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抗日烽火在桑干河两岸燃烧
1、日本军队侵入中国,以为很快就会征服中国人民。没有想到中国人在长期的被奴役、压榨之下对日本军国主义无比的仇恨。除了国民党正规部队、八路军和日本人作拼死地战斗,民间的义勇军和地方武装甚至一些过去骚扰百姓的土匪也积极地对日作战。
扈从岭曾经当过晋军的营长,被日军击败以后,很快就组织了几百个散落在民间的士兵组成一支抗日义军。吃掉几股当地的土匪之后。扈从岭听说八路军抢劫了日军的仓库,十分眼红。
这时扈从岭安放在天镇的眼线报告,一批日军军火辎重已经起程,向西城方向运来。扈从岭立刻就在通往西城的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
扈从岭是个老兵痞,心狠手辣。他对手下说,弟兄们我们现在是没娘的孩子,要想吃饱穿暖就只好抢,日本人也不是好惹的,给我狠狠地打,一个活口不留,让他们不知道是谁袭击的,等他们明白过来我们早就跑远了。
埋伏的义勇军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见到日军的运输队,扈从岭不耐烦地质问送信息的眼线,是不是你小子出卖了我们,故意送假消息让日本人包围我的队伍?眼线害怕地说怎么会呢,我跟你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再说我要是有鬼我送完消息就找借口跑了,不会等在这让你枪崩吧?
果然日本运输队的骡马远远地嘶鸣着过来了,扈从岭一挥手,枪弹像冰雹一样甩向敌人,炸的日本兵人仰马翻,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扈从岭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刀砍枪刺一百多个押送物资的日本士兵都直挺挺地躺在了公路上。
只有一个受伤地日本兵藏在翻倒了的大车底下被义勇军找了出来,日本兵跪在那里用生硬地中国话说:“我的是朝鲜人,日本人的不是,放了我吧。”
扈从岭上去一脚说:“你他妈的高丽棒子比日本人还坏,日本兵的坏招都是跟你们高丽棒子学的。”
小队长刘澄宇一枪将朝鲜兵的脑袋打爆说:“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搬东西,快点撤,这里离东城太近,敌人来了就坏了。”
扈从岭看看物资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士兵正在割马肉、剥日本兵尸体上的军服和皮靴。就说行了,别那么眼皮子浅,赶紧的撤退。
扈从岭的义勇军刚刚撤走,日本的野炮就一路轰炸着追来,野田联队长牵着大狼狗来到埋伏地点,只见被袭击的运输队惨不忍睹,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公里长,很多死去的士兵都赤身裸体,连鞋子都被剥去,死去的骡马也被割去了肉。
野田沉思一会说:“这是一批土匪的干活,绝对不是正规军所为。追击!”
日本人将带来的十几条大狼狗放开,下达了追击的指令,大狼狗兴奋地一马当先,边嗅边跑。
日军大部队跟在后边,搜索前进。
经过鳌鱼口,日军斥候报告土八路已经进入黄化梁,前边地形复杂,不适宜大部队行动。已经发现了零星土匪在布置狙击,野田下令炮击,十几门山炮第一次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山呼海啸般地轰鸣起来。
炮弹将义勇军的部队炸的四散奔逃,扈从岭也负了伤,急忙指挥着撤退。这时候夜幕低垂,义勇军损失了大部兵力,物资遗弃了许多才勉强脱离了危险。
野田抢回了部分物资,打死打伤了一百多义勇军,见天色已经很晚下令扎营,日本兵在黄化梁的山下驻扎下来。
到了夜静更深小队长刘澄宇率领一批义勇军袭击野田的营地,他们从山上往军营里打枪,扔手榴弹。
吓得日本兵魂飞魄散,一夕数惊。
到了天亮,野田大队悄悄地撤走了。
扈从岭负伤以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请来一个老中医,老头仔细珍视之后搓着手寻思:“我来晚了,我对不起抗日英雄呀。”
扈从岭可能看到老中医为难的脸色对刘澄宇说,我可能不行了,我没有给弟兄们带来发达,我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吧,国军离这里是鞭长莫及,我们这样是混不下去的,你们去化稍营找韩德吧,我听说八路在这里有一个北山支队,北山支队的郝老五小队长是韩德的表弟,他们一定有联系,你去找韩德把队伍带上投八路吧,都是中国人,一定要将日本人打服了,赶出中国。
刘澄宇连连点头,当天下午扈从岭就咽了气。刘澄宇将扈从岭埋在了黄化梁的山坡上,压了一块岩石做记号。
刘澄宇带着部队向北山转移。
2、自从日本警备队将韩德一家十六口屠杀殆尽,一个院子二十二间房子也烧成白地,韩德就跑到了四马房村舅舅郝得理家躲避,郝得理见姐姐一家被日本人杀得只剩下外甥韩德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也怕祸及己身。天天唠叨韩德:“你得想办法呀,这离化稍营近,日本人抬腿就到。”还是躲远一点才是办法。”
韩德明白这是舅舅怕自己连累了,他知道舅舅是个仔细人,就问舅舅应该怎么办。舅舅只好说自己的五儿子,郝老五跟着八路走了,听说现在八路北山支队当小队长,韩德早年间家里也是不愁吃穿,虽然不想当兵,可是眼下自己是一穷二白,出了舅舅家门恐怕连饭也吃不上,总不能像舅舅当年一样去讨吃吧,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北山支队的表弟郝老五去当八路了。可是自己本来是一个殷实的庄稼人和八路没有来往,这一下子真投了八路到坐实了。唉!这才叫走投无路呀,逼上梁山,逼上梁山呀。
韩德只好离开桑干河畔的四马房村去北山投了八路。在北山的一个岩洞里韩德见到了郝老五,两个兄弟已经多年没见,面貌已经和记忆里不同。郝老五说:“哥,姑姑和姑父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也是刚刚调到这里,有些情况我也不熟悉,我看你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再说韩家只有你是根,我和副队长江文商量一下你就给部队做交通工作好不好。”
韩德说:“甚都行,只要能够杀日本,给我娘报仇。”
郝老五说:“第一个你把化稍营的日本警备队情报搞清楚,第二个打下物资局缴获了十几桶大烟土,山里没有用,能不能给山里换一些药品和电池等日常用得着的东西。”
韩德说:“大烟土现在是比黄金还有用的东西,城里人叫黑金子,战士们肚子疼、牙痛、受了伤,疼的不行就泡上水喝一点,立刻就不疼了。还有你要是买东西带钱多显眼,带一小块烟土就值许多钱。
郝老五说:“江文队长叫你多想办法,发动群众,为北山支队和武工队提供情报,多搞物资支援抗战。”
韩德痛快地答应了,吃了一顿饱饭,歇了一宿韩德带着大烟土下了山。
韩德下山过了桑干河,去了浮图讲。浮图讲的村北头住着韩德另一个亲戚家的表弟朱笑文。朱笑文是一个胆子奇大的汉子,交友广,脑子清楚,早年就和八路军、义勇军有联系,曾经给部队买过药品和物资,郝老五将这个秘密联络点交给韩德就是为了韩德尽快地打开抗日局面。
朱笑文见了韩德高兴异常,说起日本人来了,老百姓快吃不上饭了,日本人见大烟可以当黄金流通,就强迫老百姓种大烟,土地都种上了大烟,粮食就金贵了。老百姓日常只有喝糊糊、吃山药蛋,像过去吃黄糕只有梦里了。大烟又不许老百姓自己卖,日本人统一收。
这下子可好了,我们找上京下卫的跑地方人给捎带,总可以完成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自己也能吃饱肚子了,这年头保住命、吃上饭就是好事。
韩德非常高兴,自己这么顺利地找到完成任务的途径,多亏了朱笑文呀。韩德说:“老五兄弟还嘱咐咱们发动群众,组织农会和民兵。朱笑文说咱们村已经有了几个民兵,都是亲戚朋友,串联串联就村村都有了。就是武器困难一点,有了枪就有人,对了咱们去找东白家泉的郝应元,这小子胆子大,办法多,又是郝老五的远房叔伯哥。
不到一个月郝应元就联系了牛坊沟郝俊、郝守臣、孙守莲,青疙瘩村的禹士林,曲长城的苏学成、高仲山,落风洼的王省。各个村子暗地里成立了民兵小组,韩德托人买了第一批粮食送上了山。
李布德政委和江文副队长听韩德汇报了浮图讲的大好形势,决定派郝老五去当区长,成立浮图讲武装工作委员会,如果考察郝应元合适就委派郝应元为浮图讲武委会主任,负责发动民兵,协助郝老五工作,迅速打开桑干河两岸的抗日局面。
郝老五和韩德带着五个战士到了浮图讲成立了民兵,委派朱笑文当队长,然后将土地主许天元找来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你们家有两支短枪,五支长枪。抗日政府和你借用一下,将来一支枪给你十块大洋,我现在就给你写借条,你看行不行?许天元为难的说:我就是个种地的哪有那个玩意。朱笑文在一边恼了,你是看郝区长像个文弱书生好耍是吧,我你知道,我一句话告到日本人那,日本人不得杀你一家子?区长说问你借是客气,你别不吃好粮食吃枪崩。
许天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说我想想、我想想。过了一会说是有几条枪,当年叫王大魁截去三支,现在埋在坟地里的就有两支短枪,两支长枪了。郝区长说行,抗战胜利了有你一份功劳,我这就给你写借条,共产党说话算话,胜利了一定还。
郝应元被委任为浮图讲武装斗争委员会主任协助郝老五到各村去成立民兵。很快民兵组织就发展壮大起来,桑干河的抗日局面打开了。
3、许天元被郝老五借走了枪,暗憋暗气,恨死了民兵和朱笑文。看着朱笑文和民兵背着自己的枪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许天元偷偷地报告了住在东城的日本警备队,浮图讲的朱笑文成立了民兵要和大日本皇军作战。日本警备队接到了许天元的情报如获至宝,派出了一百多兵力扫荡浮图讲。
日本兵悄悄地进村,摸了村头站岗地民兵,就将朱笑文和几个民兵堵在了小学校。朱笑文和民兵刚一开枪,已经上了房顶的日本士兵用机枪将朱笑文和五个民兵一起打死,然后放火烧了房子。
郝老五得到情报,急忙赶到浮图讲,只见村子里残垣断壁,烧的一塌糊涂。朱笑文和民兵焦黑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只好挖了一个深坑将他们埋在了一起。
李布德政委得到报告,连夜和江文副队长袭击了东城的日本警备队,北山支队的战士爬上了东城的城墙发现敌人连哨兵都没有,全部到炮楼里喝酒去了。八路军的尖兵班摸到了炮楼底下,所有的敌人都喝醉了睡得七荤八素地。
尖兵班的八个战士将四十多支步枪、三挺机枪背出来,江文副队长一挥手几十颗手榴弹飞进了炮楼,早已经堆好的柴火将鬼子炮楼烧的像一把巨大的火炬,鬼子被手榴弹炸得鬼哭狼嚎,冒着滚滚浓烟往火堆里跳。
八路军战士早已经撤退进山了。
郝老五带着人埋葬了朱笑文和五个民兵,转身进了许天元的深宅大院,许天元和他的两个儿子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趁着夜深许天元父子被带到了桑干河畔,河滩上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许天元父子三人被推到了坑里。
老五问道:“说吧,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许天元垂着头不说话,任凭郝老五怎么问,许家父子就是不说话。
武委会主任郝应元说,别问了,村子里的乡亲们都指证他们许家去鬼子那告的密。说着话,郝应元将泥土一锹锹地往坑里埋,一直埋到了许天元的胸部,许天元艰难地喘息着说是我干的,你们放了我儿子吧,和他们不相干。
郝老五说你们现在已经是汉奸了,这就叫投敌叛国。人人可以诛而杀之。郝老五一点头,郝应元和几个战士将许天元父子埋了起来。
4、北山支队打了几次胜仗,缴获了大量地武器弹药,部队也迅速地扩大到一千多人。这时候李布德接到了上级指示,北山支队去山西开辟小五台山根据地,由队长刘德才、政委穆岳、宋中和、郝老五牵头成立桑干河武装工作队,继续开展抗日对敌斗争。
北山支队走了,桑干河武工队的任务一下子就重了,上级将大田洼区委书记张智勇调来任武工队参谋长。
张智勇是河北人一个高大、喜人的年轻人,到了武工队和郝老五一见面就说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原来张智勇和郝老五是柴沟堡师范学校的同学,两个人先后参加了共产党。分别八年后又见了面,自然十分亲热。
张智勇随身带着一本《论持久战》,郝老五看见如获至宝,看了一宿郝老五兴奋地说是呀!是呀!和日本干就得耐住性子,我们现在是穷得只有腰里的这根子草绳绳,日本人的现代化武器我们都不认得。只有和敌人打持久战、转磨磨,不信熬不化他这棵铁豌豆。
张智勇说我们中国这么大,眼下是弱了一点,就像桑干河的水,冬天水浅也结了冰,日本人是石头,又臭又硬还露着头,到了秋天我们水大了就能淹死他。
武工队的战士都是八路军部队里的连、排长,胆子大有战斗经验,做群众工作是好手,北山支队调走以后,表面上桑干河两岸的形势有些沉闷,日本人也愈发地嚣张起来。暗地里武工队非常活跃。在持久战的指导下,武工队专门杀汉奸,除恶霸,只要群众举报哪个村子的汉奸和日本人勾结祸害老百姓,武工队调查、核实后将汉奸押到当地用石头砸死。
武工队一下子成为老百姓心里的一盏明灯,西城的日本警备队和宋贵新的保安大队几次围剿,都被武工队提前得到消息摆脱了。敌人改变了战术,派出大批的暗探到各村去侦察。到了秋天刘德才、穆岳、郝老五和张智勇带领武工队转移到东谷坨村,村长和郝老五熟悉,见张智勇和穆岳是新来的,政委又是河北人,怕参谋长张智勇吃不惯山药蛋、小米饭叫媳妇去村里借了二斤白面给穆岳和张智勇蒸了几个馒头,村长端着笸箩和几个馒头进了穆岳和张智勇住的柴房,张智勇正在看书,一抬头看见村长笑眯眯地进来说:“穆政委,给你们蒸了几个馒头。穆岳政委立刻说:“村长你拿我们当外人了,这一点白面恐怕是你们给过年包饺子留下的吧,给我们吃了不是让我们搞特殊啊?群众会怎么看我们共产党员呢?”
村长说:“你们吃了又没有另一个人知道,哦是怕你们吃不惯小米嘛。”
穆岳政委说不行!你端走,不端走我就不高兴了。村长只好将馒头端走了,张智勇喝了两碗糊糊,心里还是放不下刚才那几个馒头,他寻思着对政委说我们还是和群众有距离,人民群众将我们当成了走亲戚,所以才如此的招待我们,看起来群众工作要更加深入才能够和人民群众融为一体。
心思沉闷的张智勇走出了院子,一眼看见从门前过去一个农民打扮地年轻人,天快黑了这个农民却扛着一把锄头往村子外走,张智勇感觉奇怪,他问跟着自己的村长,你认得这个人?村长狐疑地摇摇头,张智勇一激灵,急忙快步追了上去,大喊一声:“站住!老乡。
那个年轻人扔下锄头就往村外跑,张智勇和村长三步两步追上去和赶来的武工队员一起将年轻人扭住,押起来一审问,年轻人承认自己叫姚佐是日本人的奸细。
刘德才队长说你是谁的手下,姚佐说我在北水泉给日本人当翻译,穆岳政委派郝老五和张智勇将姚佐押到了军分区,交给了上级处理,后来军区查实姚佐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汉奸,曾经带领鬼子到浮图讲杀害了朱笑文和几个民兵。
张智勇亲手将汉奸姚佐枪毙了。
5、住北水泉的日伪军在大水沟发现了姚佐的尸体,立刻纠集了二百多日伪军扫荡,敌人包围了百北山村,正好将武工队围住。
武工队钻了地道,宋贵新和保安大队随着日本兵挨家挨户地搜捕,到了村民李浩家遇上串亲戚的陈怡,陈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见了宋贵新吓得簌簌发抖。
宋贵新将李浩一家赶了出去和几个日本兵一起将陈怡轮奸。宋贵新和日本兵刚走出门陈怡就一头栽进了水缸自杀了。李浩进屋一看,陈怡已经头下脚上地栽进水缸,赶紧救人,李浩将陈怡拉出水缸,陈怡已经气绝身亡。
李浩拿起一把镰刀就追了出去,到了街上李浩对宋贵新说:“你别走,现在出了人命了,”
话没有说完,宋贵新抬手两枪将李浩和赶来的妻子打死,老百姓像麻雀一样惊得四散奔逃。
这时候通过地道转移的武工队已经到了村外的山上,武工队居高临下向村子里的敌人开枪射击,村头站岗地敌人哨兵被打死了两个,宋贵新和日本兵一窝蜂地冲出了村子向山里追去,刚刚转过山口武工队埋设的地雷就爆炸了,炸死炸伤十几个保安队士兵。
日本兵随后将小钢炮架起来向山上的武工队轰击,歪把子机枪像刮风一样扫射着,刘德才带领武工队早已经转移了。(注:“李布德政委是开国少将,开国大典时走在检阅队伍的指挥官位置,第一个走过天安门广场。后任师长、军长、山西军区政委,寿高九十三岁,一九九七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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