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潇潇,冷雨凄凄,电闪雷鸣,天哭地泣。
端云影仰天长叹,深沉而悲凉的无奈在空间流转:“我已退隐多时,为何还要逼我?”
淮南鹰爪望秦牧羊冷哼一声:“哼,少废话!两年前你血洗崆峒山,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八条人命,你以为随便找个借口退隐,就可以了结了吗?识相的就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哼!”
武当灵极道长挥了挥拂尘,开口道:“端云影,不是我等逼你,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犯下的事理应由你自己承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如何也逃避不了的!”
云影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凭你们?”
灵极道长神色一凛:“我知道你的厉害,若没有些本事,你也不可能称狂至今,不过今日天下英雄尽会欲于此,任你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飞!”
少林慧真大师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端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休再残害无辜,放下屠刀吧!”
崆峒少侠卓天群一脸怒不可遏:“端云影,你杀我崆峒派三百六十八条人命,连妇孺老弱皆不放过,如此灭绝天性的之事,你竟也做得出来,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受死吧!”言罢,拔剑便向他劈去。
灵极道长忙伸手拦住:“卓少侠,端云影的内功修为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再有天下无双的独步剑法,你一人决非他对手,须众人合力擒之,还望卓少侠三思而后行!”
卓天群义愤填膺:“晚辈知道,但家仇不可不报,即使玉石俱焚,晚辈也报这灭门之仇!”
端云影眼底一沉,悲叹道:”我原本打算归隐山林,从此不问江湖事,谁料天不从人愿,奈何奈何————也罢,既然你们有心祭剑,休怪我剑下无情!“
只见一道寒光扫过,卓天群还未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招,人已命归西天,众人目瞪口呆,随即怒声四起,也顾不得江湖道义,纷纷举起兵器向他砍去。
他深吸一口气,飞身跃起,抬剑接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的血腥味,漫天的银色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罩得人透不过气来。在夜色中挥舞屠刀的,是人还是魔?在生离死别中沉迷的是爱还是伤?
这场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天际微白,一切又归于死一般的沉寂。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寒冷的北风擦过两旁干枯的树木,呜呜地发出一种像掏殒般悠远而苍凉的声音,引得晨鸦一般片聒噪,端云影闭上双眼,仰天长啸,一身的血水不住地网往下滴,他不清楚身上究竟中了多少剑,砍了多少刀,遍体的伤痕早已让他麻木。
地上尸体横陈,血流成河。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生存规律吗?不是我杀人就是人杀我,难道只有死,才算是一种解脱吗?生命原来如此卑贱,越早了结越好,一了百了万事空。
“你不用难过或者内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大事者,又有几个人能按自己的心意去活呢?“
他猛然回头,见了来人,心中的酸楚更添一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那么也只有她了-------邹菁琦,这个他用全部生命珍爱的女人。
他紧紧地拥住她,泪水无声地坠落:”菁儿,我们离开这里中原,好不好?我们去天山吧,或者大漠!“
邹菁琦扫了一眼地上的尸首,眼中闪过哀凄:“走?走得出这个世界,却走不出自己的心啊!“
“ 我知道,可是天涯海角,有你相伴,再痛苦再难熬我都会活下去!“
邹菁琦的声音愈发空洞了:”那.......如果是地狱呢?“
端云影一震,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苦笑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邹菁琦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平静地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你该死!我若早些动手,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悲剧!“
端云影淡淡地笑道:”你确实早该动手了,为家仇,为天下,为仁为义,你都该杀我!“
邹菁琦脸色一变:“你知道?那你.........为何........”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端云影咬了咬牙,只觉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在站起来,眼皮越来越沉,呼吸愈来愈急促------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邹菁琦呆呆地站着,一泉清泪缓缓落下,她抖着手拔出端云影胸口的短剑,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到她的脸上,她轻轻地舔了舔,涩涩地,麻麻的。胸口一阵紧缩,心痛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白骸------究竟是谁的错?
前尘旧事,历过岁月的尘埃就已足够,红颜空老,生灭永恒,天地间,谁不是永远的过客呢?
“云影.......这就来陪你.........“
又一阵风掠过,几片枯叶悠悠地从秃枝上飘下,落在地上,瞬间,染成了灿烂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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