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刚一醒来,护士就送来两样东西,药和报纸。和往常一样,我自然而然是先打开报纸,读上他妈的两行再说,让我没想到的是,头版头条的那个黄毛猥琐小伙子立刻拽住了我的眼球。为什么呢?因为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三年前的11月18号,也就是今天,我认识的那位先生和这位小伙子一样,也上了当天的头条新闻,也是同样拽的我眼球发疼。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出名让我兴奋异常,尽管我不认识他,而这位小伙子却让我厌恶至极,甚至是嫉妒。不过我敢确定的是,如果将他们二位放在同一年,我想在别人眼里,那位先生所招来的嫉妒要远大于小伙子。
有些事情我真的说不明白,却知道的比谁都清,明明不认识那位先生,可我却很愿意去追踪去报告他的相关信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工作还是闲暇,只要我愿意,他的一切都逃不了我的手心。
正是三年前的今天,记不清当时我究竟在干嘛?或许在哪个酒吧里酗酒,也或许正被逼债的人渣追的满街跑,可不管是什么,那条新闻如同仙降,让我立马感到了解脱,升华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我把眼珠瞪得比灯泡都大,消息上说有个叫陆涛的人,刚刚中了5000万元大奖,可即便如此,幸运之神还是没有离去,和他的大奖相提并论的还有他的梦想成真,他也被评为全球年度最畅销作家。“什么狗屁玩意儿,同一时间得到两项殊荣,而在一秒钟之前,他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司小职员,连个巴掌都拍不响。而这,而这,哎······,命啊!”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这样评论他,当然也包括我,不过不知为什么,我还挺为他高兴。啊!我可真是个疯子。
除此之外,喊得最厉害的当然要算媒体,他们总喜欢把人当豆炒,能人就把他炒成超人,丢人就把他炒成贱人。因此他们说:“能在同一时间里得到这两项殊荣的人几率有多大呢?让我们粗略算一下。当时全球买彩票的人数约为15亿,而在洋洋70亿人堆里能成为全球最畅销作家的只有一人,两种事件同时发生的几率为十五亿分之一乘以七十亿分之一,他妈的近乎为人中之零,可他却做到了。因此我们一定要说,他,陆涛,可真他妈的是个超人!”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炒呢?无非是想让傲慢填满他的肚皮,让狂妄撑破他的大脑,让他对周围的人周围的世界只有爱没有恨,那是让他发疯一样的爱,从而使他失去判断能力,然后在时间一秒一秒的凌迟下慢慢走向失败的深渊,最后就会成为他们把丢人炒成贱人最好的材料。
人们常感叹时间的飞逝,这可真的不是假话,三年时间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过去了。虽然我还是记不清他的面孔,但我就是知道他过得不好,是他妈的很不好啊!那个能让他狂妄呼喊的日子早已过去,能让他亢奋的歌声也已消散,他早已将那歌词忘却,什么他妈的“如果你信的是上帝,那么他就在你心里:如果你信的是佛祖,那么他就在你眉间;如果你信的是自己,那么他就是我陆涛。只有陆涛最强大,只有自己最强大。哈哈哈哈······”现在的他犹如冬天的蚂蚱,霜冻的茄子,一蹶不振了,整天囚在猪圈一样臭的垃圾堆里喝闷酒,整一臭要饭的,更可怕的是,后面还天天追着一群臭要债的,而警车长鸣,那是法律在召唤。如果问为什么会这样,那我刚才说的绝对没错。是他的自负让他判断失误,把投资的一半在股市里打了水漂;是他的狂妄让他交友不慎,连同投资的另一半走向了犯罪轨道却还不知道。因此,现在他喊得最响的就是:“天下之大,竟是我陆涛的坟墓。我操!”
于是,今年的八月十五,在那个万家团圆,灯火连天的夜晚,陆涛独自一人躲在灯火阑珊的公园厕所内,坐在马桶上,终于可以思考一下了。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累坏了,真的不想再逃了。可那些人却像被风吹走的云彩,散落在遥远的天际,纵然美丽,却触摸不到,而自己也像冬天西风里的残烛,马上就要熄灭。怎办?怎办?
投降吧!大不了做几年牢,出来以后还是条好汉,毕竟还年轻着呢!想到这儿,他大喊一声:“对,投降!”话音刚落,只感到下身很紧张,一阵反应过后就失去了意识。恍惚中,他以为死神正牵着他的手,他挣扎着想要逃走,却不知路在何方?
关于那个陆涛,我能说的就这些,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我对他知之甚详,却始终记不住他的面孔。也许他在我心中是伟大的,而我太渺小,渺小的整天被护士欺负,却还赖在这间病房里不走,奥,当然了,我也根本出不去,因为他们总说我有病。说实话,从心里我还真有点羡慕那个陆涛,尽管死得有点窝囊,但他之前的大事迹还是光彩夺目。如果他的运气再好点的话,我想或许他还能东山再起,并且如果我是他的话,我真的也很愿意完成那个计划。
奥,真的很抱歉!我好像一时过于激动导致思维混乱而使言辞出错,其实到目前为止,我根本就不确定他到底死了没有。说个玩笑话,或许他就那样死了,然后被人拉到医院里,周围站满了贪婪的债主和严肃的警察,并且最终官方对外宣布的尸检报告是:急性心肌梗死经抢救无效死亡。但医生心里真正想说的是,由于压力过大,加之排便用力过大,导致的心脏骤停,说白了就是被一泡屎给憋死的。死的可真够逊的!为了他生前的面子,也就婉言报之。也或许他还没死,却像我这样被关在病房里整天嗑药,没准我们就在同一所医院,更没准就在我隔壁。可又有谁知道呢?哈哈哈!
吱的一声,门又开了,护士好像突然漂亮多了。但她见我没吃药,脸就拉得比大提琴还长。为了使她开心,我就唱起了写给她的赞美诗:“魅力的人儿啊!你的眼睛像小鸟一样快乐:你的乳房同玫瑰一样芳香:你的臀部如盘蛇一样有型。美丽的人儿啊!快来快来抱一抱啊!”
我还没唱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像枪声一样擦过我火辣辣的脸庞。我从剧痛中醒来。醒了,彻底醒了,却感到梦做长了竟让自己非常的不安。我不住地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难道不是坐在马桶上给憋死了吗?死神的手劲可大了,我怎么也挣脱不了啊!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还活着?
我打开抽屉一看,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份病历:陆涛,男,26岁,汉族,严重的人格分裂患者。看完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我的。随着护士的惊呼声,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警察和债主们涌了进来,贴满了白色的墙壁。唯有我那18楼的窗帘被风吹得高高飘扬,在明媚的阳光下,透过窗户我看到天空中有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楼下人影窜动像蚂蚁一样黑不溜秋。
这可怎么办?是装疯卖傻一辈子,窝窝囊囊呆在这儿啊,还是先坐牢,再拼搏啊,再就是直接迈向18楼的窗口像鸟儿一样滑向18层地狱呢?到底该怎么办?
答案我怎么可能知道,因为下一秒钟还未来到,那它永远就是个问号。但在这之前我只想说:“如果我想当个演员,那就继续吃药和看报;如果我够逊,当然做滑翔运动是不二的选择,因为一生难得一次;可如果我是个爷们儿,那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恭恭敬敬地举起双手钻进那冷如冰霜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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