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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郎与疯女孩儿的故事(中)

时间:2006/6/13 作者: 老邱 热度: 44830
文郎与疯女孩儿的故事
(中)
文郎工作间的窗子朝向正北,窗下是开发商专为小区居民建造的、休闲用的一个大花园,花园里建有长廊,还装有供人们休息的椅子。每当文郎工作累了的时候,他总是起身离开电脑,走到窗子前,看看花园里的景致和在那里散步、聊天的人群。
这天,文郎和往常一样,在电脑前工作了很长时间之后,感觉有些累了,于是走到窗前,握紧双拳伸了个懒腰,然后用双手抵住窗台,伏身向花园里看;
那里正盛开着金黄色的迎春花和粉红色的桃花,一大群闲着无事可做的邻居们,在花丛中、在初春的翠绿中扎堆聊天;如地毯般鲜嫩绿色的草坪上,有几个小孩子在踢球,那只皮球调皮的在草坪上跳来跳去,孩子们追得心花怒放,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脚力不错,只一脚,那球就跳过盛开的桃花林,飞到铁栅栏外面去了。几个孩子跑到铁栅栏边上焦急的看着,就是拿不到。
这时,小莉手里拿着一枝退了色的紫色塑料玫瑰走了过去,她看看球,又看看那些小孩,把手中的塑料玫瑰插在草地上,身手敏捷地翻过铁栅栏,捡起皮球扔进来,孩子们发出了一片欢呼声,然后又踢起球来。
小莉快乐得从铁栅栏外翻进来,咯咯笑着拿起插在草地上的塑料玫瑰,放在鼻子前面闻着,凑到那些聊天的人群中去了。一位妇女抱着小孩正与邻居们正聊得出神入化,站在旁边的小莉好像很喜欢小孩,她用那朵塑料玫瑰不断地逗那小孩,小孩被逗得咯咯直笑。
可能是出于女性母爱的本能,也可能是小莉看那位妇女抱着孩子聊天太累了,她抻出手想替那位妇女抱抱,那位妇女即刻变了脸,推了小莉一把,还嚷了一句什么,邻居们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一样群起而攻之;有人上来推搡小莉,有人夺过小莉手里的塑料玫瑰摔在地上,大家的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小莉突然狂燥起来,双手叉腰,愤怒地吼叫。双方对执了好一会,人们才一个个敝着嘴角,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开始撤离。人群散了,小莉依然在那里怒吼了很久。文郎就这样用手抵住窗台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这些邻居怎么这么没有一点爱心呢?!小莉是个病人,大家为什么不能宽容一些呢?!
随后的几天里,小莉一直很狂燥,经常站在外面愤怒地嚷着什么。
 
文郎夫妻不像有些家庭那样不爱做饭,而是非常喜欢在家里做东西吃。每到休息日,他们总是双双牵着手去菜市场买回些鸡、鱼、肉、蛋、菜蔬来自己动手烹制家宴,然后相互说笑着敌毁对方的手艺,吹嘘自己做的菜是属于什么什么菜系、有什么样的特点、如何如何好吃等等等等,每当这个时候,夫妻二人的心里都盈满了幸福。
这天是休息日,夫妻俩从菜市场买回来两条鲫鱼,文郎说:“我给你垮炖,那可是摩尔根河流域渔民们的传统垮炖,原滋、原味,鲜嫩可口,是渔民们千百年来最得意的吃法。”妻子说:“我给你做干烹鲫鱼,甜酸可口,香、酥、脆俱佳,让你吃了这顿想下顿。”小夫妻正在争抢着展示手艺时,门铃响了,文郎开门,小莉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在小腹前叉在一起向下翻着,扭动着腰身笑嘻嘻地说:“我能进你们家里看一看吗?”文郎说:“当然可以,请进吧!”
小莉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高兴得跳了进来,然后象捉迷藏那样在各个房间看了一圈后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文郎只笑不说话。文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了一会,咽了一口唾沫说:“你想喝点什么?”小莉说:“不喝!”文郎说:“要么你吃个苹果?”小莉说:“不吃!”再往后文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时小莉突然唱道:“春天里的小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三月里小溪哗啦啦啦,哗啦啦------”边唱边推开门走了。
在文郎还没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叶凡的脸上已经挂了一层阴云,她在灶台前一言不发,默默地炸鱼,看着那鱼在油锅中“滋滋”地尖叫着,由白变黄,再由黄变棕,直到那鱼变成焦黑色,她还浑然不觉。文郎大叫:“糊啦!”叶凡这才从梦游中醒来,发现鱼已经不能吃了。
文郎温怒地问妻子:“你怎么了?”
叶凡沉默了一会说:“文郎,你对小莉是不是太近了?!我觉得你不该对她太近,她毕竟是个神精病患者啊。”
文郎开玩笑地说:“吃醋了!吃醋了是不是?!”
叶凡怔怔地看着文郎,一句话也不说。文郎看妻子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就拥着妻子说:“小莉虽然是个神精病,但她还是同情达理的,比如上次唱歌的那件事------如果我们大家都能对她好些,她就会好起来,无论对社会、邻里、还是她个人,都有好处------”不管文郎怎么说,妻子就是不说话。文郎也生起气来,他放开妻子,一头钻进自己的书房,关门声音很响。
两行泪水沿着叶凡的脸颊流下来------
 
叶凡怀孕了。文郎的岳母觉得由她来照料更好些,就把女儿接回了娘家。文郎当然不反对,这几天栏目组要连续录几期节目,他正在赶写串联词,实际上是照顾不好妻子的。
独自一人在家的文郎,除去到栏目组取资料、送稿子外,基本上就是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面工作,有时累了,偶尔也在小区里走走,思考一些问题。
这天的阳光温柔着从窗子一角偷偷爬进来,然后开始在文郎的书房里悄悄扩展着领地。文郎敌不住阳光的诱惑,伸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决定到阳光里去走走。
刚下楼,文郎就听见邻居们与小莉的吵闹声,他紧走几步,绕过那片档住视线的桃花林,看见小莉脸色刹白、嘴角泛沫地与邻居们吼着什么,文郎觉得这些邻居有些过分,干嘛非要与一个有病的人过不去呢?!他冲过去,把小莉拉到身后,对着邻居们大喊大叫:“你们就不能宽容些吗?!你们就不能多一点爱心吗?!如果小莉是你们的亲人,别人对她这样你们心里会是什么滋味?!”邻居们好像发现了什么怪物一样惊奇地看着文郎,谁都不搭话。
谁都不搭话使文郎的大喊大叫显得有些滑稽;邻居们惊奇的表情让文郎很尴尬;他僵在那里好半天,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咽了一口唾沫,摇摇头走开了。小莉却很兴奋,冲大家跺一下脚,学着文郎的样子说:“你们就不能宽容些吗?!你们就不能多一点爱心吗?!”,然后一蹦一跳地边走边唱:“春天里那个百花香,啷哩哏啷哩哏啷哩啷,火红的太阳当头照,照到了我的那破衣裳,啷哩哏啷、啷哩哏啷------”
打这之后,小莉就不怎么主动往邻居堆里边凑了,只要有邻居斥责她,她就会学着文郎的样子说:“你们就不能宽容些吗?!你们就不能多一点爱心吗?!”然后就哈哈大笑。
打这之后,小莉看文郎的眼神儿也发生了变化——无论文郎是在花园里散步,还是在长廊里稍息,小莉总是躲在某一个角落里用依赖的、柔柔的、可怜的、像舞台追光灯似的目光死死罩住文郎,不让光圈出现一点点偏差。每当文郎的目光与小莉的目光交汇,小莉就会欢快地跑过来与文郎搭话,话的内容很不具体,总是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逻辑性。这让文郎有些不安,小莉不会是把事情想偏了吧?!文郎这样想。
事情偏偏就是这样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文郎的门声一响,隔不了多一会小莉家的门也会响起。文郎乘电梯,小莉就乘电梯。文郎走楼梯,小莉也跟着走楼梯。文郎去菜市场,小莉就去买菜。文郎去报刊亭买杂志,小莉就在旁边站着。有一次文郎与朋友在一家餐馆里聚餐,小莉生生在餐馆外面站了三个多小时。更奇怪的是文郎去演播大厅录节目,小莉居然也能混进去,那可是个很难进去的地方啊,就连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进出都要出示证件,小莉是怎么混进去的呢?!
这时的文郎才发现,的确有麻烦了——他想起了装修房子时那位胖妇人说的话,也想起了妻子说过的话。
 
早上的天气很好,文郎要去栏目组取资料。他害怕小莉跟踪,便蹑手蹑脚打开门,再轻轻地关上,然后掂着脚悄悄溜出楼门。当文郎走到小区大门口,正为甩掉了小莉而高兴时,突然小莉从后面追上来高声叫道:“文郎!您去上班呀?!”
天呐!一切的努力都成了往费心机,文郎像个泄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哦!上班、上班。”说完,他左顾右盼,希望赶快能打到一辆出租车。
正值上班高峰,出租车不太好打,文郎只好在吵杂的小区门口路边等着。跟在旁边的小莉猛然间明白了文郎的意图,冲到路中间去拦劫出租车------
这时,一个非常尖利的女高音压倒了街道上的吵杂:“小莉!你给我回去!”文郎寻声望出,在装修时曾经告诫文郎要倒霉了的那位胖妇人铁青着脸色,凶狠地冲着小莉怒吼。
小莉看都不看胖妇人一眼,也大声吼道:“你少管!”然后继续拦车。
那位胖妇人再次吼道:“小莉!你给我回去!你要是不回去被坏人给骗了怎么办?!”
文郎的脸像是被谁给狠狠地抽了一顿那样难受,他气得浑身哆嗦,想骂那位胖妇人,可是骂人家什么呢?人家只是在说小莉,没说你什么呀!这时来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文郎一头钻进车里,像罪犯逃离犯罪现场一样。
从栏目组回来,刚进小区,文郎就看见邻居们聚在门廊前的花园里闲聊。这时,有一个人看到了文郎,不知回头说了一句什么,众邻居们就齐刷刷的把头扭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文郎,嘴里还不停的议论着。等文郎走近了,邻居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可目光却依然盯在文郎身上,等文郎走过去,进了楼门,邻居们的议论声才再次响起。
文郎十分沮丧,邻居们的表现让他愤怒,小莉的行为更让他无奈,他正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些危机的时候,叶凡打来电话,让文郎去接她回家,她在电话中对文郎说,她的同事告诫她,夫妻长时间分居感情上会出现问题的。
拿着电话听筒的那只手顿时就直冒出了许多汗水,文郎不断的咽着唾沫,吞吞吐吐地说:“叶凡,你听我说,这几天栏目组要连着录好几期节目,太忙了,你在妈家再呆几天,我忙完过这几天就去接你。”
文郎明白,这个时候妻子回家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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