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当我看到淡琥珀色薄纱似的月亮，我都会想起曾对空灵说过他的轻功很特别，像是在半空中飘。空灵对我说倘若你多见几个人的轻功你就会知道别人的轻功在自己眼里永远是那么特别。他说完这句话，我便一跺脚，凭着力气窜上屋顶，问他我特别吗。空灵说极少有人像我这样靠蛮力腾空的，他说话时眼神有些异样。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座竹凉亭内，我没认出他，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风突然起了。他蒙着面，站在我旁边，突然问我是不是还是只靠蛮力。我看
　　向他，他揭开面纱，许久未见，还是老样子。
　　我们认识时也是在竹凉亭内，这是一个不大的小亭子，安在竹凉山的后竹林深处，常人是寻不到的。他当时还显得青涩，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神情傲慢。
　　项伯告诉我他就是率庄的公子，叫率空灵，我那时还记得我爹的话，要跟率庄的人和平相处。我用友好的态度得到了空灵的认可，他邀我比剑，但很不客气地我拒绝了。因为我不会用剑，甚至也不会任何武功，爹对我说过，我不需要任何功法，因为我天生就拥有着不可一世的力量。
　　次日，随着空灵一起来的便是灵儿，空灵的妹妹，是空灵的父亲的养女。我嘲笑他这么小竟然带了老婆出来，空灵不以为然，灵儿却羞了，我从未见到过有人害羞的这么好看。空灵说灵儿也不会武功，问我敢不敢跟她比试一场。我欣然答应了。
　　她很灵活，飘荡在竹林，穿梭自如，而当时我赢的条件便是抓住她。任谁都没想到，我的速度虽比灵儿稍差，但我用力量将竹子一一折断来阻挡灵儿的前行。灵儿马上认输了，她心疼地看着被我折毁的竹子流下泪来。我说你真是心软。
　　回去后，项伯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灵儿，我说是的，我喜欢她害羞，心软。我跟项伯特别亲近，任何事都跟项伯说。项伯笑了，他说我以后会娶到灵儿的。我也笑了，说等娶到灵儿就亲自给你敬茶。后来父亲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他让我不要跟空灵走太近。我十分畏惧父亲，但除了空灵我真的就没有玩伴了，父亲只是说别太近就行。
　　那天依然是竹凉亭，空灵和灵儿，我和项伯。空灵说过两天他要出深山打猎，问我敢不敢去。他总是喜欢挑战我，我也一向接受挑战。对于深山没有人知道到底叫什么名字。竹凉山后面是率庄，率庄后面才是深山，我没过率庄自然也没去过深山，空灵也没来过竹凉山。更重要的是灵儿一定会去。
　　空灵似乎很重视项伯，我们三人玩耍时他总会跟我打听项伯的消息，我却没能告诉他多少，因为我觉得项伯就是项伯，没有什么神秘的。我更感兴趣的是明天打猎用什么弓，弓是我唯一会用的武器，或者说是我唯一愿意用的武器，因为除了弓箭没有什么武器能超越我的力量。项伯在库房里为我挑选了一把牛角弓，并告诉我牛角弓里面的暗器如何发动，竹凉山的武器都藏有暗器。
　　次日，我和项伯便拿着牛角弓去了竹凉亭，空灵的和灵儿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空灵依旧拿着那把长剑，灵儿微笑着看着我。我说我们走吧，我非得把深山里面的猎物杀完不可。灵儿笑了，空灵没有说话。我们动身，先是去了率庄，里面的结构很竹凉山差不多，很多人都注视着我们，他们的眼神说不清的冷淡。空灵说你别在意，他们只不过是不习惯别人来率庄罢了。穿过率庄，来到深山脚下，我注视着这苍苍莽莽的深山，感到冷清。
　　空灵招呼我进去，我们四人便上了山，空灵悄悄对我说敢不敢跟他和灵儿比轻功，看谁先跑到山顶。我说当然没问题，让你先跑。说完他和灵儿冲上山，我也随后，项伯在后面紧跟着我，我尽全力赶上跑在最前面的灵儿，灵儿也只是一个女子耐力稍差，当我站在山顶的时候说你们都输了。
　　空灵和灵儿突然向山顶另一处跑去，速度惊人的快，我也匆忙跟上，只听见项伯在后面叫我，我没有理。他们两个好像在一直转圈，直到遇到一处悬崖才停下，悬崖有几丈宽。空灵问我项伯呢？我说没有跟来，我们去找他吧。
　　空灵没理我的话，指着对面说那里有一束齐眉草。我问这有什么？空灵说灵儿最喜欢齐眉草，敢不敢去摘下来。我说敢。
　　走到悬崖边，下面深不见底，我用力一跃，跃过悬崖，落在对面的崖壁上，看见一束巴掌大的青草，草叶像灵儿的眉毛一样漂亮。我摘下来，转身又是一跃，灵儿不知怎么跌了一下，我便分了神，没完全跃过去。一手扒在崖壁上的一棵小树，我尽量不动，等着他们来救我。过了好长时间空灵才把我拉上去，我把齐眉草给灵儿，她笑得很开心。
　　项伯晚上到我房间跟我说不能再丢下他了，还有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说不小心摔的。项伯叹了口气。
　　2
　　爹告诉过我，率庄跟竹凉山早晚有一场血战。我问为什么，爹说这是天意。后来我知道因为他们都有野心。我也有。
　　第一次见到清扬是在一片竹林里，我看着他，他身边还有一个老者，他很憨厚冲我笑笑。我想这就是竹凉山的天才少爷清扬吧！我想起爹说过的话，我们两家注定会有一场大战，我掏出剑要跟他比试一场，他却说他不会武功。我不敢相信。跟他约好明天还来后，我便回了山庄。将这件事告诉了爹，爹的眉头紧锁，询问我有没有把握杀掉清扬。我说不知道。
　　第二天我便让灵儿跟我一起去，因为灵儿也是一个天才，同样是我未来的妻子。清扬一见到灵儿就微笑了一下，他对我都是憨笑的，我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他很容易上钩，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做任何事情，他旁边的老者向来不管，我听说过他，他叫项伯，是一个高手，我也知道，有他在我定杀不了清扬。我让清扬跟灵儿比试了一下我才知道他有多厉害，他的速度与灵儿无差，看一眼就能令人感到沸腾，随手一碰就能折断竹子。那天灵儿哭了，因为清扬折断了许多竹子。
　　回到山庄，我跟父亲说了这些情况，父亲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以我的实力杀不了清扬，只能智取，并给我出好了计策。我答应后去了灵儿房间，她还在哭泣，见到我抹净眼泪，责怪我非要比试才弄断了那么些竹子。我说我要杀了清扬。灵儿眼中尽是不敢相信，我说这是爹要求的。灵儿便低下头，她对爹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其实不光是他，整个山庄都是。
　　次日到了竹凉亭的时候灵儿脸上的愁容顿时消失了，我想她是要对清扬最后一次微笑。清扬那傻小子还背着弓箭。我带领他去深山，穿过山庄的时候如果全庄的人一起动手定能杀了他，但也定落下把柄，我不需要这样做，于是我让清扬那傻小子毫发无伤地经过山庄。
　　到了深山我悄悄跟清扬说要比试轻功，他又答应了。我和灵儿先跑，并没有用全力，清扬超过我们，却没有超过太远，那个老者也是一个高手，寸步不离地跟着清扬，我想，如果没有他我定能用计杀死清扬。
　　到达山顶时我拍了灵儿一下继续跑，向断崖跑去，我尽了全力，跑到断崖时如我所愿，那老者已经不在了，看来他年事已高，体力不行。我记住了这一点。
　　趁着那老者没来，我对清扬说对面有灵儿喜欢的齐眉草，于是他又一次按了我说的做，灵儿眼中尽是不忍，还有对我的些许责怪，我更认定了杀清扬的决心。
　　而清扬的强大足矣超过山庄上的所有人，他竟能跃过断崖真得拿到了齐眉草，就在他返回的时候我踢了灵儿一下，清扬那傻小子果然分了神，差点掉下去。我抽出长剑，灵儿抓着我，与我对持了许久，我又从她眼神中看到了坚定。最终我还是把清扬拉了上来。清扬上来的第一件是便是把齐眉草给灵儿，灵儿笑着接受了，那一刻我的心便碎了。最爱我，对我言听计从的灵儿竟然接受了一个傻小子！
　　回去后，爹要狠狠处罚灵儿，按山庄的规矩，女子受罚时可由男子承受，我自然地承受了。那晚灵儿来我的房间替我抹药，我问她为什么。她第一次没理我。
　　3
　　自从去了深山之后爹就给项伯下了死命令，不准我再去竹林，我郁郁不乐，整天坐在房顶看向竹林的方向。但只能看见一棵最高的竹子，我多希望灵儿能像仙女一样站在竹子上与我对望。
　　可能是我的骨子里同样有着反抗的力量，两天没有吃饭了，娘来过我的房间无数次，给我送饭。项伯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不是绝食，而是真得吃不下。项伯知道，他最了解我，只会偶尔让我喝口水。三天下来我消瘦了，而且感到乏味，我多想冲出爹的命令，去和灵儿见一面。项伯说你想去就去吧，只不过我不能带你去了，因为我保护不了你了。我说我自己去也行，不用保护我。项伯说不行，让清雅跟你去，这样我才放心。
　　清雅同样是爹的养女，她跟我的关系和灵儿跟空灵的关系一样。而且比灵儿厉害得多了，甚至比我还厉害，只记得小时候我每次跟她玩耍都会被她摔倒在地上。她有一把剑，从来不用鞘装，反手拿着来到我的房间。我说你能保护我吗？清雅说当然能，看你多没出息。
　　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我不在乎。我和清雅骑上马偷偷离开这里，爹还不知道。路上路过竹凉亭时那里显得很冷清，清雅问我究竟是什么女子让你这样动心。我说她叫灵儿，灵儿会因为竹子断了而伤心。清雅听完便挥动右手，锋利的剑刃划断几棵竹子。我说要是灵儿看见又该伤心了。她很气愤地看了我一眼。
　　到了率庄，我和清雅穿过大门，被人团团围住，他们很不友善，我说去把空灵叫出来，就说我找他。空灵出现后把那些人臭骂一顿，目光没有看向我而是清雅，我想他一定是惊于清雅的容貌吧。
　　我和清雅下来马，我对空灵说我这几天有事都没到竹林里去。空灵说我也有事，这几天也没有去。我感到失望，因为那几天我总是想着他和灵儿在竹林里等待着我的情景。
　　他为我和清雅安排了晚宴，就是没见到灵儿，但见到了空灵的父亲，率庄主。他和空灵一样总是看着清雅。
　　吃完饭，天色已晚，空灵安排我住下。清雅用眼神告诉我，必须得回去。其实我也不愿意在外面过夜，我只是想见灵儿。我们还是住下来了。
　　那晚，夜已深。淡琥珀色薄纱似的月亮成为我对那晚记忆的引导。空灵很随意地施展着轻功，飘来荡去，好像永远都不会着地。我说你的轻功真特别。他停下来说若你多见几个人的轻功你就会知道别人的轻功在自己眼里永远是那么特别。我一跺脚上了屋顶，问他我的轻功怎么样？他说极少人像你这样只靠蛮力就腾空的，他说话时眼神有些异样。我没告诉他如果我不靠蛮力的话我也腾空不起来，因为我什么武功都不会，只有隐藏在看似瘦弱的身体里的力量。
　　我一直想问灵儿怎么没来，却始终开不了口。
　　天刚亮时清雅便叫我起床，上了马，也没有向空灵打招呼就离开了率庄。路上我问清雅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清雅说笨蛋，空灵想杀你。我说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是好朋友！清雅说你喜欢上了他的未婚妻。我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他也可以喜欢你呀，我都不生气。结果我说完这句清雅就把我拽下马，摔得我很疼很疼。
　　临近竹凉山的地界，我看到了许多身影，爹也在其中，我一下马，娘就跑过来抱着我，爹让我跟他到书房来。我很担心，担心清雅，担心项伯。就是忘了担心我自己。爹把我在书房锁了将近半个月。出来后我发现周围的人都变了，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问项伯，项伯不说。我问了清雅，清雅说你只管呆着就行，灵儿会是你的。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4
　　竹凉山警惕了，清扬没有来竹林，灵儿让我放过他。我对灵儿说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你管不了。灵儿向来懦弱，心软，只会用沉默来反抗别人。
　　那是黄昏，清雅竟然自己送上门了，我决定一定要杀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耍我，他身边跟着一个少女，我听说过她，她叫清雅，竹凉山的第一高手。我简直恨死了清扬。他说他这几天有没没去竹林，我说我也是。其实我恨不得每天都见到他，然后伺机杀了他。
　　我没让灵儿出来，并瞒着她。爹也对清雅的到来感到气愤，那晚我留住了他们两人，而且他们吃的饭菜也被我下了药，我不敢下剧毒，怕他们有所察觉，只是普通的蒙汗药。清雅早早地睡了，清扬那傻小子精力很旺盛，我陪他聊到半夜。亲眼见他睡下后，我穿上夜行衣，拿着剑到了清雅的房间，先把她干掉清扬就好办了。谁知，刚进门便被她发觉了，并受了伤，仓皇而逃。我又一次失败了。
　　他们走后，灵儿问我清扬是不是来过，我说是的，而且他们已经走了。她问我是不是不杀他了，我说不知道。因为已经注定了，我们两家的血战要开始了。
　　5
　　我不敢相信，实在不敢相信，爹竟然向率庄开战了。我对爹说空灵没有想杀我，我们是朋友。爹说就你傻，傻得连谁都相信。我不敢反驳，作为我爹的儿子，未来竹凉山的主人，我必须上阵。
　　披上战甲，带领着数万人向率庄出发，马蹄声巨大，将竹子震得开始摇晃，泥土都被踩实了。项伯一直在我身边，他对我说你爹当年比你还年轻。我说那不关我的事。
　　到了率庄，大门紧闭，空灵从城门上跳下来。我下了马，走过去。他突然哭了，他哭的样子原来是这个样子。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说父命难为，我也是被逼无奈。空灵说好吧，那你杀吧，只求你能放过灵儿，我便知足。
　　回去的时候项伯问我你确定这样做吗？我说只有这样，我不想杀人。项伯说真希望你永远都是这个心态，永远不要变。
　　我没有破坏率庄的一丝一毫，甚至连大门都没有进。这是竹凉山历史上的奇耻大辱，爹一脚把我踢翻在地，抽出青丝丝的竹凉剑对着我，传说竹凉剑本来是一条仙蛇，因犯了天条被制成剑，赐给我的祖先并代代相传。娘跑过来扑到我身上，项伯抓住爹的手求情，但是这根本阻止不了爹，我明白如果我不出点血的话，人心是不会安定的。爹的剑绕过母亲刺向我，清雅替我挡住了，血红的异常。她比爹的剑更快。
　　后来爹命令清雅养好伤后去攻打率庄，我突然不想接手竹凉山，我怕接手后会变得跟爹一样无情。清雅的伤养了三天，我照顾了她三天，她说你懂事了，以后会慢慢成长的。我说我不想成长，想我爹那样太无情了。清雅说你不懂。
　　临走时，看着清雅穿着战甲，她对我说为了报答你三天来对我的照顾，我会把灵儿带回来。清雅是黎明时走的，一直到下午我都能听见马蹄声和拼杀声。
　　晚上时清雅回来了，毫发无伤，我早就知道。她真得把灵儿带回来了，我却没料到，我之前想灵儿一定会宁死不屈。
　　清雅把昏迷的灵儿放到我的床上，她白皙的脸上还有着血迹，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我问她空灵死了没有，你见到他没有。清雅说他跑了。
　　我推开窗户，看着半圆的月亮，清雅走过来关上了窗户说你早点儿睡吧，我走了。那一刻我发现清雅的背影很柔弱，像灵儿。灵儿就躺在我的床上。
　　那晚我拥着灵儿睡了一夜，她已经完全抱着我了，等她醒来时她的眼神是那么迷茫，然后震惊。她一直哭，一直打我。
　　6
　　竹凉山来了，我做得太暴露了，爹埋怨我的不理智。
　　他们人很多，领头的是清扬那傻小子，我必须得打发他走，不然整个率庄都得灰飞烟灭。
　　我跳下城门，当我看到清扬眼里的歉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能把他打发走。他和灵儿一样，眼神里从来都藏不住秘密。当他走到我跟前时我哭了，我努力让自己的样子更难看一点儿，我告诉他别杀灵儿就行。他就在那一刻撤兵了，我看着竹凉山的人远去，我觉得清扬就是一个白痴。
　　我把这件事清扬来攻打率庄的事告诉了灵儿，灵儿没有说话。
　　爹对我说竹凉山不会就此罢休，我也知道，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在这段时间里我只是让更多的人逃离这里。我让灵儿走，灵儿不走，坚持要和我们在一起，我想问她是不是想见清扬，但没说出口。
　　三天后，清雅来了，我想清扬一定受了重罚，这个该死的傻小子。我率领着几乎相同的人冲过去，我根本不是清雅的对手，这我一早就知道了，就在清雅的剑指向我的那一刻，灵儿来了，她引开了清雅。我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逃跑了，如果不跑只会死在这里，跑了之后我将会在暗处将他们一一杀光。
　　我在深山呆到深夜，耳边一直萦绕着兵器与兵器碰撞的声音，眼前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我下来山，来到率庄，我惊呆了，几乎是踩着死尸过去的，我找到了爹的尸体，又开始找灵儿的，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知道，是清雅把她带走了。
　　天亮时，我把尸体都堆起来火化了，并烧了率庄。按照竹凉山的规矩他们会在第二天接管率庄，我不能让我的东西落到他人手中，包括灵儿。
　　7
　　清雅跟我说率庄被人烧了，可能是空灵干的。我说烧就烧吧，守着竹凉山就挺好。清雅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灵儿便走了。灵儿答应与我成亲了，我很高兴，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竹凉山，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他们认为这是率庄的人，不应该与竹凉山的热在一起。我却不管那么多。
　　在成亲的当天我和灵儿给项伯敬了茶，项伯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晚上都没有见到清雅。
　　洞房的时候我已经喝得醉熏熏了，我撩开灵儿的红盖头，她手中却有一把匕首，我没有闪躲，任匕首插入我结实的胸膛，插入的并不深。灵儿马上便慌了，用红盖头给我止血，我说没事，看我的。我把匕首拔出来，扔到地上，“叮铃”的一声。她细心地给我包扎好，然后抱着我，把脸放在我的伤口上，我感觉到她哭了。
　　次日，项伯死了，都说是被空灵杀的。我伤心极了，我一直哭，灵儿和清雅陪着我一起哭。
　　8
　　我到了竹凉山的地界，我从未来过这里，他们也不认识我，我大大方方地熟悉着地形。在无意间竟听到清扬要成亲了，跟率庄的大小姐灵儿。我多想亲手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可我不能，我没有清扬那样的运气，没有天生的神力。
　　晚上，整个竹凉山灯火通明，没棵树上都挂着一盏红灯笼，红得刺眼，都是用率庄人的血染成的。我混入了热闹的人群中，看见灵儿给别人敬茶，我几乎要疯了，我认识那个老者。在人群散去的时候我故意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飞快逃跑，他的轻功是他的弱点，我将他引到竹林便藏匿起来，他站在原地，我悄悄绕道他的后路，在他回来时我的剑在他反抗之前穿透了他的胸膛。我的手也受伤了，他的武器有暗器，但没毒。
　　9
　　深夜里，竹凉亭内，欲哭无泪。外面下起了雨，风突然起了。这时我身边站了一个人，他问我你还是只靠蛮力吗？我看向他，空灵揭开面纱。
　　那夜我们喝了许多酒，我便醉了。我知道项伯是他杀的，我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那是竹凉山特有的暗器所伤的痕迹。但我没有报仇，因为竹凉山杀光了他的所有，我还娶了他的未婚妻。
　　醒来时，空灵已经不在了，我还活着。石桌上多了一个“灵”字。
　　10
　　我在竹凉亭看到了清扬，那是一个雨夜，他似乎很悲伤。我跟他喝了很多酒，并故意把我手中的伤口让他看见，让他知道，他的朋友杀了他最亲近的人。清扬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在不知觉间学会了隐藏自己。在不知道喝了第多少杯时他倒在了石桌上，我站起来抽出长剑，一道闪电划过，灵儿纤弱的身影就立在竹凉亭外。
　　她让我放了清扬，我问为什么，灵儿说她愿意跟我走。我收起剑，灵儿走过来，在石桌上刻了一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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