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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敲门声

时间:2015/4/20 作者: 人到中年 热度: 83847

  夜半敲门声

    梆,梆梆,一阵陌生的敲门声划过这宁静的夜晚,门外没有人,院子里的上空乌云正相互的撕咬叠加在一起,积压着,而且欲积欲浓,几乎压到了兽医站的房顶上,远处的闪电像变了戏法的恶魔,扭转着歪曲的脸型,不时的更换着脸色,将眼中的凶光投射到兽医站的院内。

这敲门声,时大时小,时近时远,不断地通过窗户上的缝隙传进屋内,顿时,屋内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冷瑟瑟的带些恐惧,而且又是那么陌生,小刘惶恐的将头埋到被窝,她怕听见,听见这半夜时分的敲门声,她判断不出这是人是鬼,丈夫最近一直没有在站上住,白天也始终没有回来过,站上除了老李就剩下自己,可那死鬼老李的住房和自己的住处相隔着那么一段距离,想在被窝里喊,老李肯定听不见,用手机拨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只是阵阵的盲音安抚着她恐惧的心。

天上的云团碰到了一起,一声可怕的炸雷竖着身子将声波射到了地面,一束闪电弧光划过长空,直奔屋顶,屋梁上的小瓦有几个被击穿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其他的瓦当铮铮的像柜台上的钟表秒针在走动,暴风雨就要来了。

门外安静了一阵,那陌生的敲门声几无踪影,闪电弧光一波接一波的出现在窗口,窗帘晃动起来,窗帘上一个巨大的树根,树根上爬了几条毒蛇,毒蛇张大了嘴巴,嘴里吐着舌蕊,那红红的舌蕊在呲呲的声响中摆弄着,雷声猛烈的从屋梁上掉进屋内,摆在柜台上的照妖镜跳动了两下滑到地上破碎了,小刘在被窝里蜷缩成团,耳鼓膜嗡嗡的做着响,惊恐万状,被窝内不时地渗出一团团污水,收缩着流到床子底下,地上印出了一团扭曲的地形图,地形图上标识着自己丈夫前阵从畜主家搜刮来的畜牧良种补贴的家庭住址。

窗外起风了,窗纱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晃动,像一个吐着舌头的吊死鬼倒悬在窗框上,向屋内窥视着,她在被窝内将身子蜷缩的更紧了,四肢已僵硬的张不开,屋外的冷空气想尽办法透进门缝,屋内的温度开始下降,老鼠在天花板上吱吱的叫上两声跑到了头顶开始抽搐,准是前阵放的老鼠药用上了劲。门外的哭声从街头飘进了屋内,像女人,像小孩,更像前不久她在回站路上遇见的那个横死鬼发出的求救声音,“救救我吧,我的孩子,救救我吧,我的孩子”,一声声好凄惨,一幕幕惨状目不忍睹,眼前那个横死鬼和自己丈夫有些相似,他们都有着贪得无厌的嗜好,而且有吃了骨头不吐喳的毛病,每每遇见国家新政策总是想着法子钻着空子,搞小动作,以致村子里的养殖户怨气很大,苦不堪言,而肥了他自己,黑了他的心,走起路来已不如从前那么快捷,总是一副臃肿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像阎王,像瘟神。

门外的风声大了,那个遇见的横死鬼来了,哭着喊着向自己索命,记得前不久的那个早上,自己和丈夫驾驶着汽车刚刚来到某个村口,一个喝醉酒的中年汉子倒在自己车前,满脸的污血,腿上的骨头在铮铮的分解着,他走下车,用手搭在醉汉的颈部,怒张的动脉血管已停止了跳动,这是一场不该迟来的车祸,她惊恐地将身子缩进车内,狂叫着自己的丈夫,“快点上车,趁没人快走”,处在恐吓状态下的丈夫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脚踏进车门,她扭动了车上发动机的钥匙,汽车一阵发疯似得仓皇逃窜,逃离了事发现场。

如今,在这个暴风雨的前夜,那个横死鬼出现了,而且随着闪电窜进了屋内,横死鬼站在火炉旁,弯下了腰,火炉子的透气盖在地上打着转儿划着圈子,火炉里的火苗扑闪扑闪的大了起来,红遍了整个炉膛,天黑时烤在炉膛里的红薯已散发出烧焦味,横死鬼用手抓了一下,红薯掉在了火苗上。案板上的碗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打着转儿带着响声和雷声间隙的交叉在了一起。一束闪电带着火球劈断了院子里的电线,一丈多长的电线顿时燃烧着掉落在地,地上印出一道长长的黑痕,散发着烧焦橡胶难闻的味道。

夜猫在房梁上喵喵的叫了两声春,大雨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母猫身上,砸在房梁上的瓦当间,噼里啪啦的响,母猫哇的一声窜下了房梁,顺着墙根跑到了门道,门边咯吱咯吱响得急促,母猫锋利的双爪在交替的拼命地想把门刨开。脚底下刚印出的地形图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消渐散,那三十四户的家庭住址藏进了柜台上的皮夹里,藏进了那记了多少不正常收入的日记本里,闭合的日记本上滴上了两滴黏糊糊的东西,老鼠在上面玩弄着封皮,封皮打开了,几个醒目的黑体字印在了白纸上,歪歪斜斜的横跨着纸上的方格,“许欧某,2010 年七月饲养母猪五头,申报畜牧补助数字75------”纸上写的清清楚楚,每头母猪的补助款是100,多写出的七十头又是多少呢,老鼠是算得出来的,而且新长出的牙齿在开始磨碎。

透过窗缝的风刮开了日记本的第二页,日记本上记录的又是一组触目惊心的数字,闪电弧光之下显示着他通过某种渠道贪污了几万元,而且分别写着分摊的人员姓名和住址,所报项目的费用和支出。

雷声又响在屋顶上,而且被刚才更加可怕,是一连串的,闪光变换着步调斜插在院子的洼水中,大门外传来几声狂敲猛打,一个男人的悲惨绝望的叫喊“救救我吧,我的孩子”,这叫声凄凉悲壮,惹来藏在台阶上狗窝里的母狗一阵狂吠,叫声在风雨中小了,雷声渐渐离开了屋顶,向西移动,风疯狂的传递在建筑群之间吹着哨音,谁家的婴儿哭了,大人在怒骂中擂起了巴掌------

院子里的电线断后,屋内没有电灯,漆黑的夜色中,床上淡白色的衣服掉到了地上,铜纽扣触地时发出的响声又是小刘惊恐万状,怎么,横死鬼到眼前了,她蜷缩在被窝内,被窝口被人拨动着,被内的氧气稀薄的可怜,她将脸蛋贴在床单上,努力地趴着,希望眼前的这个生面孔看不见自己的嘴脸,忽然一个闪电又窜进了屋内,落在床上,冰冷的脸蛋有什么在触摸着,毛茸茸的手从眼眉摸到下巴,鼻子出不来气,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挤在了一起,小刘嘴里开始念叨着几句怪异的经文。

门框上的桃木条早已干枯,那些长在枝条上的枯叶在门缝里风的吹刮下飘落下来,打着转儿碰到门上那道鬼符。

鬼符在老鼠的咬嚼下随着枯树叶跌倒小刘的床上,滑落到地上的水盆里,水盆里的水变浑了,老鼠把嘴伸进去,吱吱的用嘴喝着,地上一个响动,老鼠哧溜一下窜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

小刘一阵嘶痛,双手一下子甩掉床上的被褥,端坐在床上,那个横死鬼当时的死状在眼前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着,地上一滩滩鲜红的血迹,地上一个赤裸裸的血脸红头发,那张脸向自己求救,那双手变着长度伸进自己的怀里,抓出自己的心脏,心脏在那人手中跳动着,喉管内的痰堵住了喉咙,脸通红通红的想叫已喊不出来,床在自己屁股下游动了起来,上下晃动,被子上绣的大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墙角的老鼠洞毒蛇钻了出来,老鼠被蛇吸进了口中,发出吱吱的惨叫,它的眼神里又出现了成群的那些虚报的726头母猪,几头带队的向自己走来,拖着短短的小腿停留在房门外,哼哼的露出尖锐的犬牙,一头母猪爬上了窗台,拼命地撕咬着窗纱,窗刺歪了,母猪的脸变形了。

房顶上的猫头鹰哇的一声飞上了院子的梧桐树,顿时一声小儿的啼哭,一个女人的嚎叫飘动着,飘动在院子的上空。

                    (二)

大门在风雨中打开了,一个矮小的男人已淋得似水鸡一样走进了大门,跟在身后的闪电又斜射在眼前,雷声更大了,一株树梢被劈成两半,他浑身湿透的迈不动了小腿,从前院到屋后,院子一片汪洋。

又一声炸雷使他清醒了混沌的头脑,小眼睛眨了眨,眼眶里一股寒气,他冲向了住处,推开房门后,妻子傻傻的坐在床中央,身体像静止的泥塑,“小刘,想啥呢”,丈夫问出了声,小刘没有反应,“想啥呢”丈夫生气的大叫起来,“谁?”小刘眼球转动了一下,“你,你回来了”,哇的一声,小刘一股热泪铺满了脸上,“怎么,你做恶梦了”,“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害怕”,小刘静了静心向外望去,“怎,怎么没见汽车”,小刘抬眼望到窗外,雨更大了,一波一波的雷声又聚到了头顶,“车坏了,停在了半路”,丈夫进一步的解释,“那,那还没吃饭”,小刘快速的从床上下来,开水端到了丈夫跟前,接下来又一碗热乎乎的饭菜放在了方桌上,丈夫狼吞虎咽的吃着,脚上粘来的泥巴中冒出一条蚯蚓,拼命地挣扎着,逃离了丈夫的脚面,伸缩着,蠕动着逃向了门缝。

              (三)

726头的母猪补助款正一张张从手中滑落,落在院子的污水池中,被泛起的污水浸泡着,沉入池底,丈夫起床了,脚趾间已出现了无数的水泡,数也数不过来,像是神灵对他的惩罚,水泡在水盆中破裂,水中溢出鲜红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铜臭,粘贴在屋内每件衣服上,衣服被铜臭熏得在衣架上飘动着,小女人的手伸进了衣柜里的连衣裙,连衣裙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惩字,丈夫惶恐了,精光着身子跪在了脚间,小女人面对丈夫发出一声咯咯的淫笑,连衣裙不见了,飘了起来,飘到了窗外,小刘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因为贪欲助长了丈夫嚣张的气焰,惹得丈夫满身长出毒疮,浑身的疼痛,丈夫在家坐卧不宁,他开着汽车在外不知寻了多少医生,吃过多少药,毒疮丝毫没有治愈的希望,毒气从全身转移到脚下。

火,鬼火一堆堆闪现在小刘的眼球里,丈夫像吊死鬼一样被黑白无常用铁索拉上了奈何桥,电,闪了一波又一波,雷,响了一阵又一阵,咔嚓的雷声时时刻刻的都想劈开他住的屋顶。

夜深了,门外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又一次敲响了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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