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几个发小一起聚餐,不知是谁无意间说了句:“我们那时候,真会吃呀!”。这句话,顿时勾起了我儿时的那些关于“吃”的记忆!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不是很富裕。虽然,基本的温饱没有问题,可是,总是觉得嘴里缺点味道,缺点耐人回味的味道。于是,我们这些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便开始注意周围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首先倒霉的,是那些还没有出飞的麻雀。这种鸟,我们老家有的是。三伏天最炎热的中午,我们几个小伙伴就会一起来到我们村东边的粮库。那里到处是麻雀的窝,可以太高了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孩子是无法够到的。可是,有些还没有出飞的小麻雀,因为天气太热会本能地把脑袋探出窝来找水喝,不小心就会从窝里掉出来。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目标。当发现有小点的麻雀无法起飞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会像恶狼一样扑过去,直到把它逼到某个角落,然后伸出双手一捂,它便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中午我们就可以收获个十几只。等到我们心满意足之后,就会找个小河沟,开始把它们一一处决。过程有些,残忍,就是先使劲把它们的脑袋拧掉,然后顺着脖子的皮,把整个身子的毛一下都褪下来,最后在徒手撕开肚皮,洗净腹腔就可以直接上火烤着吃了。
看着麻雀的肉从红到白,再从白到焦黄。我们的口水,其实早就已经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在火的炙烤下,麻雀的表面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体内的油脂会,在表面形成一层密密的气泡。这可能,就是它们生命最后的挽歌了吧!
不过,等到歌曲唱罢,便是我们大快朵颐的时候了。心急的我们,总是不长记性,每次都会被烫得龇牙咧嘴,唏嘘不已。可是,那麻雀肉的筋斗再加上骨头的酥脆。一下子,就会让我们忘却一切烦恼。
除了麻雀,还有另外一种动物也是我们的最爱。那就是——蝉!那种没有来得及蜕皮的蝉!每当夏天的晚上,我们便会打着手电,去村边的小树林里找这种有些神秘的小生物。它们在土里不知蛰伏了多少年之后,方才恋恋不舍的破土而出,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它们的却是我们。它们稀里糊涂地被我们重新安排了命运的轨迹。抓蝉,是非常容易的。不用费力,只要眼神好就行。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够抓到几十只。挤挤插插的蝉,被装进罐头瓶子。然后,放进盆里洗干净。洗干净之后的蝉,是不能直接腌制的,因为它的表皮比较硬,根本不进味。于是,我们便一个个地把它们拦腰切断。只留脑袋和胸脯。因为,那里面全是一条条的瘦肉丝。被切断的蝉,不会立即就死,它们还会顽强的爬一会!有时候,我们还会打赌看它们被切断之后,哪只爬得最远。不过,最后还是会被放盐腌制好,然后放进油锅里炸的。
八成热的油,只要把蝉往里一放,就会立即翻滚起一朵朵油花。热油与禅的外壳之间的较量,也会发出悦耳的清脆声。炸蝉,要有耐心。一定要炸到用筷子扒拉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蝉的焦脆,才可以把它们捞出来。这个时候,如果是全家人正在围坐在一起吃饭,那我保证你一定会成为全家人心中的英雄。你会把炸好的蝉一只只的分配给大家,然后像一个大人一样,享受地看着大家把它们吃完!
除了这天上飞的和这土里钻出来的,当然我们也不会放过水里游的!泥鳅,就是我们的首选了!泥鳅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无论水深水浅或者水脏水净,反正在农村只要是有水有泥的地方,就有泥鳅!抓泥鳅可没有那么容易了。它们滑的很,用手根本攥不住!可这并不能吓到我们这些小吃货们!用家里淘汰的窗户上的楞布,两个人合作,各攥一头,把整个楞布全部竖直平铺在水里,然后缓缓地前进。这样,无论是小鱼小虾还是泥鳅,就都成了我们的网下之物。可是,即使网到了泥鳅,也不能着急。要把整个楞布,拢成一个口袋,一只手紧紧攥紧袋口,然后使劲往地上摔。把这些滑滑的泥鳅,摔得口吐白沫,双腮冒血才算罢手。这时,再滑的泥鳅也就滑不起来了。
做泥鳅的办法也比较复杂,要趁着泥鳅没死就直接往身上浇热水。滚开的水,会让泥鳅迅速脱去那层薄薄的滑溜的皮,它肚子里不干净的泥沙,也会在热水的作用下,全部吐出来。然后在开膛、去内脏、用盐腌制。红烧或者剁成肉泥汆丸子,都是不错的选择。可以说,做泥鳅算是大餐了。
除了这些,我们还吃过蜻蜓、蚱蜢、青蛙、各种吃法应有尽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些味道,开发了我们的味蕾,丰富了我们的生活。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们,真幸福呀!
可无论是麻雀、蝉、泥鳅还是其它的小动物。我们吃它们,我们也记它们,念它们!更有对它们的感激,对大自然的敬畏。吃它们,让我们这些孩子,也仿佛在饕餮中,吸取了天地的精华。让我们更能看清生活,让我们更能体味生活,让我们能够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生活;吃它们,也让我们揭去了,那份“悲天悯人”的虚伪,体味到了血雨腥风的酣畅淋漓;吃它们,更让我们很早就懂得了,生与死、血与肉的真谛。
伴我走过童年的这些美味,它们不仅仅是我灵魂深处的热爱,它们其实也构筑起了我的灵魂,构筑起了我生命最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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