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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黄的苦菜花(二十八)

时间:2014/7/3 作者: 雪君 热度: 77656

人得感情因寂寞而苦!
  寂寞因孤独而模糊!
  不该忘记的岁月——
  我们心有余悸!
  ——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
  站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我们不敢妄加评论!
  很难说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这个世界早就了好多人!
  这个世界却也埋没了好多人!
  埋没了那些人众多不为人知的善良、朴实、忠诚!
  那时的公路不像现在的又宽又平,它倒像是那老土路的一个华丽变身,没有人行道、也没有路灯,有的只是路两边那一棵棵高耸入云得老杨树和柳树,不宽的路面上仅能勉强的容两辆马车或汽车相互交错的行驶而过!那棵棵年代久远的老杨树和柳树那密麻麻的枝干,像极了人们那时充满渴望的眼睛,一双双都直直的指向头顶那冰冷的夜空,根下留给自己的却只是那曲曲弯弯看都看不到头的丝丝留恋。
  ——
  也许就是因为那点留恋吧!
  那时的人们都活的那么充实!
  一个个从内心里都那么愿意活着!
  上了公路了!
  阿傻的父亲沿着马路的右边小心的开始大踏步的向家的方向赶去!此时间,他真的就像是一匹老马……一匹陌路归途的老马!他的真诚、他的忠实,为了自己的亲兄弟!又为了自己那一家老小的生活!他付出了整个年轻的自己,做出了别人都不愿做的一切!可到头来他又落得了是怎样的一个梦啊!
  他不应该被人遗忘!
  他的亲生兄弟更不应该把他遗忘!
  ……
  在那个曾经挨饿受冻的年月,自己的亲哥哥为了自己的婚事他披星戴月、昼夜兼程!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个啥!
  ——
  在阿傻的日记里很清楚的写着,当初也就是在他自己临离家的那个晚上,他的父亲拖着重病的身子,依靠在破旧的沙发里才忍着要流出的老泪一件件、一桩桩的把他自己那真实的过去和盘托出的都告诉给了阿傻——自己的小儿子!但对于他父亲自己的老兄弟心里是否还记得,当时阿傻的父亲却没有说出半个是好是坏的字。其实,不用自己的父亲再说,心底聪慧的阿傻早已看穿了父亲的心——自己的儿子大了!还没有成家!和睦的家庭快要破了!单单此时,自己又得了绝症!这一切有谁来问过!谁来帮过!他的老兄弟也开始都慢慢的嫌他的脾气暴躁,别人一句话说不周他就急的暴跳如雷——甚至阿傻他的婶婶们还会不时的背着自己父亲的面说他自己一家,光耍脾气一辈子也过不好,当时在家干活的阿傻从地里回来,不经意的听到那些话,心里酸酸的好难受!而今听到父亲那些含辛茹苦的经历,他低头偷偷的为自己的父亲流泪——当初那个挨饿受冻的日子里,咋就没人嫌他的脾气暴躁呢!?
  岁月里的人在老!
  岁月里人的心在变!
  该忘记的都忘记了!
  不该忘记的也都忘记了!
  唯一不想忘记的是自己那个贪婪的梦!
  在威海与阿傻认识的那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的给我讲起,他的家庭在自己那五个大家庭当中是最困难的!因为,自从土地改革后土地分包到户,人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土地之后,人们便开始真正的自己当家作主真正的为自己干活,再也不用去挣工分,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上工而迟到,自己只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土地里不断地长出好苗苗就行了,早出晚归没人再去管,再也不用害怕村口柳树下的那口大钟——它从此将永远的成为了一种记忆,随岁月的流逝一代代在人们的心里逐渐的陌生、模糊!随同一些人的名字那样永远的被人遗忘!
  开始新生活的人们需要更先进的机器,需要更多的金钱——而再也不需要那匹忠实的老马了!
  逐渐富足的生活里还有谁心甘情愿的去做一匹忠实的老马呢?
  一切都与时代不符了!他似乎真的该被人忘记了!
  也就因此——
  他那曾经真实的故事,渐渐地也就成了一种或真或假的传说!
  ……
  “小伙子!跑单帮的!小心啦!驾!”
  赶车的是个老人声音很苍老!前后五辆马车都满满的装着又粗又长的木材,一辆辆的从阿傻父亲的身边塔塔的走过!
  “多谢了!”
  阿傻得父亲边走边大声的答应着。
  马车走的很快,不一会就渐渐地消失在了那浓浓的夜色里,远远地只能听见那清脆的马铃声,一声声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整个寂寞的冬夜!
  “哎!啥时候自己也能有一匹马就好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帮,他重重的打了个哎声!
  他不敢再做多想!使劲的加快自己的步子!风从他的耳边滑过直直的吹向了他自己远远的身后。身后的天空那轮半圆的月依然很明,清冷的光透过乱乱的枝丫零散的落在那条亦是寂静的路上——孤独!无助!
  汗水……
  此时间汗水替代了泪水,融化了整个冬季冰冷的夜!
  那一夜因他而美丽!
  远远的望去留给后人的只是他那坚实的背影,久久的印记在人得心灵深处。
  ——
  那个晚上——阿傻得父亲整整跑了一夜,那一夜也就是那半壶冰凉的白开水,陪他一直走到天明,白布包里还剩下一整个黑面窝头……还能再说些什么,他始终担心着家里的老人孩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已到自己的门前,刚好自己的老娘起大早开门出来打扫院子,抬眼一下看到了彻夜归来的他——
  那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蓬头垢面、本就不胖的身子更加消瘦的像根细竹竿,浑身上下不断的冒着热气没个干地方,粗布的鞋子早已磨穿露出了脚趾头……
  “娘!……我回来了!”
  一夜奔波
  就这样归来了!
  像一只离群的孤雁,在他乡迷失多日后终有了归期!
  辨清了家的方向!
  理清了家的路标!
  一路风尘仆仆!
  一路风雨飘渺!
  归来
  归来
  不需要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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