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在石岛的经历他曾给我讲过,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却不愿提及得细说,只是说他在石岛打过半年工。下面这些较为详细得记述便是从那本比较厚的日记中找到的,里边很清楚地记着……
那是2002年的下半年,阿傻独自一人来到威海找工作,他先是在一个靠近车站旁的小旅馆里住了下来,而后自己再准备出来找工作。当时他安顿好后已是傍晚时分,阿傻决定改天再去找工作,眼下先熟悉一下环境,想到这,他便出了旅馆,在一个小吃店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散步似得顺着大路向东走。再往东去就是大海了,威海是个四面环海得小小古城,空气新鲜风景也很美,阿傻自小就生长在平原,这样得海城美景他是今生第一次见到,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得开心和高兴。他自己暗暗的想:等明天找到工作就好好得安心在这多干几年,多挣点钱而后再回家,去给爹和娘治病。
傍晚的海边有好多人在散步,他们有说有笑,但没一个人会去注意他这个平凡的外地打工仔,阿傻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那些人老人孩童还有对对情侣。不知为啥阿傻似不愿再看那些情侣似得,不目光投向了海天深处,海面上有好多飞来飞去的海鸥似在觅食,阿傻不懂眼神地盯着它们--如果自己能像它们一样该多好呀!
第二天清晨阿傻就早早的出去找工作了。
在阿傻的心中,工作应该很好找,因为自己很年轻,并且肯吃苦,不怕累不怕脏,找个工作应该不是很难的。可他那知道,威海不是别处,城市不大但人的文化素质较高,各单位在用人方面也更是如此,因为在此建厂的多数都是韩资企业,他们在对员工地录取方面就更加严格,没有一定得特长和技术,在威海找工作是何等之难。阿傻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半年,各单位多数都已不再招工,有招工的也是一些不怎么好的单位,不是工资发不下来就是单位没有多少活可干,弄得工人三天两头老歇假,歇假便没有工资。除此外便是那些坑人害人的“吃”钱中介,兜里的钱让他们给骗个精光不说,到最后自己弄得工作没找到却流落街头,这一些对于刚刚来到威海的阿傻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
平生憨厚朴实的他哪里晓得这些!
可他还是很谨慎的,也害怕给坏人骗。所以他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去“劳动力市场”的路。“劳动力市场”是国家部门,阿傻坚信那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他决定就先从那入手去找工作。
问明白了路,他便再也耐不住等待,着急地加快脚步向那劳动力市场走去。他一路急急地走着,一边满脑子地想:自己该干一份啥样的工作才好,既能学点东西工资还能按时发放、按时上下班,并且闲余时间里还能和同事出去散心,就像那海边散步的威海人一样——有说有笑。当然若那个厂能靠近海边更好,在夏天就可以和同事一起去洗海澡啊!洗海澡比洗淡水澡要好,海水对皮肤有杀菌作用,靠近海边的人在夏天里都去洗,就连冬天还有洗的呢!
阿傻咋也难以抑制住心中那份对大海得喜欢和爱!
他一路上边走眼睛边不停得向四周看,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穿这个新新小城。
“威海人真有钱,那么多买东西的人。”
阿傻很羡慕地想。
是呀!威海人是有钱,但他们除了有钱之外,还有更超人得聪明和智慧。这一点憨厚的阿傻并没有看出来,他去找工作的那天恰好是星期天,人自然就比往常要多好多倍。阿傻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着,很显眼很突出。因为他实在太普通了上身一件淡蓝色衬衫,下身一条浅灰色裤子,双脚穿的是一双母亲亲手做得“千层底”布鞋。就这样的打扮在威海属于极下层人——没人会看你一眼!
可阿傻却不觉得,他想:别人怎么看自己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心下无虚就行了。
终于到了那“劳动力市场,”他急步地上了楼梯,等到了二楼他呆了门关着,没有人。他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转身下楼又去问楼旁边那个开商店的老人,老人闻声和气地告诉他说:“小伙子,今天是星期天,到后天星期二才开始上班,你到那天再来吧!啊!哈哈!”
“嗯!……谢谢您!老师傅!”
阿傻木木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失望,声音充满丝丝为难和无奈。
“没事!呵呵!不用着急,到后天招工的单位很多,肯定能找到工作,啊!小伙子!后天再来!不用急……!”
老人满心的和蔼可亲。
“嗯!……”
阿傻把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还是不舍得抬头望了望二楼那大大的窗玻璃,不自主地用洁白的牙齿轻轻滑了一下自己那红红的嘴唇,把两只嫩滑的小手往裤兜里一伸,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头回身要走——
“兄弟!小兄弟!等会走!等会走……,”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阿傻的背后传来。
阿傻感觉很奇怪,自己刚来威海,没有啥朋友也没有亲戚,是谁在喊自己呢?他不解的又侧转回头——
“哎!小兄弟!先别走!哈哈!”
一个长相很富态的中年男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自己跟前。
“你是……?”
阿傻很警惕的问。
“哦!我家就是这威海的,并且就在这附近上班,今儿过礼拜天!哈哈……。”
富态男人见阿傻警惕的表情,忙热情的自我介绍着。
“偶!……那你喊我……?”
阿傻想问却又顿住了。
“哦!来来……咱们到那边谈!放心我没有恶意!哈哈!”一边说着那富态男人便伸手一下搭在阿傻的后肩上轻轻一拍,不由阿傻细问,便推拥着阿傻来到一棵大杨树底下。
“小兄弟呀!是不是刚刚来到威海找工作呀!哈哈!”
“嗯!是呀!……你……你问这干啥?”
“哈哈!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是这样,今天吧我有个朋友给我电话,让我给他找几个人干活,要实在能干的,我刚才在那边问了好几个,人家都不愿意去,我就想回家这不一下看到你了。哈哈!”
富态男人详细耐心的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在阿傻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嗯!那他是干啥的呢?”
“哦!这我不太清楚,只是说让我给他尽快找几个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不我就匆匆赶过来啦!哈哈!如果你有心想去,我就亲自送你去,他给的工资高,每月一千多,你愿意吗?”
富态男人笑声和气,语气可亲,嘴里充满好心好意。
“嗯……。”
阿傻一时拿不定主意,微低头犹豫着。
“这样吧!小兄弟,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到时你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好不!”
“行……。”
阿傻会意的点了点头。
那富态男人顺手从腋下的夹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在一页纸上很熟练地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姓氏——张先生。抬手递给了阿傻。而后又依然笑着对阿傻说了几句可亲近得话,最后还再三地叮嘱阿傻说:找工作要多加几份小心,千万别让骗子给骗了!而后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听完那些热心的话,阿傻心里暖乎乎得。他双手紧捏着那张小纸条,平眼望着那富态男人远去的背影——一身西装,崭新的皮鞋,手拿黑色的小文件夹包,身材稍胖,像个上班的……
“哼哼!……”阿傻淡淡地一笑。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张小纸条,惬意地摇了摇头,可还是把它往裤兜里一放,而后转身向来路走去。
——
哎!人这一生啊!该怎么说才是。冥冥中你自己无论想做啥事,背后好像总有个看不见得“魔”在不停地左右着自己,任凭自己如何拼命得挣扎到头来,还是徘徊在他的指缝间。也许这就是人们常常感慨的——“命”吧!
阿傻在那个小旅馆里住着一连五天没找到工作,其间他不止一次地去过“劳动力市场”,也找到了开发区,可结果只有两个——他没技术,没工作经验,年龄偏大;或本场招工已满。
“咋办呀?这样下去盘缠会很快花光……!”
阿傻着急了,他俊俏的脸上堆满焦虑,本来红红的嘴唇上长出了干裂的皮。
“还能干点啥呢?”
阿傻晚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呆呆的想着想着便不自主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小纸条。
现在他只想赶快地找到一份工作,干啥都行。
第二天一大早,阿傻在那个小吃店匆匆吃了点东西,便独自心事重重地来到那个夜市的大街上,他站在那个丁字路口上,先是向四下望了望。在离自己不远的南边便是汽车站,那门口已早早地挤满了人群,有替“别人”招工的,有等着赶车的,有推着小车做买卖的,还有大声叫着卖报纸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阿傻看罢长长的出了口气,使劲抬头望了望天——好轻松的蓝天啊!在自己的左边路北有一家公话亭,阿傻犹豫不定得又把手伸进裤兜,低头无奈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抬头快步地向那边走去。
“喂!您好!这里是劳动就业信息处。”
一个清澈唯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溪水般甜甜地传了过来。
“您好!……我……我想找一下张老师,他在吗?”
阿傻有点语气不足。
“哦!请稍等!”
声音依然美丽。
过了不一会。
“喂!您好!是那位?”
声音还是那样和蔼可亲。
阿傻一下就听出,对方就是那个富态男人。
“喂!张老师,您好!我是上次你留给我电话的那个男孩子……。”
阿傻的声音充满了恳切朴实!
“偶……偶偶!想起来了!哦!哈哈哈……!怎么样小伙子,想好了吗?”
声音依旧那样充满热心。
“嗯……!”
阿傻不知咋的,声音像怕被别人听见似得——那么小!
“哦!好……好好!那——你就赶快过来吧!我就在汽车站的南门路对面,门口有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劳动就业信息处”很好找,你赶快过来,他这可能快招满了,不过我是他的好朋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啊!小兄弟不要着急,路上小心车辆,赶快过来就是,啊!……呵呵呵!”
又是一番热心肠,阿傻不知是被感动了,还是……他差一点哭出声音来。
“他挂了电话付了话费,而后顺着那条夜市的街着急地快步朝南走去。
——
清晨的风很轻,很细。伴着从花店里传出的音乐,一起在这洁静的空间里潺潺流动着,像山间的小溪水那样流动着。起早上班的人很多,有的在买早餐吃,有的在等公交车,他们身着干净的衣服三三两两地和自己的同事,时而不时地说说笑笑,时而看看手机——可别误了上班的时间。干净的街道、店铺,一起迎着干净的上班人,使这夜市的清晨充满了闲暇,像水彩画一样美丽。
阿傻就在这些人群中低着头匆匆走过——好像不愿让人看见他那张本就英俊俏皮的脸蛋似得——只顾走路!
“小兄弟,找工作吗?”
“小伙子,我这有个好工作,你干不干?”
“小帅哥,美男子,干不干酒店服务员,包吃住,工资高,待遇好。”
一个年轻金发女郎娇声娇气地问他。
……
阿傻也不吭声,径直的从那些人群的眼光中穿了过去,他走到那个丁字路口,抬头往路南一望,较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劳动就业信息处。”
——
不大的两间小屋,里外都是办公室,外屋对门的墙上一个圆的大电子表,表两边是营业执照和一些证书之类的东西,下边就是两张办公桌对齐放着,上面摆放着好些书、本子、电话和一个崭新的——“电子计算器。”桌子的两边各坐着两个漂亮女孩。在她们周围有好多人,有中年人、有青年人、有老年人、还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都紧紧地围着桌子,嘴里不停地问这问那,里边的女孩一边耐心地回答着,一边手中不停得熟练得数着或新或旧的那一沓沓厚厚的——钱!而后再不停地一手按着计算器,接着再拿起圆珠笔,在一个小单据本上飞快地写着……再往东墙下,则是一张破旧的长沙发,看样子是给来这的人准备休息用的……。
——
阿傻!
他在门口外看罢犹豫不绝,最后还是心思空空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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