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玍开心系列故事之五  《媳妇儿的镜子》

 

故事发生在梳妆台玻璃镜尚未普及的年代。

 

王二玍说了个媳妇儿家住在深山里的一个很闭塞小山村里，离王二玍家的县城有一百多里地。

要结婚了，丈母娘手忙脚乱的为女儿准备着嫁妆，恐怕漏掉什么重大的事项，丈母娘便把女儿的亲娘舅叫了来帮着张罗张罗打打谱。

娘舅来到后，帮着外甥闺女从头到脚的把结婚的事儿理顺了一遍，最后说：“我听说，现在城里时兴照镜子，明天让你爹到城里的集市上买上一对镜子，你出嫁的东西就算置办全了。”

当时，山里人不但没见过镜子，而且听也没听说过，所以爹娘就问道：“镜子？镜子是个什么东西？那是干什么用的？”

娘舅说：“我听说，镜子是女人梳头用的。”

丈母娘说：“怎么？城里的女人梳头还得用镜子？没听说过，那镜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娘舅说：“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他们说，镜子是一个圆的东西，周边好象是个铁的，有些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的花纹，具体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我说的哪个样子吧。”

丈母娘回头对丈母爹说：“他爹，你听清楚了没有？明天你就去买上两个，也让咱闺女赶赶时髦。”

丈母爹说：“没问题，不就是一个圆圆的上面还有些个道道儿的铁东西吗？明天我就到城里去买，放心吧，保证让闺女带着镜子出嫁就是。”

 

第二天，丈母爹来到了县城里的大集上，自己不认得镜子，怕城里人笑话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就到处瞅着寻找着买镜子，转悠了一上午也没看到哪个圆的带道道的铁东西。当他走到铁匠市的时候，有一个摊位在那里卖炉箅子，就是城里人用一种叫拉炉子来烧碳火用的炉箅子。这个东西的形状就是个圆圆的，而且带着一道一道铁棂子的式样。丈母爹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心想：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镜子，看样子好象是，这不是圆圆的一道一道的铁东西吗？他一边想着一边问卖家道：“这个镜子多少钱？”

无巧不成书这个卖炉箅子的耳朵有点聋，再加上乡下口音有点听不懂，就含含糊糊的指着炉箅子说：“这个吗？一块钱两个。”

丈母爹一听还很便宜，便掏出一块钱来道：“我买一块钱的。”说完就挑了两个，又到别处买了一张大红纸包了起来。

回到家以后正赶上闺女和老伴在忙着做棉被，便对闺女说道：“孩子啊，镜子我给你买来了，你看看吗？”娘儿俩正忙的不可开交，只听老伴说：“现在没空，你先放在柜子里吧，等她过了门儿在她婆家拿出来自己用吧。”

“那好吧。”他爹一边答应着，一边把“镜子”放到了柜子里。

 

 结了婚的第二天早上。二玍媳妇起来梳洗打扮，洗完了脸正要梳头，忽然想起娘家爹给她买的镜子来了，便从柜子里拿出大红纸包，把红纸包打开以后从里边拿出两个铁东西，心想：镜子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就把“镜子”倚在靠桌子的墙上自己坐在对面朝着“镜子”开始梳头。

这时，二玍也醒了，起来后看见媳妇儿面对着一个炉箅子在梳头，便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媳妇儿答道：“我在梳头呀。”

“梳头怎么桌子上还摆个炉箅子呢？”

“什么炉箅子？”其实，二玍媳妇连炉箅子也没见过。“你连这也不懂，这叫镜子，这是俺爹特意给我买的，你这会儿知道了吧，这是镜子，梳头用的。”

二玍听了一笑，说道：“这怎么是镜子呢，镜子不是这样子的，镜子是能照人的，你这是炉箅子，你爹这是怕我们结婚以后没法做饭，所以买个炉箅子，让我们生火做饭用的。”

二玍媳妇一听生气了，说道：“不许你这样说我爹，我爹娘这是让我赶时髦。现在刚刚开始兴这个，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也太土了，家里连个镜子也没有，还反过头来笑话我们家。”

“不是笑话你们，你拿过来的这个东西它就不是镜子吗，还说我们土，你们是地地道道的土透了。”

“你们才土透了呢。”二玍媳妇一脸的不服气，小两口一大早儿就在屋里吵起架来了。

 

这时，二玍的爹娘也已经起来了，听到屋里在吵吵，就到屋里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新媳妇委屈的对婆婆说：“我爹辛辛苦苦的给我买的镜子，他不但不说好，反而笑话我们家土。”

婆婆笑吟吟的说道：“是什么样的镜子呀？拿来我看看。”

新媳妇一指桌子上的炉箅子道：“你看，这不是镜子吗？”

婆婆一看也笑了起来：“孩子呀，这不是镜子呀，这的确是炉箅子。唉，也怪我，忙的把这事忘了。这样吧，我屋里有个旧的，拿过来你先用着，等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个新的。”说着就把自己用的一个方型的镜子拿过来给儿媳妇先用着。

二玍媳妇接过镜子来以后，先是一楞，然后爬在桌子上大哭起来，这一哭把婆婆和二玍娘儿俩哭的摸不着头脑了，怎么问也不回答，怎么劝也劝不住。

哭了半天，二玍媳妇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包袱，把婆婆的镜子放在包袱里包好，头也不回的回娘家去了。

回到娘家，爹娘一看闺女哭得泪人儿似的，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闺女哭着说道：“爹呀——，娘呀——，咱们给人家骗——骗了哇——，这会儿可把我害苦了啊——”

“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呀，你快说说，他家要是待你不好，我找他们说理去。”娘生气的说着。

“娘呀——，人家已经有媳妇了，我去是给人家当小婆的，你当时怎么不问清楚呀——。”闺女委屈的哭着。

丈母娘一听心里有点纳闷儿，疑惑的说道：“不对呀，媒人给说亲的时候，没说是去做小老婆的呀，你怎么知道你是小老婆的？”

“呶，你看，这是他大老婆的像片儿。”闺女把包袱里的镜子递给娘亲。娘亲接过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半天，觉的不大对劲儿自言自语的道：“是有大老婆了，不过，看样子，这大老婆的年龄怎么这么大了呢？”这时老爹也凑到老伴儿得后面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然后不解的说道：“恩？这个老女人怎么这么面熟呢？哎？怎么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子呢？”

 

李郎2000年于潍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