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作于天津2010-2-10-----13114851269
一、夏荷一个绝色美女,美目流盼如夏日荷花,亭亭玉立。
只是美女婚后的日子不那么顺心,年过廿八,桃红柳绿的夏荷竟然染上了急性肾炎。这就使夏荷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沮丧,甚至绝望地以为自己将会不久告别人世,提前结束自己如花似玉的美妙人生。
于是夏荷住进了肾病医院,扭着腰肢走进内科病房的夏荷眼前突然一亮。她看见正在病房伺候母亲的江克,就是那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地中年知识分子。夏荷的心剧烈地激荡起来。
如果说江克是个医学教授或者是研究航天科学的学者,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其实江克只是一个机关的普通公务员,而且是一个命运始终不顺遂地小公务员,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
人有了知识就难免有了清高地得意之色。这样就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批小人。问题是江克从来就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去迎合巴结那些人。所以机关里提拔谁都不会提拔江克。不仅是江克和领导关系不好,还因为江克没有任何背景。可是江克却是业务上的一把好手,就像屠夫手上尖利的快刀,任何情况下都会游刃有余地解决问题。
机关里谁使唤江克都得心应手,谁就都抢着使唤江克,这样的使用有一种成就感和满足的权利欲,而且容易出成绩。所以江克总是被派去解决复杂地难题。刀子过度使用是会钝地。没有人会为了刀子好使而去磨刀.所以过了中年,江克也就度过了好时光,磨钝了的刀子也就被丢到了角落。
江克是才子,江克也曾经是一个诗人。所以江克就与众不同如玉树临风。江克也就和周围格格不入。
三十五岁那年江克又离了婚,离婚是因为江克的周围总是有妙龄女郎的追求。用妻子的话说就是招人,妻子就对江克看管的格外严谨,如果江克下班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家里,妻子就会喋喋不休地盘问。而且是反复求证,以期寻找到破绽,江克就极其老实地一一回答妻子的询问,将自己脱离妻子视线的每一分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七年之痒终于不可避免地悄悄来到江克的婚姻生活。江克对妻子的过度提审愈来愈不耐心,甚至有了强烈地逆反心里。他以至期盼有一次偶然地艳遇报复妻子的严密监管。于是他在妻子提问时有时就会故意地露一些破绽,或者支支唔唔地王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说不清楚的事情越来越多,这就足够让妻子绷紧的神经接近崩溃。
事实上江克对妻子的爱从来就没有动摇过,江克是个读书人。对女人的品味和要求与众不同,曾经有一个朋友问江克什么是极品女人。
江克脱口而出:“白净、干净、安静,”三静出口、一语中的,举座皆惊。朴实平凡地语言,没有任何修饰。
绰号教授的闻升说:“上哪找你说的女人。
江克竟然微微一笑,江克所说地女人就是后来成为江克妻子的白静。
白静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就涵盖了江克所说的那三个形容词。素面朝天、不戴首饰,简单、婉约而娴静如水。而且白静是个心底极其善良地女人,就是现代极其少见地古典和优雅的那种女人。不仅仅是美丽非凡而且是风情万种而睿智聪慧。白静所以对江克看管严密是因为太在呼江克,太在呼和江克的爱情,太在呼和江克美妙地婚姻生活。江克对白静也是如此。
江克和白静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刎颈之交。因为白静的父亲曾经是国民党的政府职员,文化大革命时被批斗和炒家。而江克当时就是带队的红卫兵头目,策划参与了对白静一家的行动。当然那时候江克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美丽、纯洁地少女叫白静。而且江克也不知道文化大革命将会被未来历史所诅咒。策划了对白静家的抄家行动,一个少不更事地孩子是很容易被蛊惑地,何况当年江克只有十三岁。
年少轻狂地江克带领一批红卫兵冲进了白静的家里,挥舞着皮带将白静当过国民党小官僚的父亲带出门的一刹那,看见了怯生生地站在门后的白静。那漆黑如墨地双眸使江克震惊。竟然使江克从狂热中冷静了下来,愣怔了片刻,他故意诧异地问白静:你不是安静吗?白静表情复杂地低下了头。江克又装模作样地将一张白纸拿出来看了看说:“是不是地址搞错了”?自问自答之后,江克就放开了白静地父亲,带领着一批小红卫兵呼啸而去。
白静家里虽然暂时躲过了一次劫难,但是白静家还是被另一派组织地“主义兵”抄了家,而且被长长的白色封条十字交叉封住了里屋的房门。全家六口人挤住在外间的一间房子里。
江克回到红卫兵团部就被隔离审查了,江克属于思想兵一派。特别是思想兵的司令听说革命对象被另一派组织“主义兵”抄了家。而自己一派被“主义兵”嘲弄为“保皇党”时恼羞成怒,将江克开出出了组织。
这在那个年代是塌了天的倒霉事,由天之娇子转眼成为了非洲难民。可是江克有的是办法。他将思想兵的内幕做为先遣图秘密献给了另一派组织、主义兵的司令。江克摇身一变成为红卫兵另一派的高级幕僚。而且凭借自己的一只生花妙笔将大字报铺天盖地的贴满了思想兵的团部大楼。
江克的文笔辛辣、犀利又掌握思想兵的内部资料,在舆论上洋洋洒洒,挥笔万言,很快瓦解了思想兵的队伍。
江克所在的“主义红卫兵”很快就成为市里革命大连合的主要力量。而且在三结合的领导班子里掌握了重要权利。后来江克又成为市里写作组的重要笔杆子,下笔万言、倚马可待。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大有叱诧风云不可一世之态。
最绝妙的是,白净因为出身问题被所有的群众组织排斥,在那个年代就被视为另类,处于被排挤和压抑的地位,一个人如果被排斥于群体之外,就像一只孤雁在天际哀鸣,踟蹰着独行。那种寂寞和凄凉是无可言说的痛苦和悲戚。
被群体遗弃的痛苦甚至可以将一个正常的人逼疯。或者丧失生存下去的勇气。所以江克不失时机地、巧妙地将白静拉进了红卫兵组织,名义就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而且是典型和模范。这在当年比灰姑娘突变为白天鹅还不可思议。这一举措绝不比现代下岗女工中了五百万大奖而逊色。于是白静就无比的崇拜江克,江克就是白静心目中的幸运之神。只要看见江克修长挺拔的身影,白静就会脸红心跳像过电一样的震颤和酥软。她悄悄地啜吸着幸福地甜蜜。她总是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江克的一举一动,偶尔与江克邂逅,白静就会像融化了一样将羞红的脸庞低垂到胸前,无力地急匆匆走过。心里通通的剧烈跳动,心底却期盼江克会在身后喊住自己,说一句什么。
白静知道江克一定会如此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如此地幸运。这几乎成为了白静少女时代最多、最大的内心隐密。
江克对白净的暗恋绝不逊色白静对江克的思恋,但是江克毕竟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青年。他像看月亮一样地仰视着白静,他知道儿女私情会将自己的所有才情扼杀,自己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将会一事无成。只有自己才能够打败自己,也只有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才有资格去追求白静,追求白静的爱情。于是他将爱情深深地埋葬在心底而在1978·6·29日的日记里用古诗体《三五七言》写道:
“新月清,
新月明。
新月为我升,
新月似我卿。
我爱新月姣如玉,
新月为我能诉情。
又将自己不能够大胆地追求爱情的复杂心里写进了<<寄语与新月>>
1978.6.30
夜半乌云重,
新月敛羞容,
凝眸仰浩宇.
暇思有几重.
我盼春风横天际,
耳畔萦绕兰芝筝.
他将自己比作了焦仲卿,将白静比作了遥远夜空中的月亮女神。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亲近心目中的月亮女神、听到白静弹奏的古筝。不幸的是一语成谶,他们的爱情果然在后来的岁月里像《孔雀东南飞》一样地凌乱和凄迷。而白静就是那个不幸的女人刘兰芝.
二、江克在文化大革命快要结束的时候作为知识青年的先进人物,带头去了边远的山区插队。
白静也在半年之后追随江克去了边疆,而且奇异地和江克分在了一个青年点里,三间茅草房,六个女生住东屋,五个男生住西屋,中间的堂屋垒一个大灶做饭。
江克是青年点的点长,每天安排劳动的时候就故意安排白静留在家里做饭。江克自己却拼命地劳动,所有的知青在半年以后都对贫苦地生活和艰苦地劳动失去了信心。江克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红卫兵被利用了,就像使用过的利刀被扔进了角落。当年造反时好像自己这样的革命青年是会主宰未来中国的命运,没想到大革命之后却被遗忘在这穷乡僻壤里。领袖曾经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江克不由地自嘲一笑:“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于是他彻底地失去了革命的热情。好在自己热恋地少女白静也阴错阳差地来到了青年点,只是找个什么样的时机向白静表白自己的爱慕之心呢?
江克费尽心机地寻找着接近白静的机会,非常不幸的是江克处于那样艰苦的环境,几乎养不活自己,未来的旅途又是那么渺茫。还要注意自己是组织上的培养对象和白静纯洁的体面。这在今天几乎是不可想象地,在那个年代确乎如此。如果江克和白静没有走到一起。那种尴尬和舆论就会毁掉他们。于是江克为了麻醉自己,沉迷在了手不释卷地读书生活里。
三、
江克锄麦子时想起一首古诗,于是将之改写在了一张纸条上:
“想起章台柳,
你在断桥边。
挥手不相望,
泪水漫金山。”
其本意是倾诉相思地渴望和表白自己对白静多年的爱恋。
夕阳西下,知青们精疲力竭,累的歪歪斜斜地往知青点走。江克刻意放慢脚步等到了总是默默跟随在稀稀拉拉人群后边地白静。白静知道江克早晚会接近自己,只是不知道江克什么时候和以什么样的方式。
她扬起通红地脸迅速地扫视一下江克,没有想到江克将一张纸条悄悄地塞到了自己的手里。白静迅速地将纸条放进了衣兜。
白静默默地疾走了几步拉开了和江克的距离,过了村口地石桥,抢先回了知青点。而其他的知青却下了石桥来到了小河边,洗手洗脸地嬉闹起来。
白静打开纸条强抑制住激烈跳动的心脏,纸条上龙飞凤舞地五言诗句:
“想起章台柳,
你在断桥边。
挥手不相望,
泪水漫金山。”
白静看见每一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竟然是:
“想你挥泪。”
不禁心生感动。继而又感到此诗不祥。分明是江克将自己比作了西湖断桥边的许仙和白娘子。虽然白娘子地爱情是那样地感染人和坚贞不屈。但是结局却不那么美好。这于白静憧憬地美好未来是不同的。她即郁闷又不快,甚至有些怨恨起江克。心目中的爱情就像美丽的湖泊,如此地诗情画意竟然在绮丽地湖面上飘荡着一片枯萎地黄叶和一丝淡淡地惆怅。
江克兴冲冲地回来了,他以为进门就会看见面如桃花地白静脉脉含情地笑脸。没想到白静根本就没在屋里。
白静徘徊在村后的山林里。她一直不知道江克为什么不向自己表白。暗恋几年的少男少女虽然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是懵懂中还是能够读懂对方眼神中的爱意,心知肚明一般,自己注定会和对方厮守终身地。只是期盼多年地爱情竟然蒙上了一层乌云。难道白静和江克的未来真的会像金山一样沉没在泪水中吗?岂不知江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竟被自己的才情毁掉了。
白静从此竟然开始疏远了江克,江克不明所以、痛苦地肝肠寸断,后来他们的女儿问江克:你当年为什么不去找妈咪问个明白?
江克说上个世纪70年代只有20岁的我们如果被人们知道在谈恋爱那就和今天的流氓无异。立刻就会被视为异类而打入冷宫,。人生将会沉入无边地黑暗。
女儿竟然不寒而栗:“太可怕了。没有爱情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白静笑答:“暗恋和偷偷摸摸的甜蜜才更有味道。曲曲折折地崎岖爱情之路才像探险一样给人以新奇和无限地憧憬。那种憧憬和期盼比直白地浓烈和缠绵更加令人回味。
江克后来又写了一首诗放在了白静的饭盒里。
白静躲到无人的角落里看到诗<<恨>>
白静躲到无人的角落里看到江克的诗<<恨>>
作于1978.12.
感秋伤时,起坐葱葱.终日不事,俳徊至黄昏.
南柯归来恨满襟,
梦中依稀闻笑颦.
回首君前无憾事,
缘何今日断鸿音。
白静也暗自后悔,但是矜持和羞涩使白静更加理智,她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么个穷乡僻壤是不能够恋爱地。只有积极地努力地奔个好前程才有江克和自己的未来。从此白静对江克更加冷漠,她用冷漠逼使江克忘记儿女私情。果然江克拼命地读书以期忘掉折磨自己的爱情,夜以继日地苦读使江克很快就考上了文革后的第一次招生的大学。
白静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医学院。只是江克去了哈尔滨,白静去了北京。分手的那天白静泪如雨下,什么也没有说。
果然如诗中所言:挥手不相望,泪水漫金山。江克在火车站不看白静是因为江克以为白静根本就不爱自己。痛苦地泪水蒙住了所眼,刻意抑制自己和送行的插友寒暄。白静没有看到江克是因为涕泗横流,朦胧中对送行的人群喊道我永远记住你们对我的好!
一年以后平静下来的白静学业上突飞猛进,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而且接连遇到了N个追求者,白静才意识到江克也同样会遇到妙龄女郎的追求她才焦急起来。
白静辗转和江克联系上才知道江克因为过度劳累住进了医院。白静在学校匆忙请了假连夜去了哈尔滨。
四、多年以后,也是在这样的病房里,江克从窗前转过身来缓缓地踱出病房门,正赶上美丽非凡的夏荷在护士台前办完了住院手续,在护士的指引下往隔壁的女病房里走。四目相对,夏荷不由得被江克眼镜后面的温柔目光所击中。
江克欣赏着面前的美丽女人,鬼使神差地问候到:刚来的?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夏荷眼里一闪而过的火花。夏荷沉吟无语,年轻地护士调皮的说:“和你一样。是不是同病相怜呀?”“江克幽默到:“和美女一样,当然感到荣幸了。夏荷听到美女二字心里美滋滋地,十分受用,一下子感到了江克地可爱和亲切。
她说:“大哥快好了吧”?江克说:“快了!”说着话夏荷走进了病房。江克转身在长长地走廊里散步。江克的病情已经好转,还有一周地疗程就可以出院了。自从和白静离婚后,生活中的寂寞无处不在。女儿去了国外,自己被扫地出门,人到中年竟然无家可归了。
五、夏荷是移动公司的职员,老公是一家公司的老板。靠着父辈的荫庇,生意越做越大。不得以的应酬越来越多。由不自主地被动逐渐地变成了习惯。甚至变成为不出入灯红酒绿的世界就难受和寂寞。夏荷和所有的女人一样用世界上最笨的办法惩罚自己的老公。迫使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不再和男人亲热,甚至没有好的脸色和口气。男人有时候强迫她,夏荷就会在床上滚来滚去。用膝盖和身体所有地部位抵抗和挣扎。男人没有得逞,夏荷就格外地喜悦。充满胜利地自豪感。有时候夏荷也会失去抵抗,被男人所强迫。夏荷会愤怒和沮丧,仿佛受到莫大的屈辱。男人就不可救药地去寻花问柳,是夏荷将自己的男人送入了第三者的怀抱。夏荷郁闷成疾住进了医院。
看见了学者一样的江克,江克和自己的男人如此地不同。夏荷不由心生爱慕。爱情是没有理由地。尽管江克看上去比夏荷要大上十几岁,夏荷却奋不顾身地爱上了江克。
江克曾经沧海,怎么会看不出夏荷的内心呢。江克毕竟是在机关滚了多年的职员。一开始就告诫自己和夏荷的接触要保持距离,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江克临出院之前去和夏荷告别,夏荷拿出了一个笔记本说::江大哥给我留一个电话,以后多联系。
江克想现代社会留一个电话是极其普通的事情。可是江克拿过了笔记本就发生了极不普通的一幕。夏荷翻开笔记本,江克看到了四个大字“相见恨晚”
江克突然感到血往上涌,想必脸色也红彤彤地不同以往。
江克没有说什么,沉默一会、微笑地说:一定给我打电话!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夏荷的笔记本上。夏荷还在输液,没有去送江克。江克回到自己的家里,宽大的客厅灰尘满屋,冷清清地甚至有一丝凄凉。大病初愈却没有一个温暖地巢将自己脆弱地心灵蕴藉。江克突然感到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和白静的婚姻失败,将江克半生的自信摧毁。甚至使江克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哪一个离婚的人不回忆自己美好地家庭生活,不后悔自己离婚地草率呢?
江克离婚后,曾经N次相亲,一次比一次失望。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面目姣好,性格温顺地结婚对像,却往往被告知女方对江克的职务不满意或者是房子不满意。总之阴错阳差江克已经对新到的爱情失去了信心。江克对老朋友感慨过:“人过中年找一个心仪的对象结婚比找一个大熊猫还稀有。
老朋友说:“是呀,当今社会太功利和浅薄了。可是清高有什么用呢?追求美好的生活是人们应有的权利呀!”
江克你就不功利吗?你就不看重女人的青春和美貌吗?人吗?都是这样地,只是多少不同而已。
江克想到这里浮现出夏荷美丽的靓影。他想夏荷会不会是一个仙女一样纯洁地妻子呢?
他拿出了手机给夏荷发了一封短信:
闻卿同病夜难眠,
思潮滚滚五更寒。
盼君痊愈轻盈舞
未名湖畔恣意怜。
夏荷收到江克的短信,兴奋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到在诗里将自己比作未名湖里夏天的荷花,含苞欲放、娇羞欲滴,恣意爱恋(怜),夏荷心里格外地熨帖和受用。一首古诗对江克的崇拜更加深了一层。可是反复斟酌之后又产生一丝不快。自己写的“相见恨晚”江克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对我的印象仅仅是同病相怜吗?五更寒!五更寒!他是心寒到嫌弃我有病吗?”
想起邻居小美就是因为割去了一个肾而和丈夫金浦离得婚,自己也是因为病魔而和丈夫渐行渐远。以至到了离婚的地步,住院一个星期了丈夫都没有到医院来过。
电话里夏荷和丈夫争吵过几次,丈夫居然坐飞机去广州谈生意去了。
夏荷愈发愤懑。
江克的病愈出院给自己也增加了痊愈的信心,这不就是同病相怜吗?夏荷释然地一笑。如果真有痊愈后的轻盈舞蹈,自己一定是和江克相拥,翩翩起舞。夏荷幸福地笑了,沉浸在对未来地幸福和爱情的遐想之中。怜!不就是恋吗?怜不也是怜爱,恋爱!啊!江克肯定对自己有感觉。
六、白静去了哪呢?白静离婚之后,也想尽快摆脱离婚的阴影。和江克一样,白静同样经历了N段无果而终的爱情。白静此时深深地感觉到江克曾经给自己背诵过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古人怎么会想出如此绝妙的诗句?
她对所有的男人都有了憎恶的感觉。那种种的卑鄙和龌龊,那种猥琐和觊觎。都使白静对男人有了偏见。而江克的好却如潮似涌阵阵涌上心头。那:
“梦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克!江克呀!你真是我的冤家!白静无数次地在心里呼喊过。
可是江克已经沉没在都市的滚滚红尘里,到哪里去找江克呢?只有在国外地女儿才知道江克的消息,有时白静故意拐弯抹角地打探江克的消息,女儿却总是欲言又止地不知是想隐瞒什么。
白静回忆起和江克的点点滴滴,甚至那些争吵都充满了甜蜜。那小小的狡黠都是智慧和幽默地结晶。事实证明江克没有和任何女人有亲密地关系。离婚以后才如醍醐灌顶般地醒悟,是自己的猜疑和过度地在意江克,使自己捕风捉影引起了一桩世纪冤案。
江克是清白地,只有自己才会爱江克如此之深。江克的臭脾气只有自己才不在呼。江克身上的味道也只有自己才闻的贯。白静和江克相恋四年、相望四年,同居了四年之后才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很快有了女儿“点点”。女儿七岁时离婚。到今天已经八年了。听说江克一直未婚。那么白静和江克就有破镜重圆的希望。
想起曾经为了诗词和江克争吵,白静认为诗词必须严格地按照格律、对仗和韵脚、词牌格式来写。这是大学里教授的基本课程。那些平仄、平仄平平仄是古人留下来的精华。
江克却不以为然,江克说你看过《唐律初探》和《全唐诗》吗?那些东西都是明朝、清朝人编撰地。离唐诗已经一千年了。口传笔抄唐诗的真面目还剩有多少。当然明朝人肯定经过了润色和编辑。
唐诗的韵律和唐朝人的普通话是西安的古代方言,而明朝人是说南京话或者是北京话的。宋朝人讲的普通话是开封或者杭州话,语言是发展地,文学同样需要发展,文学的灵魂、诗歌更加需要发展。唐诗、宋词、元曲为什么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巅峰,而明朝之后却再也没有那么优美的诗句了呢?就是因为明朝人、清朝人严格了总结、诗词格律,限制和封闭了诗歌的灵魂,——————形象思维。
这是非常可惜的。
今天的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所以。
中国的《古风》体裁就非常自由:
“山无夌,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多么优美,深厚地情感。将真正地爱情表现地淋漓尽致。这里有什么严格地格律吗?按照教科书来写唐诗,还是唐诗吗?还有今天的唐诗吗?那种奔放、豪迈和大气磅礴地想象,绝不会被格律所束缚。词牌有八百多种,流传下来的也不过二百种,常用的有几种呢?柳永、姜夔不就将《满江红》这个词牌的仄韵改为平韵了吗?
《红楼梦》的伟大只从林黛玉谈诗就可以看出来,曹雪芹认为:“有了好的诗和句子完全可以不考虑那些。只要诗地意境和想象给人以语言的优美和抒发地真情实感就足够了。
李白是今天的乌兹别克华侨,(碎叶)旅居四川、西安,你能够要求他说新华字典上的普通话吗?
现代考古发现,我们今天读到的古诗词和其本来面目是有出入的,我们读到的只不过是明清人的再创作而已。鬼才李贺的诗,如果用严格地诗词格律去考究,完全不对也不符。但是,那是我们今天的标准。
我们今天读起来李贺的诗句,不是还那样优美,那样荡气回肠,回肠荡气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堂西畔楼台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严格讲同样地字词是不能够在一首诗里出现的。而李贺却重叠着使用了。不但犯了大忌,而且使用得如此绝妙。这才是真正诗歌的生命。
白静当时不以为然,事隔多年、想起来江克却是振聋发聩之言那。白静此时想起自己由崇拜江克到对江克不屑。是因为男女之间的光环重叠。彼此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光芒,所以才从最近到最远。
江克你在哪里?白静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呼唤。
七、夏荷在初秋的一天也痊愈出院了,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给江克打电话:“江克你在家吗?我要去你家里看你。”
江克立刻明白了夏荷的意思,他说:我去接你。夏荷说:“我就在你家楼下。
江克急忙打开了房门,夏荷已经急匆匆地跑上了楼,看到江克,夏荷满脸绯红,激动地扑到了江克的怀抱。江克小心地关上门,又上了锁,才将夏荷年轻柔软地躯体拥进怀里。
夏荷呻吟着闭上了眼,用鲜嫩地唇在江克的脸上急切地寻觅。江克激动得浑身颤抖,心脏狂烈地跳动着像激越地战鼓。他用自己的舌头轻轻地、一点点地启开了夏荷鲜嫩地唇和雪白地牙齿,夏荷沉重地一声叹息,随即紧紧地吸吮住了江克的舌尖,强大地吸力将江克的舌头噙进嘴里。继而又将自己滑嫩地舌头顶送进了江克的唇边。两条嫩红,湿润的舌头深入浅出、来来往往像欢快、滑溜地小金鱼。互相追逐、缠绕、吮吸。
江克感觉到夏荷慢慢地踮起了脚尖将柔软地小腹紧紧地贴住了自己。江克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一边吸吮着夏荷滑溜溜地舌,一边抱起夏荷柔软地腰肢进了卧室,刚刚将微眯着双眼的夏荷放在床上,江克就不可抑止地颤抖着趴在了夏荷高耸的胸部。痉挛般地抽搐着一泄千里,
夏荷微微有些失望,仍然激动地沉浸在酥软地迷离之中。
江克努力着,果然江克开始蠢蠢欲动、揭竿而起。夏荷也大声地呻唤起来,使劲地亲吻着江克,将江克送给了自己。
夏荷和江克像两条白花花地鱼在爱的海洋里跃动,颤抖。激动地起伏着,一次次将对方送上爱的波涛,又同时沉入迷醉地谷底。不知经过了多少回合,惊心动魄地缠绵和搏斗到了天色慢慢地拉上了夜幕。夏荷和江克在无边月色里才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
两个人嬉笑地看着对方,忍不住地喜悦和羞臊。
夏荷的唇边已经翘起了皮,娇嗔地说:“你都弄肿我了”。
江克疲困地说:我也有点疼,我想睡一会。
江克说话地呢喃声音越来越小,话没说完,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夏荷拉过了毛巾被给江克盖上。去了卫生间。
无边月色笼罩着江克和夏荷,夏荷虽然感到饥饿和疲劳。仍然打开了冰箱给自己和江克煮了两碗面条。
江克醒来狼吞虎咽地将面条吞进了空空地肚子,爱抚地看着夏荷说:“你累不累?”夏荷娇嗔地说:“你说呢?”
我已经快两年没有这样了。你呢?江克说:“我都快八年了!”
夏荷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快”江克说:不好意思,我都快不会了,早就忘记了。我是不是有点手忙脚乱,不得要领。
夏荷说:“你挺棒的,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疯狂和满意。”
你真好!真的!”
说着用修长柔软的双臂环抱住江克的颈项。
江克说:“你是怎么来的”?
夏荷说:“我到医院去办出院手续,正好路过你家,我就不可抑止地想见你。”
八、夏荷很快就和已经分居的丈夫离了婚,夏荷没有要公司的股份。只要了现在住的别墅和自己开的宝马车,银行的存款足够夏荷过上体面的生活。何况夏荷在移动公司的收入不菲。夏荷对自己的良好结局十分满意。体面的离婚和体面的生活,又遇上深深爱着自己的江克,夏荷十分满意。
和江克同居的第二个月,夏荷就有了妊娠反应。夏荷欣喜地对江克说:“我们快结婚吧!”
江克有些为难:“我现在没有能力娶你,也没有能力维持你过体面的日子。”
夏荷很快地说:“这有什么,我娶你不就完了吗?”
江克说:我住到你那去?我可不行,我会不安的,我心不安,怎么会快活?”
夏荷说:够酸!真酸,你怎么这样。
江克和夏荷的婚事搁置下来,两个人的性福却像绵绵春雨,氤氲着绵绵不绝。不幸的是半年之后,夏荷一天天的萎靡下来。人也开始渐渐憔悴。
终于,有一天夏荷不告而别,离开了江克。江克想尽办法也无法找到夏荷。夏荷就像无边月色里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从此无影无踪,永远离开了江克。江克痛苦地像和白静离婚时一样,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般地痛苦。他后悔自己没有和夏荷尽快地结婚,也许结了婚夏荷就不会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了。
夏荷去了,永远地离开了江克。
九、一年后,白静在女儿点点的穿针引线,巧妙斡旋下终于和江克复了婚,再婚后,江克却再也无法和白静继续以前的夫妻生活.问题不在于白静,而是江克。江克无法忘记夏荷,忘记夏荷的年轻美貌和娇羞妖娆。虽然和夏荷只有短短地几个月,却使江克一生刻骨铭心。
江克觉得自己已经不纯了,他无法面对白静的纯洁无暇,他知道白静就像一泓纯净的泉,自己有什么权利亵渎两个纯洁地女人呢。他宁愿自己解决也不和白静在一起。他无法想象和白静在一起,脑海里却是夏荷娇羞地脸庞,清脆地笑声。
白静知道江克一直没有再婚,以为江克虽然病愈,却失去了性福,好在自己也年过四十,已经淡然了夫妻生活。对江克的冷漠不以为然。和江克在一次闲谈时才知道自己接诊过一个美丽地女患者夏荷竟然是曾经和江克同居过的女友。
白静惊讶地说:太可惜了,那个女人得了肾衰竭,不得已才流产,还是我给做的。唉!可惜了,是个五个月的男孩子。
夏荷在医院里透析治疗了一年多。完全不像一个病人。
那个女人确实像她的名字夏日荷花,连女人都惊羡她的美貌。当时我们都奇怪像仙女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没有男人陪伴呢?原来那个男人就是你呀?江克说我始终找不到她。也没有她的消息。想必是她怕我伤心,不愿意连累我吧,也许她不愿意她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被颠覆才悄悄地离开了我。
江克泪流满面,哽咽着说。白静也不由得滴下了同情地泪水。
白静说: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夏荷住了一年多医院都是我在照顾她。她曾经说让我当她的姐姐。我说你应该叫我小姨。后来她就叫我小姨。唉!可怜的夏荷。她死去的日子是09年4月6号。
江克有些奇怪,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白静说:就是那一天女儿点点在柏林给我打电话,说你同意复婚。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十、夏荷每周都要透析,先是卖掉了别墅,支付昂贵地医药费。自己住到了乡下,以后又卖掉了宝马车,买了一套小单元出租,维持日常开销。移动公司的工作也丢掉了。她隐居了起来,不愿意再接触任何人。因为所有的人都羡慕过夏荷,夏荷怎么会让自己美好地过去颠覆到憔悴呢?她所以不和江克联系就是怕江克看见今天的自己而伤心。她暗暗发誓只要痊愈,重新获得新生才去见江克。后来她获悉江克复婚了,难过得肝肠寸断,她嚎啕痛哭,难过自己失去了一切。痛恨命运的不公。
夏荷难过之余又暗自庆幸,自己深爱的男人有他的前妻照顾。夏荷不在为江克担心了。她走遍了全国有名的医院,寻医问药。病情逐渐稳定,她知道只有换肾才能够彻底解决问题。可是肾源在哪呢?在医院排队等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十一、白静为什么要说夏荷已经不在人间了呢?夏荷一开始在白静负责的病房住院治疗,以后又转入肾科治疗了一年之后,不告而别,悄悄出了医院,白静走进肾科病房,看到护士正在整理病床就问:“十二床呢”?护士问:“是二床吗“”?白静说:对呀.护士说:“昨天夜里走的”白静理解为夏荷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岂不知白静的误解将江克送上了不归路。白静的本意是希望江克不要在寻找夏荷了。也不要在为夏荷难过,江克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江克知道夏荷的死讯,万念俱灰。抑郁成疾。不久就住进了医院。白静将江克接进了自己负责的病房。仔细检查之后,确诊尿毒症,只有换肾。江克却拒绝治疗。他知道所有的治疗费用和以后的排异药品费用将使自己的一生背上沉重地债务。他不能够连累白静和女儿陪伴着自己过一生的清贫生活。他只想追随夏荷去天国,那样即对得起白静也对得起夏荷。
白静知道江克是考虑治疗费用就果绝的说:“将我的一个肾移植给你。”江克更加不同意了。他故意不给白静好脸色。他想只有断绝了白静对自己的好感,才不让白静未来背负沉重的负担。自己死后白静才不会为自己痛苦、难过。白静才会斩尽思念,尽快地投入新的生活。
江克在以后的日子里开始故意恶声恶气地对待白静,白静有时委屈的默默掉泪。她以为江克是让病魔折磨地。所以委曲求全,处处忍让。江克在夜里故意将输液器拔掉。不久病情恶化。江克在一个月色无边的夜晚,离开了人间。
白静痛不欲生,果然如江克的诗中描述。白静的心被无形地金山镇压,而且泪水滔滔,浸润着白静柔软地心。
白静将洁白地床单给江克盖上。
夏荷此时走进了病房。一个护士对夏荷说你就住这个病床。
白静推着江克向走廊走去,夏荷突然认出了白静,她追了出去:“白大夫,我是夏荷”。白静仔细地端详夏荷,夏荷憔悴得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模样。白静恍惚地说:“你怎么会是夏荷呢?夏荷早就走了”。夏荷急切地说:“我真的是夏荷呀!”白静终于认出了夏荷依稀美丽过的样子说:“你怎么才来呢?夏荷说:我一直在等病床呀?医生说有一个病人不做手术了,才轮到我等待的肾源。
白静突然呜咽到:“你等到的就是江克的肾源呀!”夏荷诧异地说江克?江克在哪里?夏荷追随着白静的目光。她一下子明白了。
夏荷踉踉跄跄地扑向江克,两个不幸的女人痛哭失声,水漫金山。
平原作于天津电话13114851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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