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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乡间别样红(二)

时间:2014/9/23 作者: 人到中年 热度: 79282

  霜降过后,天渐渐的冷了起来,人们已习惯的早上起来穿起了夹衣,嘴里说出话不时的冒着热气,我们也随着天气的转冷,在站上已没有多少要做的事来,看到秋季防疫工作的早已结束,注射疫苗后的抗体检测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开展,站长此时也因自己在外的业务繁忙,整天不会呆在站上,于是我们就像没王的蜂群,上飞下舞的在院子的空间里舞出新的人生来,看见院子里的月季花,花瓣已渐落下,随之取代的是一株株饱满的果实,绿小而光圆,长在带刺的枝条上随风舞动,甚是惹人喜爱。
  一大早,天刚放亮,院子里的人们还没有苏醒,藏在屋檐里的麻雀就早早出来,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叽叽喳喳叫的不休,惹得近几天来心烦的老李早已失去了困意,从床上翻起身来,半披着外套,下身穿着秋裤,生气的用脚踢开房门,拿起靠在窗外的笤帚扬了扬,吆喝了两声,麻雀就扑棱扑棱的飞过树顶,落到后院的房梁上,他看到麻雀的声息,重新的走进屋内,把脸盆上的毛巾搁在冰水中摆了摆,用手拧干在还是朦胧的双眼眶里擦了擦,放下手巾,又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前额,头脑清醒了点,开始穿衣,叠被,涮牙,洗脸。
  他在房间里,做完了自己私有的活计,透过窗户,扯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院子,院子里还是出奇的静,就不勉坐到了床边,看起本行业的书来,看着看着,平静的心又随着门外麻雀的再次吵闹而烦乱,干脆合上书,双脚盘坐,闭目思过起来,他闭着双目想着我们忙了整整一个半月的防疫,走西村,窜东村,穿梭在乡间村户,进猪圈,闯牛舍,出羊棚,踏鸡舍,每天无不是乱哄哄的畜禽吵杂音,恶臭难闻的鸡屎猪粪,有时给牛防疫,还是干净的衣服在牛身上蹭了一下,回家便是人见人不爱的牛屎气味了,看到鸡舍的尘毛乱飞,常常惹得他爱过敏的鼻孔因打喷嚏会发炎几天,没得片刻的休息,而我又常常在工作结束时抱怨不休,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们真是入错行了————。
  想到了抗体检测,那是一年一度春秋两季我们必做的工作,也是检验我们防疫成果的最好见证,我们知道,防疫工作开展的好坏,疫苗使用程序是否得当,用苗后防疫的质量是用人嘴说不清的,正如我们的工作,辛辛苦苦的在乡下东奔西跑,到头来因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在领导心目中仍不是什么好鸟,只有检测畜禽免疫抗体的是否达标,才能是我们防疫过的动物舒舒服服的过个好冬天。
  假如检测的结果不尽人意,那可又苦了我们,不仅给领导脸上抹了黑,又得使我们的防疫工作从头再来,日复一日的重新给饲养户的畜禽预防接种,那是多么漫长的苦营生,先不说有苦无功,也不论有功无过,只要是检测的畜禽抗体达标,我们就欢天喜地的阿弥托福了。
  提到抗体监测,这十多天来,我忧心重重的在站上等了半个多月,原因很简单,防疫接种过后,畜禽产生抗体得有个足够的时间差,况且站上的人员紧缺,时下只有我和快退休的老李支撑着兽医站上的半边天,至于站长,那因有个领导的头衔,整天不会待在站上,偶尔来站对我们安排好工作罢了,然后就不知所踪。
  没有办法,看到离送检血清的日子越来越近,站长一时半会儿又没在站上,更谈不上给我们指点什么,无奈中的无奈,我一大早也起了个早,习惯的帮母亲打理好早点,让母亲先填饱一宿来甚是饥饿的肚囊,然后再吃下三粒二哥从网上购回来的中成药丸,来维持多年来并不健康的身体,我看着母亲喝过刚刚烧开的热水烫下的豆奶粉,又看着母亲不慌不忙的用粗糙无力的双手剥着煮熟的鸡蛋下肚后,才着急的说道,“妈,我要去站上班了”。
  “那你走,在站上没事的时候回来早点”,母亲说道,随后用眼瞅了一下摆放在柜台上的闹钟。
  快八点了,我得快点走,但又不放心母亲糟糕的身体,因为我知道母亲的病缠绕她已有多年,使她已不能独立行走,只有整天的坐在木凳上与木凳为伴,她拉着木凳前出后进,一天到晚都是那样,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出现了闪失。
  面对离开的我,母亲多么着急的又盼着我早点回家,回到他的身旁,整天呆在家里,陪她吃饭,陪她聊天,陪她度过一年又一年难熬的春夏秋冬。
  我离开了母亲的住处,从家里赶来到站上,大门早已敞开,这时站长的汽车还没有离去,屋内的灯光还火亮火亮的通明,从里面不时传来乱糟糟的辩论和吵闹,一会儿夹杂着桌椅的碰撞和低微的哭啼,又准是站长在外生意场上遇到了麻烦,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把气撒在妻子身上了,不然不愉快的情绪是锁不住站长的嘴巴的,只听见他开始骂起妻子,“看你这几天能干啥,连我刚刚打下的阵营都守不住,叫我以后怎么敢相信你”,站长的一句句对妻子的斥责,骂的妻子狗血喷头,硬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低着头,任凭丈夫的胡嘴谩骂,有时实在忍不住顶上两句,就招来一声响亮的耳光,“要你熬胶呀,连个小事都干不了,还顶嘴”,这就是站长三天两头的早间新闻,他每次的在外生意场上失意,总是把怨气撒给了妻子,往往从天不等明持续到我的到来,“那还不是做生意心太黑了,怪谁呢”,妻流着眼泪小声的埋怨,她的埋怨也是对丈夫的一句句提醒,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理解她的苦心,理解她多年来为了一个家庭所煞费的苦心,可就是这么一句句金玉良言,丝毫也唤不醒自己丈夫秽浊的心灵,她失望,气愤,可又能怎样呢。
  走进大门的我,隐约的听见站长房内女人微弱的哭啼,抬头望了望,通过还是透明的窗纱,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激烈的争辩,和不时的对骂,妻或许错了,错在不该为自己的丈夫因事业不顺带来的烦恼火上浇油,妻或许对了,说过的话不知有几箩筐,每次的劝告,丈夫总是可听可不听的从一个耳朵进,又从一个耳朵出,我看到他们的争辩,没有立即的前去劝架,因为这样的冒失前去,往往会变成别人的误判,“我俩骂仗与你啥事,是不是看热闹来了”,经过几次的误解,我已没有劝架的心情,只是快速的走进办公室,半闭着房门,傻等着大家一一到来。
  待在办公室里,我等了个把钟头,站长房内的吵闹声渐小了,我这才静下心来,坐到椅子上看起了报纸,说道报纸,那是昨天刚刚收到的西安晚报,我看了头版,似乎想快点找出一篇精彩的片段来开始今天讨论的话题。
  可看到头版的标题,头脑还是一团糟糟的乱,眼又不时的透过半闭的房门朝外望着,站长妻走了出来,从自己的房间,手中端着盛了半塑料盆的小便,一踮一跛的走向了屋后的厕所。
  这时的老李也凑热闹似的从自己的屋内来到院子,开始默不做声的用铁丝上还是硬帮帮的毛巾蘸上脸盆中的凉水,擦起站长的汽车来。
  “哼,下贱货”,我看到此刻的老李所作所为,生气起来,埋怨着老李,“那是人家夫妻吵架了,关你屁事,还那么的下贱”。
  老李用冷水毛巾擦着汽车,他生怕站长走出来给自己又安排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来,他知道,他来站上只是个小混混的角色,甚至给动物连个静脉针都不会打,只是配合着大家来完成一年一度的动物防疫。
  他擦着汽车,站长的房门开了个半扇,站长妻走了进去,他又到水龙头前换了一盆清水,在水中摆了摆还是干净的毛巾,这时站长走了出来,用手端着牙刷缸走到院子的墙角,蹲了下来,开始将牙刷塞进自己的嘴里,左右上下的刷起牙来,摇晃着身体刷了一会儿,满嘴的白泡沫,用嘴吸了一大口缸子里的温水,扬起头,喉咙里咕隆咕隆了好阵儿,才低下头将嘴里的污水吐在了院子的水道处。
  他刷完了牙,看见办公室里的门已经半开,又看见老李低头所思的替自己擦着心爱的汽车,“老李,把水换了,擦干净点”,他叫喊着老李,老李头上的汗珠已从额上冒了出来,手开始有些哆嗦,嘴结巴了好阵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知道了,知道了”。
  站长刷完了牙,收起牙刷缸走进自己的屋内,开始催着妻子准备每早应备的早点,“好了么,怎么这么慢,我吃过在外还有桩生意要谈呢”,站长的一句话,又惊的老李心头一震,他知道,刚刚受气过的站长夫人此刻有一百个不愿意去帮自己的丈夫在短时间内做好早点,可又能怎样呢,毕竟他们还是一个床上的夫妻呀。
  我坐在办公室里又是一阵的好等,站长这才从屋内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奶,走了出来,来到院子,走到车前,“老李,你看,擦了这么久,车胎上还尽是泥巴”,站长的一句话,使得老李刚静下来的心又是一惊,他开始目不转睛的用摆过水的手巾弯下身躯擦拭着汽车的前轮。
  老李擦了足足十多分钟后,站长才喝完碗里的热牛奶,看看院子还是没见我的身影,就问起了老李,“小王来了吗,我给你们安排好工作后还有事呢”。
  “他早来了,在办公室里呢”,老李说道,又是低下头用毛巾擦拭着汽车上其他部分的灰尘。
  面对院子里站长和老李的对话,我没有立刻从屋内走出,只是坐等着他们进屋来安排一天要做的事来。
  又是一阵儿的等候,站长重新的从屋内走出,手中夹起了一个笔记本,走向了办公室。“老李,你也进来一下,咱们简短的做个工作安排”,站长的一句话,老李才放下手中的冷水毛巾,低着头跟在领导的屁股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咱们开个总结会,总结一下秋季防疫工作的得与失,再研究一下我站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他讲的话滔滔不绝,似有吞进黄河水之势,他满嘴的唾沫星子,“待会儿小王再把防疫工作写成书面材料,至于防疫汇总表,先打个草稿,待我晚上回来看了再说”。
  站长说了很多话,干燥的嘴唇上似乎裂开了一道道血印,他喝起老李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的说道,“第二个任务就是,从今儿起,老李配合小王到乡下开始搞动物抗体检测工作”,他提到了抗体检测工作,那是一年一度我们在乡下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来完成的工作,可今年或许有所不同?我静听着站长的继续讲话,“小王,待会儿你们下乡采样时说话注意点,别再给咱站上添堵了”。
  他知道,从去年到今春,不少群众反映一些防疫工作上的问题,可他总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回辩着,一二再,再而三的把工作失误推在了我们身上,生怕自己粘上了,惹得一身的骚气。
  看到站长的离开,我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老李半阴的脸也开始转晴,他抓起院子里唯一的大扫帚打扫起了院子的树叶,我则趁机走进化验室内,检查起就要出门必备的采样箱是否还要补装些什么。
  打开了采样箱,我在里面摆放好采血应用的试管架,再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采血器,从药架上端下昨天刚用手撕好药棉的消毒缸,倒上少许的医用酒精,摇了摇放进采样箱内。
  “老李,别扫了,我们得快点去”,我背起采样箱走出了化验室说道。“不然去迟了,养殖户又该喂过猪了”
  我知道今天要是再去迟了,饲养户刚喂过猪,是不会配合我们采血的,那么一天的抗体检测采样又会延迟到下午。
  老李听到我的喊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走进屋内来不及洗手就拿起一个冷了的菜夹饼边吃边推起了放在台阶上的自行车。
  “我们先到庙东的小李家吧,那儿的猪防疫有阵子了,体型还小些”,我对着老李说着我早上事先设定好的采血路线。
  “行,就按你说的办”,老李面对我的提议,没有过多的思考就随口答应了。
  随着老李的同意我们骑车来到了小李家门口,我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扣门,门突然打开了一扇,小李已站在了门口,“看你,把我吓了一窍”,面对猛然间站在面前的小李,我吃惊的说道。
  “我等不急了,正要喂猪呢”小李说道,“这不,走出门再看看”。
  ‘“哎,站上出了点事,我们处理完才来,让你掂量了”,我请求着畜主的谅解。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喂猪了,还好——-”畜主说了半句,老李已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你看,我们不是来了么,实在对不起”,“也是”,畜主点了点头,“那,咱们得快点”。
  随着我们和畜主的对话,他把我们引向了屋后的圈舍旁,“你看猪都饿成啥样了”,畜主说着就抄起一根竹竿把爬在墙上的猪往下赶。
  “老李,你看那圈猪能行,就让畜主给咱抓”,我用眼瞅了瞅畜主对老李说道。
  “就这圈”,老李用手指着对畜主和我说道。我通过老李手指的方向,看见圈里的小猪已哼哼的叫着等待主人的饲喂。
  “行,就这圈,”我终于确定了需要采血的目标,就让畜主开始跳进圈里,围着小猪,在圈里转圈的抓。
  畜主首先抓住了一头靠近墙角的小猪,猪蹄乱动,嘴里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老李,接把手”,我发现老李看见畜主把小猪提到了猪圈墙就逃避似的跑离很远,生气的叫到。
  老李听到我的叫声,无奈的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接住了畜主从圈里递出的小猪。“快,按到地上,抓猪头”,我看见老李手中的小猪挣扎的更厉害了,就对着畜主叫到,“你也出来一下,帮帮忙”。
  终于在老李和畜主的齐心协力下,小猪长长的仰卧在地,我开始不慌不忙的从采样箱里取出一只采血器来,取掉了外面的包装袋,右手将针头紧紧的握在手中,左手从消毒缸里拿出药棉,按在需要采血的腔静脉处,擦了擦,紧压着不敢松手,右手将针头顺着紧压的部位慢慢的插了下去,一下两下,我用右手拔着,插着,不停的换着方位,等待血液的出现。
  “看,出来了”老李看见针尖处出现了血点,高兴的喊道,“别慌,压紧点,我这就给咱抽”。
  我看着鲜血顺着针尖窜进了采血器,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手已经不再抖动,开始缓慢的抽取着,就这样,一头又一头的小猪被老李和畜主在地上压着,我不慌不忙的从采样箱里取出采血器,又一头一头的抽取着小猪的新鲜血液。
  “五头了,换两家的猪再采血吧”,老李看见斜放在墙角的五只采血器里盛满了刚刚抽取的新鲜血液,开始建议到。
  “也好,多跑两家,就能确定今年防疫用的疫苗到底有没有效果”,我说道。
  畜主听到我们的对话,似乎也感到我说的话有理,于是从手中放下了刚刚抓住的一头小猪,跳出圈外,走到自家的药柜前,从上取下了一包防止应激的电解多维来,老李看到后也赶忙的端上一盆准备洗手用的热水,“把药放进去吧,先给猪喝些”,老李说道。
  看见眼前的老李在工作中竟如此的心细,畜主开心的笑了,“不忙,先洗洗手吧”,随后从门前的铁丝上取下了擦手用的毛巾。
  我也看到老李今天处处为畜主着想的工作方式,就对畜主交代起站长临行前叮嘱的有关事项。交代完毕,就叫上老李背上工作箱,推着自行车走出了畜主的家门。
  来到了下一个饲养户家里,采样工作的开展由于我没有事先通知出现了难题,首先,畜主根本不相信我们所讲的情况,“我养了这几年猪,只是防个猪瘟疫苗,到卖也没用过一针,也没见得啥病,况且,你们发的口蹄疫和蓝耳疫苗还没来得及防呢”,畜主说道。随即把我们挡在了门外。
  看到畜主和我们的极度不配合,我和老李一起用脚撑住了自行车,开始好说歹说的讲起了监测采样带来的益处,和没有采样带来的弊端。可怎么讲,畜主就是听不进去,始终不离自己的门口。
  看到眼前我们对畜主说服出现难度所带来的尴尬境地,要是再讲下去已没有实际意义,我只好低着头似拽非拽的用手拉了一下老李的衣角,“老李,人家没防,抽了也白抽,还不如另找一家”。
  “那好,我们就到夏家村的王三家吧,那儿或许行”。老李不肯定的对我说道,随后我们推起了自行车。
  等到我们来到最后一个需要监测的饲养户时,刚一进村,就碰上了一个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养羊户,他看到我们身上背着的采样箱,还不等我们说明,就急切的问道,“你们下乡不是给动物搞抗体监测吧,怎么没到我家来”。
  “这不,来了么”,“那好,需要多少就开始吧”。
  我看到畜主的欣然同意,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就和老李撑住了骑来的自行车,跟着畜主来到了他的羊圈。
  站在外面,奶山羊看见畜主的到来,淼淼的叫唤着将头伸出木栅栏,闪着铜铃般的眼望着我们。
  “准备好了么”畜主问道,“准备好了,我就给咱逮”。我看到畜主的高兴劲儿,飞快的从采样箱内拿出一包采血器,准备好药棉,“好了,抓吧”。
  随着我的话落,畜主准确无误的用手抓住一只奶山羊的犄角,“来吧”,畜主说道。
  “行”,我二话没说,就已经用手撕开采血器的外包装,将针头很正规的攥在了手中,蹲下身去,不慌不忙的将针头顺着刚刚消毒过的静脉血管部位刺了进去,一股鲜血流进了采血器,老李的心乐开了花。
  等到我用过第九支采血器后,看到老李无事,不免开起了玩笑,“老李,最后一头你来”“不不不”,老李摆着手,脸变得通红,他知道自己连羊的血管也找不到,怎么能抽血呢,不得不向我回起了话。
  “还是你来吧,紧慢也不在乎最后一头”,老李说着拾起了丢在地上的采血器。
  看到老李的脸红,又看到老李的死活不肯,我不得不抽取了最后一只奶山羊的血液,才告别了畜主,和老李回站而去。
  回家吃过了午饭,我在家休息了一会儿,看到了老李今天工作技能的低下,和一副吊儿郎当的神姿,不免叹了一口气,想到早上猪的血液采样任务还没有完成,下午又能否开展顺利,老李还能不能在工作中帮把手,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闭起双目,将舌顶在上颚上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头脑清醒了点,开始下床,穿鞋,走出屋门,就要上班。
  来是来早了点,一到兽医站大门口,大门还是紧闭,我从外用手掀了掀,门从里锁着,掏出手机看看上面的时间,离上班还有些早,不由得坐到了门外的台阶上,等了起来,看到今早的下乡工作虽有些坎坷,可还算顺利,下午若是下乡,又该去哪户,又将怎样的和畜主沟通,才能完成眼前的采样任务,又能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若有所思的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思考着,抬眼望着东西来往的路人,等待上班时候大门的开启。
  大约等了半个多钟头,正当我闭目所想时,大门的锁从里面轻动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男女温柔的嘁嘁声,大门上的小门开了,门内走出了一位熟悉的面孔,年龄被我小些,紧贴着老李的身子,迈着婀娜的小步,走出了大门上的小门,“老李,看好门,我去一趟娘家到晚上才能回来”,说话的声音细而动听,我抬眼看了看,是站长夫人,她这么早从外回来,出了什么事,我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神,脸通红通红的,半会儿没有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回来了又要走”,我尴尬的问道。“我早上在外腰疼的受不了了,这不刚回来让老李按摩一下”,“那现在怎样”,我问道。“舒服多了”,站长夫人接着又说,“我不在时,你们就别下乡了,免得站上来人到处找不着”。
  看到站长夫人简单的解释,我没有过多的想入纷纷,只是淡淡的一笑,“那你走吧,没事的时候回来早点,我们的猪血清采样任务还没完成呢”,“好了,汽车来了,你走”。
  我看着站长夫人的离开,就要走进大门,可站在门旁的老李好像还在梦里一样,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老李,拾掇一下,咱们还得快点下乡”,我大声的对着老李喊,希望从梦里把老李叫醒。
  “下午还出去吗”,“出去,不出去猪的抗体采样怎么完成”,“那好,我到屋里背采样箱去”,这时的老李才好像从梦里醒来一样,匆忙的答着我的话走进了屋内。
  看到老李背出了采样箱,我也二话没说的骑着自行车走在了下乡的小路,小路上,迎面吹来的悠悠东风,凉爽着我们身上的燥热,我们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老李走在前面开始哼着小调————
  “小王,咱们还是去东村的老蔡家吧,那人话好说些”,老李满不在乎的走着提出了建议。“行,就按你说的办”我随口回答着老李,在村口十字掉转了自行车头,走向了村西头的老蔡家去。
  再说老蔡住的这个村子,原先有好多养殖户都是我们防疫扶持的对象,可到了后来,在一次不慎的抗体采样中,我们出现了问题,先是给猪防疫刚刚过后半个月,紧接着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对猪进行了抗体监测,至于监测的结果还行,勉强凑活,可一到冬季,就出现了麻烦,先是一村一村的口蹄疫爆发,紧接着间断的出现了口蹄疫的并发症,心肌炎,开始不断的死亡,后来畜主找到了兽医站,让我们好歹有个说法,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站长逃避似得说外面有事,让我们给一答复,面对畜主的一句句提问,我硬是蹭着脸皮讲着口蹄疫病症有着不同的血清型,而且对所防的血清型不会互相产生抗体,最后在一场不欢而散的紧张气氛中,畜主勉强认可离开了站上。
  从此,我们每一到老蔡的家门口,就心惊胆战的害怕遇见其他的畜主,可今儿是无奈中的无奈,为了完成工作,没有办法,我还是硬着头皮,在老李的陪伴下,不得意而为之,来到了老蔡住的村子。
  我敲开老蔡家的大门,“大叔,给你家的猪搞抗体监测来了”,我看见从屋内走出的老蔡开口就说到。“哦,是小王,快点进屋,先喝口水再谈工作”,老头招呼着我们坐到他家的沙发上,端来了茶水。
  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和老蔡闲聊了一会儿,老蔡始终没有提及以前那段不光彩的一幕,我也感到了为难,嘴张了几次都难以启齿,可又想不管怎样,总得为工作而工作吧。
  我开了口,“大叔,你家的猪最近还健康吧,我们搞抗体监测来了”,“健康着哩,就是体重大了点,恐怕不好做”,我看出了老头的心思,从采样箱里拿出了一瓶消毒药,“不要紧,我们能搞”,随着我的话落,老李从自行车上拿下了套猪嘴的套猪器。
  我们跟着老蔡来到了他家的猪圈,透过遮挡在圈墙上的树枝,我看了看圈里的育肥猪,的确大了点,用手抓是不行的,只有让老李动用起刚才拿来的猪用套嘴器,畜主站在圈里,老李爬在墙上,指挥着,畜主小心的走进圈里的育肥猪,将铁绳套在一头猪的槽牙上,顺手一拉,一下子将猪嘴套了个紧,看到畜主拼命的拉着,我也飞快的从采样箱里取出一只采血器,撕去外包装,将针头握在了手中,跳进圈去,弯下腰,拿药棉擦了擦需要采血的部位,小心的将针头插进了猪的腔静脉血管。
  看到一头头采血的顺利,满头大汗的我也甚是高兴,抓猪的畜主也不时的喘着粗气,一脸的傻白,“大叔,好了”,我叫着老蔡放下了最后一头猪的套嘴器,老蔡靠在圈墙边,半会儿没有移动身体。
  “大叔,你咋了,脸色怎么这样苍白”,“不要紧,老毛病了,歇会儿就没事了”,我看着老蔡的一举一动,又看看站在圈墙外的老李,伤心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扶着老蔡慢慢的翻越圈墙,走到院子,蹲在水龙头旁,洗了把手,又扶着他小心的坐到台阶上的木凳。缓了好阵,老蔡刚傻白的脸才慢慢的出现了红晕,看到老蔡的身体恢复,又看看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再等,我开始婉言的谢绝了停留,叫上老李离开了畜主家。
  回到站上,看看眼前的丰收成果,一个个还未解决的半成品,我并没有立即高兴起来,只是忐忑的心忧郁着,这次能成功吗,一定,还是?我想到了春防后的那次采样,我们给防疫过的鸡抽取了几次鲜血,可回站后还是因血液凝固放弃了血清的抽取,没有办法,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尽一切,后来才得以实现,又想到后来的一次工作疏忽,就带来了不可想象的麻烦,“你们给我家的小猪搞了几次防疫,而且还进行了抗体检测,可后来还是死了一大片,这不是唬咙人么”,畜主说的话很直率,当时我更是窝了一肚子火,明明是我看着,帮着搞得防疫,怎么到现实中就不起作用呢,难道是————-,我没有敢想到疫苗的失效,更没有敢想疫苗是我们保管不善带来的后果,从此,每到一批疫苗,我们就认真的检查着冰箱,冰柜,生怕再干出不该出现的事情来。
  在站上,我简短的休息了片刻,心里的疑虑还是时有时无的冲撞着我乏困的消瘦的身体,看到在乡下我们又工作了一个中午,老李这次还是踏实的配合着我,我有些高兴,从内心里开始感激。
  站在院子,看到下班的时间还早,微微的东风也从墙外吹了进来,寒冻已不在使我感到身体的冰冷,内心热乎乎的就想流泪。
  抬眼看看头顶早已偏离的太阳,已跌过西厢房房顶,“回吧,回吧,没有什么事了”,老李看到我想回家的举动信口说道。
  “那好,你看着院子,有啥事及时通知我”,我说完话就要推车,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位少妇,她刚下汽车,来找老李,看见她,嘴唇上涂着淡淡的口红,上身穿着短而紧凑的粉红色外套,下身穿的更是格外引人眼球,透明的棉质紧身裤子,外套着一件黑色的短裤,前额上佩着一副黑而大的墨镜在鼻梁上半遮着一对杏仁眼,高跟鞋走起路来,从脚下发出嘎登嘎登的声音,甚是脆耳,她看见了就要出门的我,先是小脸蛋飞快的红了一阵,显得神情有些紧张,随后又很快的镇定下来,故作姿态的和我搭起了讪。
  “老李在站上吗,我的腰疼病又犯了”,“他在哩,正在房子看电视”,她听到我简短的一句话,再也没有一刻的停留,竟直从我身边闪过,走向了老李的住处。
  老李的门是开着的,他早已在电话中预约了这位少妇,还在房间里早已开启了站上唯一的电暖器,“小玲,你来了”,老李看见这位少妇的突如其来的闯入,先是一惊,接着就很快的从床上翻起身来,下了地,“看你那怂样,好好的办公室不坐,躺在床上像个球”,“这不刚回来么,乏得很”,老李向少妇回答着张了个口,伸了伸懒腰。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你的腰疼病还发作”,“可不是呢,昨天还疼的要命”,少妇说。“那你也不快点来,痛死你得了”,那少妇说话间强忍着腰疼坐在了老李的怀中,用手轻抚了一下老李黑瘦的脸蛋,随后又爬在脸上轻吻了一下,“快点,人家有些受不了了”,那少妇扭捏着身子说道。又坐到了床边,“那好,你把衣服扒了,趴床上”,老李一时性起叫着少妇,走向了桌前。
  他伸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刮痧板,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妇脱去外衣,解下奶罩,精光着身子爬在了老李的床上,老李看到少妇洁白的肌肤,肥厚的美背,再往下差一步就能够看见胖肥的臀部了,老李这次真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开阔了眼界,那少妇也没有一点羞涩之意,双手撑着下巴,闭起双目,静等着,等着眼前的这位异性人,一个熟悉的男子刮痧在她那美白的背脊上。
  老李一手拿着刮痧板,一手拿起刮痧油,点点滴滴的涂在少妇美白的脊背上,他运动着手腕用刮痧板将刮痧油涂得匀称,嘴里半流着哈喇子,开始从上到下刮了起来。
  他先刮刮少妇的颈部,再往下移刮到颈部的大椎,接着放射到两侧,刮起肩顶,随后从大椎向下到脊梁的两侧,他刮拭着,一会儿的功夫,少妇的肺俞,肝俞,肾俞等穴位处留下了一片片痧癍,他高兴了,笑道,“看,你的病症多严重呀,怎么才来”。
  “那人家不是来了么”少妇爬在老李的床上,扭捏的闪动着红嘴唇细声说道。老李则不动声色的又从工作箱里拿起一套拔罐,“给你肺腧穴和腰眼上拔个罐,就好的快些”,老李建议着少妇。“人都给你了,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少妇说道,随后扭过身子,扬起了头,在老李脸上轻轻的一吻。
  “那好,你爬正,我拔罐了”,老李看着少妇重新的趴在了床上,少妇不时的从老李呼出的气息中感觉到老李已经心慌意乱,他想她,她也想他,就在这一个不寻常的环境中————-老李拔起了罐。
  他从床上撕下一卷卫生纸,放在了拔罐内点燃,趁着火纸燃烧正旺时,轻巧的捂在了少妇的脊背上,先是肺腧,再就是腰俞,腰椎,和腰眼,最后干脆让少妇脱去裤子,将拔罐捂在了腿上的委中,飞扬等穴,少妇呻吟着,闭着双眼,心里想着什么,老李也将棉被半盖在少妇身上。
  拔罐在少妇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老李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要取下时,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手紧接着按住罐底,将罐一一取下,“好了,把衣服穿上”,随着老李的一声衣服穿好,那少妇硬是趴在床上不想动,老李将衣服丢给了少妇,“穿好衣服,坐到椅子上来,我还得拍打拍打”,老李的一句话,少妇没有办法,硬是穿好衣服,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接着开始了老李的下一轮拍打风暴————
  老李的房间里,电暖气提升着空间的温度,老李扑红扑红的脸上由于用力过度已滴下点点汗珠,少妇坐在椅子上,木呆呆的用一对杏仁眼不时瞅着老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对老李说什么似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启齿,只是傻傻的坐着,等着————
  第二天的中午,我事先通知了老李,早点吃过午饭,提着采样箱来到了我们约好的一个养鸡户,老李上前叫开了门,跟在畜主的身后,随他来到了院后的鸡舍,站在鸡舍外,我和畜主展开了简短的交谈。
  “鸡最近产蛋还可以吧”“可以,就是最近价格不怎么好”,“坚持坚持,过阵子就会好的”,老李看到我面对着畜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惹人爱听,就直接了当的讲明了来意,“是这样,今年为了进一步搞好禽流感的预防工作,为了对大户的饲养负责,我们特地到你这儿来搞抗体监测工作,希望你配合”,“没问题,你说咋弄就咋弄,不就采几个鸡血么,我一定配合”,看到畜主的爽快答应,老李一下子来了劲儿,站在舍外穿起了防护服,“怎么,搞抗体监测还穿这个”,畜主问道。“不是的,今儿到你这儿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留点影像资料”“哦,是这样,那你就快点准备,我就给咋逮”,随着畜主的话落,他走进了鸡舍。
  看到老李穿着的防护服,一手抓着鸡翅膀,一手拿着采血器,就像电影里的731部队里的日本鬼子一样,似有抽尽鸡的全身鲜血之势,可并没有抽,只是让我拍拍照,演演戏罢了,随后脱掉了防护服,又让我演示了一番,才说出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小王,你就看着办吧,我实在抽不了鸡血”。
  听到老李的一番话,我没有反驳,只是强忍着心痛接过老李随手递过来的采血器,抽取着一只只还在产蛋高峰期的白羽鸡。
  想到时下的当会儿,我们的工作是如此的艰辛,可没人知道,站长更不可能知道,也就没人理解,只是我们脚踏实地的奔赴在底层的一线,默默无为的干着一年又一年我们应干的工作。
  从来没有回报,好了,上级一检查,站长就居功自傲,坏了,我们就要挨一顿不知所以然的狠批,而今天,老李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套鬼把戏,硬是活生生的重新塑造着我们的光辉形象,难怪说,人老心奸,老李今儿的一反常态,既向上级反映了现实,又不落个功失人怨,我看着老李想了许多,许多————
  随着我们对鸡猪牛羊抗体监测采样工作的顺利结束,化验室里,我开始了又一轮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先是查看着拿回来摆在桌上的采血器,里面的血浆早已凝固,只有淡黄色的血清漂浮在了上面,我手握着注射器,轻轻的吸取着,吸取着一点一滴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看见各种的动物血清放进了从上级领回来的离心管内,我心踏实多了,坐在椅子上,开始逐一的用手贴着老李刚拿进来的胶布,粘贴完毕,又用手拿起了圆珠笔,开始一个个写上采集的编号,一切就绪,看着眼前的采样表,老李已经填写完毕,就等着站长回来在上面工工整整的盖上本单位的大公章。
  就这样,我们在站上苦苦的等着站长的到来,来完成最后的工序,等了一天,又等了一天,老李已经给站长去过电话了,可还是不见站长的踪影,老李火了,他生起了气,“哼,干工作是我们,往上送难道还得我们不成”,老李发这火,我也埋怨着,不由得又拿起采样表来到了化验室,走进冰箱,打开冰箱的冷冻小门,轻手轻脚的从里面拿出了早已用皮子环套好的各种装着血清的离心管,放进了要去县城携带的冷藏包,“老李,看好门,我去趟县城,不然血清真的就送迟了”,“那你去,我在站上呢”,随着老李的话落,我已背上了冷藏包走出了大门。
  想到了老李在采样结束后,多次的打电话给站长,可就是没人接,看看眼下,时间的紧迫,若不再送血清去县城,就会耽误我们一年一度的绩效考评,怎么办,又该怎么办,才能不耽误事,又不给领导脸上抹黑————
  我做出了决定,一意孤行的背着冷藏包,走向了区动疾中心的大门。
  送走了上级工作部门需要监测用的鸡猪牛羊血清后,我们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一早上,坐在办公室里,清闲起来,偶尔来个狗呀猫呀的小动物,看个病,倒很开心,没事的时候,就各自拿起自己的村级防疫员手册反复的阅读着,不懂得地方,互相探讨,互学进步。
  没得几天,下午,正当我们坐在办公室里为书本上的一个问题争得红脖子杠脸的时候,站长开车回到了站上,汽车停留在门道,他默不做声的从车上下来,一脸的正气,走进了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稳,嘴皮子就动了起来,“老李,这几天我没在站上,一切都好吧”,“好着哩,就是下乡搞抗体监测,有些畜主不太配合”,老李说道。“不好好配合”,站长迟疑了一下,“难道抗体监测工作还没有完成?”“不是的”,我接着说道。“不是就好,下乡干工作,你们要多长个心眼,想办法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不然————”站长说着话,忽的停顿了一下,再没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站长在和我们交谈中,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几次,他打开看了看,是自己的业务客户,他知道,马上就要离开,可小王他们送没送动物血清和采样表,况且采样表上还得加盖兽医站的公章哩,他想着想着就问道,“你们把采集的动物血清送上去了吧”,“送上去了”老李说道,“小王在昨天等不急了就送了去”。老李的这句话说得正在火候上,他一下子点中了站长的命门,站长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放开喉咙面对我们吼了起来,“送上去了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还把我当不当你们的领导”,站长的一句句话强壮而有力,他深刻的提醒着我们在工作中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就你们这心态还能干大事,没有一点团结互助的精神”,站长又大篇幅的讲起为人师表的大道理来,他讲的满嘴白沫,不时的喝起老李递过来的热茶水,“没有我在采样表上加盖公章,你们送也白送”,站长说着话,同时在桌上把手弹的飞响,心里开始毛焦着,想再说什么,可几次话到口边都咽了回去,站起来走到门口,又从门口走到椅子前,反反复复的来回走,若有所思,最后终于从嘴里放出了一句话,“我走的这几天,站上没来闲人吧”,“没有,没有,就是来了两个需要按摩的女同志”,“那也不行,要按摩你就在外租间房弄去,不要影响站上的形象”,“知道知道,我以后注意就是了”,老李看到站长对自己的训斥,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生怕我再从旁边添盐加醋。
  站长看到自己从口中无意说出的一句话,套出了老李这几天来所干的不正当事件,看到老李一个劲的抖小腿,搓手,话题开始一转,又问起了我,“小王,你没听乡下有人反映,下流村的河道有死猪漂浮事件吧”,“没有呀,我们昨天还从哪里经过的呢”。“没有就好,不过——-你们下乡时注意点,听说浙江一带发现了好多死猪漂浮在河里呢”,站长又讲起了话,说的没完没了,他似乎忘记了刚才在自己电话里约定的客户让他要做的事,他和我们理论了一番,看到和我们没有共同讨论的话题,就开始对我们下达了命令,“明天一早,你和老李到河道走走,希望别发现病死猪在那儿出现”,他说完话,从椅子上抬起了屁股,用手拍打拍打粘在裤子上的尘土,“记着,明天一定要去”,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站长这才匆匆的出了办公室,从自己屋内拿了什么,就钻进了放在门道的汽车。
  看看天色已晚,下班的时间早过,我也就没有过多的给老李再说什么,径直推车回了家。到了次日清晨,天刚放亮,我就起床出了房门,站在院子,双手冷的出奇,戴起了棉手套,推上自行车,希望早点来站,好和老李到河道边走走,来查看哪里有没有像站长说的那样,死猪的漂浮。
  和老李从站上来到了桥边,我们各自分了工,我沿着河道一侧往上走,老李则沿着河堤走向下游,我们各自的走着,用脚踏在已冻干的蒿草上,软绵绵的,时而脚下踩上一颗石子,打个趔趄,几乎栽倒河床上,停了一停,缓了口气,静下神来继续的走着,走在并不平坦的河堤上。
  我走完了上岸,查找着河道里的每个角落,可还是一无所获,老李就不同了,开始没走几步,就发现了问题,河道里静静的躺着两头特大的病死猪,他记下了发现的地址,随后继续的往下走着,看着,希望不再出现刚才发现的病死猪,可事不凑巧,偏偏就在河堤的最后一段发现了一头死狗和两只死猫,他生气的往回走,来到了河桥上,和我碰面,商讨一番,开始卸下自行车上带来的铁钩,䦆头和铁锨,我们各自的拿着,来到漂浮死猪的地段,看见河道里两个特大的死猪,老李在我用绳的拉拽下,摸进了河里,穿着雨鞋踏着冰冷的河水,手已冻得有些僵硬,他用铁钩勾了几次死猪的下颚,希望钩住让我往岸上拉,可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我拉了几次,还是丝毫未动,他不免生气起来,命令着我投下一根细长的棕绳,用他生硬的大手把死猪捆的生紧,然后在我的帮助下上了岸,我们开始拉着,拉着系死猪的棕绳,喊着号子,一下,两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从河道里拉上了一头,接着我又下了河道,按着老李刚才的办法,用绳系住另一头的死猪双腿,将绳抛上了岸,随后我上去帮着老李拼命的拉着,拉着。
  看到堤上的草丛里摆放的两头大死猪,我们没得休息,我拿起了铁锨,老李也拿起了䦆头,我们使劲的挖着,挖在满是石子的荒草丛中,一下,两下,我们的手磨出了血泡,脸上冒出了汗珠,老李已经气喘的几次就想跌倒,可,看见眼前的大死猪,狠了狠心,终于和我把坑挖好,死猪埋了进去,我们用脚踏了踏原地,希望踏实避免野狗的乱刨。
  随后我们来到了下游,用着同样的方式处理完病死的狗猫。这才沿着河堤的草丛中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往回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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