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得最香的宵夜是在少年时期吃的,是妈妈给的。
记得那时母亲还是三班倒,中班是夜里十一点半下班。有时单位里改善伙食,母亲总是把攒下的中班补贴买回一大些好吃的犒劳我家四个大男人。特别是在大冬天的夜里:我们兄弟三个依次睡下后,父亲就把电灯用纸遮起一大部分来,放下帘子,用一点余光在外间一边读他的“拳谱”一边等母亲回家。多是我睡了一会或是想撒尿的时候,偶听见母亲回家父亲的开门声或是他们小声在对话:冷吗,不冷,都睡了,嗯。我不出声但有期待。紧接着就又听到母亲脱去外套和放包的声音还有:快,叫起来一人一块。都睡了,明天再吃。不,还热乎呢。此时,见母亲从包里拿出来飘得满屋的香味就勾的我不能在装睡下去了,我便叫了一声:妈。母亲笑盈盈地进屋来手拿一块“五香炸肉”一下就塞进我早就张的大大地嘴里了。这五香炸肉太香了,咔嚓,咔嚓,咔嚓,慢慢嚼。咔嚓,咔嚓,徐徐咽。咔嚓,悠悠品。生怕吃得过快,没了就馋哥哥的,这次一定要比哥哥吃得慢一些。酥香酥香的皮,嫩香嫩香的肉。特别是瘦肉边上的一溜肥膘,咬着流油,嘴巴不动却往下一咽,润喉,爽透了。忘了,忘了白天是为何哭了,忘了妈妈回来是要告状的事了。没有塞过牙,也不敢漱口,就怕这满嘴的香味顺着漱口水一下子吞到肚子里就再也不能滋味了。
如果还想要是不行的,因为再分就真的没有了,妈妈会说:打打馋虫就行了,快睡吧。
一块五香肉不仅能忘记所有的烦恼,还能借着这个香劲睡个更香的觉。
从来没有注意过,也没有看到,妈妈吃过吗,还有父亲。
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宵夜。其实,北方人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尽管后来也经常熬夜,却再也没有吃宵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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