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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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宾馆雄踞在荷塘镇商贸街最南端的国道边上,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名叫荷塘宾馆,当然也应名副其实的。一座两亩见方的池塘居于宾馆大楼的东侧,池塘里荷叶田田,中间有座假山,假山上流水淙淙,且一处石壁上红漆写有荷塘月色四个大字,由此而让人想到朱自清先生那篇著名的散文。池塘四周有护栏,一律水泥勾缝的鹅卵石墁地,周遭夹杂着植了些桃李枇杷等果树。池塘北边有一座不太高的山,宽可行驶小车的水泥路蜿蜒而上,山上又建一座三层小楼,半遮半掩于葱茏的树木丛中,这座小楼不对外开放的,只供一些来往的官员吃住。荷塘宾馆主楼有六层,内有客房包厢共计二百余间,并有麻将室、桌球室等娱乐场所,对外开放,东来西往的人都可以在宾馆吃住休闲娱乐,客房有标准间和豪华间,适宜各类消费者。这座宾馆是由荷塘镇政府斥巨资建造的,又承包给私人经营,但财务上政府与承包方共同监管,所获利润四六分成。
贾前进是星期五傍晚来到荷塘镇的。夜色刚落下帷幕时,一辆乌黑锃亮的牌照蒙了迷彩布的小轿车在荷塘宾馆山上的小楼前无声地停了下来。已候在门口的尚贤德赶紧趋步上去拉开了车门,贾前进缓缓下了车,鼻梁上架一幅墨镜,一身休闲服,足蹬一双旅游鞋,看不出脸上是何表情。
尚贤德微躬了下腰,道一声:“贾书记,您好!”
贾前进微微点了一下头,就随尚贤德往小楼里去了。这时,小轿车掉了个头,一溜烟驶下山,往南山市开去了。
贾前进说:“贤德啊,荷塘镇被你经营得不错嘛,竟然有这么好的地方。”
尚贤德说:“贾书记过奖了,您是见过大阵势的人,我这算什么好地方的,请您今晚就凑合着在这休息吧——哦,是不是现在就通知赵书记马上过来?”
贾前进说:“今晚就算了,明天我们再约他吧。”
尚贤德说:“好的,那您看是不是可以用晚膳了?”
贾前进说:“好吧,饭总是要吃的嘛。”
陪贾前进一起用餐的有尚贤德、吴良信、一位王姓的常务副镇长,此外还有三位公司的总经理。
一次尚贤德因为有事去了边南省,他刚走的第二天,就有一帮村民到镇政府闹事来了,问题是要镇政府出面将他们村的两家重污染企业迁走,说什么得好处的尽是镇政府与村委会,村民到头来只落得个受害的份。吴良信正好在办公室,就出来了,对这帮村民进行劝说,其间对尚贤德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的一片苦心与好心大加赞扬。吴良信说:“你们这些叔伯与小兄弟们想一想,以前的荷塘乡是什么样子,今天的荷塘镇又是什么样子,村村都铺了水泥路,不论晴天雨天,大家两脚都是干干净净的,这几年的新农村建设更是极大地改善了老百姓的生活环境。尚书记已在党委会上作了决定,对有污染的企业,待协议到期后一律清理出去,不论其带来的企业利润有多大,一定要还村民一个洁净的生存环境,大家反映的问题我们镇党委是非常重视的,中午就请大家在镇政府食堂吃了饭再走,还是希望大家对镇党委政府的工作多多理解和支持!”
尚贤德从省里回来后,就有人向他汇报了吴良信处理这一事件的枝枝节节,尚贤德内心感到满意,他不是认为吴良信处理这一问题的方法有多高明,要的就是吴良信的这个态度,能和他尚贤德站到一起来,这就好。后来的多次党委会上,吴良信更是对尚贤德的唱以和应对之,看来吴祖禄对他的开导还是起到了作用。正因为此,吴良信今天才有了被尚贤德相邀陪市委书记贾前进一同吃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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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信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但与市委书记这么近地同桌吃饭的机会还是从未有过,今天算是第一次,如果把市委书记比作一头大象的话,那么一个镇长压根儿就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因此吴良信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所以一落座后,他就向尚贤德投去感激的一眼。尚贤德收下了他的这一眼。对于尚贤德来说,像这样的私下聚会,他之所以叫两位,镇长与吴有道来作陪,一是收拢这帮人,让他们聚到自己的旗下来,应该做到一个阵营一个头脑,不然手下这帮人都不齐心协力,你还怎么去干工作?国民政府就败在这里嘛,不说去凝聚全国的民心,就连自己的小阵营里也是一片涣散,哪有不丢江山的道理?二是在这些人面前显摆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能量,对其手下来说既有被看重也有一定的震慑作用,算是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吧。
大家都落座后,尚贤德依次向贾前进对在座的众位作了一下介绍。贾前进呵呵笑了说:“贤德,白酒我就免了吧,给我来点红酒行吗?”口气和蔼可亲得很。
尚贤德笑着回答:“贾书记请随意,您不喝白酒,这上好的五粮液我们这些人还巴不得多喝点的。”
尚贤德把酒杯举起来了,望着贾前进说:“贾书记,您是红酒,这第一杯就请干了吧。”
贾前进满脸笑容道:“好啊,贤德,在你的地盘只有听你的。”
贾前进一口喝光了高脚杯子里的红酒,王副镇长赶忙上前去给添上了,然后大家也干了添上了。
贾前进说:“现在上了年纪,酒量明显不行了,这一点贤德是清楚的,记得我在中江县当副县长那阵子,我们老是在一起喝酒,那时候人生失意啊,散发弄扁舟,经常一瓶酒都是两人平分秋色了,一点事都没的,老尚你说是不是?”
尚贤德点头说:“是的,是的。”
贾前进继续说:“唉,回首往事,真如杜甫诗所说的‘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老了,老了!”
尚贤德说:“贾书记真是太过谦了,您正值风华,且有如此成就,我们这些在座的是一辈子也难望您项背啊!”
贾前进说:“贤德啊,你言重了,哪里,我算什么成就的。”
尚贤德站起身来,双手端起杯子,说:“贾书记,我就带个头,先敬您一杯,我干了,您请随意!”
贾前进拿手往空里按了按,说:“贤德,你坐下,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故交啊!好,我干了。”
接下来,从吴良信到三位公司总经理,都依次向贾前进敬了酒,贾前进全都举杯干了。
贾前进说:“喝起酒,我倒想起一个关于酒的故事。”
尚贤德嘿嘿笑了说:“贾书记,不会是荤的吧。”
贾前进两道浓眉往上一挑,说:“贤德,你误会了,很有想象力的一个故事,蛮有趣味的,写这个故事的人才思真的不简单。故事说的是古时候有一个叫张三的人,他家屋旁有一股泉水,张三便是喝这泉水长大的。一年秋天,张三家的玉米大丰收,可是碰上阴雨天,玉米堆在家中因潮湿而发酵,还冒出一股香味。张三灵机一动,我何不用玉米和泉水制一种具有这种香味又可口的饮料呢?张三苦苦试了一年,却没有什么结果,制出的饮料总有一种怪味。一天晚上,张三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他对张三说:‘小伙子,你这种饮料还缺三滴人血。’张三说:‘可是需要怎样的三滴血呢?’白胡子老头说:‘三天后的酉时你去村头就会知道了。’老头说完就不见了。张三醒来,觉得这个梦很有意思,想可能是神示吧,便决定三天后去村头看看。第三天傍晚,张三来到了村头,他等了很长时间却没有一个人经过。莫非只是一场梦?想到这儿,张三转身正准备回家,这时村头走来一位教书先生。张三连忙上前行个礼,说:‘这位先生,我想制一种饮料,可是缺少三滴人血作引子,不知先生肯不肯献上一滴?’先生见他这么有礼,就献了一滴血给他。过了一会儿,一匹快马从村头奔来,马上骑着一个将军,打胜仗回家探亲,雄赳赳,气昂昂。张三立刻跪在道路中央,磕了个头,说:‘将军,小人想制一种饮料,可是缺少三滴人血作引子,希望将军助小人一臂之力。’将军高兴,随即给了张三一滴血。太阳渐渐落山,夜幕悄悄降临。眼看酉时将过,可村头连一个人再也没有,怎么办呢?这个张三急得在村头直转,转过一棵大树,却见树下有个疯子,头发衣服零乱不堪,口里还吐着白沫。张三没有办法,只好在这个疯子的身上取了一滴血。回到家中,张三将这三滴血混入发酵后的玉米中,几天后,果然制出了清香可口的饮料。他便把这种饮料叫酒,意思是酉时的三滴血。你们看现在的人喝酒,刚开始时,都是端着酒杯,轻言细语,客客气气地邀请别人,这是文人的那滴血在起作用。等到几杯酒下肚,便一改开始的态度,豪言壮语,抓着酒杯吼道:‘喝!喝!’这是武士的那滴血在起作用。喝到最后,一个个倒在地上,呕吐不止,疯言乱语,这便是疯子的那滴血在起作用了。大家说说,喝酒时一般是不是这三种境界。当然,清代国学大师王国维把做学问也从三首宋词中携取了几句来作了精到的概括,更是了不起的。”
贾前进一说完,桌上的人都异口同声说:“这个故事说得太有意思了,贾书记真是见多识广!”
贾前进说:“我也是从报纸上看来的,因为有趣就记在脑子里了,在此卖弄一下,喝酒时凑个乐。”
尚贤德说:“酒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楚,记得我村里有一个老人,从年轻时就爱喝酒,有时兜里没钱了,就问村里有哪家买柴禾,别人不想买,他就央求人家买,一卖掉柴禾,就拿钱到店里买酒去了,不要鱼肉,就着腌菜酸萝卜喝,而且一个人都能喝醉的。后来身体就有了毛病,医生劝他不能喝了,再喝就要没命的,老婆也劝他不要喝了,可他说儿女都长大成家立业了,他这个父亲已尽到了责任,虽说是喝了一辈子的酒,完全可以淹得死自己好几回,可并未像古语上说的‘毛毛雨打湿衣裳,杯杯酒喝尽家当’,他们不喝酒的人也没有挣下个金山银山,我喝酒的人照样把一群儿女抚养长大了,人嘛来到这个世上,上不愧父母,下不薄儿女,尽到该尽的责任就可以了,只要自己高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啥关系的,若不让我喝酒,倒真的不如死去算了,你们就让我喝。后来有一次喝着喝着果真就那样去了。你们说这老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贾前进说:“在我看来这真是一个豁达的老人,蛮可爱的。酒于他而言,已上升到一种精神的高度,更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在乐趣与生死面前,他还是选择了乐趣;放大了说,他的乐趣可谓人生之信仰,而人一旦有了信仰,就不再孤独,且在精神上变得强大。”
吴良信接话说:“贾书记分析得很深刻,真不愧是做学问出身的。”
一位公司总经理说:“像贾书记这样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精英领导,才是有真才实学的,真的是‘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不像有些领导,起点低,却还要去搞个什么在职研究生,那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糊弄糊弄世人欺骗欺骗自己罢了。”
贾前进说:“诶,很多人都只知道‘学而优则仕’,却不知道后面的‘仕而优则学’,谁说商人没文化,我看你这位总经理就不简单,蛮有文化的嘛。说真的,若论到精英,真正的精英当在商界,发达国家莫不如此,他们之所以发达,都是仰赖于其成熟的商业制度,我是学问做不好,当官嘛也只为混个肚皮饱,哈哈。”
王副镇长说:“贾书记实在是太谦虚了,您这么一说,我们这些人真是无地自容了!”
贾前进说:“你们之间也互相多喝些,不要老是敬我的,我都成为众矢之的了。我这是最后一杯了,再不能喝了,请大家原谅!”
尚贤德说:“好的,贾书记今天已喝了不少了,酒多伤身,身体要紧的。”
这时,吴良信适时地举起了杯子,说:“就听贾书记的,我带头先敬尚书记一杯,也祝尚书记进步的!”尚贤德端起杯子干了。
接下来,王副镇长和三位公司经理也都一一敬了尚贤德。
贾前进最后端起了杯子,说:“来,大家都把杯中酒干了就算结束了吧,下次有机会再聚,希望在座的诸位从政的进步,从商的发财,干了!”大家都举杯喝光了杯里的酒,就散了。
3
贾前进与尚贤德送走了吴良信等人,并与他们一一握手,就和尚贤德在小楼边上的水泥小径上漫步起来。
贾前进背着手,微昂着头,在隐约的灯光下踱着,一语不发,只听见鞋后跟摩擦水泥地面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尚贤德退后两步的样子厮跟着。已经走完一圈了,贾前进依然一语不发;又走完一圈了,仍复如是。贾前进与刚才在酒桌上的谈笑风生判若两人,当然,这是他有意为之,作为一位相当级别的领导,他能轻松地通过一张嘴巴的说与不说,从而达到一种特殊的效果。此刻,对于贾前进来说,这种效果当然是达到了,尚贤德内心已明显感到了一种压抑,或者一种在茫茫大海上溺水的感觉,他迫切地渴望有人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大海里捞上来。
贾前进终于说话了,他轻声说:“贤德,现在工作压力大吧。”语气里满是关心。这句话仿佛茫茫海面上的一根救命稻草,让尚贤德看到了求生的希望,赶快抓住了。
尚贤德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说:“贾书记,谢谢您的关心!主要是企业排放污染的问题,老百姓的负面情绪很大。”
贾前进说:“要想办法稳住,关键时刻可不能马虎的呀!”
尚贤德当然知道贾前进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不出问题,升迁有望,出了问题,升迁泡汤。尚贤德感激地说:“谢贾书记关心,我会努力做好的。”
两人漫步着,又是一段时间沉默无语,只有风儿吹动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贾前进说:“贤德,休息吧,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走了起码有几百步吧。”
尚贤德连忙说:“好的,贾书记,我送您回房休息。”尚贤德把贾前进引到一个房间门口,笑着说:“贾书记,请进吧,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就打电话告知我。”说过后就走了。
贾前进推门而入,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间,进门中间是会客室,左边是卧室,右边是洗浴室。会客室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宁静清纯的女孩子,这就是吴有道从雪雪洗浴中心给弄来的女孩子叶枫。
事实上,贾前进推门一进去的时候,叶枫只看一眼,立刻就知道了她今晚要陪睡的客人是南山市委书记贾前进;没来荷塘镇之前,她当然不知道贾前进的,她的家乡花庙乡离南山市很远,收不到南山市电视台,上高中的时候,又一心扑在学习上,哪有时间看电视的。到了荷塘镇的雪雪洗浴中心后,她就偶尔在电视上看到贾前进的头脸,看到了,她便也记下了这个人的嘴脸。叶枫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物姓甚名谁,却是表面上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神态。
贾前进问:“你认识我吗?”
应该说叶枫天生就是一个比较有心思的女孩子,她双眼露出一片迷茫,没有说话,只是上牙轻咬下唇,微微摇了摇头,乌黑笔直的秀发便如水草一般摆动。
贾前进就是这时被眼前这个女孩子打动的,心里止不住咯噔一下;客观而言,这个女孩子很像如今当红的老是在电视广告里出现的一个演员。
贾前进说:“你叫什么名字?”
叶枫轻声细语说:“叶枫。”
贾前进微皱了一下眉头,做思考状说:“就是杜牧那首著名诗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中的两个字?”叶枫又点了点头。
贾前进目光聚拢,眼里多了几分贪婪,盯着叶枫一张秀美的脸说:“真是人如其名,好名字啊!”
贾前进说过后,打开了电视,声音开得刚好可以听得见,说:“看看电视吧。”然后就去洗浴室了。只听得洗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响。有一阵子,贾前进才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出来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往后梳着,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显得非常饱胀。
贾前进挨着叶枫坐进了沙发,问:“洗过了?”
叶枫答:“嗯。”
贾前进就右边手臂搭在了叶枫的肩上,手指触到了叶枫右边的那只翘挺结实的乳房,且中指灵活地弹了两下,同时左手捉起了叶枫的左手。贾前进摩挲翻转着看了看道:“好漂亮的手啊!”
叶枫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男人,止不住全身火辣辣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贾前进倒平静得很,问:“读书了吗?”
叶枫微低了头说:“高中没读完。”
贾前进问:“为什么?”
叶枫说:“母亲卧病在床,全家只靠父亲一人,弟弟成绩很好,我的成绩不是很拔尖,就算将来考上了二三类的大学,出来找工作照样困难,我村里就有这样的例子,与其如此,不如及早选择放弃,还少花些代价的。”
贾前进说:“你很不幸,不过书还是读些好的——家在哪里?”
叶枫说:“中江县花庙乡的。”
贾前进问:“身份证呢?”
叶枫就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拿出来了。贾前进接过去看了看,道:“嗯,你很诚实的,在这个诚信严重缺失的社会,诚实难得啊——哦,花庙乡可是好偏远的地方咯。”
贾前进问:“你在想什么的?”
叶枫说:“没想什么。”
贾前进抚摸了一下叶枫的脸说:“喜欢读书吗?”
叶枫说:“虽然我的成绩不是很好,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愿意读书的。”
贾前进说:“那我现在就来试试你的文化基础怎样。”
叶枫说:“不敢当的。”
贾前进说:“昨夜西风凋碧树。”
叶枫答:“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贾前进说:“衣带渐宽终不悔。”
叶枫答:“为伊消得人憔悴。”
贾前进说:“众里寻他千百度。”
叶枫答:“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贾前进说:“此情无计可消除。”
叶枫答:“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贾前进说:“流光容易把人抛。”
叶枫答:“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多年以后,当叶枫站在贾前进的坟墓前时,这个夜晚竟然在她的生命里变得生动起来,以至于成为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两个人会以这样一种情景相识,正因为此,她总是无法把贾前进同百姓眼里的坏官形象联系起来。
贾前进惊讶了,叶枫也惊讶了,这流畅的一问一答都是他们之前所未想到的。
贾前进感叹地说:“在我看来,你在学习上是很拔尖的啊!”
贾前进又说一声:“腹有诗书气自华。”
就一把将叶枫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抱着头,左手揽着腰,对准叶枫的一张秀口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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