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活的创造者
——有感于奋发自学的残疾青年们
人活着,总要有所追求,残疾人也不例外。尽管他们有其身体上某方面的缺陷,但有着自己崇高的理想和美好的追求。每当我看到那些手摇轮椅腋挟拐杖的残疾青年走进自学考试的考场,我就禁不住心潮难平,感触萦怀。不禁想起了大连市残疾青年协会理事长吕世明说过的一句话:“‘废’字与我无缘,强音做生活的主旋。”
吕世明高位截瘫,四肢三残,既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向命运低头,用三年的时间,自学完了大学英语专业的课程,被誉为“自学成才标兵”;在烈火中失去四肢和双眼的刘琦,经过灵与肉的搏斗,终于在生活中奋起,写出了催人泪下而又催人奋进的中篇小说《去意彷徨》;是什么力量促使他们在险恶的逆境中创造出巨大的成就呢?是爱,对生活的爱,是追求,对理想的追求。他们用行动证明,我们追求的是完美的人生,壮烈的人生,无愧的人生。
诚然,因为残疾,现实剥夺了他们理想、前途、工作,以至爱的权利,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失去了。就是这样,他们仍然在痛苦中生活,在痛苦中自学,在痛苦中创造,探险的路上洒下了他们的斑斑泪痕和血迹。他们的心灵、志向没有残疾,他们不甘心于沉沦,他们不甘心于人们的同情,怜悯和恩赐,用自身的价值,自我的能力和存在,表现他们对生活的热爱,用知识的汗水平衡自己的心理,用血汗浇灌的果实贡献于社会,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令人钦佩的心灵健康的完整的人。
愿所有残疾青年朋友们,都能以厄运所不能击倒的坚强意志,在坎坷的人生旅途中创造更加完美的形象。
1989年3月30号《自学导报》
把美引入生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一个人都希望把美引入生活之中,总希望生活是美好的,是的,生活需要美。所以契诃夫说过“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的,衣裳、心灵、思想。”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青年人把美看得无比珍贵。
什么是真正的美?笔者笨拙的笔很难给美下一个定义。用句讲俗了的话说:美就是生活。生活是丰富多彩的,美也是多颜色多层次的。往高层次讲,一个人具有崇高的社会理想,把全部身心投入到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之中,是一种美,是理想的美。往低层次讲,遵守社会公德,团结周围同志,美化生活环境,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做一个好公民,也是一种美,道德的美。
美在生活中随处可风。
清晨,你伴随着自行车铃声跨进工厂,或站在钢花飞溅的炉前,或操作于机器轰鸣的车床旁;或忙碌于穿棱织布的挡车前,那一炉炉钢水,那一件件崭新的零件,那一匹匹洁白的锦缎,在你辛勤的汗水里创造出来,你会发自于内心的感叹,工作着是美丽的。
人,不能庸庸碌碌地活着,生命有意义,才能谈得上美。生活犹如一座大花园,每一个人都是花园里不同的花,不同的草,不同的树,如果每个人都想着为生活这个花园奉献出一点馥郁的芳香,那么,我们的生活就会有无穷的美的享受和不尽的温馨的回味。
1990年1月19日《江城日报》
痛苦与幸福
有位诗人曾这样写道:“人生会有痛苦,你信不信,/痛苦属于每一个人,/但人生更多的是幸福,/幸福却不属于每一个人。”短短几句,蕴含深刻的哲理。人活在世上,谁保证没个沟沟坎坎,跌跌碰碰。失恋、丧偶、受挫、遭嫉、蒙受不白之冤,乃至身体上的残疾,这些往往会给人们的心理带来巨大的压力,使人感到痛苦。
既然“人生会有痛苦”且“痛苦属于每一个人”那就正视它吧,史铁生原在陕北插队,因病而引起下肢瘫痪,意外的不幸,使他非常痛苦,然而,他用厄运所不能击倒的坚强意志写出了优秀作品《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史铁生不正是从残疾带来的痛苦中,和命运作壮丽的搏击而获得了真正的幸福吗?可见幸福与痛苦不是绝对的。它们就象一对孪生兄弟相互关联,相互依存,并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生活就是这样,有多少痛苦也就有多少幸福。人生的价值,往往是在巨大的痛苦中奋斗出来的。
什么是幸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人有两种满足,有的人以吃饱喝足为满足,有的人以追求精神上的富有为满足。哪一种满足是幸福呢?当然是后者。人不但需要占有物质,更需要有幸福的知识,并用知识改造自然,知识于人类跟粮食于人类同等重要。
当今这个世界,不需要大腹便便,脑袋空空的人,尽管这种人时不时地还沉浸在“幸福”里,其实他不过是“苟活的富翁,精神的乞丐。”这样的人只能寄生在这个世界上,做物质的消费者,实是悲哉!一味地沉湎于痛苦之中,或把空虚无聊的物质享受看成是幸福,都是可悲可叹的。
人生是一段崎岖的山路,这座梁是痛苦,那道岭也可能是幸福,幸福是痛苦的回味,那么,何不在痛苦中寻觅幸福?
1990年4月2日《江城日报》
“8”的嬗变及其它
笔者孤陋寡闻且头脑愚钝木讷,竟不知“8”这个抽象而枯燥的阿拉伯数字竟如火如荼起来。只是将近癸酉鸡年笔者与昔日同窗闲聊时方才知晓。同窗告诉我,“8”的谐音就是“发”,开始盛行广东,后来波及全国,崇拜“8”的热潮连赵公元帅都自叹弗如。什么“168”就是“一路发”呀,“518”就是“我要发”呀,“918”就是“就要发”啊,不可思议的是竟有人不惜花十几万买带“8”的电话号码。笔者有一个令人生厌的毛病——爱较“真”,你说“8”与“发”是谐音,我说“8”与“花”、“扒”、“趴”还是谐音哩,真的沾上“8”就一定能发,也不尽然。
眼下,人们的衣兜和早些年相比较,确实鼓了起来,生活也较之富裕了。那些确实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发展了生产,创造了财富的劳动者,先“发”了起来,这种勤劳致富是我们党的富民政策所提倡和鼓励的,是全国人民衷心敬仰的总设计师制定的正确的方针政策结出的硕果,绝不是“8”所能带来的。在早些年,我们的人口八亿,台上台下唱着八部样板戏,按理说倒是该“发”吧,可是我们岂但未能“发”,能用“社会主义的草”填饱肚子,就算是你的造化大了。
也有那么一些人,想靠非法去“发”,倒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曾有报纸披露:某钢铁厂一个主要领导干部,过去曾当过劳模,有过重大贡献,最终经不住孔方兄的诱惑,搞以权谋私,权钱交易,竟然伙同会计人员一起贪污几十万元,其结果当然地落得个“身首两地”的可悲下场。深圳发展银行分理处主任由于在股市舞弊,未等先“发”起来就像电视剧《纪委书记》中的牛百川一样“趴”了。
有人说争购带“8”的吉祥号码是在激烈的商品竞争中向世人显示实力,是一种特殊的广告形式。闻之,未免有些牵强附会,给人以用巧言掩饰迷信心理之感。倘不如用部分钱直接投入商品生产中去多创利润那才真的能“发”。
看来,靠“8”带来财运之说纯属无稽之谈,“8”字也非吉祥。有人在不顺当的时候不也常说“倒了八辈子霉了”。若按占卜算爻者之见,那“8”更了不得了,行星之中有“八魁”,“八魁”乃灾星也。沾上“8”不命归黄泉也要破财的。
把“8”喻发,以表示对人类美好事物的祈愿,也无可非议,然而,靠“8”来把握人生和事业成败的命运,则就是一种愚昧无聊之举。可见“8”就是8,一个普普通通的阿拉伯数字,它既不能带来“发”,亦不能叫你遭灾破财,现在国人一心一意大胆地往小康的路上奔,人民要发,国家要发,这个“发”不能靠“8”,而是要靠真才实学,靠先进的科学技术,靠勤奋努力和勤劳竞争,更主要的是要靠党的基本路线贯彻它一百年。
1993年4月19日《江城日报》
老九不能走
与 “8”相比,“9”虽然也是数目字,但总有些自叹弗如的感觉,近几年来,“8”吃香了,概因广东沿海一带的念法,“8”乃“发”也。只要发财,就会受欢迎。君不见,有些公司开张庆典,专门选“8”的日子。只要能发,谁不图个吉利。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咱中国人眼里,“9”可是个了不起的数字。吉祥、隆昌。毛泽东有诗云:“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何谓“重霄九”?乃天皇玉帝之宫殿也。老人家可不相信“神仙皇帝”,这只是他老人家诗歌创作的一种浪漫主义笔法,新中国成立了,烈士们在天有灵,怎能不欣慰,不“泪飞顿作倾盆雨”呢。老人家这句诗含“九”,还不是希望新生的共和国吉祥如意、人民隆昌幸福。
然而,不知从何年何月起,也不知道“九”先生犯了哪条戒规,“九”的含义发生了嬗变,竟鬼使神差与知识分子,特别是与自诩为“传道授业解惑”的教师们联系起来,当然这样讲,话就长了,人们自然地就会想到那个“史无前例”来,那年月,该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除了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外,还要排上知识分子,应排行老九,所以称为“老九”,且在“老九”前加个“臭”字,以示蔑之。那时,人们绝不允许“臭老九”在社会主义的教育领地“一统天下”、“师道尊严”的,最好的、行之有效的办法,两个字——专政!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对此,小平同志曾叹息曰:“运动一来,往往伤害了一些人。”
老九们终有重见天日的时候,随着七六年十月里的一声春雷,炸开了束缚他们头上的“紧箍咒”,“臭”字渐渐地变香了,一些人争先恐后地往“老九”堆里“混”,古时候的“头悬梁,锥刺骨”激发了一大批有志青年,全国上下到处回荡着成才交响曲。上大学的,读研究生的,自学成才的,“老九”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些久违的称呼也随之而来。身为“老九”的刘心武先生第一个为老九树碑立传了。《班主任》小说发表,开了“伤痕文学”之先河。身心遭受重创的“老九”们,获得了政治解放,心情也特“顺”起来,老九就老九吧,《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不就是“老九”吗?看看人家,只身入虎穴,与战友里应外合,消灭了土匪座山雕。老九,你真神了。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恋恋不舍地、诙谐地说:“老九不能走哇!”言外之意,我们的事业离不开“老九”。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与之很久很久以前相比,“九”何止是吉祥、隆昌,简直荣光到了顶峰。
正当老九们弹冠相庆之时,改革开放了,搞活经济是我们工作的重心。时代在前进,经济要上新台阶,“8”独领风骚了。你是“老九”,不错,你有钱吗?“排行老九是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莫说“山珍海味”就是猪肉肘子,靠你那一个月的几个钱,吃得起吗?就算老九们清高,视金钱如粪土,可那囊中羞赧,饥肠漉漉的滋味,也真够受的,不错,现在是有个老师节,结果怎样?近几年来,全国中小学教师工资拖欠问题严重,竟高达十几亿元,“老九”们,这些是事实吧。
还好,与之过去相比较,“老九”们也不那么愚钝木讷了。“太阳最红,孔方兄最亲”,挣钱谁不会。你看,那皓首老教授们也学会了做生意,次一档的也知道上街卖酥饼了,那研究生毕业的也摆起了烟床。“再也不能这样活”,走生产自救之路。“文化大革命”的烈火没有完全烧尽的“师道尊严”,在金钱的诱惑下,完全放下了架子,老九们实在不是图别个,只图能在“8”面前不太寒伧了,不能让别人讥讽地来一句:“老九,你有钱吗”?足矣!
然而,目睹“老九”们在商海中忙碌的身影,心中不免滋生一种悲哀。常言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如果“老九”们真的扔了教鞭在商海的吆喝声中茁壮成长起来,或许囊中不再羞涩,可该羞涩的又是些什么人呢?为了我们的百年大计,让我们真诚地、深情地呼唤一声:“老九不能走!”
原创作于1995年7月21日
亦喜亦忧话谣谚
谚语,亦称顺口溜,是人民群众的口头创作。它用约定俗成的固定语句,反映出深刻的道理和社会生活的某些现象。谣谚大多根植于民间肥沃的土壤,某种程度上表达了人民群众的心声。
“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这是建国初期广泛流传在人民群众当中的顺口溜,它表明饱经旧中国苦难和“三座大山”压迫之苦的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后对共产党的由衷赞美和感谢。
“八亿人口八部戏,今天《沙家浜》,明天《红灯记》。”这是流传在特定历史时期“文革”期间的顺口溜,它惟妙惟肖地勾勒出那场“史无前例”的“革命”左倾当道,一花独放,没有诗歌,没有小说,更没有杂文,几个“高大全”式的舞台人物独来独往,阻碍了文艺事业的发展。
“穷得像教授,傻得像博士。”这样的谣谚,道出了我们当今社会一种奇怪而又实在的现象:学历越高脑体倒挂现象越严重。为了不受穷,一向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的一些教授不也留职停薪了吗?“博士后”曾是莘莘学子的向往与追求,由于“金钱”观念的增强,不是也有一些学子从“学海”中爬出来又扎到“商海”里了吗?
“雷锋不去火车站了,白求恩不到医院了,张思德不愿烧碳了。” 读着这样的谣谚,我们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楚与悲哀。雷锋、白求恩、张思德是令人敬仰的楷模,他们的精神曾被概括为对党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人民服务“完全”、“彻底”。这种精神,曾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然而,在今天,随着扑面而来的商品经济大潮,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嬗变。不幸落水的儿童在众目睽睽之下活活溺死,可恨流氓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这些令人发指的事实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电台、报端,人们不禁要问:雷锋哪里去了?这样的顺口溜,“溜”出了人们对世风日下的不满,对雷锋、白求恩、张思德的深切呼唤。
切不要以为一些顺口溜是怪话、坏话、牢骚话,由于它对世象民心的某些方面概括得准确深刻,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加之想象丰富,形象鲜明,押韵顺口,比喻新鲜,所以有较强的生命力。因此,对一些切中时弊的顺口溜,我们不可大惊小怪,应把它看成是人民群众的“上疏”箴言,正义呼声!
1995年8月18日《杂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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