多异草,贾政和门客们都不认,贾宝玉倒认的,还一一指出其名字,并说有些异草,古典书籍早有记载,只因年代久了,大家往往叫差了。意思是说理学里许多精彩论述(异草)大多数是从古代名人名著里来的,由于年代久远,大家都以为这是理学们新观点,其实不是的,理学们只是换了新说法罢了。故事接着又描写贾政和门客们题此处对额和匾的经过,最后描写贾宝玉否定门客们题对额和匾,并重新题了一匾、一对额。门客们题匾为“兰风惠露”,宝玉改为“蘅芜清香”;门客们题两对额为“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和“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宝玉改为“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酴醿梦也香”。门客们两对额中有“斜阳”和“金兰”两词,“斜阳”是指男性功能不正常;“金兰”是兄弟情谊。我们读者都知道,宝玉与宝钗是夫妻,不是什么“金兰关系”;宝玉与宝钗男女之情不正常,是因为宝钗是“石女”、非宝玉是“斜阳”。因此,宝玉当然要说门客题的对额不对了,至于他把对额改成“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酴醿梦也香”句,一方面和他题的匾“蘅芜清香”内容上相互呼应;一方面明显是说“蘅芜苑”这地方虽然能给人“清香扑鼻”的感觉,却无法给人“雨露”实惠。这明显是暗示“蘅芜苑”后来主人薛宝钗是“石女”,和丈夫无男女之情。整个“贾宝玉游‘蘅芜苑’的故事”,在我看来都是作者借书中主人公贾宝玉之口,对当时在思想领域占统治地位的“理学”进行讽刺。不是吗?一个景点只有异草,无一花一木,这地方能正常吗?“理学”一味要求人“灭人欲;存天理”,这理论正常吗?一个景点只能给人“清香”,却不能给人“雨露”,这景点是不是缺了最重要东西?薛宝钗作为人家的妻子,因自己是“石女”从而无法与自己丈夫有“雨露之欢”,她聪明和美丽有什么用呢?“理学”虽能教人修身养性、增长才干,但它却要损害我们的生活最大乐趣,这种理论怎么能让它成为人们思想基础吗?

  

  书中“贾家大观园”每处地方都是我国古代一种著名学说“暗示”,作者借用这一回的里故事描写,向我们初步介绍我国古代几种重要学说的基本情况。这种把我国古代重要思想学说变身于大观园里景点,又通过故事主人公游览得到对景点印象的写法,应该就是作者所谓“假语村言”吧。同样,我们读者可以举一反三,把第五回里描写“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故事,当作是作者向我们介绍“我国古代十二种著名学说”基本情况。故事里“金陵十二正钗”们就是“我国古代十二种著名学说”;“金陵十二正钗”簿册就是十二本介绍“我国古代十二种著名学说”的书藉,只不过这一次,作者是把“我国古代十二种著名学说”化身于“金陵十二正钗”。一个把思想学说比喻成“佳景”;一个把思想学说比喻成“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精彩。作者的构思的确十分高明,他把我国古代思想文化放进一个虚拟之地“大观园”里,同时又把他要评价“思想文化”化身于生活在“大观园”里的佳人,再利用这些佳人的故事来“假语村言”,最终把“这些思想文化”的优缺点尽情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从而达到他创作的目的。

  

  作者生造之地“贾家大观园”最后结局应该是变得破败不堪、凋残零落,因为书中贾家后来彻底败亡,“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原先作为贾家一处产业,美轮美奂的大观园整体结构上自然也逃不掉残破的命运。不过从书中妙玉的续诗中有“鸡唱稻花村:钟鸣栊翠庵”这两句来看,“贾家大观园”这座名园后来虽然大部份建筑变得残垣断壁,萧条冷落,但其中“稻花村”、“栊翠庵”这两处地方仍然保存一些生机。作者这么写,意思是说我国古代灿烂、丰富多彩思想文化随着历代统治者的压制和摧残,有的慢慢地消失了,有的变得面目全非,只有“儒、释、道”三家还能有点生气,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作者这么判断,对照一下历史,我们会发现作者这个判断精准无比,禁不住要惊呼道:曹雪芹这位老先生,他难道是神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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