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水温柔
时间:2012/9/18
作者:
王一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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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模糊,水温冷到意想不到的程度,想不起一切,却想去把一切想起来。看到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往下沉,毫无倒影,无力反抗,死亡在我的身边罗列起种种可能,我走进其中之一,放任自己的躯体,让它不再沉默,而是默默地沉。在水中,似乎能感到风吼沙扬的世界,我不喊累,不说苦,一如既往地过着安分的生活,事实却不如此,拥有一个安分的自己不够,没有一个安分的世界。此时此刻,水温已经降到身体无法测算的范围,我奋力想浮出水面,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期将我擒住,三十七摄氏度的眼泪混杂冷水中,无法凝结,它降温,它扩散,还消失。伴着疲惫身躯缓慢下沉,我数起生命的时刻,看到生命的模糊,精彩的时光在几秒钟之后将烟消云散,了无踪迹。我把眼睛睁开,想看清生与死的距离,数清烦恼与快乐的差距。意识渐渐模糊,犹如浑浊的一切。大脑在缺氧的情况下开始犯起不安,拼命往前想,似乎想要通过过去找出某种存在过的知觉或是那种留在最深处得焦躁,于是,一个个不等同的不快乐通过模糊的大脑的思考渐渐清晰显现出来,无法回避这一切的突如其来,是对自己伤口愈合之前的一种交代。由大脑飞奔而出的思念在昏眠的状态之中,展现着无比鲜艳的错觉,这果真是错觉,不,是断翅天使对上帝的忏悔。狂风不减,土尘肆意,上方传来的波浪撞击的声响变得微弱不堪,一切都在模糊之中,显得更加模糊。忽而,一条鱼儿撞到我的耳朵上,似在咬食着我。我从模糊状态之中醒过来,想要给无知的鱼儿点下马威,却发现自己在水底无法言语,颤抖愈厉害,鱼儿愈感刺激,疯狂地撕咬着我的身体。我努力地想,想把一切不想去理会的种种通通再想一通。鱼儿吃饱后,悄然离开,我的记忆却源源不断地滚向拥有半意识的大脑,我想着,想着,水温已经不再凉,而是永恒的定格在死亡的刻度上,显示着三十七摄氏度的寒冷。
岸上似乎有人在叫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像在为找寻某种责任心的补救而发出的。我张开嘴唇,灌满一嘴的水,味道似苦非涩,声音通过风传到水面,从水面直灌我的耳朵,进入耳朵之后引不起丝毫回应,我的嘴,不仅苦涩,是对无语的另一种屈服。在水里,我失去了岸边、岸上的一切喜、与怒、与哀、与乐;在水里,我失去了白天,连黑夜也来得让人匪夷所思,我再也不能看清自己。不远处有人在对我的名字进行呼喊,我不能回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仿佛责任心的补救变成了一种自我的救赎,拯救别人来拯救受污染的灵魂,再造纯洁。我没有回答,我已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死亡,我不能背叛死亡,必须遵守原则;不能回答,我没有必须去应对一些自己活着就必须应付的负担,我累,累到无法言语,我梦,梦里世界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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