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晚上,春子坐在炕上给孙彪补衣服。边补边说:
“蔫哥这块补丁不好看将就一点吧,这还是王安家婶给找来的呢!”
“行啊,不露肉就行。有人给补衣服,我都不知道咋乐了!”孙彪趴在炕上继续写着诗歌。
“你往这边点,离灯近点,那边多黑呀?眼睛啊!”春子提醒着。
“明天和电工说说,花两个钱看能把电线扯过来不,成天过这黑灯瞎火的日子。”春子细声细语地和孙彪说。
“不行,那天我找电工了。电工说他问大队领导了,领导说不行,多少人住都没接电说他怎么那么特殊!”孙彪好象一点情绪也没有的说。
“准不是刘主任说的,就是那个姓赵的。他家猪圈都接电,点个大灯泡子,咱人还不如他家猪啊?”春子气不平地说。
“你寻思啥呢,人家猪吃的都比老百姓好!”孙彪说。
“那,你说咱就总这么摸黑呀?白天出工干活,晚上回来什么也干不上。再说了村里通电后,哪儿也没有卖灯油的,咱一天就靠王安和秋子送来这点豆油点灯,炖菜都舍不得放油。不点吧还不行,你天天写,这油要写就不能吃,你说咋办?”春子边说边缝。
“呀——”春子叫了一声,孙彪忙从炕上爬起来,看春子手指头正放在嘴里往外咬血,他赶忙凑过去,把春子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嘓了起来。
春子把手拽回来,说:“没事了,看你心疼的,至于吗?”
孙彪说:
“比扎了我都疼.等以后我们挣了钱就盖个好房子,在村当间儿,电线拉进屋,谁也说不了什么,让你好好享受!”
“管他盖起盖不起呢,有这话我心里就高兴!我别打扰你了,快写吧。”春子催促着孙彪。孙彪有伏在炕上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孙彪坐了起来,高兴地说:春子你听:
女拖拉机手
红脸蛋儿
羊角辩儿
口中哼小调,
突突突突出山寨
改良品种几麻袋
优质化肥满车载
笑呵呵地拉着春天走
嘿,女人比男人还气派
爷爷赶牛车
没走几步日头歪
爹爹赶马车
吆喝得嗓子直冒烟儿
如今咱开上拖拉机
乡亲直问什么牌
28马力东方红
呵,名声响彻大边外.....
“我说你怎么那么能瞎编呢,开拖拉机的是男的,哪是女的呀?”春子笑着说。
“这叫文艺创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将来女人别说开拖拉机,我说还能开飞机呢,你信不?”孙彪夸夸其谈,来了大理论。
“信,信,只要你不小瞧女人就好!”春子看一眼孙彪:“你也写完了,我也补完了,睡觉吧,别费油了。”
孙彪高兴地忙把被铺好,痛痛快快地钻进了被窝。
春子吹了灯。
“没脱衣服就吹灯呀”孙彪失望地说。
黑暗中,春子说:“不愿意让你看!”
“不看也得看,我能看见!”孙彪显然不老实起来。
春子喊着:“去!去!”然后就是爽朗的笑声……
王文才天天胃疼,一到晚上就疼得滚来滚去,满头大汗。每天晚上都是折腾到快天亮的时候精疲力尽地眯上一觉。身体瘦得厉害,可是依然天天坚持出工。看着他穿着被磨得裤角,膝盖露着棉花的破棉衣迈着无力的步子去上班,李玫目送他很远,转身回屋总要抹抹眼泪。她知道他心里不顺,这对一个胃病患者是雪上加霜。赵大夫曾经说过胃病是植物神经紊乱,一个人不好的情绪往往使胃病难以康复。她知道王文才胃疼久而不愈的原因就在于此。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时候李玫跟王文才说些开心的事,王文才也是皮笑肉不笑。是啊,这心灵深处的创伤怎么能凭一席话两席话治愈的呢?解铃还需系铃人,系铃的人怎么能轻易地给你解铃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谈,什么时候是头呢?哎,天知道!
左清家玻璃被砸的事,一直没有声张出去,连他的顶头上司赵主任他也没告诉。他想放长线钓大鱼,心里想这事一定是王文才或生子干的。可是当他媳妇把那张纸条给他看,他倒糊涂起来。他媳妇说:
“人家还挺讲究的,打狗打坏了玻璃咱也不知道是谁,人家还给包陪了。行了,事情到此为止。”
“陪了,你看这写的什么:‘记住咬人的狗就要挨打’,这是骂谁呢?”左青生气地说。
“你是狗啊,你咬谁了?这事好几天了,我都没跟你说,怕你在这纸条上鸡蛋里挑骨头。”左青媳妇说。
“你是什么话都顺耳,什么屁都能闻!”左青装着硬气喊着。
“放你妈个屁,你好坏话都听不明白,就是骂你也应该!你一天干什么正经事了?创业队叫人小青年关禁闭,学校里让人往外撵,人腥狗臭的,我都替你害臊!”左青媳妇来了脾气。
左青一看媳妇急了,和往常一样立刻“老头的破裤子堆了挂”,笑着说:
“你看,你看,没说几句就骂上了。在学校,是他撵走我了,还是我撵走他了?再说今天这事我也没说什么,你说拉倒就拉倒呗!”
媳妇没有在搭理他,拿出个铜烟袋装满了烟,上炕盘腿大坐抽了起来。
晚饭后,薛功升急忙跑到王文才家,进屋就说:
“王老师:大队姓赵的今天白天开会说要在全大队查黄书,重点几个人:你、陈老师,还有孙彪几家。他说你家黄书最多。这是刚才我哥和我爹讲的,我在外屋听到的。姓赵的说过去所谓的三大名著,是三棵大毒草,一心想搞资本主义复辟的人把他们看成宝贝。说什么《三国演义》是兵法,说你看了想变天;说《红楼梦》是讲搞破鞋的经验;《水浒》是教人怎样反政府。还说陈文老师那光屁股的画册毒害了学生,可能一两天就查了,你赶快想办法。”
王文才和李玫听薛功升说的赵讲的那些歪理邪说,不禁哑言失笑,但是也很无奈。
王文才说:
“谢谢你薛功升,许多书是国家宝贵的文化遗产,并不是黄书。现在有些人不懂随便乱说,将来会明白的。没办法,只好让明天来解释现在!你走吧,别让别人看见你到这儿来,给你添麻烦。”
薛功升点点头。
临走,薛功升还说:
王老师李老师,左青家的玻璃我陪他了。给他写个纸条,玻璃放在他家后窗台了。但是我警告他了:“咬人的狗总是要挨打的!”
王文才和李玫笑了,王文才说:
“你做得对!以后象砸玻璃这事咱不干。记住:我们办什么事都要光明正大!”
薛功升说:“老师:你放心。”笑着走了。
送走了薛功升,王文才和李玫回到屋里,沉默不语。怎么办?两人脑袋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竟然想不出一条锦囊妙计。
孙大娘看着他俩木呆呆的样子,说话了:
“小三说要来收你们的书?现在怎么什么都不合法?读书人没了书和庄稼人没了镐头锄头一个样,你说他们要干的叫什么事啊?”
李玫说:“他们说是黄书。”
孙大娘费解地问:“黄书就是黄色的书?”
“是,就是古时候的书;还有现在的他们认为不好的。”李玫没精打采地说。
“不好的,咱就不要,收就收!”大娘的表态充满了安慰的味道。
“不是,大娘。我们那些书都是好书,特别是才子的那些,都是他念书时省吃俭用买的。他什么也没有,那些书是他的命啊!”李玫感叹地说着眼神里透露着无奈。
王文才坐在炕沿上,捂着胃,皱着眉愁容满面地说:
“收吧!收吧!收书算什么,将来还要收我的命!”
李玫看王文才的样子,心如汤煮,眼里含着泪生气地说:
“接受再教育,接受再教育,怎么就不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呢?就用这些方法教育我们啊,还不如把我们杀了!”
孙大娘看着两个年轻人,显然心中充满了不平,突然高兴地说:
“你们俩别愁,我有个办法:把你们那书藏在咱家那老猪圈,埋在那些乱稻草下面。等过了这阵风.再拿出来。”
李玫脸上愁云一下子散去了很多,她高兴地说:“大娘真有好办法!”
“好,是好!不过一旦叫他们翻出来,我还不罪上加罪呀!”王文才心有余悸地说。
“怕什么,就说这些书是我的,不是你的,我藏起来的。难道也把我打成反革命不成!”李玫干脆地说。
“那就这么办吧,估计真翻出来也不能把你怎么的,好歹你还没划在可以教育好之列。”王文才有气无力地说。
“他们翻啥呀,那里面竟是猪粪谁不嫌埋汰.要是那里面是包子馒头,那翻不翻可没准儿!”孙大娘说着出了屋走进外面自己的小仓房里,一会儿拿回来一块很大的塑料布递给李玫说:
“用这个东西包严实,免得进去潮气。”
李玫笑着接过塑料布感激地说:
“大娘总为咱们排忧解难,关键时候就是咱们的参谋长!”
“哟,我可当不了那么大的官!我这都是臭主意乱点子。”从大娘表情看去她也是为自己想的办法十分满意。
李玫对王文才说:
“来吧,你把书都从柳条包里搬出来。我给往这塑料布里包,痛快点,书呆子有事就知道愁!”
王文才脸上的愁容逐渐消失了,他打开自己那所谓据聚宝箱,把书一摞一摞地搬了出来。李玫把两块塑料布铺好,精心地摆放着。她拿着那本《三国演义》说:“这本,你就忍痛割爱吧!没办法。你不说你看的时候左青看见了吗?就留在外面吧,要不然他一定会怀疑咱们把书收藏起来了。”
王文才“唉”了一声,拿起那本《三国演义》凝神地看着、翻着,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仿佛与之一种诀别的难以描绘的痛苦神态。
“行了,别难受了。我妈家还有一本,那是我姥爷当年留下的,到时候给你。”李玫安慰着王文才,她知道这种痛苦会让他的胃病加重地折磨他。
王文才把书放回柳条包,对那本书晦气地说:“你等着吧,等着那些对你执行死刑的焚书坑儒的魔鬼……”
孙大娘站在一旁看着、听着,显露出一付同情的样子。她只是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痛苦表情,却不十分理解他们为什么对书如此地酷爱。
书包好了,趁着夜黑人静,王文才扛着送到了那空猪圈。他扒开那些发霉的稻草,把两大包书埋在了里面。回到屋里,脸上才露出了几分轻松。
霍老大回来了。
照样与赵库一起喝了起来,喝了一阵子,赵库说:
“你让我来我不能不来,那边小青年都累得要死要活,可别让他们再来接我,我得回去了。”
霍老大板起脸来,半真半假地说:
“哎,这事好象我求你!不是你和大海出的主意吗?我向教育组高组长长汇报了,她说怎么能这样。她还说老柳头的儿子在省里犯错误了,停职反省呢。”
“啊,让他胡来!到哪儿也不问问咋回事,下车就哇啦哇啦的下结论,炕了多少人!”赵库高兴地说。
“对了,你想办法告诉王老师一声:让他到县里去找找,就和高组长谈。”霍老大嘱咐赵库。
“好,就这样,我走。”赵库说着下了地。
霍老大把半瓶酒塞进赵库的大衣口袋里:
饶着在我这喝一回,没喝几口,别赔了,给你带着!”霍老大说着把赵库送出门,又叮嘱着:
“你直接就去王老师那儿告诉他,让他抓紧,别腾了,免得高组长有事又走了。”
“放心吧,我这就去。”赵库大步流星地走了。
陈文拿了一条香烟,揣在怀里,胆怵怵地跨进左青家。
“左队长,我 ,我来看看你!”陈文看见左青腿就发软,话也说得结巴。
左青看陈文空手进来,现出一副不屑理睬的样子说:
“半夜三更的,来闹腾什么?”他说着斜眼蔑视着陈文。
陈文忙把香烟从怀里掏出放到左青跟前,细声细语地说:
“左队长在学校没少关心我,我,我来看看。”
左青看着那条香烟,脸色说由阴转晴,用手拍着炕沿说说:“坐下啊。”
“不,不用!”陈文一时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你有什么事就说,还拿烟做什么?我们这儿是烟草之乡,何必花钱买这个!”左青的话使陈文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拿的礼物合不合左青心意,话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有事你就说,别扭扭捏捏的象个娘们儿!”左青的话不好听,可语气挺温和。使陈文的心稳当了不少。
“来人连座都不让,你自己坐着干啥呢?”左青媳妇从东屋过来冲左青埋怨着。
“他不坐,我怎么没让?你这老娘们儿!”左青解释着,为了自己不失身份,后面加上了一句似乎反击的话。
左青媳妇瞪了左青一眼,客气地说:
“陈老师你坐。”转身走了。
“这婆娘三天不收拾就长样!”左青不高不低的话显示着自己的威风,其实谁都知道这条外面的恶龙在老婆面前就是一条小虫。
“说吧,什么事?”左青着急地问。
“左队长,我住的我姨的那房子大队要在那一片盖大猪圈……”陈文说。
“盖就盖呗,管你屁事,怎么你也想弄要一间?”左青的话充满了奚落。
“我是想、想……”陈文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要说的话。
“得,这么费劲!你们这些臭老九一撅腚我就知道要拉几个粪蛋,是不想搬学校王文才住的那屋去?”左青连骂带问。
“我寻思他回来的时候我再想办法,缓一步。”陈文看有门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回来?不给他送进去,就算他走运!”左青凶神煞煞地喊着。
陈文点着头顺应着。
“你搬去住吧,我说了算。你小子还算有眼力见儿,知道谁大谁小,还会办事。”左青看着那条烟拿起来认真看着说:“不错!”
陈文一听答应了,忙说:“谢谢,谢谢。”
“别说那些用不着的,看行动!”左青显然话里有话。
“我明白,明白,!”陈文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回去吧,最近大队要查黄书,你那光腚的玩艺儿主动交出来吧,别找麻烦。”左青显然是给个“小灶”。
陈文怔了一下,说:“行!行!”
“轰隆”一声,创业队大甸子里的土煤子甭上了半天空。大块、小快、碎沫,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同学们从隐蔽的地方跑出来欢呼着,紧接着就拿着锹冲上前去,掾堆的掾堆、装车的装车、运输的运输。
赵库装着车高兴地对郭大海说:
“这玩艺儿不错,响这一家伙赶上咱大家小半天刨的?今年丰收了得好好给你庆庆功!”
“呵,早知道咱们早用这个,何必挨累不出活。”郭大海拉起爬犁和大家直奔沟外那片新开辟的生地。
任茹大声说:
“大家加油干,今天是开炮第一天,旗开得胜!我告诉伙房今天中午犒劳犒劳大家!”
大家一阵鼓掌,纷纷叫好。
赵库纳闷:用什么犒劳呢?那点猪肉这两天已经吃光了。为了不让大家扫兴,他小声问任茹:
“啥也没有了,你搁什么犒劳大家?”
任茹小声说:“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赵库莫名其妙,心里琢磨这姑娘有招法,到时候看吧,于是他大声喊:
“咱们别闲着,也别累着,悠着点干。在干个三、五天这点活就完事了。我和两个队长核计一下完事咱们歇个一天半天的,到县城逛逛商店,洗个澡……”
同学门又一阵欢呼:
“赞成,赞成,好!”
“指导员的建议好,我们拥护!”
陈文搬进了王文才过去住过的小屋,老师们都进来探望。
纷纷地说:
“陈老师,你好大面子,想不到左青还真给你解决了燃眉之急!”
“左青这回给咱老师办了件大好事,要不你说陈老师咋办?”
陈文听着、苦笑着点头,不敢透露这其中的玄机,说:
“这几天把我愁完了,你们和我到处找房子就是找不到,死逼无奈我去找了左队长,想不到他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乐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吴老师拿起一个文件袋,说:“这是什么?收起来呀,怎么扔在炕上。”
“哦,这是我找出来的美术书。忘了?过去领导不点名批评过我,说让学生看不健康的图片,我准备上交。”
其实陈文那些书早就吓得烧掉了,那天答应左青上交,回来就翻箱倒柜找到了当初留下的美术教科书。
吴老师打开一看说:“这是教材,你交什么?当时国家正式对教育口出版发行的。”
“过去的教育不都是封资修的吗?教材也是毒草啊!”陈文解释着。
吴老师和大家无言以对,只好点头,说:
“你收拾吧,我们也插不上手。”说着都回办公室去了。
叶老师走在最后小声说:
“教材你交啥呀,这东西很宝贵了,以后多少钱买不到!”
陈文也小声说:
“叶老师,大家都在这儿我不敢讲,当时我害怕,把那几本人体素描书烧掉了。昨天到左青家说房子的事,他要我主动上交,过几天要查黄书了,说免得查出来麻烦。”
叶老师心里琢磨,左青怎么还能跟你说如此的真心话,感到十分奇怪,就说:“左青对你真好!”
陈文知道左青的口碑不好,怕跟他沾上一身臊,就说:
“叶老师,我跟你说,你千万可别说出去。我给他送了一条好烟,我挣一个月的工分也买不来呀!”
叶老师小声说:“我说呢,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哎,哎,叶老师这词可不能用了!千万注意,以后可别再说走嘴,那就要被扣上反革命大帽子!”
叶老师立刻省悟过来,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说:“谢谢你陈老师,要不注意再走嘴说出来就麻烦了。你忙吧,我走了。”
叶老师可能是被自己的话吓的,走起路来明显地让人看出腿有些发软。
早晨,昨晚上被胃病折腾了一宿,和赵库大叔昨晚来传达的霍老大提供的信息激动得没有合眼的王文才,跟李玫小声嘀咕:
“你说今天咱去县里不?”
“去呀,不能总这样委屈下去?”李玫坚定地说。
“我担心县里的高组长也与咱大队赵一路货色。”王文才显然心有余悸。
“不可能!霍大伯别看没文化,看问题看得比咱准。前一段时间他怎么不让咱去找呢,就是那副组长不行,胆小怕事。就是让咱等高组长,你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就是找不成,顶多就是这样子呗,还能咋的,我和你去!”
“不用,你不方便。”王文才说。
“怎么,嫌我给你丢面子,不好看呀?那还不是你整的?”李玫说着生气地转过身去。
王文才急忙帮她转过来:“你看你给我丢什么面子,这是光荣的事。说明咱俩,咱俩……”
李玫矫妮地说:“咱俩怎么?怎么?说呀!”
“不好意思。”王文才笑着
“坏事都干了,还不好意思!起来,吃口饭就去。你到刘主任那请个假说我陪你到县医院看胃病。”
说着两个人坐了起来穿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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