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你在想我——
这是武大近来很有情韵的一首微情诗,短短三行道出了多少情多少意!
总体而言,此诗简凝隽永,短而多韵,言有尽而意无穷。具体说来,便是是给人第一感觉的新奇诡谲,眼亮心净,距离带来的陌生感。——这主要来自于作者使用主客颠倒的手法,变熟悉为陌生,在刻意用距离感来拉远的眼前熟悉之物,让人顿生朦胧,第一眼见到的犹抱琵琶。从而在拨云见日后有种熟悉的冲动。正是这种主客移位的效果使平实真挚的情感特殊地表现出来了。就如古代诗人写西楼闺妇思归人一般,羁旅在外却说家中妻之念思,其效果大概相同吧。
再说诗,“螃蟹在剥我的壳”——意象选取螃蟹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选乌龟,其甲硬,然其步慢行迟,稍显丑钝无神;择甲虫,其壳坚,然其巧小无棱,难显张扬勇力;若是蝶,虽化蝶前有作茧痛楚,但是较之坚壳硬甲保护下的剥去壳带来的肉体剧痛而言,作茧破裂时便可承其痛了。而选用螃蟹,既有男子横行霸道的剽悍,又有那份不走寻常路的独特。正是有坚壳身披方无惧,可剥去壳呢?一个“在”字说明正在剥落坚壳后肉体的进行之苦。时空居于前的焦灼力,更显出那壳剥掉之后的坚毅强力。
“笔记本在写我”显示了书者对文字充满爱的温纯。笔记本乃是承载情感的具体媒介物,执笔耕于书田,半亩方天,花开不灭的幽香混杂墨香共染素洁的笔记本。若说笔写我,那就少了份有张力的韵味,也少了那份纯粹的墨香和意境。
作者站在清秋和初冬的零界,西风残,红枫染;冰雪乱,凝青烟。作者此刻此地此景,似云如雨化流风,飘落红叶随风逝去,融暖残雪水化无痕。“我”无形,而叶雪有意,此刻真是像庄周晓梦迷蝴蝶,分不清蝶我真身了。
“而你在想我”——亦具含义,也许只有在世界颠倒时,当一切错乱时。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的不可能出现之时,方有天地合的可能了,乃敢与君绝。一切颠倒了,你才想我——最残酷莫过于此!现实情感的残酷与内心深处的凄悲,这是一种绝望的呐喊。而那转折之后的绝望虽带着一丝安慰的想起,可也太残酷了。这委婉之中的无奈更显无情之处······
此诗倘若没有颠倒便是这样了:
我在剥螃蟹的壳,我在写笔记。
漫天的枫叶和雪花落在我身上。
而我在想你。
相较而言,自有辨别。这是距离拉远熟悉的朦胧美。
也许当这个世界颠倒,我们才看清;也许当这个世界颠倒,想念才来临——爱的深沉,爱的深刻。
错乱了,癫狂了,学会想念和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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