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铁蹄下的仇恨
　　
　　1、日本人占领了西城，只留下一个宪兵小队二三十号人，西城驻防部队的主力是宋贵新的保安大队。
　　
　　1938年8月宋贵新接到了暗探送来的情报，共产党区长康世安带着几个民兵到了小石庄，将小石庄的地主武装冯梯缴了械。而且连夜发动群众，组织民兵。
　　
　　宋贵新将情报密告给日军小队长安倍，安倍闻之嗷嗷叫着要宋贵新统统出动，死啦死啦地。
　　
　　安倍自己抢先带着三十多个日军气势汹汹地直扑小石庄，宋贵新和保安大队的三百多人随后远远地跟在后边。此时八路军359旅718团执行任务，正好路过小石庄。康世安和村里的老百姓忙乎着给部队征集粮草，熬了稀粥，八路军的侦查员急匆匆地跑进来向团长陈宗绕报告有三百多日军袭击小石庄来了。
　　
　　团长沉思了一下说，我们夜行晓宿秘密行动，敌人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所以未必敌人会反应这么快，敌人不一定是奔我们而来，否则他们不会只出动三百多人。团长马上命令侦察连长，四下派出侦查员观察别的方向有没有敌人出动，特别是东城和张家口、天镇的日军。
　　
　　政委李布德说：“你分析的对，这可是蛤蟆叫门送肉来了。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是主力部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战士们练练兵。”
　　
　　团长陈宗绕说：“叫一营埋伏在村子东边就足够了。其他的部队继续前进，我们和警卫连在村子里观察战斗，随时支援，你看行不行？”
　　
　　政委问副团长徐国贤，你说呢？副团长说：“没问题，我去一营吧，交给我了。”
　　
　　团长满意地拍拍副团长说：“去吧，我接着喝这碗粥，等你的好消息。”
　　
　　安倍和日军小队在八月阳光的暴晒下赶路，走的口干舌燥，精疲力竭，还没有走到村东，就被机枪手榴弹打死十几个士兵，突然的火力袭击使安倍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从进入中国以来安倍就没有怎么放枪，从来想不到中国人还有这么猛烈的火力，这一次是怎么了？
　　
　　安倍赶紧命令撤退，剩下的十几个日军搀扶着受伤的士兵退进了真武庙，用庙里的大铜钟紧紧地顶住了庙门。
　　
　　副团长徐国贤率领一个连的战士将真武庙团团围住，区长康世安此时摸了上来说，民兵已经将柴草运过来了，将这些没人毛的混蛋烧死算了。
　　
　　副团长摇摇头说不可以，共产党信仰自由，烧了真武庙就会有人造谣说共产党、八路军破坏宗教，再说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我们不可以对不起子孙。
　　
　　这时候通讯员来传达团长和政委的命令，后边的保安大队已经停止前进了，不要动他们。康世安不解的问为什么？副团长说这还不明白，杀鸡不用牛刀，而且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有杀牛刀。康世安说就是不暴露实力呗。
　　
　　副团长点点头，命令部队后撤，只留下几个民兵监视庙里的日军。安倍进了真武庙定定神，还是莫名其妙，哪里来了神兵天降，火力如此强大。听到外边突然静了下来，他让一个日军士兵出去侦察动静。
　　
　　日本士兵战战兢兢地打开庙门，一看外边空荡荡地寂静无声。他回头招招手，安倍和日军小队探头探脑地端着步枪走出了真武庙。
　　
　　埋伏着的八路军一个齐射，安倍和一个小队的士兵全部躺在了庙门口。
　　
　　宋贵新和保安大队，听见前边一阵激烈的枪声吓得立刻卧倒，尖兵回来报告宋贵新，前边安倍小队中了埋伏。咱们赶紧撤吧？
　　
　　宋贵新扭头就跑，保安队的士兵一看宋贵新已经跑了，立刻像炸了群的马蜂呼啦啦地跟着宋贵新的屁股后头跑。
　　
　　跑着枪声停了下来，宋贵新疑惑地站住了脚。怎么没动静了？他大喊一声都给我站住！然后命令手下你们过去几个人看看怎么回事。别让日本人抓住我们逃跑的把柄。要是日本人胜了，我们可就倒霉了。
　　
　　小队长韩国臣说日本人败了我们更加倒霉。宋贵新不耐烦地说赶紧隐蔽吧，哪那么多地废话。
　　
　　一会保安队的探子回来报告说村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动静，宋贵新问皇军呢？皇军去哪了？探子说只看见几具尸体，没有安倍队长，其他的看不清楚。宋贵新恼怒地说：“合着你没进村？”探子说小石村不小，大石村不大，那么大的村子静静地多篸人。宋贵新骂道：“干甚甚不行。”话没落音，村子里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声。宋贵新急忙命令撤，赶紧撤。
　　
　　保安队一口气撤到了东井集，密切地关注着小石庄的动静。过了一夜，探子回来报告小石庄躺满了日本兵的尸体，八路军撤走了。宋贵新小心翼翼地问：“你们看清楚了？几个探子异口同声地说看清楚了，小石庄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日本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臭了。宋贵新点点头命令韩国臣去报告日本指导官就说我们在和八路军作战，遇上了埋伏，安倍小队长阵亡，请求支援。
　　
　　宋贵新带着保安大队小心翼翼地向小石庄开进，到了真武庙宋贵新一见安倍的尸体像一个发面团子，散发出一股股地臭气，脑袋被子弹打的像烂西瓜。
　　
　　保安队的士兵四下里搜寻到三十二具日本兵尸体，一个不少，村子里却杳无人迹。此时大队的日本兵坐着汽车赶来了，野田联队长恼怒地走到宋贵新面前：“什么的干活？”宋贵新战战兢兢地回答，中了八路的埋伏。
　　
　　野田问：“有多少八路？”宋贵新回答有五六百人。火力强大，不像是土八路，好像是正规部队。
　　
　　野田暗自心惊，急忙命令，撤退！撤退！日本鬼子抬着尸体狼狈地撤走了。
　　
　　2、王二美和二十九军连夜弃城，走在南撤的路上就被日军击溃，王二美带领几个亲信狼狈逃窜。
　　
　　宋贵新回来之后一直担心日本人怀疑自己见死不救，没有将进入埋伏圈的安倍小队救出来。他怀疑自己的手下有人出卖自己，他暗暗留心观察哪些人和日本人亲近。观察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眉目。
　　
　　这时驻化稍营镇警备队日本小队长小伯虎发现一个叫韩德的老百姓和八路有来往，怀疑小石庄埋伏战消灭安倍小队和韩德有关，于是趁夜率领三十多个日本兵直扑韩德家里。日军提着歪把子机枪上了南屋房顶，小伯虎一声令下机枪手开始居高临下扫射，打完一梭子子弹，小伯虎一脚踹开了院子大门，提着指挥刀进了北屋，将正在睡梦中惊醒，不知所措的韩家老少刀砍、枪刺、屠杀殆尽。
　　
　　带路的汉奸发现没有韩德的尸体，谄媚地报告小伯虎，韩德还有一个外宅。小伯虎指挥日军放火将韩德的院子、房屋点着，然后直扑韩德的另一个住处。
　　
　　韩德听到枪声早已躲避，日本兵气势汹汹地直接进了韩德住的院子，将韩德的亲戚、邻居一一打死，一共打死和韩德不相干的十六个人，惨烈之极。
　　
　　消息传到八路军耳朵里，八路军命令陈正湘副团长率领八路一部到西城开展工作，伺机消灭敌人，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
　　
　　日军接到暗探的情报，戒备森严如临大敌。西城四个城门加了双岗。
　　
　　国华估算玉贞这几天临产，风尘仆仆地从天津赶了回来。国华在天津闯荡了十几年，穿着长袍马褂，像一个教书先生。日本兵看见来人举止文雅、风度翩翩。立刻围了上来，质问：“你的什么干活？”国华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就是本地人，在天津跑地方。”日本兵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不给太君鞠躬？国华一惊自己刚才确实紧张，忘了给日本人鞠躬。忙说我已经鞠过了，太君没有看见。日本兵不由分说立刻将国华五花大绑起来吊在了城门上，举起刺刀就要捅。
　　
　　这时候早已经认识国华的金萍急慌慌的去给五舅老爷赵守禄送了信，赵守禄是西城的头面人物，县长都买他的帐，老人家已经快七十岁了，是玉贞的五舅老爷和王直辅住的离东门最近，两个人听说此事三步两步赶到东门城关向日本兵保释国华。
　　
　　日本兵说不可以，他的共产党八路军的干活，良民的不是。
　　
　　王直辅说，我可以担保他是良民，不是共产党。
　　
　　日本兵说不行不行，死啦死啦地。
　　
　　王直辅说：“他可是我亲侄子，他就和你们保安大队长宋贵新的娘住一个院子，叫宋大队长来看看是不是良民？国华的五舅老爷这时候赶到了，急忙将保安大队长宋贵新喊来，宋贵新威风凛凛地走到日本兵面前，日本兵啪地给宋贵新敬了军礼：“报告太君，抓到一个八路的暗探。”宋贵新笑笑说：“你别管了，我来处理。”然后命令保安队的士兵将国华押走。
　　
　　几个保安大队的士兵都认识国华，将国华押到了城里，宋贵新笑着对国华说：“二姐夫让你受委屈了，你这几年也确实跟咱们这地方人不一样了，难怪日本人怀疑你是八路。”
　　
　　国华苦笑着说，多亏了兄弟你了，谢谢了。宋贵新解开了捆住国华的绳子说赶紧走吧，二姐该在家着急了。国华一一谢过了五舅老爷、谢过了姑父王直辅、急匆匆地赶回了剑道巷家里。
　　
　　家里没有人，国华一想玉贞一定回了娘家，急忙匆匆地赶向西门外，喜孩的姥姥家。
　　
　　3、陈正湘和两个连的部队到了离西城三十里的大顶山，发动群众，扩大队伍。很快就有四百多青年参加八路军，县政府也很快的成立了。老革命武健民成为西城的第一任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
　　
　　陈正湘问武健民县长，怎样才能尽快的打开西城的抗日局面，又不暴露我们的实力。武健民说是呀，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化稍营的日本警备队士兵屠杀了韩德家16口人，惨绝人寰呀！可是我们也要吸取小石庄战斗的教训，小石庄战斗是打死了三十多个日本士兵，可是敌人也疯狂地报复了小石庄的老百姓，烧了小石庄的半个村子，还杀死韩德家十六口人。我看化稍营的区公所有十几个敌伪人员，长短枪有十几支，而且他们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同时我们对敌人的物资局袭击，这样声东击西，敌人首尾难相顾，物资局的大批物资正好是我们装备这四百个新兵的好东西。
　　
　　陈正湘说化稍营的敌人最难对付的是日本警备队，我们将主力部队监视日军警备队，由一连的二排袭击区公所，三排袭击物资局，一排和四排作预备队，你们地方的同志准备大车抢拉物资，你看这样行不行？
　　
　　武健民说打仗我是外行，你们说行，我们就全力配合。
　　
　　陈正湘说就这么定了。今天拂晓开始攻击，枪声为号。
　　
　　当天拂晓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悄悄运动到化稍营，团团围住了日本警备队的炮楼，几十个八路军战士跳进了伪区公所的院墙，十几个区公所的汉奸正在睡觉，丝毫没有察觉八路军已经将所有挂在墙上的武器收罗在一起。
　　
　　有一个小汉奸发现屋里有人影晃动，吓的心脏像擂鼓一样，转念一想自己装不知道，这些人也许就不会害自己，于是翻了一个身闭上了眼假睡，八路军战士悄悄地将武器拿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撤了出去。
　　
　　袭击物资局的战士遇上了麻烦，打更的老头被战士捆了起来，没想到打更的梆子掉到了地上，巡逻的伪军士兵立刻就开枪报了警，战士们迅捷地扑了上去，十几个伪军当场被打死。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四乡老百姓一拥而上，车拉肩扛将物资局仓库里的粮食、布匹、大烟土等物资一抢而空。
　　
　　日本警备队的哨兵听到物资局方向传来的枪声，立刻报告了小队长小伯虎，小伯虎抓起电话就向住天镇的联队长野田报告。
　　
　　野田问，有多少八路？小伯虎说黑夜里看不清楚。听枪声只有零星的几枪。
　　
　　野田说：“慌什么？防止八路设下的埋伏，不要轻易出击，等天亮了情况搞清楚了再行动。如果就是几个土匪你们去了恐怕也早跑了。”
　　
　　小伯虎点头哈腰地说：“哈伊！哈伊！”
　　
　　武健民和乡亲们满载而归，八路军新战士都穿上了军装有了武器，去运输的老百姓分到了粮食、布匹兴奋地说跟着共产党就能吃个肚子圆。老百姓的抗日热情空前高涨
　　
　　4、国华出了西城门一拐弯就进了西门外胡同，胡同口就是金老宅家，金老宅家的大门平时紧紧关闭，此刻严实的大门敞开了一人宽的缝，国华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国华本来已经走了过去于是好奇地又走了回来。果然是那个自己早已经忘却了的美丽女人金萍站在院子里。
　　
　　国华突然一阵晕眩，好多年不见了，本来以为不会见到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国华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金萍是金老宅的大女儿，小时候和国华是私塾里的同学。金萍从小长得如花似玉、美丽非凡，像一个小仙女。所有的男孩子无一例外地将金萍供奉在内心的深处。
　　
　　可是金萍却像一个骄傲的公主，谁也不理，栗子黄的眼眸总是冰冷地冒着寒气。
　　
　　国华是一个极其善良、胆小的孩子，从来不敢和女孩子说话，有一次坐在国华前面的金萍竟然回过头来看国华写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昨天夜里特冷。”
　　
　　国华没有抬头。
　　
　　金萍说我睡觉就喜欢将头埋在被子里。
　　
　　国华抬起头看见眼前的金萍圆圆地苹果脸上的瞳仁是栗子黄色的，他有些诧异，暗想她的眸子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是黑色的呢？
　　
　　他随口说我也喜欢将头埋在被子里。然后又埋下了头继续写字。从此金萍美丽的苹果脸就深深地印进了国华的脑海里。
　　
　　国华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嘲笑了好朋友高越，高越喜欢金萍，喜欢到了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地步。
　　
　　有一次金萍上茅厕，高越竟然鬼使神差地跟踪了过去，直到看见金萍脱了裤子才吓得跑了回来。
　　
　　最不应该地是高越却兴奋的炫耀自己刚才的探险经历。
　　
　　所有的男孩子都在嘲笑高越的无耻，只有国华在人堆里第一个看见羞赧无语的金萍走了进来，而金萍显然已经知道了男孩子为什么要给高越起哄，而金萍看见的却是国华突然的尴尬和窘态。
　　
　　金萍低着头快速地走了过去，此后金萍就从来没有看过国华一眼。
　　
　　从此国华就无比的自责和羞愧，他看见金萍就躲着走，那时候两个人不过只有七八岁。
　　
　　到了十四五岁国华依然看见金萍躲着走，金萍的栗子黄色的眼眸里仍然冷冷地放射着寒光。
　　
　　到了上学的第六年，国华因为后娘的虐待无法上学了，只好到学堂旁边的王皮坊巷学徒，两个人从此就极少见面了。
　　
　　国华十七岁时，爹给说了亲以后和金萍的一次狭路相逢使国华和老同学的见面更加富有戏剧性。
　　
　　国华竟有了对不起金萍的感觉，好像两个人曾经有过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婚约。而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国华低着头快速地离开了金萍。
　　
　　国华和美丽的玉贞结婚以后，逐渐地忘却了金萍，当年那个美貌如仙的小姑娘已经成为脑海里模糊地白色雾团。
　　
　　后来两个人又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相向而行，君已娶、卿已嫁，彼此已经陌生的像路人，侧身而过时居然没有互相看上一眼，不过彼此都感觉得到对方脸上是不会有任何表情的。
　　
　　只是两个人居然在相离不远的地方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互相扫视着，终于什么也没说同时转身离去。
　　
　　岁月匆匆，几年过去之后，国华已经为人父，金萍亦为人母。国华知道金萍嫁给了一个警察，生下了两个女儿。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然是极淡了。偶然记起来也不过是在梦里，从来就没有说过话。何况国华和玉贞伉俪情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金萍亦已经离开了家乡。
　　
　　万万没有想到，只有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才会见到的人今天突然站在面前。
　　
　　金萍款款地走到大门口对呆若木鸡、痴痴站在那里的国华说：“进来坐一会吧！”国华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随着金萍走到了院子里。
　　
　　金萍幽幽地问，从天津回来？
　　
　　国华低着头说是。金萍又问：“刚才在东关差一点就没命了？”
　　
　　国华说是，金萍说知道是谁救了你？
　　
　　我姑父和五舅老爷，还有宋大队长。
　　
　　金萍说是我给他们送的信，要不你姑父和五舅老爷怎么会去的那么快？
　　
　　国华吃惊地张大了眼睛说：“怪不得。”
　　
　　金萍说：“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和我说一句整话，以为你会永远看不起我呢。”
　　
　　国华说：“说笑呢？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你们家可是西城有名的大户人家。”
　　
　　金萍说，我们家不过是有几百亩地，你们家可是聚合缘买卖家，你是大少爷呀。国华说：“你耍笑我呢，那是我爷爷在的时候我们家从我爹那就走下坡路了，这几年才缓过来点。我一直以为你看不起我，所以我从来不敢看你一眼。
　　
　　这一下轮到金萍吃惊地张大了嘴：“啊？你从来就不敢看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摆你大少爷的架子，从来不正眼看我一次，你真是我的冤家。”
　　
　　金萍此时竟然匪夷所思地痛哭了起来，国华一时间莫名其妙的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此刻金萍的哥哥金铭走了出来，沉着脸对国华说：“你走吧，她这是心里不好活，阴愁借短的”
　　
　　国华勉强笑笑，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家。
　　
　　5、国华在姥姥家见到了妻子和喜孩，一家人平平安安。说起天津也是兵荒马乱地闹日本，好在家乡是个小地方，比起大地方来亲人多，说着将自己从天津祥德斋买到的大八件点心和挂面送给岳母，一家人热热乎地吃了糕和岳母告别回到自己家。
　　
　　还没有进门就见弟弟二统军背一个麻袋已经等在院子里，国华问弟弟你来有事情？二统军阴沉着脸不说话，几个人进了门，二统军揭开屋子里放粮食的陶瓷水缸就往背来的麻袋舀谷子。刷刷地舀了半口袋，背起出了门。
　　
　　国华制止了妻子的恼怒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这是恼我回来没去看娘，先去了你娘家。
　　
　　玉贞恼怒地说哪有这样的，你说句话我也许给你送过去。国华说是我不好，一进东门就叫日本兵捆了起来。唉！得罪了娘。
　　
　　我赶紧的过去，这是给娘买的八件和挂面。
　　
　　几年前爹去世以后，国华在天津很少回来，后娘胡氏和二统军一起过，国华知道自己没有弟弟尽心，所以对二统军的过分举动并不在意。
　　
　　国华刚一出门就见宋贵新跨进了院子，宋贵新说二姐夫你也太见外了，买什么东西嘛？我就是你亲弟弟，用不着这么客气。
　　
　　国华一时间进退两难，尴尬地说我去看看你娘，又不是谢你。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宋贵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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