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
大约是十年前,站在小巷,看着两台棺材从门前经过,小巷两边围满了人,然而中间还是留出了亡者所要走的路。现在,记得一些亡者的零碎。说是,他们是夫妻,一起吸毒,注射毒品,然后在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他俩裸体相拥而死。在云南的这座边境小城,听到或看到有人吸毒贩毒,似乎早已是家常便饭,仅供饭后谈资,罢了!
三年前,又是一台棺材从小巷经过,这一次,只听得那冰冷的唢呐声漫天长久,让人悲凉。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一位老人满脸的纵横交错,很慢很慢的步态,很慢很慢。他的离去,显得孤独,单调。每天都会有人离去,然而,意义呢?
前不久,又回到这座边境小城,回到那条小巷。没有遇到故人,儿时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钢铁和水泥早已让小巷变得安静。
恍然间,遇到一位蹒跚的老奶奶,我笑着,叫了声:“丁奶奶!”。
时光不断地倒退倒退,大约十年前,她爬上家里的木楼,发现儿子和媳妇早已停止了呼吸;三年前,起床摇动身旁的老伴儿,明白到了某一天,总得只留下一个人。现在,老年斑已经爬满了奶奶的脸,背驼了,全身似乎只剩下骨头,只是外面包了一层硬硬的皮,蓝色的血管缠绕着,表现的异常突兀。
“好、好……你回来了噶。”奶奶有着很重的小城口音,说了一长串的话,事实上,对我这个小城的过客来说,我真的没能听懂几句。我拉大着嗓子问她是不是要出去,她说她要出去修表,我又扯大了嗓子,问她还能看清表呢?她说她能看,能看,“我的眼睛还明着呢!”然后,我决定把我的音量缩小了,因为,感觉到奶奶的身体还好着呢!她让我有时间的话去他家里玩玩,我说:“好!”然后,她便沿着这条小巷上街去了。
后来,我有打听过她的年龄,也没有人给过我肯定的回答。他们如同我知道的一样,如今,孤独一人,生活在一间小屋里。她有一套很大面积的房子,租出去了,如此可以得到一些生活补助;她还做着和老伴儿生前一样的营生:给死去的人制作衣服、房子、金钱,让死去的人享受活人一直想要得到或一直得不到满足的东西。
死亡,是一个让人惧怕的词语,每一个人都不愿去碰触,可是,有的人却不得不停的面对 。白发送黑发,白发送白发,直到转过头发现只剩自己孤单一人时,也还是得坚强的生活下去,积极的,乐观的,直至呼吸停止。
如同那条小巷,送走了多少人,又迎来了多少人,没有谁算得清楚。因为不知道那一天,那些住惯了石头森林的人,什么时候又会将这条小巷变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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