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夏健妹“破镜重圆”
回想在宁波中学高中三年时期,正是中苏友好蜜月。大量的苏联电影、歌曲、书刊画报在图书馆、阅览室五彩缤纷。课外活动时间,即听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光明之路》等动听的歌曲,连中饭没吃完也能听到校广播站播放的歌曲,有一首“丰收之歌”,节奏明快、热情奔放,鼓舞年轻人的心:
库班河上风光好
清清流水起浪潮
流水起浪潮
金色麦浪起伏不停
库班草原在叫嚣……
多么美好的苏联老大哥,多么幸福和令人向往!
谁知1991年底发生了苏联和东欧剧变,戈尔巴乔夫宣布解散苏共,使世界震惊万分,二战后开始的苏美冷战结束了。学生时代,我接受的苏联的幸福就是我们的明天,最终幻灭。但我还是认为马克思的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是真理。他的某些结论已被欧洲一些社会主义政党与时俱进了。暴力革命逐渐让位于议会斗争,革命并非流血不可。市场经济加多党政治,已为多数国家所接受、民主、法治,和均富,人们的创造精神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我认为这一民主社会主义模式,是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因为两者的核心理念都是社会公正。
次年3月一天,想不到我破天荒夜出去西湖边散心时,宁夏章健夫妻来看望我了。第二天10时许去传达室取报时才看到她的留条和礼物。苏东解体,最终幻灭了我对斯毛模式的社会主义迷航,对牛宗林夫妇尤其迷信毛泽东的章健也不可能不产生惊觉。这是被践踏而破裂的章家门庭修补起来的契机。
传达室老杨说他不知我住那里,便留下一包枸杞,留条说夫妻住在城东靠近火车站的旅馆,庆春门外水利厅招待所。
她们已去宁波故乡探亲访友了。事先未打照呼,是因为尚未装上电话。也由于她对我心存疑虑吧。其实她为我争得了雷老师的一个批示,对她的可理解的大义灭亲早已事过境迁。我是很想见面深入交流予以沟通,破镜重圆,恢复兄妹的正常关系的。
我急忙驱自行车前往。公交车要倒车三次,校门口也无站头。想还是自行车直达。问到住址,已12点。她们在逛街。只得回家。
下午4点去电话,邀请她们小住我家。回说行程已安排去上海大姊家,后转北京去宁夏。那末只有我去。上公交车也要跑几段路,自行车怕在急忙中撞人,还是徒步。
那种劲头是由27年半未会面的亲情爆发。从城西至城东行程20余里,见面时已近下午6点!(回家又疾走25里光景,加上昨晚火车站觅流浪少年,跑了100余里,脚劲犹如当年偷越中苏边境的时候。)
可是我瘦削,(她给我们留影拍照为证)。去年对精神、肉体双重摧残,尚未康复。她比少女时代胖了,而且脸色好了,而美娣、大姐稍胖而脸色不如她好,说明她在塞外江南已经适应而且游刃有余。这与她在家里是主妇,妹夫宗琳听她的,丈夫脾气好有关。
三个儿女己培养成才,各自成家立业。她无疑是个善于安排一生的强者。
我当面的赞语不多,但教导话侃侃而谈。她不甚理解,在这僧受粥少的社会,竞争是不择手段的,入党立党结派就是为了更有力的竞争。而我又不会拉帮结派,又不知退让,常做出头椽子,势必被恶势力打击和压制。对兄弟姊妹又缺乏沟通的权威与能耐。光靠才华是吃不开的。
不幸的是在暴政高压下,怎念及“家和万事兴”的古训,造成家庭成员的隔阂与内耗。大“义”灭亲,让我付出整个青春的惨重代价。“轻骨头”二妹迎合“杭帮”的行为,又使我至64岁才得彻底平反,洗清邪恶势力泼在我身上的污点;年近古稀,如何生育健康的后代?命中注定终生不娶了。
她们不理解我为摆脱父辈的卑下的草根地位和志存高远的拚搏,最愚蠢的是二妹美娣的恶劣表现,无视高知兄长正直的一再告诫和训示,而作对抗性的破坏。她们留着母亲的基因,无知少知又死要面子,批评即反弹。要人宽容,却不知道首先自已要检讨错误。
厂在水利厅招待所,我给她看了朱敏的信。她感叹,称赞他书法好(显然是想到我蹩脚的书法)。
我说这次斗争注意了分寸,“结果怎样会向你通报的”。并要她将成果转告美娣,给她一个教训(我真想说,给她一记耳光)。
三年饿肚子时,你们认为我妨碍了一家,偷去将“歧文”上交,要送我劳教,尚可理解。今天我厌恶美娣,这是叛逆兄长!不想再见她“为哥好”这付轻骨头伪面相。我对健妹重复这句话:“想不到我竟有这样一个妹妹!”
今天上午在灵隐陪她夫妻玩,十分必要表达了我昨天没在招待所表达的上述对美娣分析的一些话。她不肯认帐,为她辩护说:“怕你被除名。”
当着我的面在丈夫头上发脾气,也不知她责备他什么。这是不认同我议论的表现。宗琳宽以待人与她可谓相互依存,她无疑是个强人。有母亲的影子和气质。
可悲的是,后来她读了《赤潮年代》,不像上海外甥女燕娜赞这作品可以改编成电影,而是很不满我对她书中作的尖刻的批评。可在批评同时,我那种饱含同胞手足亲情的笔触是光照全书的。
当时我至圣至诚,再次邀请去我家看看。她以旅程安排妥当为借口,不来看我简朴充满书香的单身家庭了。也好,少了招待的麻烦。单身有其便宜之处!
8月11日多云
为了缓和她的情绪(为的是我禁不住议论:十余年牢狱之灾主要罪证就是她向公安局上交的“歧”文,她不认错,至少口头上)我应当强调她是被迫的“大义灭亲”。
我忘了指出这是我个人的悲剧,也是家庭的悲剧,她没有得到好处。她勤奋严谨工作只在毛死后才得应有的报偿__银川市一所重点小学校长,并让她入党。
我没有当面强调她的揭发和检举对我不是故意投井下石。
昨天在她夫妻投宿的招待所,由她们招待吃了晚饭,在街灯通明的时候,送我一程。路过铁路道口,交通讯号已禁止跨过路轨。但人群、自行车还是纷纷前越。我们还是有点书生气,安分守己,守候着火车开过。但身后人群还在急忙前行。她说了:
“我可不能再老实了,走!”
当我们走过横道铁轨,对面的栅栏刚好落下。于是我们钻了过去。我心里赞赏她“我可不能再老实了”这大彻大悟的处世态度。
我们家风一直是循规蹈矩的,用老母亲的话:“我是沉着脚趾末头做人的!”她是家里的主宰、权咸,可在家外,是如此的谦卑。我家从没有欠亏人家的事。父母循规蹈矩对我们子女有潜移默化的影响。现在我受到权贵党棍组成的“杭帮”的欺压与迫害,这是社会主义吗?
在交谈中,我不会不谈到政局和毛泽东。她不再说“这是诬衊”,而是说她“过去盲从了。”
这是否向我赔礼道歉的另一种说法?一家人如果不能统一在循规蹈矩的高知兄长的认识上,是不团结的说明,各立山头,造成内耗、支离破碎的局面。这个家族是没有力量的,必被恶势力宰割。
她们的认识也远非如此。她和“轻骨头”美娣一样,有强烈的面子观。在对我的问题上,她并未作出深刻反省,她偷偷将哥哥批毛文章上交,造成13年牢狱之灾,彻底毁了哥哥的青春,也让哥哥找不到理想的妻子。“轻骨头”再三向恶势力讨好,默认哥哥有“同性恋流氓”行为,被杭帮利用来作为旁证,打压哥哥的申告,17年拖延,至64岁才让彻底平反。试想64岁老人还能组织完美的家庭?
一直脸色温和只听我兄妹交谈的妹夫,对二妹的行为表示他的见解,说:
“她是听从了浙大那位表弟的忠告:此案是省政委领导拍板的,你翻不了!”
我说“表弟从小胆小。还乡帮一吓,他就怕了。怕说他站错了立场。而受杀个浙大处分。可怜可悲。”
父亲多年经营的豆腐店生财;合作化应有的股权,长子处于二等公民地位,无权前去交涉;她们即便都沾有红色的光(党团员),但无依政策的能力让一个弟弟获得继承父业、成为城市居民的身份。
我对她说,所谓“政改”,就是革掉官员的特权,清扫他们的官僚主义和渎职以权谋私的恶习。这必然会遇到强力抵制,因为一党一派垄断了权力和社会资源,无需怎么打击你,光给你一个不理,拖办你的申诉和要求,让你的心房摆不脱重压,在特权阶层抱成一团、官官相护的机制下,你有什么办法?
尽管中国存在着千千万万受权贵的损害者,他们似同一盘散沙,能组织他们起来反抗的知识精英,或被拘禁、或被驱逐,或干脆杀害。极少数人就可高枕无忧的享受荣华富贵。(写到这里,我要提请读者注意,15年后的今天,群体性抗争开始了,党内民主派也已婉约发声:呼吁多元化出现。)
又高温了三、四天,这几天太累了,穿越二十余里马路,吸入了多少污秽的空气呀!加上那天西北雷雨阵风,关窗时遇了寒。
8月15日(天哪,那天正是生日)追记。
健妹寄来了招待所拍的照片,多瘦削的脸庞!但在开口大笑,这是矛盾的组合照。40余年来,一直在忧患、拚搏,从未敞开胸怀的大笑。这不是故作姿态,这是兄妹久别相逢的兴奋,也是对还我清白的必胜预告。
信中她表示不再幼稚盲从,这该是她对我的请求:原谅她对我的伤害?
我复信指伤害比她想象的严重,无儿无女,“悠悠万事,无后为大”。我想用义子弥补,独生子女政策,又使我大海捞针。但我再也不想怪她,何况她继承了艰苦卓绝创业的家风,祝她从反省中完善自己,让人感受她永远是顶天立地处身在大西北的一棵白杨。
8.17日
分配在象山法院的戴金元同学,瘦高个,大专班班长,常在篮球场出现,作为象山老乡也来过我的宿舍。他给我一份批评校方的“文革”整人做法:
章老师:
在当时的学生,思想单纯,根本没考虑到会把我们几个学生写的东西作为劳教处分的证据。现在想想这些都不成为任何诉讼意义上的证据的!
作为学生,班主任何乃忠叫我们一定要写,班长、团支书带头写。我是班长,不能不写。根本不是自愿的。
记得当初班主任的口气:如果不写,就和你有牵连来威胁学生。记得当时,我很怕,以为你犯了什么罪。要我必须写与您接触的情况。现在想真是笑话。如果真要我们作证,可由司法机关来调查取证。而不应是由学校老师来收集。
章老师,请您现在不要把过去的阴影来影响您的工作和生活。祝你现在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此致敬礼!
戴金元91.9.16
此时,他在胡阿潮当副院长的象山法院任执行庭庭长。胡阿潮于87年毕业离校,我没有任他班的课,但有乡亲加师生感情,10月份出差来杭就在我宿舍吃了中饭。他在当法院副院长期内为我推销了40套《赤潮年代》。因学历限制吧,目前他是司法局副局长。
1992年我在一份法制刊物上看到了公安部对“同性恋”不宜作流氓行为的公告,我又在《大不列颠百科全书》找到了关于“同性恋”的解释,具有“相互手淫、口交、肛交”的内容。我与学生朱敏之间的亲近,连手淫影子都没有,因为手淫有性高潮-射精现象。这些法规与书面根据,有助于我的昭雪。
第十九章一份带有尾巴的平反书
一再提醒我“李泽民相信我!”的胡豹林,在他丈人活动下,上调至省司法厅,先任副厅长。
91年4月4日,胡豹林在政校地位让给他中学校友钟红兵。钟以政治处名义发信对朱敏追问,朱给了一样有证据意义的回答,一式两份,给我一份,让我放心。在反腐反官僚主义的形势下,我明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于国强厅长早在九个月前已作批示。他们在副厅长胡豹林暗中纵容下与我玩迷藏,钟流氓充红脸,黄皮充白脸,该平反不平反,他们就这样玩弄百姓于股掌之中。
9.12
省检院说待有撤销文件后再受理我的控告。后来的事实证明它在看到撤销书后,又会有各种借口或拒不作答。
9.12雨
写了“最后宣言”,一式三份。在反腐形势下,警告他们是有一点作用的。
去省检院又遭冷淡对待,是叶智兴老婆对我的报复。已任政校教务主任的叶智兴,为他老家财税局长受贿案作代理律师,探监取证时私下携出这位局长的一封密信,被决定离婚的局长老婆告发。叶智兴镣铛入狱。此事一经校内传开,无疑又为我提供"向风车投枪"的一发炮弹。
我立即去信义乌检察长。运用逻辑推理,认为叶智兴辩称没有看过这张与案情有关的纸条,是谎话。因为省政校是口大污缸,叶本清白,但也不免深受以权谋私的污染。建议义乌检察院让他立功赎罪,揭发政校厚黑的内幕……叶智兴老婆身居省检察院中层,此时与义乌检察院更是汲汲相关,知道政校有一封与丈夫不利的举报,无疑是立不改名坐不改姓的章某写的。
路过杨立民家。他倒茶接待。直白说“三年前政校党委打报告要求将你劳教,我手里有省劳教公章,批了。”
已是黄昏之年的杨立民不惊不慌、轻描淡写,似谈家常,而不是决定一个中年知识分子的命运的批条。由于他大笔一挥,就此阻断了家庭幸福之路。
他说他可以再关照校方安排好你的生活(做个衣食无忧的顺民)。似乎他就就问心无愧了。不过他比杀人不眨眼的苏赤要好。
他已离休,只批一年,而保留了教籍。脸面虚胖但红润,不大声说话,已近黄昏状态。他说省、市劳教不是独立存在,人员分在各个部门,如法制处、科什么的。要抓人,只半天,要平反,你推我不管,这些狗娘养的。
9.15多云转阴
钟红兵打来电话找我和解。我的大胡萝卜加小棒的策略让他转向、下得了台。说胡付厅长来校与他们商定,我不需要再找市局。21日后,他们可以着手拟定一个撤销书。看似他已180度转弯,而后来证明他是抓字句的主动权,在“处理轻重”上做文章,留尾巴。这狗日的。
在平反书到手之前,开价不能高,保持模糊状态,留着余地,日后求平衡。
电话中,钟流氓竟说怕我,“全家都怕你”,可能不全是反讽和装腔作势。
他为黄皮辩白:“黄书记,你怀疑他手脚不干净,可他和宋副一样,月月都有上交的。”
说罢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登记单:“你看,(几月几号)……有一次就上交现金五万元。学校是廉洁奉公的,所有党委成员,都是紧跟中央反腐步骤的。”
那时听到钟副书记“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的表演,内心乐了一下。本来并不具体知道多少现金多少实物源源不断流向领导的腰包,由此对本单位的腐败心中进一步有底了。
9.20
物价涨30%,我退休工资只增20%
文一路校用地被司法厅所属的八下里汽配厂占去了七亩多。黄皮向我坦陈:厅每年收取3万左右红利。来自政校的进贡还嫌不够。已调去土管局的校团委书记杨军在校门口叉起了一块木板:
“严格经过审批”。
真是“此地无银三万两”。教学用地岂可出让拍卖?商业化到了发昏地步。他们违法种种,都在胡副厅长的保护伞下,但难免对我也忌惮。
今天已23日,钟许诺的21日已过了2天。这狗日的共产党员!
想起从民政厅长调至司法厅的于厅长已从中央党校学习回来。我在他学习期间,通过在党校教授的北政校友去他宿舍找上他。随带一小包茶叶,他不收。撤销劳教处分事,他说他已做了应做的,落实问题他包办不了。那次北京之行效果在于促使公安部关注地方上对同性恋的不同处理。下达了"不宜作流氓行为"的文件。
杨立民推说已“交权”,就给于国强写信。
于国强厅长、我院院长:
学院党委于今年七月上旬作出的撤销88年对我劳动教养的处分的决议,至今尚未落实。九月初学院才将这决定报你审批。毫无疑问,你是批准了的。然而至今尚未落实到我身上。他们说尚需劳教委员会发文通知,可是我院按兵不动——-承办人钟红兵多次推说“没有时间”,拒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这样消极延误对学校有什么好处?(书呆子:被迫纠错,拖延是顺乎自然的)一个堂堂的政法学院党委对自己的决议竟似同儿戏。
今天,我请求你过问和催办。这起劳动案,据杨立民同志说:“是按校党委打报告送你劳动教养。我当时(主管省劳动局)批了。由市公安局所属市劳教委员会执行的。”唐天宝同志不久前据此表示,这次撤销也由厅劳教局下达至杭州市。谁知我院承办人将他已制作好的给市劳教委员会一份公函向我一亮,要我写出合乎“学校”口味的申请书,说:“你什么时候写好,这份公函便发出去。”
为了早日解脱,为了有一个安定的的晚年,我严格检讨自己,沉痛地又写出一份申请报告。他们读了看样子是勉强接受,但此后又一再回避我,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拖嘛,最好让你在一棵树上吊死!至少拖到你60足岁,不能复教职为止)。
说实在,这是彻头彻尾的报复陷害:材料是通过文革手段收集的;定案的证据无一与当事人见面;必要的法律程序都被一脚踢开;上督落连“劳教决定书”都不给本人!事后得知抓去劳教的理由竟是对学生王伟龙诱压出来的有一次手淫行为。
可以说,我已经学会了忍耐。但毕竟不是无限度的。到积淀一定程度的愤懑会爆发,将他们几年来在房地产以及这个公司那个公司上所做的文章,将巨额小金库收入(估计每年达百万元以上)化公为私。虽然一般教职工也得到一点实惠(如最近每人发到了一百元存款单),但学校那个藏有巨款的小金库是让两三个人支配的。
厅长,你不妨去他们(包括已靠在省办的丈人公关当上了副厅长的胡豹林)家走访一下,厅上哪个领导能比得上他们家的阔绰?这两年来,他们西洋参当茶喝(我在钟红兵纪委办公室多次所见)、养尊处优、白胖起来了。尚有我所了解的几个重大线索,不在这里说了。如果他们迫得我忍无可忍,我这已近60岁的书呆子还会拼搏一下的。现在,我先向你申请、向你呼吁,早日落实我的政策,让我有一个安定的晚年。
此致敬礼!
10.11(1990年)
胡虎林尚未拿到45万(后给了35万),未搬去市里司法厅的单位员工用房。所以容易找他。他又耍花招,说什么让厅下达有难度(下达劳教我倒一点不难),他已联系了两次。要我出面让市局下文件。这不是与钟红兵唱了反调?但他信誓旦旦:决不刁难我。
我作了妥协,但写了,由钟红兵(安民)去交办的前提条件。近年来,我实在跑累了,够受气了!
我得写上这样较妥的内容:
市劳教会:
1990年5月17日,西湖公安分局答复我的一份申诉,说:“报经上级决定,维持原定意见,望正确对待。”这之前,我也多次找过贵会,有关同志曾两次面复于我:“这是司法厅(劳教局)的事,不要找我们。”
确实主管省劳教局的杨立民副厅长(已离休)现已坦陈:“我是根据你学校党委的要求审批的。但也要他们安排好你的生活。”
今年七月上旬,我校本届党委根据我多年来的申诉,对上届党委作出的送我劳教的决定,进行了认真的马拉松式的复查研究,(尤其在省级以上的敦促下)认为1988年的那个对章文岳同志的劳教应予撤销。同时已报经主管部门省司法厅批准。
为了严格办案程序,校方命我补提撤销申请,给最终作出劳教决定的贵会,以使贵会依法作出撤销的决定。请予配合。
谨呈。
附件1我校(学院)关于撤销处分的决定及司法厅批示文件。
2学生朱敏给校党委的答复信。
10月25日
昨晚林博生用透露校内腐败来表示他对我的平衡。在陷害我事件中不会不拉拢并征求他的意见和支持。他是教务处的处长。
他告诉我新任教务主任叶智兴为什么被义乌拘留,并将审判?叶是义乌人,是他被在押犯物资局副局长聘为辩护律师,在会见时,私自夹带信件给他的妻子,订攻守同盟。而妻子决定与他离婚,就上交了这私信。
叶还将大哥大夹带去会见在押犯,让这位在押犯通风联络。代理处长汪亦武以交割工作为由去会见了在押的叶智兴,他告诉我说看守所监视很紧,既有监视,又有录音,不能讲私房话。
后来,钟红兵亲去义乌检察院说情。由于我有信在先。义乌方拒绝保释。
这个学校在叶之前的停薪留职的一个教务主任在外单位贪污被判15年。一建基科长贪污判五年,判前被校方多年评为先进,无非将受贿款分送苏赤等人罢了。一个连年被评为先进的教师嫖娼当场被抓。“章文岳专案组”副组长郝洪义婚外有情,被他妻子揭发。黄皮让他调去公专,不久又犯被辞退。
反正在报复陷害绑架我劳教成功之后,校方更加肆无忌惮的违法乱纪,猖狂地商业化,扩大小金库,私分贿赂关系户,以权谋私上行下效给这个学校搞成乌烟瘴气。上帝说:要它灭亡,必先让它疯狂。
恶有恶报,这话不是迷信,是有科学性的。因为作恶者不是作恶得手一次就会收敛,他要得利下去,在权力不受制约的氛围,作恶势必扩展,能不受到报应和惩罚吗?
胡豹林的战友钟红兵
1994年12.31雨
这时候,政法专科学校已升级为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开始招本科生。
钟红兵初来乍到给人有礼贤下士的风度,起身握手,作揖表演。当你一旦不按他的意愿办,就凶相毕露,说“按我过去的脾气,给你一个耳光!”他身高手长,一双金鱼眼,暴突时确是吓人。
他教我撤销劳教处分的申请应怎么写,由于几次偏离他设定的轨道:一定要写“有一定错误”。他用最后的耐心,亲笔起草了我的申请书。(我尚保留着这份强奸民意书)他以为权能压倒一切,他是“有权便有一切”的信徒和追逐者。偏我不听他,他就怒目相视,真想“给你一个巴掌!”
暗箱操作,是地方干部对付老百姓的看家本领,在与民争利中使自己处于主动地位或幕后,让老百姓防不胜防、一团雾水。胡耀邦主政时期,提出党政公检法办事要有透明度,校党委也曾开辟了一个省级内部刊物陈列室,我常光顾。但在胡耀邦被批为右倾不久,就关门大吉,因它与暗箱操作相悖。
老百姓常被蒙在鼓里,而吃尽眼前亏。我被收审、劳教全过程就是暗箱操作的过程。这还不够,犹加上赤裸裸的当年打游击的土匪行径__绑架!说绑架是不按规定的司法程序,不给和没有正式的“劳教决定书”的滥抓行为。使我无法及时地针锋相对,抵挡邪恶的入侵。
胡林在尚未去司法厅走马上任前夕,当了“章文岳复查小组”负责人,与何乃忠班主任去乐清县土管局,对朱敏施压失败。朱敏来信告诉我他已皈依基督,对老师的不幸充满同情和愧疚。他决不出尔反尔。他是一个男子汉。
是否在这情况下,促使黄皮特地告诉我:“校党委已决定向公安部门建议撤销你的劳教处分。你不要东跑西跑了”?
更可能是为了掌控“撤销书”怎么写!即必须留有“犯了一定错谈”的尾巴,防止受害人向他们算总帐!并要求赔偿。
1995年1月4日曾打电话给钟红兵,他说“你的事是小事,不可能集中党委的力量办。”让一个老教师长年累月背着黑锅度日竟说是小事!他又说:
“不可能按你的进度来支配党委。我们也不能支配司法厅早日批。一般来说是很慢的(为他们再拖延打埋伏)。今日批下来,明日就办。”末了,作秀一下:
“今日批下来,明日就办”。
他不是苏赤、高克那类大老粗了。
“你始终不相信党委(实是狼心狗肺的杭帮)。你不相信,我们就按你不相信办(他们可以踢开实事求是的办案路线,一切职能部门都按他们的利益链转,而形同虚设)。相信就不要多问!”
“你快60了,我才50岁。和你斗到底!”读者可能很难相信这是他的原话。那时的省司法厅一些干部就是如此猖狂的!
他这个正处级一说是副厅级校纪委书记就敢于亮出狰狞的魔鬼面目。当年打砸抢的红卫兵恶性不改。
这就是浙江政法管理干部学院!
流氓气十足。他这些人就是奴隶主,恶霸地主,你一定要顺从!你这样告状、申诉,动摇不了拥有强大的官官相护关系网的霸主的交椅:当你滿了60岁,才下达撤销处分决定,且留着一条难堪的尾巴-有手淫行为!
这就保证了他们的官运继续亨通!狼心狗肺的“杭帮”!
要是我是平头百姓,不握法律之剑,京中无人,肯定拖到你带着受过劳教处分的污点死去。
那个令人讨厌的汽车司机在钟红兵的办公室进出自由,坐卧自在。在室内用电炉烧开水,泡抽斗里行贿物西洋参吃,又对我自诩:
“我是他的私人秘书!”
钟红兵之流以权谋私的种种都在他的眼里,能不让他自由支配他办公室的受贿物吗?
钟找我去谈了半个多小时,他此时作为接替胡虎林的复查我劳教案的承办人,开场白:
“我和学校尽到全力了!现在问题是公安局不理对同性恋劳教的翻案,你有什么办法!”
我说:“你有没有强调我不是同性恋?没有它三种性行为!”
他耍赖说:“我不能讲!”
他转而当面造谣说当时学生为我事要罢课。
这流氓造谣说谎都来一手。我愤然,指出连检举我的李裁标都觉得我被劳教的突然;王伟龙的女友俞彩琴于89年校庆时当面向我赔礼为男友道歉。这些事例,表明学生“是抗议对我绑架劳教而罢课吧!”我冷笑一声。
(直至互联网普及,有一学生还在网上向我致意,追悔他的过往,被杭帮的骗局所蒙蔽。)
我耐不住从座上站起来说:
“你们还要作恶下去吗?太不了解我了!。”
他恼羞成怒,叫喊:“你是高材生!”
我克制着,放低身段,用这句话与他不欢而散:
“错案不是你炮制的。本来你可以成为大好人,对我不无有恩。但你为什么要这样…?”
读者呀,为什么他会这样?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有省政法公安作后盾,而我在杭州没有亲人,胞妹倒被利用去为他们充当说客,同事裴毅然被拉去做我的工作,连北大名教授龚祥瑞都被他们利用了,“公共知识分子”江平反倒批我“老走上层路线”而让地方权贵任意践踏……孤军作战,势单力薄啊。
一份带有尾巴的“劳教撤销书”
下午与胡林副厅长狭路相逢,他停了自行车,说已看到学校撤销处分报告了。于厅长也看了。打算一次性办妥,如职称,牵涉教育厅,云云。这又是拖的借口。到撤销了处分,在职称问题上,就是不放手,为此,杭帮在撤销书上留了有手淫错误的尾巴。正如钟红兵扬言:“你60了,我才50,和你斗到底!”
善良的人们谁能相信共产党干部能这样为所欲为。中央领导知道越记省政法界有这样一个杭帮吗?如果胡耀邦路线不被践踏,这种国将不国的态势不会出现的。
1.27
果真他们又耍手段,钟红兵说:
“学校不作复查结论了、你自己向市劳教会提申诉。”
反复循环,颠三倒四,拖到你走不动为止!
我明确反对:“我决不听从指挥糟蹋光阴了!我只能再告你们耍无赖!”
石南田付院长和妻子平民出身,作风平实穿戴一般,对我的申诉说:
“不要急。撤销的结论已定。通不通过市局不是大问题。”
这是空头安慰。他无权拿不出实货。
2.6小雨
朱敏来贺卡,说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即复。
95、2.8
向往绿色的春天(德国民歌)
在那严寒阴暗的季节,
向往绿色的春天。
残暴的冬天实在太长,
积雪封锁道路。
人们长久不再听到小鸟婉转鸣叫。
凶恶的冬天实在可恨,用那冰霜,用那雨雪,赶走林中的小鸟。
毛朝毁了我大半青春岁月,凡是派余孽又使我找不到合适的爱人成家,造成我后继有无人。
今天去了许海根婚介所,是他两次热情相邀。只是到他那里登记的妇女都是世俗妇女,没有我所要的。4。9
为买下这套已住了6年多的50平方的房子(房改房,价低),向在上海的爱莲借5000元。按政策,能享受85平方(加了单身10平方),还我讲师职称,可有95平方。(后在商院补了25平方现金,2万左右)。这笔帐何日清算?
4.23
狗头军师黄皮居然说我平反的事是“小事”。所以可以拖拉不办,方方面面勾结停当,这网络的头就在杭帮手里。他们蓄意不让我恢复教职(一个令我可悲的理由是“你胞妹也认为你有同性流氓行为”),副作用是造成我断子绝孙的悲剧。因我不愿凑合婚姻。
5.29雨
1995年7月10日
今是周一,抱着不大的希望,忍着官僚关系网分子拖延刁难的伎俩去市局,想不到法制处马处长主动相告,他们已在着手批复了,不日就可接到他们的通知。这就是说茹科长送上的撤销报告,王、钟阻挠了几个月,终于要批下了。我看作是第三次新生。我的一生没有污点。共产党的天下,我顶住了魔鬼泼来的污秽,也是清白的。
7月18日
又去市局问个究竟。那个马处长不在,说广州开会去了。找潘付,说在开会。去信访处。刚好一个姓洪的副局长在接见访者。他表示很快会通知我。想已满60岁了。“杭帮”决定关照关系户,可以放手了。免得一次一次的来追问。他们没有不结案的理由了。
从8日起天气炎热起来。
下决心与市局通话。郑德湛说我两封信都收到了。马处长开会未回,他一回就批下去。不管是不是花招,我只有忍气呑声,去信也决不揭他们的违法,而是求助。我已“随波逐流”世俗化了吗?不,决不如江平后来劝导的如此卑微的“融入这个社会”。
7月20日气温39度
与马处长通了话,他说他写了报告,等局长批,即可通知我。我连说“谢谢!”这些狗东西,还能有什么花招。
7.26
国家出台一个信访条例,他们态度好了些。
一阵风过,他们还会摆上官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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