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情感小站 男生女生 毕业情结 爱情方舟 人物言论 教师文艺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黄莲中绽放的冰糖

时间:2012/9/21 作者: 未梦力 热度: 65610

欲使法苦冰悦

       身材单薄矮小,皮肤质黑的郑袁身着破破的洗的发白的衣服,手里捧着同样发白发旧的盆子向潺潺流动的清流河边走去,她的身后跟着一只白色掺杂着黄毛的狗,个头体格均趁,见了就招人爱,可是再仔细看时,可以发现那狗是有一只腿瘸的。即便如此,它也紧紧地跟在主人的身边。郑袁把几双带补丁的鞋放进河里,粗糙的小手拿着已经用的稀毛的刷子刷着。那是自己劳动时要穿的鞋子。

       郑袁十四岁了,已经辍学在家两年了。自从母亲得了病神志不清,家里的一切事务都落在了她的手里,父亲外出打工两年了却杳无音讯。她的学业没办法地给耽误了,她是自愿向家里提出来的。虽然嘴上坚决地说不后悔,可是心里的后悔却没人知晓。

       郑袁洗着洗着突然感觉水脏的很,她抬头一看,郭豪艺和几个哥们在上游摸鱼。郭豪艺那大腹便便的牛逼样子让人一看就厌烦,她虽是个女孩子,却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头发是短短的毛寸,走起路来,肥肥的身子左右摇晃纯粹是个爷们派。

     “凌地那个大傻瓜干啥去了?他姥姥的,给脸不要脸,硬是不听我的。”郭豪艺粗声粗语地边看着水里的鱼边和几个哥们叨咕。

     “不知道啊,他那个黑鬼,等有空揍他一顿,反正他奶要是看他打架肯定骂他不懂事,竟在在外边惹事。”

     “我靠,瞅着点啊,鱼都放跑了。揍他有啥意思,得想个招好好整整他。”郭豪艺面现坏色地说着。

       凌地十六岁了,上初中二年级。他跟郑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按辈分来说他虽然比她大了两岁,可是却得管郑袁叫姑奶呢,但是他从来没有叫过,倒不是没面子,而是觉得拗口。他也确实是个黑鬼,因为常年在外边玩耍没人管,他三个月大时母亲就离开了他,因为父亲的不务正业和出了名的懒惰。所以,奶奶便接过了抚养他的责任,可奶奶终究不是妈妈。此时,他正用他那自认为百发百中的弹弓向一只麻雀瞄准。可是结果令他失望,那只麻雀灵活地一跃而落在了树丫上。嘿呀,旁边还有个窝。凌地把弹弓插进裤腰带里,就向树上爬。

        这边的郭豪艺和几个哥们拿着一堆吃的和饮料,由于紧着捉鱼,把东西都放在了河沿边,不过有个哥们随口吐出根鸡爪子骨头,郑袁那只狗立即过来叼起骨头,他们都没有在意。吃完这口中吐出的骨头之后,狗儿又撕咬起放在河沿上的装有鲜嫩副食的塑料袋。被郭豪艺发现后,几个人就追着瘸狗跑,还不断地向它撇石子。

       郑袁担心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受伤就放下手里的鞋子,跟着跑去,但是不远就看不清他们的身影了,她真的是担心自己的狗儿受伤。可是,也只能干着急。她只好缓缓地走回河沿继续刷鞋。

       凌地墨黑而又干瘦的身子灵巧的很,几下向上用力就摸到了鸟窝,几只麻雀站在旁边的树丫上不停地叫,凌地感到几分诧异,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了鸟窝,一摸是凉飕飕的滑溜溜的,他本能反应地缩回了手,一只尖尖的蛇头向他窜出,他抓住树杈的手即刻松开了,身子从树干上秃噜了下来。

       那只偷东西的狗从他的脚下穿过,就不见了。郭豪艺等人追来时进入眼帘的就只有那干瘦墨黑的两根筋露出的竹竿似的胳膊,灰裤子带着脏兮兮的油污,脚下同样蹬着双破烂拖鞋。但是最为引人的还是那满口的雪白的牙齿,他的形体简直和非洲儿童一样,干瘪的身子上架着一个大黑脑袋牙却在此情况下显得银白。他站在树下看着那肥乎乎的假小子气势汹汹地到来。

      “他姥姥的,跑没影了。”郭豪艺渐渐停下追逐的脚步,却见凌地在此,就停下脚步对同伴悄声嘀咕了几句。

      “上,抓住他。”郭豪艺和同伴一拥而上,凌地还未等反应过来原委就被按在了地上。几个人一阵踹打。

      “叫你故意给我写错题,叫你记性好,叫你看不起我……”郭豪艺边咬牙切齿地踹着凌地边说着。

       凌地天生聪敏记忆力超好,就是做事马虎大意,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特别放在心上。郭豪艺说他给自己写错题,是他马虎看错了题;他记性好课堂上总是为同学们争取最短的时间背课文,由此头脑笨呆的郭豪艺就恨他;凌地最不喜欢被束缚,最看不起狗腿子,因此对郭豪艺的成群结伙置之不理躲而避之。

       郑袁的狗儿一瘸一拐地不断地伸着舌头添嘴巴地回到了她的身边,见它没事,郑袁赶紧过去帮它抚抚毛。一共三双鞋都是破的破,旧的旧那样式都不比被郭豪艺家扔掉的。她刷完鞋端起盆沿着河向家的方向走去,狗儿照样一瘸一拐地紧紧跟在身后。

       回到家晾晒鞋子,突然发现那已经秃了毛的鞋刷子不见了,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河沿跑去,虽然那鞋刷子已经破得几乎不能再用了,但她一定还能用的,生怕丢了。她飞快地跑着,生怕找不回来,可是越着急就越有绊脚石,俗话说,忙中出乱,果然不错。脚下蹬的是一双露了脚趾的破鞋,好鞋是留着出门穿的。跑的太紧了没太注意脚下,一片尖尖的玻璃茬子扎进了她的大拇脚指上了,她缓缓低下身咬着嘴唇,闭着眼皱着眉,一下子将尖玻璃片拽了出来,扔在了一边,血就汩汩地流了出来,她脑中闪出一个画面:就是在这个地方,郭豪艺拿着一瓶香槟举到凌地面前,非要他喝掉,凌地不干就猛力地推开香槟瓶子跑掉了,郭豪艺也不追赶他,因为凌地若是跑起来谁也别想追到。可是那瓶香槟瓶子就掉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碎了。

       郑袁想到此看了看那片沾了自己血迹的玻璃片,赶紧捏住流血的地方,可血就是止不住,她只好拖拉着脚向回走,此处离家已经有段距离,她即使向回转了身心里仍还在犹豫到底回不回去。可是当她再把脚从破鞋里拿出时,鞋已经成了血鞋。她只好继续往回拖拉着走。

      好不容易快到了门口,在没到门口时她就在她头顶的树杈上看到一块被刮的布,她赶紧拽了下来包扎起了脚趾。虽出了不少血,但她都能挺的住。没错,只要不要她的命,什么样的苦与痛她都能挺得住。

      包扎好了,鞋子却穿不进了,她只好拿着那只破血鞋,单腿蹦着往回走。

      可是,当她到家门口时她完全傻了。有人在她家的木大门上用粉笔写着“凌地之墓”几个大字。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黑皮肤沾满了土面,脏兮兮地蜷曲在门边。郑袁赶紧过去,到跟前才发现凌地被打得像土驴子似的,迷迷糊糊地被扒光了衣裤绑住手脚。

       凌地被一瓢凉水冲清醒,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周身就只剩下了个小裤头,他害羞地缩了缩身子。当他抬起头时,一个和他一样又黑又瘦的身影站在了他面前。那质黑的面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苍老,那双单单的眼皮下是一双有色无神的目,而在那左眼下,一颗黑黑的痦子最显眼。

       郑袁拖着受伤的脚蹲在凌地面前,扒开他的眼睛看看了,一言未语地转身要离去。

      “哎,那个……那个小……小姑奶,你的脚咋了?”凌地看到她包的厚厚的脚忙问道。但是叫小姑奶,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郑袁之前曾经跟他约法三章过,不叫姑奶就不搭理他。这不是郑袁贪图辈分大,而是她觉得有男生和自己过于亲密总不是件好事。她不是嫌弃他,她有什么资格嫌弃他呢,只是她的志向在远方。的确,凌地没少帮过她的忙,自己家的活儿他想不到去干,看到郑袁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在田间,总会心生怜悯去诚恳帮助,就因为如此,凌地的奶奶没少骂他傻。可是帮郑袁干活他也没多想什么,就觉得她可怜兮兮应该帮她。他从未想过什么别的事情。可是他总是主动积极地帮助她,给她讲笑话,说谜语,讲他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在她看来,他是有目的的,于是她就把话捅破,朦朦胧胧地问了他,是不是长大以后想娶自己做媳妇。凌地听了这话简直惊呆了。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郑袁就赶紧拿出辈分来压他,告诉他她是他的姑奶,他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并且以后他必须叫她姑奶,否则就当做不认识。

       凌地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怎么突然间想到这些事情呢,这根本是他自己从未想到的事。后来他慢慢地由生物所学而想到,青春期的女孩子思想比男孩子要成熟,况且,郑袁那样的家庭,她不成熟也不行啊。至此之后,他就很少在到郑袁跟前了,除非是见她实在忙活忙不过来,才来搭把手。郑袁也不感谢也不推辞,就权当他不存在一般。

      这一次仍是如此,郑袁担心的是凌地的安危,看他没什么事就面无表情地里去了。只是这一声小姑奶叫得她停下了脚步。她把那只沾满血的破鞋扔在了地上,缓缓转过头,向凌地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凌地起身从那只破鞋看到她包裹的脚丫,那包裹的布不正是自己淘气时刮在树杈上的衣角吗。想到自己的狼狈,看到眼前的苦人,他的眼角不禁有泪水浸润。可是,郑袁呢,好像是钢铁锤炼出来的一样,毫无情绪。

      凌地赶紧穿上自己那破脏的被刮坏的衣服,可是当他穿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小乳头都从窟窿里探出头。他不禁一笑,抬起头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郑袁,见她的目光正从那两个露出的乳头转向他的脸。可是,她仍是那副带着苦水的毫无表情,转身向回蹦,凌地赶紧过来背起她,她有些诧异地想阻止,却被他侃侃而谈的笑话声掩住了。

      在凌地记忆中,从未听到过郑袁的哭笑声;从未看过她张嘴大笑,即使不知讲了多少笑话和趣闻;也未见过她嚎啕大哭。她总是那么苦冰冰的,没人能进入她的内心深处。她也从不会和多说一句话,多的时候都是摇头或是点头。

      难道她不会哭不会笑?凌地过去挠郑袁的咯吱窝,她没有任何憋不住想笑的迹象,只是责怪地目光躲开了。凌地知道,她节俭得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竟而鞋子破得把脚都扎了。凌地看郑袁忙碌在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做的活上,慢慢进入了沉思,他要想办法叫她笑,叫她常常幸福的滋味。

 

仗义助人反被人助

      “凌地,饭给锅里热着呢,我去捡蘑菇了——。”奶奶人已经挎着筐走没影了。可是那大嗓门放出的声音仍在凌地的耳边荡漾。没错,奶奶去上山捡蘑菇了,这正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对着奶奶离开的方向愧疚地说道:“您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没招了。”之后又双手合十闭目自言自语地道:“老天保佑千万别发现就好了。”

       凌地高兴地上学去了,路边经过一家商店,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合适的。一转头,见郭豪艺正趁卖主不注意拿着一包东西要向兜里放。她正抬起头见凌地看她偷东西,她怕他报那天的仇而大叫,就赶紧把凌地拥出了门外。店主也奇怪的很,以为两个孩子要打架呢。凌地也不怕郭豪艺,随时都可以和她单挑。

       可是,郭豪艺和他撕把了几下就溜溜地跑掉了。这不是她的性格啊,她是个打起架来可以不要命的人,怎么这次……凌地打心眼儿里弄不明是怎么回事儿,整整衣服,突然回头见店主直直地看着自己。又向郭豪艺消失的方向看去,是不是怕我打过他把他交给店主,他不是胆小鬼,倒是十分爱面子,小偷的罪名他可是不会担当的。

       是啊,郭豪艺表面上看来虽像个地痞癞子,可是,她自己却绝不允许小偷这样猥琐的名号加在自己的身上。但她太能花钱了,每天都是和那帮狐朋狗友大吃大喝,她是大哥,她出钱请大家,大家自然对她言听计从的服服帖帖的。可是,再大家大业的人家也经不住这样的败家子挥霍。更别说她家里还不怎么样呢,就是父亲是个党员,会在村书记面前做事,村书记的上任又离不开他的选票,于是,村里的大多数救济款项和低保都大部分属于她家的。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贼皮子,任你怎样训打,她就是不服,这次打完下次依旧,他父亲也没少跟她操心,可是,她就是她了,没人能改变。

       在学校,年轻的女老师都被她气哭了不知多少回了。凌地来到学校,见郭豪艺的桌子上又是一大堆吃的喝的,她的哥们来了之后,她挨个分发。最后竟而分发到了凌地这,凌地给他送了回来,她又叫她的兄弟给拿了回来。这样来回几次,凌地没了耐性,他正忙琢磨那道对自己来说有些挑战性的数学题。正没有思路之极,她郭豪艺总是用这种偷来的东西烦扰自己,真是叫凌地恨透了。郭豪艺的这种举动也反常的很,她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冤家好处呢,这里边肯定有阴谋,凌地才不上那个套呢。

       东西依旧被摆在了凌地的面前,郭豪艺那人做事也有个劲,只要是她想办的事,她会想尽各种办法去办成,直到达到目的为止。凌地见她这样在自己面前装好人其实是要背地里整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气愤的很,就索性把东西扔到了窗外。郭豪艺见他这样,立即拍案而起。

      “凌地,你姥姥的,你不知好歹是不是。”郭豪艺边气势汹汹地说着边向凌地走来。

       两人拥拥挤挤地撕把到班级外边,郭豪艺的“义气”哥们都要一起上,却被郭豪艺阻止住。其实,她是自已为很了不起并想用自己的实力收复凌地。

      “真正摔跤就一对一,我不能一帮人欺负你一个。”郭豪艺表现出很讲原则的样子。两个人就激烈地摔了起来,论气力,凌地那单薄的小体格确实不占上风,郭豪艺的肥大身躯在视觉上就能让人眼前一震。但是她终究是个女生,不能把男孩子那种摔跤的巧劲运用的透彻。所以,十几回合之后,郭豪艺败下阵来。他的哥们们见形势不妙就都土豆搬家地滚球了。只留下被打败的郭豪艺,她心里不服的很,想一定要找机会再好好收拾凌地一顿。

        放学后,凌地又来到那家商店,他在两个之间彷徨,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时,郭豪艺也摇摇摆摆地进了来。她见凌地也在,趁凌地专注于他的物品时,随手拿起一包东西刚想向凌地的破包里塞,却被凌地瞧了个正着。凌地一把抓住他的拿着东西的手臂。店老板看见了,忙过来,不料却被郭豪艺挣脱了,她拔腿就跑,凌地见状也跟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凌地拽着气喘吁吁的郭豪艺回到了商店,以凌地的跑速,可以说是跑过他的人他还未见过。她郭豪艺,大腹便便的样子更不在话下了。店主见小偷束手就擒,很高兴,他说这个小偷他盯了很久,终于抓到了。店主向郭豪艺的家里要求了索赔。如此,又是因为凌地,郭豪艺又被大整一顿,而且颜面扫地,简直是丢脸到家了。她心里诅咒他没有好下场。

       凌地仍是挑选不知哪个,最终他咬牙闭眼摸了一个舍弃了另一个。可是当他掏钱时却怎么也掏不出,他急了,那可是奶奶绕山涉岭的血汗钱啊,就这么不见了。他突然想到了郭豪艺,会不会是她偷了去呢,可是眼见为实,他没有亲眼看见她偷了去就没有再怨他,只能怪自己倒霉。当他向门外迈出脚步的时候,被店老板叫住了。

      “嗨,小子,你帮我捉住了小偷,我不能叫你白捉,这点心意你别嫌少。”店主边说边向凌地的衣兜里塞钱。

      “我不要,不要,捉小偷是应该的,只是……只是你看到我的钱了吗?找不着了。”凌地边推辞掉酬谢,边无奈又有些难过地挠着头发说着。

      “丢钱了?啥时候丢的,在哪丢的?不会又是那胖子干的吧!”店主也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啥时候丢的,早晨我来的时候应该还在,现在就……”

       “早晨,早晨我看见你们两个人撕把几下,就不知道谁的啥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谁的,就看着那胖子捡起就跑了。”

       听到这,凌地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钱早晨丢掉的到了晚上才知道。原来嘛,都到偷的份儿上了还买了那么一大堆东西,还好心好意地送给自己,原来是用了别人的,觉得心虚,弥补弥补过失。

      “你想买这个啊,钱都丢了还买啥,你喜欢,我就白送你了。”店主慷慨地拿着东西到他面前。

 

苦送苦受鞋子

        凌地回到家里打开那个盒子,一双素气典雅的紫色小鞋呈现在了眼前。他用黑黑的手触摸着那双鞋,微笑地想着自己要用一种特别的形式送给小姑奶。

       可他的小姑奶此时正坐在草地上放着羊,羊吃的很好,刷刷的食草声叫人听了就舒服。可是在郑袁的不远处的郭豪艺却正逍遥自在地和一帮男孩子捉着虫子,喂她心爱的鹧鸪鸟。郑袁把鞭子放着身边,从一个破黄兜子里拿出纸和笔写道:姣黑色的燕儿啁啾甜甜的弦音,轻风般地舒柔盘桓,滑翔。浮动着波软的倩姿。在漫垠的蔚空,飒玫的恬朵,彻亮的交融间……

       郑袁热爱大自然,更热爱这片生她养他的土地。优美而纯情的文字道出了她的心声。她的笔下是唯美纯情的自然图画。她爱这一切,更热爱意蕴绝佳的柔美诗句,她可以不吃不穿但不可以不买她喜欢的诗歌书籍。

        她认真地感受着运思着,却不知原本老实食草的羊儿已经进入了别人家的庄稼地。而她的耳中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鸟儿啾啾的鸣叫声,但渐渐地刺耳的怒骂声鼓动着耳膜。她恍然回到她的世界,猛地站起身发现羊群不见了。她着急地放下书本,四处寻找羊群。

       没走多远,就见庄稼地里一人拿着锄头狠狠地向她的羊打去,羊群乱了,来回跑。她赶紧向她的散乱的羊群跑去。可是等她到羊群附近时,一只羊已经瘫倒在地上,而那打羊的人已经扛着锄头离去。郑袁心痛地慢慢扶起那被打倒的羊,狠狠地盯着那离去的背影。拾起一块土块,向那打羊的人撇去,可是不巧的很,正好打在了郭豪艺的身上。

       郭豪艺和一帮她的哥们都气势汹汹地向郑袁围了上来。郑袁并不惧怕,而是表现出一副蔑视的样子。

      “还装个女英雄是吧,得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郭豪艺示意哥们上前抓住郑袁。郑袁闭着眼表现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她虽不惧怕,但也郭豪艺本来就喜欢捏比自己凌弱的人,好显示自己有多了不起。再加上她的狗偷她的东西的仇还没有好好报,只是用郑袁家大门做了凌地的坟墓不过瘾。这次正好不找自来。

        郑袁不惧怕但有几分担心,不知道郭豪艺会怎么折磨自己。她闭目忍受实际上是在内心盼望着凌地来救自己。

        而凌地呢,正照着镜子把自己扮成小丑的样子,拿着那双鞋搭在耳朵旁。正准备出发,却被奶奶叫住了。问他哪来的钱买鞋,不容他质辩,奶奶就过来给他一个大嘴巴,还骂他不学好就知道偷东西。凌地低下头不语,也不躲奶奶又一次扇来的手臂。他知道自己错了,从不反抗。等奶奶打完,他起身拿起鞋子就向外走,奶奶叫他他也不应。奶奶气急了顺手拿起手边的酒瓶子向他撇去,正好打在他头上,他停下了脚步,用一只手捂住头破得地方,摸得满手鲜血。奶奶登时吓坏了,赶紧小跑过来查看他的伤口,给他找药包扎。

       处于危险中的郑袁未能等到救星,她像精神失常般地散乱着脏乱的头发,脸上脏的很,都是些虫子和蚂蚱的脏东西,尤其是嘴角都是虫子里的汁液。她拿着鞭子失神落魄地跟在羊群后边,眼睛里好像水雾朦胧,最令她能还神的是她的爱犬仍不离不弃地瘸瘸地跟在她的身边。

        狼狈的样子回到了家,仍要烧火做饭。不断的犬吠声进入她的耳中,她到外面看了看,未发现什么人。可是狗儿就是叫个不停,她担心会不会是郭豪艺没有善罢甘休,又来家里搞破坏了。她从门后拿出岔子,悄悄地走出门去。躲在了柴火垛旁,却见一个头上缠着布的,脸弄的跟猴屁股似的,耳朵上还挂着紫色鞋的人摇摇晃晃地在门口吹着口哨。

       听到这口哨声,郑袁放下了手里的家伙,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径自地向屋里走去,凌地摇摇晃晃地跟了进来,郑袁不理睬他,他就拿起笤帚当吉他弹了起来,眯着眼深情地用刺耳的声音唱着:“我和你缠缠绵绵偏偏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郑袁边烧火边捂住耳朵,依旧不去理睬凌地。凌地见郑袁没什么反应,就停了下来,从耳朵上拿下鞋子递给郑袁。

      “给。”凌地只顾着逗郑袁了,没注意她的脸,她还哪有几分人样了。他疑问地看着她,她却仍是忙着,但却用手推回了凌地送鞋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来回推送起来。最后郑袁失去了耐性,拿起鞋子撇了出去,刮在凌地受伤的头边。凌地嘶呀呀地忍着痛。郑袁有些惊异但没太在意,仍是烧着火。

        凌地揉着脑袋,捡起鞋子,径直向郑袁走来。

      “我就是要给你,就给你,你要是不要我就扔火坑里。”凌地知道郑袁肯定是舍不得的,她那样勤俭的人怎么能忍心看见新买来的东西就那样毁了呢。果然,郑袁阻止了凌地并接受了他的赠与。凌地的怒目变成了微笑,他伸出带有血渍的手抚摸着蹲在灶坑边烧火的郑袁的头。郑袁躲开,他还继续抚摸。两人相视一瞬,凌地向她微笑,可她看着他被包着的头和血渍浸染的手不禁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致命一击乍现情感

       郭豪艺在和哥们们爽快地踢着球,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在他们不远的大豆地里,郑袁正拿着小锄头除草。凌地兴冲冲地拿着一本书向郑袁走来,郑袁抬起头看见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向他奔来。

      “我班班长帮我借的,你放心看吧。”凌地把书递到郑袁跟前,爽快地说。郑袁赶紧接过书,翻看着,并不住地点着头。两人拿着书坐到了田地边,凌地又开始了他的笑话之旅,他边说边笑还边模仿。可是郑袁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她只顾着看那本书。

        郭豪艺踢球踢得满头大汗,脱下了外套。有个哥们就盯着她的胸部看,她觉察到了就伸手一个大耳光扇去。她又继续准备接球。

      “来,过来,踢给我。”她向领导一样地指挥着同伴。却见球从她身边一擦而过,她急了。

      “小贝,你奶奶个球的,你他妈的滚哪去了——”冲着球离去的方向大喊。

       这个小贝其实正在玉米地里小便,听到豪艺哥的叫唤声,他赶紧系裤腰带,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凌地和郑袁在不远处的树荫旁动作亲密地谈聊着什么。他盯着两个人整整裤子赶紧回去向豪艺“大哥”报告。

       郭豪艺高兴地坏笑着,向凌地进军。她带领着她的兄弟们捡了不少土块,不断地向凌地和郑袁的方向投去。两人反应快未被砸到就躲进了玉米地里。可是由于慌乱,那本书丢落在了那里,郑袁想要去拿回来,被凌地阻止住了。他悄悄地潜行着去取书。

        郑袁提着心看他去取,看着他拿到书,她的心就放下了许多,可是,当他走回几步后,一块土块敲中了他的后脑勺,他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郑袁赶紧过去查看。

      “凌…凌…地…地…地…”郑袁终于开口了,她磕磕巴巴地开口呼喊凌地,用力地摇晃凌地的身体,可他就是不动。在暗处的郭豪艺见凌地昏死过去,吓得屁滚尿流地不知所措,想跑却又磕磕绊绊地,说话也变得磕巴了,他的哥们们见事情不妙,早就弃他而逃,就剩下他自己紧张地趔趔趄趄不断回头张望地逃走。

       郑袁怎么摇晃,怎么磕磕巴巴地呼唤,凌地都没有反应,只是那本书还被紧紧地抓在他的手里。郑袁渐渐地停下了摇晃,她知道他也许再也醒不来了,她用自己那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想着他给自己制造过的快乐,想着他为了她而故作的一幕幕的闹剧……想着自己孤单和不快时他的到来……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那样了。

      “你…你…看…看…鞋……”郑袁伸着那双大了许多而又不跟脚的鞋子到凌地面前,叫他看。

       忽而,她的泪不知不觉地从面颊上流淌下来,竟而掉在了他的脸上。她从未掉过眼泪,自从母亲成为植物人,父亲打工不归。而这次,不知是何种情愫的召唤,竟而迫使她早已干枯的双眼又水淋淋的了。

        她擦掉了泪水,想周起凌地,背他回去。却见凌地的嘴角带着几分微笑,她惊疑地放下他,却见他睁开眼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目光的灼热简直要把她融化掉。郑袁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她泪水横流的脸上乍现一丝甜美的微笑,而后伸出手狠狠地向凌地扇了过去,却被凌地抓住了。

      “饶了我吧,我的姑奶奶。”凌地仍是那样情意绵绵地看着她说道。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