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部好念的“经”
母亲今年八十有九,虔心向佛坚持诵经。看:她这会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打吊针,还在孜孜不倦地诵读经文。
其实母亲所诵的“经文”,不是那种深邃精奥拗囗难懂的经典佛经,而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囗的宣传佛家教义的劝世文。然而,既便是这样的通俗读物,对于母亲来说阅读起来也很困难——因为家景贫寒她没有上过学,只是在解放后上过俩月业余扫盲班,认识一点简单的常用的汉字。
面对一本本印满陌生汉字的“经文”,老人家想起了她在“文革”前做为“五好家属”做先进事迹报告时的自制讲稿——看图说亊。于是再次运用自已的“独门法宝”,实施起独具特色的经文“图形注音”工程。母亲手捧经文一字字、一句句地向我们兄妹几个请教这些字句的读音和含义,然后一遍遍地反复吟诵以加深印象,为了防止日久忘记,她用只有自已知道含义的图形符号为生僻字注明读音。这样既便隔个一年半载再去阅读,只要看到经文旁边的注音图形,马上就能回忆起那个字的读音和含义,流畅地吟诵成篇的劝世文,“难念的经”在母亲的慧心巧手下变成了“好念的经”。对于这些佛家劝世文,母亲不仅会认会念而且身体力行,用佛家精神指导自已的处世为人,并且热心宣传劝人行善。
当同室病友们见到巳经八十九岁高令且是半文盲的老人家,手持自已注音的“经”文流利地朗读并滔滔不绝地讲解时,大伙儿无不为她虔诚的信念、惊人的记忆、清晰的思路、巧妙的注音赞叹不己。
自幼乐善好施、为人谦和、五十岁以后笃信佛教的母亲供奉的是覌世音菩萨,因为她知道覌世音菩萨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而自己一生多灾多难,特别渴望得到菩萨的保佑:母亲两岁时生母病逝,跟着后娘过日子,不到十岁就和大人一样下地种田;结婚后父亲在城里学徒,她一个人要承担起全家六口人的农活和家务;二十七岁那年母亲带我来到开封与我父亲一道生活,又生了我的弟弟和妺妹,未参加工作的她勤勤恳恳操持家务,让父亲全身心地搞好工作,父亲那“技术革新家”、“工人工程师”、“全国劳动模范”等一顶顶桂冠上其实也凝聚着母亲辛勤的汗水。不幸地是到三十四岁时母亲突然高烧不褪,经查患上了肺结核、肠粘连、胃溃疡、腹膜炎……等一大堆杂病,在省医学院开刀做手术时专家预言她活不过六个月,然而坚强的母亲挺过来了,但多年来一直疾病緾身数次住院,子宫、卵巢、脾脏、胆囊和五分之四的胃先后被切除;“文革”十年中父亲被人冠以“假劳模”、“大工贼”、“坏头目”等罪名多次被批斗、毒打,母亲担惊受怕度日过年,好不容易熬到文革结束过上舒心日子才半年,我父亲却因心肌梗死突然去世,年过五十、浑身是病的母亲一个人撑起困难重重的家,直到子女们就业、成家、生子后,她还是每天操劳脚手不闲。
母亲幼年丧母、中年丧夫、病痛缠身、终生劳碌,可以说,她多年来一直是在灾难的阴影下生活的。然而,这位坚强的老人并未被不幸的命运和生活的重负压垮,她一直坚强而乐覌地活着。可喜的是如今母亲四代同堂,而且子女都很孝顺,今年她的重孙子(我的孙子)已经七岁半,而母亲也已八十九岁高令,成了我们王氏家族寿命最长的老寿星,比当年专家预言的“六个月”寿命已经超额了五十五年。如今,她虽然还是体弱多病,但眼不花、耳不聋、手脚灵便、思路清晰,每天除了在家烧香、念经外,还不顾孩子们的劝阻,自己外出买东西、在家干家务,甚至穿针引线做衣服。高兴起来母亲竟能拎起自制的两端带有彩绸和铃铛的短竹竿——连蹦带跳地“打花棍”,谁能想到这么乐观活泼的表演者竟是一位八十九岁高令、身患多种疾病的老年人。
母亲,一个五十多年前被医学权威宣判“死刑”的病人,只所以能够创造出医学奇迹——艰难地多活半个多世纪而且还将快乐地活下去,是与她拥有“只要多行善,菩萨保佑我”的坚定信念和“敢与病魔斗,不怕受磨难”的坚强性格分不开的。 覌世音菩萨是母亲的精神支柱,她坚信只要诚心向佛、多做善亊,菩萨就一定会保佑自已和家人平平安安快乐渡日。
愿虔心向佛、笃信佛理的老母亲念经不止!
愿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母亲她老人家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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