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兴奋

何莲紫

婉萍坐在上海飞往美国西雅图的航班上，右手边坐着一个黑人，很有礼貌的像婉萍微微点头，然后低头看自己的书。婉萍偷偷的瞄了一眼，是一本英语书。哎，要去美国了英语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从上海飞往西雅图大概要花十几个小时，可婉萍毫无睡意。大伟大学一毕业就去了美国读研，转眼两年间已经毕业。平日每次视频大伟都是报喜不报忧，婉萍想很快就可以亲眼看见儿子了，这留学的虚实终究会搞清楚了。

晚饭的时间到了，空姐是外国人，高大、大眼睛、皮肤粗糙、用流利的英语问：“鸡或肉？”婉萍要了一份鸡饭，量很少，如同猫食，几下就解决了。

头顶上电视播正播着美剧，婉萍听不懂，只好看事先录好的国产电视《甄儇传》。

一会送饮料的来了，婉萍听不懂：“酒”？看看红色以为是苹果汁？结果一喝是红酒晕。

做飞机的感觉如同坐船，在空中摇来晃去。电视屏幕上不段的出现预告飞行路线、高度、温度。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一直是白天，婉萍的心无比快乐！

一会空姐开始发表格，因为大伟事先告知有这件事，所以婉萍猜想就是填表。于是根据在国内事先做好的功课，把大伟的地址写好。

终于飞机停靠在西雅图机场，空气好像一下子新鲜了许多。下了飞机出关排了点队，仿佛是在农村的小镇，人烟稀少。

工作人员看上去年龄较大，估计都超过六十。他们悠闲、慢而礼貌的用英语询问每个人：“第几次来美国？看什么人？职业？”婉萍用英语单字和手语解释了一翻。

临行前婉萍带了满满一箱的中国食品：瓜子、糕点、糖、海蛰、竹笋等等大伟喜欢吃的零食。

出关以后，走几步就来到机场大厅外了。根本没有大伟的影子，婉萍心理嘀咕：怎么这么不靠谱？赶紧打电话：“大伟你在哪儿？怎么不来接我？”婉萍几乎带着哭腔。电话的那头：“我在啊”。马上婉萍看到了儿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急死了。”“我同学去接你了，我要看着车。”“你同学又不认识我？”一会过来一个人：“阿姨你好，我看见你的，我还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包？”大伟说；“妈妈这是袁圆，我的同室，好了上车吧。”大家一起上车，大伟微笑的开着车。

看着窗外的风景，婉萍说：“这里人少，工作人员年纪很大？怎么看不到年青人？马路很干净”。

接着婉萍说；“一会我们去外面吃吧。”袁圆说：“阿姨不要去外面吃，我回去烧，很快的。”

很快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大伟的公寓。

袁圆在厨房忙开了，婉萍和儿子在房间里。大伟：“人家借给我两个床垫子，可以充气的，一大一小。你睡床，我睡气垫。”婉萍坚持：“不要，你睡觉要求很高，换了床会睡不着的，我在家里就喜欢睡地板。日本人的塌塌迷，可是我的最爱。”

袁圆跑过来：“这么快就整理好了？阿姨：我的屋子大，我和大伟睡，你睡床吧。”婉萍想；来美国是帮助孩子的，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现在是毕业的当口，他们要准备毕业论文答辩，还要找工作，解决去留的问题？连忙说：“不要客气，我来打扰你们了。”

吃完饭，袁圆就去学校忙了。婉萍马上对大伟说：“给你导师打个电话，我这个竹笋要送去，明天就要坏了。”大伟拨通了爱丽的电话：“喂！爱丽我妈妈要来看你？”“不用了”，“我妈妈给你带了点竹笋，明天要坏了。”好说歹说对方总算同意。

一会来到了一幢联体别墅，爱丽很快开了门，热情的请我们进去。爱丽笑着说：“我工作已经七年了，因此可以休假一年。”婉萍在来之前已经听儿子说过，并在网上查寻到爱丽写了一百多篇论文。大伟说；“她已经是终身教授了。”婉萍估算她如今大约四十，大学毕业这么多年的不懈的努力，现在有了金钱和地位。既漂亮又开朗，但还是孑然一人。事业和家庭真的很难两全。

爱丽说：“国强的妈妈也来了，我们哪天聚一下。”“好啊，大家碰头认识一下。”国强是爱丽的学生，大伟的同学。婉萍很快答应。

第二天，婉萍就进入了家庭主妇的角色。大伟和袁圆带着她去了美国超市，超市的人比国内少多了，东西多而便宜。婉萍从牛肉、鸡蛋、提子、蓝梅、素菜、蛋糕，总计七十几刀。

袁圆提议：“阿姨教堂去吗？”婉萍早就听说教堂是一个慈善机构，很想去看一下，因此欣然同意。

教堂在一个小镇，有电影院那么大。神父正站在台上讲圣经的故事。听课者寥寥无几，有老者，也有年青夫妇，听袁圆介绍他们大多是台湾人。祷告结束，有免费的茶点，有点像国内开会的茶歇，品种很少，而且绝对别想吃饱。

一位热心人过来：“你是第一次来？”婉萍想真好会说中文：“是的，我从中国上海来。”“你是从上海来，那里也有个上海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一位漂亮的年轻夫人走过来：“你是上海什么区？”“长宁区。”“什么路？”“愚圆路。”“我外婆就住在你那里，认识潘家公公吗？”“认识。”“他是我外公，我们是邻居。”“这么巧，在美国居然碰到中国的邻居。”婉萍提议：“为我们的巧遇拍个照吧。”“我大学毕业跟着爸爸来到美国，做过IT，因为孩子小就不做了，改做房地产。老公是来美国以后找的浙江人，也是做IT的。”邻居叫熙西比婉萍小几岁。婉萍问：“在这里生活怎么样？”“我原来是住在加洲，那边气候很好，人多。两年前搬到这里来发展，这里的生活很好，人少。现在是春天，如果你是秋天来，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大家聊了一会，各自道别回去了。

人在它乡，学习、工作可以融入，但是文化生活很难融入。所以周末的时候只能去教堂会友，而且大多是台湾同胞。

婉萍和袁圆去逛商场了，一路上袁圆一再说：“阿姨这里什么都有的吃。”婉萍看看四周的饭店，感觉都是肯德鸡、麦当老实在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