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心痛

                             司跃双

心痛，从情感的角度上讲，是一种心理状态。

人生天地间，作为平常百姓、凡夫俗子，但凡不是愚拙的，也总有些心痛，因感伤世事百态而生，亦因心境淡然平和而逝，这是人生之旅中很自然、很简单的事儿，大抵没什么值得惊讶、追究和深省的。

然而，于街头巷尾之间，却也常耳濡目染着平常百姓们的“野调儿”、“杂腔儿”，我有时却也感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更是总有着种种难以言说的心痛，如鲠在喉，又亦如块垒，横筑于胸，何故何因？难以言说，无法“吞吐”，令人活着觉得憋闷、沉郁。

诸位不信么？

于今，不妨细究一下平常百姓们难以言说的心痛，同其心痛几遭：

先痛一遭。多年以前，某日，有传媒报道，喜剧演员姚二嘎因吸毒死亡。一个胖胖的，小眼睛，嘎里嘎气的影视“新腕儿”，曾以亦庄亦谐的形象和演技演活了许多小人物心酸故事的人，怎么也如某些剧中的“丑类”一样，同走了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呢？近日，又闻，有两、三个很熟悉的人，弄“摇头丸儿”、玩“溜冰儿”，“飘儿”的云山雾里的，说是“奇幻仙游”，想成“仙儿”了，竟割腕走了一个；还有玩疯狂了，出去闹事儿，被逮捕了，送进了强制戒毒所。听了，我不免扼腕叹息，是戏剧真实的反映了社会、人生，还是人生真的如戏剧所呈现的赤裸肮脏呢？抛开戏呀、人生呀等说不清的问题，姑且论吸毒而亡的事情，除去个人品德不良，自甘堕落之外，谁还要为二嘎或嘎三们负责呢？又比如，迷信邪教、巫术等等好多的“精神吸毒”问题，是不是更可怕呢？又由谁来承担些责任呢？平常百姓们难以言说，惟有隐隐的心痛。

再品一痛。往昔旧闻，人们惊说：某地干部下乡，车队于桥边将一孩子挤落河中，干部们大呼小叫的，慌乱乱的打手机求救，却偏偏的，没有人跳到河里去救人，孩子被河水呛死了。事后，当地百姓们说，河水也不过腰深啊，不慌乱的话，那孩子站起来，也才没过膝盖的。叫人哭笑不得，真的滑稽。还有，又不断闻听，有很多高官，因奢华腐化，纷纷“落马”了。平常百姓们恨啊，公仆呢？良知呢？让人难以言说啊，只有黯然心痛。

继续同痛。近日常闻说，有“处女卖淫案”，还有高校附近的飞信、QQ等一系列的“网络卖淫”疯行，还有什么叫“天上人间”的高档会所，不时“爆料”在公众的目光下，平常百姓们切齿啊，某些城市“黄荣娼盛”，一边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风肆虐，大有“败类们”藏污纳垢、包庇纵容之嫌；一边却是警界“败类们”抓“娼”逮“嫖”，实则是养“娼”罚“嫖”，也吃“娼”，“捞钱”，还邀功，鱼肉凌辱百姓，平常百姓们想不明白，世风竟至如此？……难以言说啊，只有愤然心痛。

总之，诸如此类令平常百姓们心痛的事情，真是不胜枚举。如，丧尽天良的女接生医生，糊弄、欺骗、蒙蔽产妇和家属，“劝说”婴儿畸形、有不治之病等等，骗其弃婴，暗地里拐卖婴儿，骇人听闻；又如，一男孩儿因没有防范意识，喝了“好心人”的矿泉水，迷倒了，待醒来，发现在一处陌生的浴室，身上痛，有刀口，到医院检查，一个肾，被割去了；还有，假酒案、奶粉有害物质超标事件、雾霾频现等等，这是怎么了？平常百姓们纳闷啊，真的难以言说，也只有心痛吧。

品了几遭平常百姓们种种难以言说的心痛，终于，觉得对于某些心痛，实在值得惊讶、追究和深省了。

说起种种难以言说的心痛，也感到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表达方式。前不久，偶然翻看一本老旧的书，于此，信笔摘录下描写抗联英雄“八女投江”烈女之一的冷云的中篇小说《妹妹》的结尾，我深感作家的心痛颇深，意味深长，可谓令人深省的“豹尾”，值得细细玩味，且，对于当下事，当下人，也同样能引发思量。小说结尾的标题是：“距八女投江六十三年后”。文为：“……那天，我们返回佳木斯后（注，指作家去桦川采访回来。）都喝了不少酒，有朋友让我们去夜总会坐了一会儿，还给我们找了几个小姐陪着瞎唠。同事问其中一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她出乎意料地说：‘我叫冷云。’我们几个都笑了，说今天巧了，跟烈女较上劲了。我就问：‘你知道冷云是谁么？’小姐说：‘不知道。’后来，我们就给小姐们每人付了五十元小费，回家睡觉了……一并把它记下来，算是一段小花絮。”仅此一段小花絮，于作家某种难以言说的心痛中，不知诸位读出了些什么滋味呢？

今夕，大家不妨再屈指算算，距八女投江，又是多少年后了呢？

于此，我常想，面对社会百态，难以言说的心痛总会有的，可，心痛归心痛，难说归难说。但，有此种种心痛，总还是一件好事，总比像鲁迅小说里的“拿人血馒头去医病”般的麻木要强。心痛之余，我深想，天下百姓们是祈盼更少一些难以言说的心痛的，也期待着每一个美好的明天，也是寄希望于“中国梦”的。

                                          写于2002年7月，修改于2014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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