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泰山看日出是长久以来隐藏在心里的一份渴望,五一时节未能成行。暑假伊始就呼朋引伴决心以往,在网上查寻路线,查询其地的住宿及旅游景点。觉心中有数才稍感踏实。原决定七月三号出发,因天气原因推迟到六号。
六号早起准备一番,又上街买了些面包,水以及碗面火腿之类的食物。大概八点左右,约定人员到齐。一行七人在汽笛声中快乐地出发了。
导航指挥,一路高速,下午两点左右到达景区。下车吃饭的提议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每个人在车上吃零食也基本饱了,看着面前巍峨翠绿的高山都跃跃欲试地想要尽快攀登呢。
入口处十二根雕龙石柱分列两旁气势冲天,广场下面是乘车售票点。集体决议不乘车一路上爬。我环目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经典登山路线中的红门标志,心中纳闷仍然随着他们走向了一座吊桥,却迎面看到了“冯玉祥先生之墓”七个金色大字,苍翠的古松环绕四周,幽寂的台阶直通墓壁,我登上台阶双手合十于胸前拜了几拜。凝神默诵碑文,不禁思潮起伏
顺着小路向北走去,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却不甚热闹。不时有本地人双肩担水上上下下。他们不畏艰辛上山取水也许只是为了能喝口正真的纯净水吧。我们早已确定今晚在山上过夜的,所以在路上随意玩耍,倒也自在。却总也不见入口处标志。行人也越来越少了。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
潺潺泉水使得我们欣喜而往,每个人都汗湿衣襟了。在溪水中的岩石上洗脸静坐 ,清凉舒适。环顾四周,山木茂盛不见人影,淙淙流水之声中夹杂着蝉鸣鸟啾,山风阵阵,凉意习习。不如归去之意顿生心底。
进山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到底在哪儿呢这是?正彷徨间看到一列队伍也向溪边走来,大概有十六七个人,看装扮就知道是老驴了。我们也好像心里一下有了底,这条路也许没有走错,这些经验丰富的老驴们不也走到了这儿吗。他们手中那些价值不菲的摄影器材让人感觉到他们是专门来泰山拍日出的。他们在溪边耍水休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更让人心里泰然了。爱说话的琼走到一位老驴身边问了几句什么。回来跟我们说他们也是去看日出的,让我们跟着他们尽管走呢。大伙商量了一下,觉得他们人多势众也没有一个女性,心里不很踏实。正好这时看到一位本地人担着水壶过来,上前询问后就按照他的指点踏上了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
小路在茂密的丛林中向上延伸,我们来到了一座庙前,这座庙破破落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人朝拜的痕迹。站在庙门口张望了一番,慑于那种幽宁神秘的气息。我们都快步逃离了此地。又顺着小路向上走了上百米,看到小路左边有一座木制小屋。屋左前蔬菜已挂果,屋右后是两棵核桃树,青涩的核桃稀疏挂枝,下边有一鸡圈。小路右边搭个个凉棚,摆着冰柜石桌石凳。由于一路上不见人影,看到此景我们都长吁了口气。纷纷坐在石凳上喘气。我对着小木屋喊了声:有人吗?从屋里走出一对六十左右的夫妇,男的醇厚朴实,身体硬朗,女的有些驼背,慈眉善目。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我忆起了爷爷家,亲切之情油然而生。侄子叫了声大伯说明我们的目的又询问我们现在的处所。老人家很是健谈,告诉我们顺着小路一直走可以到达一个什么庙【老人说了庙名我不记得了】,沿途也只有这一个景点,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如果看日出就要去观日峰,那还远着呢,现在我们仅仅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走到中天门就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什么时候走到了南天门就快到了。我们都被吓住了,进山两个多小时仅仅走了五分之一的路哟,还以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呢。记得在电脑上查询从上山到达南天门也只是四五个小时的事啊。唉,只能怪自己没有详细查询,走错了路。可我们在哪儿买票呢?老人听到这个问题笑笑说:走到这儿已经没有买票的地方了,不远处有个查票站,过了这个查票站就可以免费游泰山了,但是被查住了要补双倍的钱呢,现在你们可以在这儿歇一会再走,那边五点就下班了,也就不查票了。真的呀,我们不仅有些意外,但愿老天保佑不要查住我们。我问老人山顶是否有租帐篷的。他说不清楚,原则上不让的。山顶有宾馆,但有些贵。
闲话中老人看了看表说:“你们可以走了,顺着下面那个庙墙根的小路走就行。”我们一行又精神抖擞地出发了,走了二十多分钟,看到了盘山公路,又闻人语响。可我们每个人都静悄悄地走着,毕竟心虚啊。刚上公路就看到前方有个提示牌,上写”查票处“,工作人员已撤离了岗位,在路边说说笑笑。琼小声的说:“我们跑吧快”。“不行,分散开走,保持正常状态”。我瞬间有种地下工作者的感觉,不由觉得好笑。七人分坐三班,提心吊胆地走过了危险地带,都长长地吁了口气。哈哈,每人省出吃饭钱了。兴奋地情绪还没平息,突然看到刚才在溪边遇到的那些老驴们正列队从山中走来,在路边的丛林中探头探脑地查看情况准备上公路呢。原来他们是故意逃票的哦。我们都不由得暗自笑了。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小声的问路上有人吗。我笑着说没事上来吧。他们放松了神情一个个上了公路。这条公路是景区内公交的路线,一辆辆巴士呼啸而过,可惜它们中途是不会停车的,终点站在中天门。
他们在公路上走了不远便又转向了山林,抄近路一定近,虽然山坡陡峭,脚下坑洼不平,我们也毫不迟疑的跟上去了。走了一段他们有人说把旗子打出来吧。寂静茂密的丛林中一面鲜艳的红旗随风飘扬,翠绿从中一点红,平添了不少韵味。我离他们较远,看不清旗子上写的什么字,但知道了这是一个有组织的队伍,也放心了不少。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又随机转向另一座高山,我们都到了走一段歇一会的地步了。他们也许是经常爬山的缘故吧,慢慢的把我们撇到了后面。又到了公路上却不见了他们的踪迹。我们怕在山林里迷了路,就决定顺着公路走。
这时夕阳就要落山了,山中雾气迷蒙,一座座山峰在红晖中傲然耸立。公交车依然繁忙,上山下山的游客还是很多。此时我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后悔着没有坐公交上山。我早已拾起一根木棍做拐杖用了。琼突然喊了起来:缆车,有览车了。我们精神为之一振,抬头远眺,有了希望,有了盼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坐缆车了。缆车在两座高山之间穿行,要坐缆车先要到达山顶。我们提起精神走近缆车点,看到一条陡峭的石阶直通山顶,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咬咬牙爬吧,这是最后的一段路程,爬上就可以坐缆车直通南天门了。相互鼓励着,手脚并用着好不容易到达了乘车点,却得知缆车已停运,明天七点才开工。我们都喘息着坐在了石阶上,满腔的郁闷和无奈!这时又看到了那群老驴,他们刚刚到达中天门,相视一笑后他们又继续赶路了。我看看表,这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中天门人比较多,都把这当做一个停靠点了。这儿有住宿有饭店有庙宇有商店。可惜这时候庙宇关了门。我们都觉得有些饿了,想要好好吃一顿。一问价格吓一跳:山下一元一根的香肠这儿是五元,一斤西瓜八元,一个摊饼十元,,,,。为了体现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我们决定吃自带的干粮喝矿泉水,既节省了钱也减轻了每个人的负重量,何乐而不为呢。这儿住宿倒也不贵。上下铺每人三十元。但如果住在这儿明天可怎么看日出呢,缆车开动的时间日出早就过了。想看日出必须继续爬山,或者今晚或者夜半。纠结中举手表决,吃喝过又歇了近一个小时的年轻人都恢复了体力,一声“开拔”我们又继续上路了。
这时候人更见其多了,走了不远一段,路面一边林立的商店已亮起了灯,在昏暗中高声招揽着生意,卖副食的,买特产的,卖纪念品的,,,,,还有租大衣帐篷的。我们都不由得向租大衣帐篷的那位大叔走去,哈哈,这下不担心夜晚的住宿问题了。那位大叔说最上面没有租帐篷的,而且越到上面租越贵,况且今天是周六,帐篷会有些难租的。我们就有些先下手为强的意念,毫不犹豫地掏出钱租了大衣和帐篷,刚减轻的负重有加倍的回来了。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只见巍巍群山环绕四周,雾气弥漫其中。 陡峭的石阶从中天门停车场开始向上延伸,夜间看不清景致,只是凑着两边店铺里微弱的灯光,在喧闹中跟随着游人一个劲的向上爬,累了就歇歇脚。渐渐地感觉到了寒意,我们把租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又一次失望地停歇在不是南天门的石坊下,抬望上面闪烁的亮光,不禁忆起了《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星。天上的明星亮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现在真分不清闪烁着的是街灯或是明星了。
喧闹声中喊累的声音特别多,好多人每到一个石坊就高兴地呼喊着南天门到了,但往往又是失望地连连叹息。我凭感觉甚至给友们打了包票说下一个石坊一定是南天门,鼓舞着士气好不容易又站在了一个石坊下,打起手电筒照了照,升仙坊几个字映入眼帘。我们一下泄了气,瘫坐在了石阶上。芳喘息着说:“你们走吧,不用管我,我是真的没气力了,我也不看日出了,早知道这么高这么累我就不来了。”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算起来我们从进山到现在已八个多小时了,除去路途中的歇息时间,我们至少也已爬了五六个小时的山路。希望的落空使得我们浑身无力,而石坊右下面正好有一平坦空地,就决定在这个地方支帐歇息。
躺在帐篷里舒展了四肢真是舒服啊。帐篷外那些噪杂的脚步声,喘息声声声入耳,总有些意志比我们将强的人儿继续攀登着。这儿半夜也热闹的堪比庙会了。唉,咋这么多看日出的人呢。听一女孩高兴的喊着:石坊上是三个字,到了到了,这就是南天门了。大概又看清了是什么字后失望地叫起来:哎呀,我的妈呀,还不是南天门啊。我不禁笑了。自有淡定的游人,听着音乐悠然而行。又一个声音传入耳膜:“看,人家在这搭帐篷了,咱也不走了吧,累死了。越到上面风越大越冷。”真好,有作伴的了。他们把帐篷搭在了我们傍边。川流不息的人群依然向上攀登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笑声惊醒了我,看看表,凌晨三点。耳边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脚步声,人语喧哗中一个女音静静地说:“看,天上星星离我们多近啊,这么明这么亮,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明天一定能看到日出,这会雾气也不那么重了。”此话让我想到了童年时期仰望星空的往事,怎么也睡不着了。摇醒了琼告诉她我要起来继续向上。她嗯嗯了两声说:“你去吧,天明了电话联系。”
拿着手电筒从帐棚里钻出,冷风扑面而来,静静女音和她的同伴就坐在对面台阶上,兴致勃勃地闲聊着,帐篷后面是几个男孩,半躺半倚着防护墙休息,右前方有一对情侣,用伞斜遮挡着山风相拥甜酣。再向上石坊下的平坦地上,睡着两个大叔,大衣半铺半盖着。抬首望天,感觉真是近啊,每个闪烁的星星都又大又亮,偶尔有一团团浓雾从头顶飘过,好像一伸手就能拽住一样。泰山十八盘到了这儿就算走完了,据说迈过了这个石坊凡人就会变成神仙,此说的依据也许是多雾时节站在这儿看下面也是雾海的缘故吧。人群依然川流不息地向上运动着。这一段比较陡峭,我小心地向上攀登,没多久就到了真正的南天门。我们原来是功亏一篑啊。唉,我怎么老是干些功亏一篑的事呢。命兮运兮?
状如四合院的南天门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再继续向前走,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广场,数不清的帐篷占据了广场中的每一个角落。原来世界上和自己有同样心愿的人这么多啊。我又一次感到了震撼,告诉自己以后无轮身处何种境地绝不要再感到孤单!
天街到了,也许郭老就是来到了这儿才突发灵感写的那首诗吧,回家一定查查看。但事实证明我太主观臆断了,那首诗的写作背景比我的臆想意义深远的多呢。当然,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大概也是此时我迷方向了吧。虽然不分东南西北,只要是跟着大多数的人流走也不会错的。路边依旧布满了帐篷,那些只租了大衣的人们依靠着崖岸的防护墙卷曲着身躯酣然入睡。
来到日观峰已是四点钟了。这儿早已集聚了上千的人,每个人也都早早的找好了个最佳的观测点坐在那儿等待。这时节日出大概在四点五十左右。我也在人群中找了个自认为还可以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好照相机,注视着天边日出的方向。慢慢地,天际中几抹灰色的浮云中露出薄纱般光洁、柔和的晨白,而且不断升腾、扩大,渐渐泛出了淡淡的红色,使刚才还很灰暗的云雾变成了白色。这道白色的光线也越来越亮了,映照着上部的天空依次出现了淡蓝,碧蓝,黛蓝的光晕,真像是一个蓝色孔雀在开屏。随着那红色越来越深、范围越来越大,人们都在目不转睛地搜寻着太阳的边弧。但顷刻间那红色竟变得越来越淡。人们都说是一团浓雾遮住了太阳,也许今天看不成日出。十几分钟过去了,天边依然是一片显露出微红的雾白。性急的人们看着表已开始陆陆续续的撤离了。又等了十几分钟,我也欲回,忽听到一片欢呼声: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抬眼上望,浓雾已显散去,从珊瑚红下面的灰暗云层中露出太阳的一条圆弧,它努力挣扎着向上升起,露出了半边脸,红红的,没有刺眼的光芒,却像是娇羞的新娘,也许是它不好意思了吧,让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它似乎不忍心驱散四周的浓雾,只是静静地升起升起,不大工夫便像一个红苹果般的悬挂在天空中了,那么静怡,那么淡然,散发着薄薄的红光,抚爱着万物。我突然想到了释迦摩尼的微笑,也在此刻感受到了相同光芒的神圣照耀。
虽然这样的日出感受不到晴朗天气时的光芒万丈,却能同时看到云海奇观,也算是一种补偿吧。云海,是一种在平静气候条件下稳定的积层,它由一朵朵云块连绵成浩大的云的海洋。当万顷云层汇拢在山涧峡谷之间,无边的云浪便排空卷来,一座座山岭被浪头吞没,偶而有几处高耸的峰尖露出海面,若隐若现,可使人顿生“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感觉。茫茫云海,滔滔银波,如万马奔腾,直涌天边。著名学者舒白香在《天池赋》中这样记述云海奇观:“岩下白云,纷纷徐起,皎若凝脂,皓如堆絮,宝日映之,晶莹化水。虽渤海之银涛,犹嫌不静;即昆仑之艳雪,亦难相拟。”哈哈,你动心了吗?快来看一看这样的奇观吧!
和同伴会合之后,我们又玩耍了一会。便恋恋不舍地坐缆车下了山。上山断断续续走了八九个小时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下到了山底。由于这次的路线错误,出游的时间限制,还有很多没有看到的景点,但这也为再次来泰山游玩留下了足够的理由。可他们都说:“不来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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