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电脑上打下这行文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
初秋的夜比任何时候都安静。我坐在电脑苍白的荧屏前。一些和我一样不甘寂寞的飞虫从我的眼前飞来飞去,最终还是同窗外琉璃的星光在黑暗中消失了 。
这些天我一直混沌地过着可有可无的日子,同窗外株株野树枯草以一个无聊的姿势横在空气里。我整天想着和这个大学里的人不一样的事情。我早上一睁眼,天已经亮得有些刺眼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去上课去了。他们的被子叠得整齐,像他们每天的生活一样有棱有角,规律充实。A君每天早上抱着他的英语书,在很早的时候就出了门。我偶尔在他窸窣的声响里睁开眼,我看见他的兴致很高,脚步匆匆,出门前还照一下镜子。然后笑一笑。
太阳还是亘古的光亮,照的人浑身发软。天气也是一天凉比一天,眼看将近秋冬。我独自踱步在校园最南面偏僻的一角,几个和我一样逃课的情侣们在走路。
风一吹,近处剥落的矮墙扬起一片尘土。
男的忽然抱着女的,他们的嘴贴在一起,不断撩动着女的长发。我走过,他们照旧,感情与我无关。
我的手上,是一本鲁迅文集,我大声念出:人最痛苦的事是梦醒后无处可走。我感到有两行清泪从我的眼角溢出。
他们似乎仍旧做着美满的梦,而我的梦很早就已经醒了,无路可走了。
校园的大门边,也是种着亘古常绿的草和几株不知道名字的野树,园丁在给它们修枝,它们把身姿挺得笔直,形态饱满,发着鲜艳的绿。
风一吹,路边扬起一片尘土。
我走路,几个行乞的人在走路。
他们佝偻着瘦小的身躯,向我伸手。目光困顿,衣衫破旧。挡着我的去路。
我疑心这可怜的乞者何以存在,伸手缩手,低头抬头,在路人鄙夷的目光中游走。
我摆头,走去。
我走路,几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女人在走路。风一吹,扬起一片尘土。
她们的高跟鞋在柏油路上发出声响,哒哒哒哒……..一个男人把她迎进狭小的面包车。男人相貌丑陋,年过五十,胡须黑中掺白。她的手贴着他的肥肚,挤出疲倦的笑。
车驶去,扬起一片尘土。
那躲在偏僻的情侣跟了出来,赏了乞者一块钱,他们笑了笑,受赏的乞者表情冷漠。伸手缩手,低头抬头。
车轮轧过一条水迹。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
男的搂着女的细腰,踏着水迹走得好远好远。
我回头:看到乞者掏出他的五腑。里面全是发出恶臭的烂肠和一块流着锈迹死水的肝。
我大声骂道:你这废物,速速离开。
他笑,道:“这是你的五腑,这是你的心肝。哈哈哈…..
我害怕他的跟来,跑去。
我疾步而走,年轻男女也在疾步而走。男的向左,女的向右。风一吹,扬起一片尘土。他们不见了。
酒店门口,种着亘古常绿的草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
我走过,那个女的向远处招手,她涂了眉,口红如血。我走向她,发出鄙夷的笑。以为黑色的眉经了铁锈,红的眉经了男子的血。
我回头,一个老男人走来。她贴着他的嘴,口红在他脸上印下深深的迹,亲热去了。
我的前面,耸立着高楼。大雨落在这个城市。初秋时节,既困且冷。我仍旧要向前走。
那个年轻男子躺在高楼下,衣衫褴褛,枯坐岁月。
他的手上是一柄利刀,经了锈迹,从肝脏处划至肚腹,掏出五腑的肠和心肝,自食其味,啖啖津津。他立起,拦着我的去路,要我食心,帮他辨味。我不能,吓得飞去。
。。。。。。。。。。。。。。。。。。。。。
我醒来,庆幸这不过一场惊梦。而我的手,摸着肚皮。
阳光还是亘古的光亮,我起身,混饭去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