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
晚上十二点四十三分。
寝室停电了,明天必须要去交费了。黑色的夜不断的扩散,漫延。她们都睡了。我突然很想你。我拿出很久前的生日礼物,一套绚丽的玻璃杯蜡烛。没有用过。点燃,幽幽的香。光不是很明亮,可是能看清玻璃杯里的小贝壳和我涂在这张信纸上的这些字。
这两天我很不好。皮肤有些过敏。我问医生,这是什么引起的。他没有回答,只是在诊单上用一种我辨认不出的字体,写着我不知道的药名。连续吃了七天药。没有治疗好过敏,但这七天里却治好了失眠。今天,药停了,因为吃完了。我又失眠了。学医的朋友说,如果我失眠,如果不是精神紧张,太压抑的话,就一定是太思念某个人了。小祖,我想,我大概是太思念你了。
小祖,我现在还在听《斯卡布罗集市》,我沉陷其中,不能自拔,就像是在一个零乱的梦中,什么都能看得到,可是,既找不到入口,也发现不了出口。知识不断的彷徨,迷茫,沉沦和迷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首歌一点免疫力都没有。正如,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给你写这样一封突兀的信。我找不着答案,因为我不根本就没有找,不需要答案。
昨天,去易初莲花。买了好些东西:冠生园芦荟蜜3瓶,娃哈哈八宝粥4罐,蒙牛芦荟颗粒酸奶4盒,达能奶盐苏打4袋,太平海苔苏打4袋,果脯话梅1斤,黄山贡菊1两,芒果4个,苹果4个,水果布丁1个,红得很喜庆的很有民族特色的陶瓷口杯1个,迪斯尼的维尼熊抱枕1个。看了很多东西,一双不适合我,但是很好看的达芙妮的茶色鞋子。邦威的很便宜的换季,断码的衣服。你很喜欢的,但是我一点都不爱吃的龟苓膏。我始终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喜欢这种食物。
黄昏的时候,我在走廊上怎么也找不着我的围巾。很明白的,一定又是被别人拿走了。我走遍了我住的那一层楼,很神经质的问每一个寝室:“有没有看见晾在626门口的白色长的羊毛围巾?谢谢,我知道你没有看见。”我看着一张张冷漠麻木的脸,露出不同的以后的神情。我很心痛。不是因为这是你送的,而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纯白干净如雪。我喜欢带着它,配着我的白色长棉衣,虽然这样有些碍色,可是,我真的很喜欢。
我在走廊上伫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望着楼下仍旧很颓唐的花圃。我听到了校园广播里播放的歌,范玮琪的《那些花儿》。虽然我只听朴树的,虽然我从来不听校园广播。可是,我却不自觉地哭了。晚风很凉,冰冷的。
小祖,我记着,你是极爱着这首歌的,范范版的。因为你会她的那一段英文而不懂小朴的法文。那个时候,你坐在我旁边的旁边,时不时地小声哼唱,我总是不耐烦地叫你闭嘴。下课的时候,你坐在我同桌的位子上和我下五子棋,我总是不服气的输给你,你却在一旁很灿烂的笑。隔着我的同桌,我们会用纸条讨论一些,诸如“蚂蚁从上千米的高空落下,它是怎样死的”这样的无聊的问题。在枯燥乏味的物理化学课,我们会拿起一些80后的文字阅读。我读的是郭敬明,你读的是韩寒。我们会很苛刻的对待他们。因为我喜欢的是韩寒,你喜欢的是郭敬明。当我们一本正经的谈起那些离我们很远的艺术作品的时候,你总是将我喜欢的莫奈批判得一无是处,对于你喜欢的达利,你只会一味的盲目崇拜。
小祖,我还记得高三那年的平安夜,你递给我一个苹果说:希望明天会下雪,要过一个白色的圣诞。当我嘲笑你这些附庸风雅的浪漫的时候,第二天却真的下雪了。我们在雪花弥漫的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你说,我们要一直这样走下去,不论多久。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很落魄的跑开了,一道教室便哭了。你不知可否的坐在你的位子上,不懂我为什么会哭,其实,我也不知道。
今天,去图书馆的路上,发现小道旁的桃树已经是一树的绚烂了。我记得在我们学校里,也是有的。
你很喜欢走那条路,我是从来都不走的,因为一树一树的桃花,太繁华。然而,我现在却几乎是迷恋上了这样的小径。
小祖,我不能自制的去想念你。因为时间为让我忘记很多事情,甚至是不想忘记的事情。何况,你现在是这样的远。我到现在都还是不能相信,为什么会是你坐的车出了意外。有的时候,我很后悔,为什么以前有那么多的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这样赌气似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也许那时我们都太年少,根本不会去理会那些枫红般美丽的日子,到现在,才明白,枫红也只是灿烂一季。
现在,寝室里有一个女孩子在磨牙,一个女孩子在打呼,一个女孩子翻来覆去的,两个女孩子睡得很熟,还有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你来,再给你写信。
小祖,晚安。不,应当说早安了。虽然天还没有亮,可是你在天上住着,应当起来了吧。
雯
06年3月20日3时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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