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则比马航事件更摧心的新闻:不久前的伊拉克乱局中,数千平民被lSIS武装驱赶并封锁于荒凉的大山中。沒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任何遮阳或是避雨的用具,更妄谈医疗设施。封锁持续数日,有老人、妇孺在饥寒交迫下相继死去。而孩子们,也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为了让孩子可以活下来,父母们用刀割开割开自己的血管,让鲜血流出来供孩子吸吮,以便他们尽可能支撑一些时间,以等待不知何时才可到达的国际援助。
盛产石油的中东地区,气候亦是恶劣无比。白天烈日下灼浪会让人血液沸腾,而夜晚,骤降的气温,简直会将人完全凝固。在这样的气候,这样动荡的时局,这样绝望的,时刻被死神光顾的时刻,年轻的父母们用冰凉的利刃切开自己的血管,汨汨的鲜血流下来,它们流进了孩子们焦渴的嘴里......。我在想,这样的情形,这样的举动,这样无助而决然的挣扎,己经不是再用一个简单的爱字就可以表达的了吧。
我想起少时的一个玩伴,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们父母俱在一家国营企业,好几万人的工厂,有学校,电影院。工厂里的孩子常结伴郊游,那女孩穿件青花瓷的长裙,头发用白手绢打了蝴蝶结扎着,一群郊游的孩子走在春天里,看见那女孩,真是觉得都阳光灿烂无比。高中毕业后去了远方城市。有一年回来看望老友,在街上碰见了那女孩。她穿得很露,脸上脂粉厚厚的,眼圈黑,嘴唇抹着很红的口红。我过去打招呼,她抬头看我一眼,说了声有事忙便低头匆匆离开。大学毕业工作那年,我们那老家城市出了件大案。七名勘探队的人从山上下来,在市郊的一个小发廊中,将一位小姐轮奸致大出血死亡。那位死亡的小姐,就是我们小时候工厂一起玩耍的,扎蝴蝶结的小女孩。
其实一切都是自愿的。小女孩爸爸所在的国有企业破产了,许久没发工资,小女孩妈妈来自乡下,唯一弟弟正上中学。她就瞒着家里人去各种发廊、宾馆做小姐赚一家人生活费,弟弟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那几名勘探队员是外地人,在荒山上呆了大半年,没带家眷,结伴下山找乐子,讲好300元一人包夜。别人不敢做,小女孩咬咬牙,接了这活,没做下来,挂了。后来的故事很悲惨,小女孩父亲受不了刺激,一头碰死在墙上,小弟弟去找人复仇,重伤对方一人进了监。剩下妈妈,半疯半癫地活着。
我去墓地看望那女孩,遗像己经有些褪色,还是她少女时期的照片,白色蝴蝶结还系在发髻上,想必,那是她一生最美,最纯净的时刻了罢,她和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认为。这又说到前面所讲的那些用利刃割开血管的父母,你想,荒凉的大山中,白昼将近,恐怖的寒夜即将来临,夕阳将坠未坠之时,父母割开血管,将血液滴入孩子的嘴里。我们可以有一千种解读,但是,那些血肉,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奉献的,他们就全然奉献了。他们知道这样的挣扎也许很无助,但他们决然地进行了挣扎。(沧问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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