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混蛋，这是最后一次！”我冲着杨世豪酷酷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大吼。手舞足蹈地摆弄着左勾右勾的姿势。
　　步没停，头没回，他背对着我摆摆手，吐出一句玩味的再见。我靠！哪有人托人办事还嚣张成这样的？我骂骂咧咧，拖着疲惫的身子认命地替他跑腿。
　　第二天，我趴在课桌上睡得香甜，耳旁忽闻震耳嘈杂的噪音，我抬起头，一张谄媚的笑脸迅速在我朦胧的睡眼中放大，吓得我睡意全无，寒毛倒竖。
　　“你要死啊，杨世豪！”我破口大骂，他却不怒，反而笑得更加谄媚。瞧这架势，应该是昨晚告白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杨世豪死皮赖脸追了宋莉半年，花招百出：每天送她一支新鲜百合，结果花气袭人，心旷神怡，搞得我上课都不想睡觉了，头次觉得杨世豪做了件好事。不过他更多时候是祸害，把我包装精美的德芙巧克力打劫去时家常便饭；开开心心从精品店满载出来后我望着空空的双手泪流满面是家常便饭；理直气壮吩咐我去某某处帮他布置惊喜是家常便饭。到最后，我的金钱、劳动全被他借花献佛地贴在了宋莉身上。
　　昨晚，宋莉生日。我花了三个小时用999枝红玫瑰拼成一个大大的爱心，公园有突然绽放的玫瑰，空中有亮丽的爱心烟花绚烂，更添烂漫。如果这还表白不成功，绝对是他的人品问题。
　　“习舒舒，放学后犒劳你”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我想着将要苦尽甘来的日子，喜极而泣。可事实证明我高兴早了——随着他拐过几条街几条巷，终于来到一家不起眼的简陋小店。我望着摆在面前价值三元的杂酱面，嘴角抽搐着。
　　
　　二
　　
　　我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面包啃着，用脚踢着石子走向慵懒地停着的自行车走去，低头沉思间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我的自行车得接我女朋友，每天早上”杨世豪嘻嘻笑着，一点歉意都没有。我扬起书包，他早有准备，敏捷地跨上自行车飞似地逃了。
　　这下我亏大了。初中起，每天载我上学就成了他必修的功课，已经风雨无阻将近五年。有个邻家男孩，除了省挤公车的钱外，安全系数也得到相应的提高。突然就被请下车，风拖长着我的声音：杨世豪混蛋。
　　我赌气地央着老妈买了辆自行车给他下马威。起先我觉得面上有光，后来，事实证明我又失策了。低声下气求他教也就算了，能摇摇摆摆地骑了之后，摔得我七荤八素不说，自行车也接近报废。更可恶的是天杀的杨世豪每次都捶着墙狂笑。当时我想把他拍到墙上，抠也抠不出来。
　　辛苦了一周，我终于能安全从家里骑到学校，从学校骑回家。我得意，杨世豪更得意。不仅交了一个才貌双全，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还在篮球运动会上大出风头，名利双收。我不觉得他篮球打得有多好，反倒是校队七号吸引眼球：一米八几的傲人身高，英气逼人，玉树临风，洋洋一派阳光，就好像《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他叫陈贤，不仅篮球打得好，学习也是数一数二的，是公认的谦谦君子大帅哥。可恨我一直忙于杨世豪的事，耽误了自己的青春。
　　当杨世豪介绍道“这是习舒舒”时，陈贤竟然微笑着说他认识我。我的心狂乱地跳动着，脸颊绯红，不可思议地确认：“你认识我？”
　　“嗯”他眉眼带笑，“你不就是那位把世豪踢下水的同学么？”
　　我的脸刷的一下全红透了，这回是因为尴尬。他说的是高一的第一节游泳课。当我换好泳装出来后，杨世豪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嘲笑我是发育不完全的小学生，我毫不犹豫地狠狠踹了他一脚，“扑通”一声巨响吸引了全体师生的目光。
　　宋莉抿嘴偷笑，杨世豪表情扭曲地推了一下陈贤：“兄弟，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然后丢下一句“你们聊”，携宋莉双双离去。我气了，哪有小气成这样的男生！
　　
　　三
　　
　　
　　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十句中我有八句骂杨世豪，好不容易装出的淑女形象全毁了。本以为我彻底没戏了，可命运最喜欢开玩笑，在绝望中给你那么点希望。
　　校庆盛典，学校宣布“普天同庆”，举办了一场大型的舞会，全校师生欢呼雀跃，大呼校长英明。
　　杨世豪感谢我这辛苦为他奔波牵线的红娘，大包大揽地说这次绝对让我大出风头，顺利勾引到陈贤。当他一通电话打来说要陪宋莉试衣服，等会再来接我时，我默默竖起了中指。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老妈。
　　两个小时之后，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的刹那，宋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杨世豪却嗤之以鼻。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白色长裙，一双镂空的白色五分高的凉皮鞋；长长的大波浪垂在胸前，头发上优雅地别着一枚水钻发卡，脸型被长发修成标准的瓜子脸，虽然化的只是淡妆，但是妆容精致。看起来修长高挑，竟有说不尽的风流韵致。我双手蒙住脸，老妈把我打扮的太过了，这与平时扎一个马尾，酷爱运动装的我一点也不像。
　　舞会很热闹很盛大，我在振奋人心的摇滚乐的氛围中，穿过一个个俊男靓女，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我眼前一亮，冲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快活地说：“可不可以请你跳一下、、、楼”。等看清了猛转过来的脸，我爆出了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我随着他的目光向身后看去，杨世豪站在几米外看我笑话，四目交接，他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转身与宋莉在舞池旋转。我的脸沉下来，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做鬼脸。陈贤咳嗽了两声，绅士地向我伸出手。
　　陈贤真是好人啊，舞会完后还记得送我回家，不像杨世豪那样重色轻友，明明说是来接我的，结果载着宋莉骑车走了，厚颜无耻地说刁猪猪神通广大，什么问题都难不倒她。穿成这样又不能骑自行车，我只好含恨一个人步行到了会场，迟到了整整半小时。
　　昏暗的路灯渲染着夜晚的浪漫，不经意构成一个温馨的氛围。灯光轻轻柔柔洒了他一身，我醉眼朦胧歪着头看着他：“做我男友，如何？”
　　陈贤愣了三秒，随后答应了。不过，前提是我得在期中考试中一举夺魁。果然君子就是君子，连拒绝都那么委婉！别说第一名了，我就是前十名也没进过啊！不过，我习舒舒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想要的，拼了命也要得到。
　　
　　
　　四
　　
　　
　　上个厕所都记英语单词，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窝囊的事。
　　自从打了那个赌后，我没日没夜地学习，比当年中考还拼。
　　七夕情人节，我独自一个人在教室里做数学题。饿了，就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就像傻子似的。最近特别衰，钱包掉了，连这几片可怜的面包都是我从杨世豪的书厢里翻出来的。他的书厢中随时有多余的食物，每天的种类还不相同，我一饿就习惯性地在他书厢里找吃的。我边吃边感叹，杨世豪自己就跟猪似的，怎么好意思叫我“刁猪猪”。
　　我做题做得忘乎所以，当我匆匆往回赶时已经将近十点，自行车忙上加忙，很不给面子地半路爆胎。我本就对黑暗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况且还是孤身一人，所以一时怕得脑袋短路。我哆嗦着拨通了杨世豪的号码，那家伙对我的处境无动于衷，反倒怪我破坏了他和宋莉的约会。我气得砸了手机。
　　我咬着牙，心里的恐惧驱赶着我拼命往前走，黑暗正像潮水一点点淹没我。几分钟后，陈贤意外出现。我丢开自行车，蹲下来环抱着自己放声大哭。陈贤温柔地替我擦干泪，轻拍我后背的掌心传来的温度，温暖了我那零下几度的心，我在寒风中颤抖的身体慢慢平缓下来。
　　陈贤推着车，我拉着他的衣角慢慢走着，一路上偶尔讲几句话。突然间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在我害怕时，能一个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伤心难过。
　　
　　
　　
　　五
　　
　　
　　我边默背古诗词，边咬着面包慢慢走。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杨世豪抢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宋莉每天早上都会帮他准备早餐，我不知他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食物。我的钱包掉了，那是我一天的食物。要是在往常，我会缴了他的钱包，拿走百分之六十再丢回给他，然后得意地扬扬手中的钞票说：“你该减肥了，我这是为了你好。”
　　可如今、、、我苦笑一声，对人失望也是一瞬的事。
　　杨世豪口中大喊着“刁猪猪”冲进教室，熟练地向我座位走来。同学们对一个外班人进来找我早就见怪不怪，但是“刁猪猪”三个字在教室中炸开，同学们沸腾起来。我置若罔闻，头也不抬，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杨世豪握住我的笔，我努力挣扎着反抗，始终抵不过他的劲大。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面无表情。
　　“习舒舒，我错了，不要不理我行吗？”
　　错了？你能体会到当时我那种绝望吗？我噌地站起来，激动地就要掷下一个耳光，被围观同学中冲出来的宋莉挡在了半空，抓得我的手生疼。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厌恶地丢开我的手。“刁猪猪同学，你会不会太嚣张了？”
　　“滚。”我异常冷静，继续低头做我的学问。
　　我当时在想，这样危急的情况我都坚持学习，要是目的没达成，老天你就太坑爹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奇迹般地考了第一名。而蝉联多次冠军宝座的杨世豪紧跟其后。我知道他是故意让我的，每一科他都空了十分以上的题没做。
　　我和陈贤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他待我是极好的。每当我生气时，他就像小孩一样哄我，时而像变魔术那般从身后变出一串糖葫芦或者一条巧克力，乐得我早把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他载着我，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大街小巷。
　　陈贤带着我去打球，牵着我走过女生包围圈，他的手上还是多了厚厚一沓情书。确实，他一出现，旁边的男生就黯然失色。
　　我看着他在运动场上自由奔跑，真心一笑。但是杨世豪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我超不爽。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旁边站是是他女朋友呢？宋莉拿着两瓶果粒橙大声地为他加油。
　　半场完了，他们俩同时走过来。
　　“给你。”我微笑着递过一瓶哇哈哈矿泉水。
　　“谢谢。”两个人异口同声，接水的动作也出奇地一致。他俩面面相觑，宋莉在一旁尴尬，而我很自然地将水塞给陈贤。
　　我知道，打完球后，杨世豪只会喝哇哈哈的矿泉水。看来宋莉还不知道。
　　
　　
　　六
　　
　　
　　自从我不理杨世豪以后，他总是刻意讨好我。每天早上准时站在我家楼下仰面大喊：“刁猪猪，起床了！”连女朋友也不去接了。我不肯再坐他的车，他就陪我一路或骑车或走路。我沉默不言，他搜肠刮肚地找话题，爆笑料。午饭时间，他变着法给我带来美餐，煞费苦心。我吃，为什么不吃？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也不好意思跟陈贤要钱，有免费午餐我干嘛要饿着肚子？
　　杨世豪良心发现对我好得不得了，甚至到了别人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的地步。其实我真的很想对他说：别这样啊，我们都是有对象的人。
　　炎炎夏日，我受不了宿舍闷热的环境，偷偷跑到学校绿化区，找了块靠着树的绿茵草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美美第躺下睡觉。等我醒来，惊讶地发现我身上盖着一件男生的衣服。更惊讶的事是，我一个翻身竟然吻到了我身旁躺着的男生——杨世豪。我满脸红晕，羞愧难当，将衣服丢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杨世豪，起身就要落荒而逃。“刁猪猪”杨世豪边喊边条件反射地来拉我，谁知我脚一崴，重心顿失扑到在他身上，在唇上印下了一个荒谬的吻。登时，俩个人，四只眼睁的比灯泡还大。足足愣了几秒后，我狠狠捶了他一下，憋出一句“混蛋”后拔腿就跑。杨世豪在后面追着，我回头大吼一句：“你大爷的，初吻啊！”我本以为这可以震慑住他，没想到他脑残地回了一句：“我也是！”神呐，带我走吧！我在风中彻底凌乱了。
　　“刁猪猪，你听我说、、、”杨世豪拉住我。打篮球的跑得果然就是快。
　　“我不听，我不听、、、”说出这句话后我当场石化，没想到我也会说这种烂俗电视剧的台词。
　　“我只是想说，星期六不要忘了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而已”杨世豪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KTV里人群攒动，嘈杂不堪。杨世豪忙于应酬，一轮敬酒下来已经有三分醉意，此刻抱着宋莉耳鬓厮磨。我皱着眉，看着一群人或手舞足蹈，或嘶声高歌，或抽烟酗酒，或谈天说地，或卿卿我我。这环境让我受不了，我端起一杯冰镇啤酒，端详了一番正欲饮下，陈贤手快地夺过一饮而尽后，温柔地对我说：“女孩子喝酒不好。”我拉拉他的衣角：“那我们走，好不好？”陈贤摸摸我的头，好脾气地在我耳边笑笑道：“我们才来了十几分钟，没道理这么快走的。这样吧，你靠着我先小憩一会吧。我们一会儿就走。”
　　我听话地闭上了眼，靠着他睡得那么安稳。
　　不多时，陈贤在我耳畔说话，痒痒的，热热的。他扶起我向杨世豪辞别。
　　杨世豪抓着我的手猛的一拉，我跌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他说：“别走、、、是不是兄弟啊？”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根根掰下他的手指，将他整个推给宋莉后，逃似的跑了。
　　陈贤紧紧扣着我的手，生怕我丢了似的。这时，KTV传出不知是谁的歌声：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
　　
　　
　　
　　七
　　
　　
　　
　　第二天，一早就看见了一条信息。昨晚凌晨，杨世豪发的，约我今早八点半在郊区见。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短信中言辞激烈，话中有话，我一向是好奇心最重的，所以就去了。
　　郊区风景宜人，我的心情却晴朗不起来。
　　八点半，不见杨世豪的人影，反倒是宋莉在约定的地点站着，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我心生狐疑地走近她，“怎么是你？”
　　“啪！”我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霎时扇得我七荤八素，分不清南北，大有摇摇欲坠之势。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扶住我，又有一只手替我挡下紧接着而来的耳光。
　　“习舒舒，你没事吧？”
　　杨世豪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眼中满满都是关切。喉咙间有股腥甜，我说不出话，无言地抚上被扇肿的脸，手指却触到嘴角的一丝冰冷。靠，竟然流血了。我恨恨地盯着宋莉。原来是她用杨世豪的手机发的短信，原来耍我的一直是她。
　　宋莉哭诉着，骂我小三贱人狐狸精，脚踏两只船，明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还不要脸地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这样的狐狸精人人都可以揪住暴打一顿，更何况她是当事人。宋莉发了疯似地就要冲上来打我，哭着喊着骂着。我一动不动，杨世豪早已挡在我前面。他那么高大威猛的一个人很容易就制服了宋莉。他丢开她，“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人。滚，我从来不打女人。”
　　杨世豪小心地扶着我离开，甚至都不去看一眼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宋莉。她边哭边骂，声音颤抖听不大清，我隐隐听见她说杨世豪喝醉喊的是我的名字，做什么事都不经意地提起我、、、既然心里没有她，为什么还要玩弄她呢？
　　“我对你是假，难道你对我就是真？”杨世豪回了一句。我越听越不是滋味，本来是单纯的爱恋，现在又参杂了多少复杂？我挣开杨世豪的手，失控地向前跑去，才几步我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向前倒下。在我完全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杨世豪“要是伤着了她，你赔不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的话落下，我听见宋莉杀猪般的嚎叫，我甚至听见杨世豪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当我睁开眼时，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惨白的一片。这里是医院。我试图坐起来，后脑勺的疼痛让我不禁叫出声来，以至于吵醒了趴在我床位上的杨世豪。
　　“习舒舒，你醒了！”杨世豪通红的眼睛中透出来的惊喜是那么强烈。
　　我揉揉太阳穴，回想那天的事情。是丧心病狂的宋莉，情急之下拾起一块石头向我丢来，竟然把我的脑袋砸出一个坑。我不知是该感叹她砸的太准还是我那天太倒霉。
　　
　　
　　
　　八
　　
　　
　　我苦笑一声，这样的错综复杂是我承受不起的情意。
　　杨世豪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说实在的，杨世豪真的不错，篮球打得好，学习好，还不负众望地长了一副好皮囊，追他的女生是扫不走的多，环肥燕瘦都有，可他就是一个也瞧不上眼。他说，能追宋莉半年之久，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她，而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时叫我出来的借口；每天一支百合的醉翁之意在于让我提神醒目，认真上课；那天晚上陈贤的出现并非偶然，是他打电话拜托来接我的；他对我各种不好，因为我喜欢陈贤。他深情地望着我说，直到你不理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宋莉，那个悲哀的女生。过了半年才接受杨世豪，并不是被他所感动的，而是因为陈贤喜欢我。她处处针对我、抢走杨世豪的另一企图是想接近陈贤——众所周知陈贤和杨世豪是好朋友。她喜欢陈贤。
　　这是在讽刺我是后知后觉的傻子吗？纯洁的爱情被搞得面目全非。我闭上眼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医院里冷冷对峙的两个男生。
　　“习舒舒，我喜欢你。还记得小学时吗？当时、、、”杨世豪拉着我的手，深情表白。我彷佛看到小学时的画面：女孩嘟着嘴问杨世豪你喜不喜欢我。男孩一脸无奈地说，我每天早上家人只给我五元，其中给你买了四元的零食，你说我喜不喜欢你啊？习舒舒、、、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正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突然被一声不怎么友善的声音打断。
　　“对不起，习舒舒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请你放开她的手。”
　　我猛地转过头，恰好对上了陈贤的眼神，温柔不改。他说：“舒舒，你做一个选择吧。”
　　他们俩看着我，眼中都写满了期待。
　　“我只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他不负我，我自不负他。勾心斗角的心机我玩不来，感情的戏，我没演技。”当我把手交给陈贤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杨世豪转身就走，陈贤则松气的一笑，眼中是我读不懂的意味不明。
　　而我、、、谁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从小我就一直喜欢着杨世豪。不然，那么要强的我，怎么会甘心忍受欺负？
　　他追宋莉，我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怠慢，只要他幸福就好，我心痛算什么？
　　校庆舞会，我苦苦寻找的背影是杨世豪，而不是最后误打误撞的陈贤。我拼命读书，为的也只是让自己忙起来，没空理会他们的幸福甜蜜。我没想考第一，是那天晚上心灰意冷后的彻底死心让我选择了陈贤。我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初吻，失的很意外却正合我心意。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只是唯一不敢记起那一句“长大后，我要做你新娘。”
　　哀莫过于心死，阳光温热，我却泪如雨下。
　　岁月是把杀猪的刀，伤了你也伤了我。
　　
　　
　　
　　
　　尾声
　　
　　
　　
　　十岁的表弟要求我在检查完他的作业后签名，我大笔一挥而就，感觉良好，期待着看着表弟。
　　“擦了吧，我们老师会说是我自己签的。”表弟叹了一口气。
　　我当时就衰了，赶紧搬救兵扳回颜面。
　　不一会儿，他破门而入，听我哭诉后，安慰我“宝贝我一定替你出气”。结果、、、结果他一出马，那小屁孩就屁颠屁颠，眉开眼笑地验收了，还缠着他一起玩游戏。
　　“要我陪你玩，行！先说更喜欢姐姐还是更喜欢姐夫！”
　　“姐夫！”
　　“不要乱叫啦！什么、、、姐夫啊，才、、、才不是呢！”我冲着他们挥拳。
　　“哈哈，反正早晚都是。早叫晚叫都得叫。”
　　我气得红了脸，骂着我的经典台词：“杨世豪混蛋！”
　　陈贤是个好人。他说怕我一生遗憾，鼓励我选择自己真心所爱。那天，落叶满天，他的背影很落寞。最后泪水模糊我的双眼，他渐渐淡出我的视线。
　　逃不过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只怕我是逃不过杨世豪的牵绊了。
　　
　　
　　
　　
　　——完——
　　2012。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