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家庭,兄弟姐妹六个,我是老五。父母虽然生了那麽多的孩子,其实他们感情一点都不好。从小到大我几乎没见他们在一起吃过饭,没见过他们和和气气地说过一次话,每天都是一种冷战状态。父亲在建筑工地做活,除了农忙的那几天一年到头不会帮母亲干一点活,地里、家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活都母亲一人干,从来没见过他睡过懒觉,在大街上和别人拉过呱,总是不停的干活,像铁人一样,这些工作量并不比父亲的工作量小,但在父亲眼里母亲还是不能干,干不好,干得慢,经常说别人家的老婆怎么能干挣多少钱,母亲所做的一切他似乎视而不见。也经常说我们没出息,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说话怎么会干活,不停地叨叨,在他眼中我们似乎都是他的眼中钉,只有批评没有表扬。父亲除了爱抽烟爱喝酒其实也算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但是他挣的钱从来不给母亲,从来不问家里的油盐酱醋拿什么买,三姐跟着他干活工资也经常被他一起领走,二姐不跟他在一起,挣的钱会给母亲,因为这些他俩还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母亲是个脾气倔强的人,从来不会伸手向别人要东西,也从来不会说句软话,有事情解决不了就自己犯愁不会跟父亲商量,商量也没有共同语言。在他眼中父亲是个好吃懒惰不会办事的人。都说家是心灵的港湾,我从来没感到家里有过港湾,父亲不在的时候还好,父亲一到家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敢做。上学的时候,我就害怕同学到家里玩,不是因为家里穷太破,而是我感觉我的家庭氛围容不下别人,别人也会不习惯感觉尴尬,还有我好像不想给父母带来一点麻烦,怕他们为这个操心。关键我在自己家里不敢说话,到时候也会很尴尬。这个家真的很压抑,我曾经恨透了父亲,觉得他对母亲太残忍,对家庭不负责,对孩子不关心,只会无缘无故的埋怨叨叨使这个家庭失去了欢乐。每当我看到母亲累的走不动还要被说没出息的时候,我的心疼极了,我发誓以后我挣了钱光让她享福,不让她干一点活,让她彻底歇过来。
我从小就是个很憧憬上学的孩子,在还没有步入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我要上大学挣大钱。我最喜欢看学生背着书包上学的背影多幸福。1988年,那年我虚岁八岁,我正在院子里玩,婶子家的二哥到我家叫我去上学,说小学一年级都开学了你怎么不去上?我可高兴了,但是父母没提起过让我上学,我有点担忧。我从来没向家里提过任何要求,每当看到母亲疲惫的身影我就不想给他添一点麻烦,这次也不例外。但是对上学的渴望还是让我破例了一次。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母亲在堂屋里,我靠在门口的墙边上酝酿了好一会终于说出口:娘,XX(二哥的小名)来叫我上学里了!母亲没大加思索的回复了我:明年再上吧!你弟弟才那么小,你爷(父亲)也不愿让你上。我的心一下绝望到了极点,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将永远比别人矮一级,学习再好也追不上人家,这是我最不想要的,我可以穿的最差吃的最差都无所谓,我就不能比别人矮一级,这将让我失去自尊和骄傲。但是我已没有勇气再去要求,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祈祷。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在被窝里我都把双手合在胸前,闭着眼睛念叨:老天爷,你可以以任何方式惩罚我,让我倒霉,就不能让我上学晚,我不想比别人晚。每天我都算计着别人开学的天数,如果母亲回心转意我还能跟得上。有一次,早上起来我拉肚子,拉得很厉害,把裤子都弄脏了,我以为显灵了,可高兴了。我认为这是老天爷在以另一种方式惩罚我让我躲过这一劫,我可能很快就能上学了。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生活和往常一样没人提起要我上学的事,直到我彻底绝望。我在自卑与酸涩中抑郁的过着自己的每一天,其实,弟弟根本不用我看,那时三姐不上了,弟弟都是有她看的。看孩子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是父母重男轻女认为女孩子不用上学。三个姐姐上学的时候买个铅笔需要钱,要好几天要不出来,慢慢也都不上了。我很想上学,可是我不会像别家孩子一样哭闹着要求上学,我不敢,只能痛苦着压抑着。
这一年终于熬过去,又到了招小学生的时候。我满怀希望,但是生活又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的心被打的粉碎,被浓浓的酸涩和恶心痛苦包围着,没有一点阳光。那天母亲从外面回来说:今年不收学生,明年再上吧。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不能呼吸,那时我就知道比死了还难受是什么滋味。我是一个被别人落下的可怜人,我永远比别人矮两级,学习好也赶不上。我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我什么都受得了就受不了被别人落在后面,我不想做大笨蛋。我在算着我上高中多大了,心里满是恐惧,我心里过不了这个坎,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没有一点担心,但是心理压力将是我生命中的定时炸弹,或许大家不信,那时我真的对自己有这个确认,其实我生命的转折点在这不在高考。没有了一点希望,我不知道怎么自救,我也不再祈祷,我知道这没用,我接受了自己灰暗的心灵,我习惯了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生存。那时每当看到街上有许多大老婆在拉呱,我就不敢过去,我怕他们说:这么大了也不上学光在街上玩。我有一个经常玩的小伙伴,他比我大三个月,但是人家上四年级了我才上一年级,我非常羡慕和嫉妒她。其实她是个挺坏的孩子,经常欺负我。经常给我出题,出加减法我能算出来,出乘除法我就不懂,“这是最简单的都不会,班里倒数第一名都会。”“等我上了学就会,没学我怎么会?”“你什么时候上学,我都上三年级了.哈哈”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会儿就吵起来。没人知道我心里的滋味。爷爷在学校看过大门,有一次我跟着去过一次学校,那天可能是星期天,学生不上学,教师的门锁着。我怯生生的趴在窗户上挨个教室看,里面的一切对我来说都那么陌生,整齐的桌子椅子还有黑板,我想象着上课时的情景,那么渴望又那么遗憾。好似我永远都得不到那种幸福的感觉。
痛苦中又一年过去了,又到了招一年级的时候,我没有了前两次那种急切的渴望,好似一个心灵上受到巨大创伤而自暴自弃的人,我确定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跟以前一样,所有的小朋友都报上了名,而且马上就开学,而我的父母就当我不存在一样,没人问我上学的事。每当看到他们,我用怨恨的眼光斜视着,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不重视我,恨他们不关心我,恨他们让我永远比别人矮两级。开学的日子到了。三婶家的二哥又来了,“你怎么还不上学,都开学了!”当时我正在家里扫地,听到这些我愣了半天,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扔下苕竺跟着二哥往学校跑,路上我嘴里笑着眼里却全是泪。教室里挤满了小孩,在嬉戏打闹,黑板上写几个大字,后来才知道是“欢迎新同学。”每个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只剩下了后面墙角一个歪歪扭扭的大桌子,上面布满了灰尘,我擦了擦,把它搬出来,又找了一个三条腿的凳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了。老师进来了,大家马上坐好,然后开始点名,所有的人名都点完了,只剩下我,因为我没有报名。老师问:“还有没有没点到的?”我举起了手。我是这样走进学校的,大家都把书包本子铅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什么也没有,我是空着手来的。过了几天,老师催我把报名费补上,我回家酝酿了半天跟母亲开了口,我能看出母亲带着歉意马上笑着说好,还找了块布给我缝了个书包。我的心里是酸,是恨,是遗憾,是心疼。
走进了学校,我像鱼儿得到了水,如饥似渴的学习。小学五年间,除了第一次考试得了第四名,其它每一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我特别爱考试,这让我的生活充满挑战。我最满足的不是大家觉得我是个学习认真,整天埋头苦学而学习好的人,而是学习效率特高,特别聪明的人。老师每次提问我都积极举手回答,当一个特别难的题只有我一人举手回答对的时候,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美极了。每次考试我都希望后面有个附加思考题,我对它特别感兴趣,其他的对我来说太简单没有挑战性。我是个考试从来不作弊的人,哪怕有个题我知道在哪里有答案也有机会抄我都不抄,我觉得那样一点意思也没有,自己都觉得很无聊,当然更讨厌别人抄我的。大概三年级的时候,班里新来个数学老师,他把数学试卷让我保管,每次考什么让我回家拿,我从来没提前看过题,因为我想让考试有意义。可能是二年级的时候吧,有个调到别的学校的数学老师来看我们带了一包糖,这糖怎么分呢?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三道思考题,做对一道发一块糖,大家都在努力。一会我第一个走到老师面前,做对了,老师夸奖一番给了一块糖。老师一个劲催促没有第二个人上去,一会我第二道题也做出来了,又得到一块糖,当我把第三道题做出来的时候,其他人没有人做出一道,老师把所有的糖都给了我,下班后大家都围着我问答案要糖吃,那时我觉得学习是属于我的,我离不开它。还有一次,因为有一年村里没收一年级,所以我的上一级比我高两级,留级也留两级,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四年级退下来五个学生,那时,我们刚发了新书,老师为了看看他们的水平,从刚发下来的书上找了六个数学应用题让他们做。同时走到我身边也让我做,我看了看题,我很明白题的意思,知道他得用除法,【那时我们还没有学除法】算式我一会写出来,可不知道怎么得出结果,凭着我对除法的理解用分解的方式硬是得出了结果。我第一个拿上去让老师看,六道题全对,而留级的最多做对四道,老师好一顿夸奖,学习对我没有一点难度,我从来不怕学习会难住我。平时考试我几乎都接近满分,要有一个失误扣了一分我得心疼好几天。
所有的老师同学都认为我是上大学的苗子,好像不会有难题难住我,大学非我莫属,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要想上大学我需要面对比别人更大的考验。这个考验当然不是学习方面的考验,我从来不担心我的学习,而是我心里一个无法解开的结:我对自己的年龄敏感到别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只要别人在聊年龄方面的事,我从来不靠近,我最怕老师整理学籍发准考证,因为那上面写着我的年龄,凡是写有我年龄的东西我都自己藏着,不想让别人看。由于年龄大个又高,小学五年我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最后一排都是些啥都不会的男生。每次重新排座位、排队集体活动都是我最尴尬的时候,我不是在最前就是在最后,总是里面最大的一个。那时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变小一点能坐在教室前排,哪怕是倒数第二排。记得大概上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要给我们重新办学籍,到办公室照相,挑两个个头差不多的一块照。先从矮个开始,最后照着照着就剩我们这些大个,还是奇数。要挑出一个跟四年级的一块照,老师要我们排成队看看谁个最高,我心里紧张极了,就怕挑到我,最后有一个女生比我还高一点点,我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那时班里还有一个女生11岁才上一年级,比我还大一岁,这又出来个比我个高的,我心里得到了很大安慰,还有跟我做伴的。虽然我知道靠他俩活着不是长久之计,人家不一定上高中,最后还得剩下我自己,但是我没办法,我没有办法拯救自己,上晚了就晚了,时间不会倒流。那时我就想,为什么教育那么死板,为什么不给学习好又年龄大的同学快速学习的机会,让她用三年的时间学完小学课程,如果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宁愿少活十年二十年,我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个机会,我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但是没有,学习再好也比别人矮两级。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弟弟八岁要上一年级,母亲给他买了书包,专门把他送到学校报名,我好嫉妒,为什么我上学的时候没人问,没人管,我将为这些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们知道吗?我好恨!我的老师是本村的,见到父亲的时候就说我学习很好,让准备出上大学的钱,父亲这时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说话的时候开始聊上学的事,也为我的学习感到骄傲,也表现出对上学的热情,可惜对我来说太晚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不开的结,我不知道怎么逾越它。我那时不知道跳级,也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下拨开伤疤做些在别人看来神经质的事。也有很多次想跨过两级但是应该找谁说,谁帮我办,父母根本不会管这些,老师,我实在不想让他知道我心灵有那么阴暗,就这样,我度过了小学。
我十五岁的时候上初中,当时初中有六个班,我的入学成绩是全级第二全班第一。开学的第一天,还是我最怕的老规矩,老师点名问年龄。我敏感而又仔细的听着每一个人的汇报,无法逃避的等着老师念到自己的名字。全班五十多个人,只有一个女生四个男生跟我同岁,其它都比我小两岁一岁三岁,小学的时候大部分都比我小一岁小两岁的少,差距的拉大让我感到了更大的尴尬和羞辱。接触了几天发现,跟我同岁的男生都是些不好好干的痞子,而且人家生日都很小也比我小不少,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上一阵就回家了,只有那个女生小花(匿名)跟我是小学同学,比我还大几天,她是上到三年级的时候家里让她辍学了,两年后我们上三年级了她才插到我们班。她学习也不错,但是跟我同病相连,她也对自己的年龄感到自卑敏感,我们俩的心事只有我们俩能沟通,我们相依为命的活着。
初中的老师比小学老师更年轻,更有知识,更有活力也更有魅力。科目又增加了英语,物理,化学,我本能的更加对学习情由独钟,虽然心灵的伤口在不断恶化,但学习上带来的骄傲和自尊还是占了主导地位,心里上的障碍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跟在小学一样,我依然努力做个学习效率高,脑袋灵活的学生,从来不死学,我有适合我自己的学习方法,晚上临睡前和上课时间是我最佳的学习时间。所以在同学看来我似乎也不是特用功的学生。六个班只有一个学生是我感到佩服的,就是那个全级第一,他每门功课都接近满分甚至满分,我跟他有差距,他也是我学习的榜样。每次考试,都是他全级第一我全级第二,初二的时候他转学了,我就成了全级第一。那时候刚开始提倡素质教育,要求老师不能体罚学生,减少考试次数,但这正好全是我的喜好,我就喜欢严厉的老师,我能从他的批评中体会到别样的温暖与关爱。考试不用说更是我的长项,每次考完都忙着跟同学对答案,然后盼着老师对试卷公布成绩,这一切我都感到那么有意思。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最关心我的两位老师。数学老师治学严谨,教学有方,对待学生就像父亲对孩子一样严厉中带着疼爱,语文老师威风凛凛,板书柔中带刚,就像一个霸气的大哥让你感到别样的安全感。作为他们的学生我感到特荣幸,他俩就是我的偶像。学习是我的全部,没有了学习我就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初中的学习成绩稳拿第一,让我得到了更大的自信,并时常陶醉在学习中,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心里的结越来越大,无法解开。初二上学期那些学习不好的年龄大的都逐渐退学了,班里有五十多人变成了三四十人。班里跟我同岁的就剩了小花。我感到特别的孤独、尴尬、恐慌、恶心、无奈。每天我都和小花一块上学一块放学,路上我们聊的全是对社会、对家庭的不满和仇恨以及命运对我们的不公平,这些东西只有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聊,因为别人不会理解我们。那时感觉如果没有她陪我我都不知往哪去。记得初二的时候英语老师让我们练口语,他提问我们回答,比如:“what is your name?hou old are you?"前面已经叫起来了几个同学,大家都回答很好,只有我吓得瑟瑟发抖,恨不能让自己马上消失,不是因为听不懂,是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想把我的伤口血淋淋的拿出来让别人看。怕啥来啥,老师突然喊到了我的名字,我万般无奈的站起来,还是那几个问题,当问到”hou old are you?"的时候,我低着头什么也不肯说,全班同学都回头看着我,感觉很奇怪,老师又重复了一遍,我怎么也不能把嘴边的答案说出来,我就像一个怪物一样横在那。老师明白了我的心思,说:“你随便说个数字就行,没事,坐下吧!”这是我平生最丢脸的事。更可怕的是,下午还有英语课,还要继续提问,我不敢再进这个教室。中午吃完饭,我去叫我的同学,在路上我明白他的心事她也明白我的心事,我们俩消极蛮怨的话你一句我一句,都很怕下午的英语课让自己出丑,于是不谋而合我们俩来到田野的小水塘边整整坐了一下午,这是我第一次逃学。
小花学习也不错,考高中也能考上,但是初二下学期她终于选择离我而去。老师也感到不上很可惜,每天都让我去叫她,我更是苦口婆心像求她一样,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伙伴,只有她能听懂我说的话,没有了她,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没有了她,那件熟悉的教室也容不下我。但是我清楚她应该是铁了心,她告诉我:“小学的那几个同学不上也是因为年龄太大了,自己受不了那种尴尬和压力,感觉很自卑,上完高中还得五年,我坚持不了那么久,到那时候失败还不如现在选择退出。“”我心里充满了五味杂陈,别人都能潇洒的退出,我能吗?别人毕竟没我学习好,没我考大学的愿望强烈,选择退出还合乎情理,我全级第一也要退出吗?退出在大家看来不也是一个神经病吗?我也不甘心也不舍得退出,我学习没有问题没有困难我很想上大学,我告诉我自己要坚强,我不能靠别人活着,别人早晚要离开我,我要学会独立生存。班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81年出生的人,我是学习最好的一个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个,这两件事情在我看来本不应该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我更不想让这两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拯救自己?
初二下学期有个全国数学竞赛,一个年级有一个名额,老师把这个名额给了我。那天早上我早早来到学校里,班主任老师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在实验中学门口停下了,校门口有许多老师学生等在那里。那些学生看起来都很小,穿的整整齐齐活泼可爱,手里拿着自己的准考证,我习惯性的一有机会就偷看别人准考证,他们最大的83年,最小的85年,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的学生年龄是最大的,别的学校的学生上学都比我们早。我的心里受到巨大创伤,上高中以后我们都会混在一块,而且个别学校初中还是三年制,到时我怎么面对,现在这个状况就已经达到我的最大承受极限,上高中以后我怎么办,我想跟我的同龄人在一块上学,我不想在班里做个老牛拉破车的傻大个,我受不了,我的心里没有路。班主任老师挨个跟等在那里的老师打招呼,我听到其他老师在问:“哪个是你学生?”老师指了指我,而我那时正独自站在一个角落里,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跟其他学生比起来格格不入,纯粹一个傻大个。我心里对老师充满了歉意,不用考我就已经给他丢脸了,我配不上我的老师。考试开始了,大家都把准考证放在桌子上监考老师挨个看,满屋子都是十三四十四五岁的小孩,只有我十七岁像个大人一样,我一刻也不想呆在他们中间,我感觉自己很恶心,我犯了什么错上天要对我那么残忍。试题很难量很大,时间很紧,我的脑子被怨恨、尴尬、自备、焦虑塞得满满的,已容不下任何东西,一道题看了好几遍都不知道看的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把这次考试应付过去,时刻都有崩溃的感觉。在痛苦中我艰难的做到了最后一题,这是我第一次考试考得那么痛苦。
那次以后,我对高中既渴望又恐惧,我不担心我的学习能力,只是我受不了大家都比我小两岁三岁四岁,我不想做那么特殊的一个,我会比死了都难受,我心里过不了那个坎。暑假到了,我和同村几个同学到火柴厂打工,老板问我们多大了,其他几个都十六,我十七,老板马上反应:都留过级是吧,这么大了才上初二?“是啊,这么大了才上初二,我应该怎么拯救自己,再这样靠下去我早晚会死。”由于危险因素我们只在那个场子干了几天就不干了,这几天我一直考虑着我的出路,我想到了一个不太靠谱又唯一的办法:我想利用暑假期间把初三的内容全学完,开学后直接上初四,只要能赶上这一年我相信我能熬过高中考上大学。我鼓足勇气把这个想法告诉家人,家人知道我的心思,就帮我借书。整个夏天,我都猫在西屋里自学者初三的内容,那时物理化学还没有开始学,我自己都在扒拉着看,那些东西我还都能看懂。在还差一周就开学的时候我把初三所有内容 都自学完了,并把课本后面的习题都做完。哥哥带着我到一中学校办公室里问问行不行,那主任一听来历说:‘我们这还没有跳级的例子,年龄又不大,挨着上行了,跳啥级啊?’哥哥听完这些也很无奈转身就往门外走,我跟在后面心里不住的呐喊:我年龄大,我必须跳,求求给我一次机会吧!“可是我始终没有说出口,我怕撕破自己的伤口。那几天,每天晚上我都偷偷的哭,晚上还做噩梦,我没有办法拯救自己。任何烦恼都有办法解决,任何伤痛随着时间流逝都会消失,只有我的烦恼没有人能懂,只有我的烦恼没法跟人说,即使说了别人也没法给你解决只会笑你变态,时间越长它越痛,我怎么办?
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我考了全镇第四全级第一,学校要开表彰大会,要每个年级的第一到大会上发言。那次,四个年级的第一全是女生,我都认识,初二初一的两个第一都很小,好像都七岁上一年级,个也矮,得比我矮一头,初四的比我小一岁,个也比我矮不少,我真不想上去现眼,我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荣誉还是羞辱。怀着复杂的心情念完了演讲稿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后来校长宣布的一个消息一下把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校长说根据市教育局的决定,我们学校将有初中四年制改为三年制,暂时定的是初二改为三年制,也就是说,明年初四和初三将一起参加中考,考生人数将增加一半,中考难度将加大,让我们好好学习。散会后,我就跟游魂野鬼一样不知怎么走回的教室,为什么不从我们这一级改,要从我们这一级改我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我不担心考不上我只担心自己处于尴尬境地。那一阵子我的情绪低迷到极点,自行车骑着骑着就能碰到别人身上。我的亲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听家人说他就埋在村东的田地里,我想祈求祈求奶奶,说不定她会帮我。一连三天下午放学后我都偷偷的跑到村东的麦地里,跪在地上祈祷,那时麦子已经长得挺高,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我一跪能跪一小时,天黑了风一吹麦子哗哗响我也不害怕,我认为诚心才能显灵。可是谣言越来越重,长期的压抑下我都觉得我有点神经质,那时山东电视台有个少儿节目,里面有个知心奶奶天天出来讲小朋友的心理问题。我想请她帮我,我写了很长的一封信把我从小到大从头到尾的所有问题都写在了里面,偷偷的寄了出去,但是我一直没等到回音,就像石沉大海。电视上有很多关心青少年心里的节目,有学习差不爱上学的,有不听话跟同学打架的,有偷东西的,有杀人抢劫的,有早恋的,最后根本的原因都归在父母身上,还对他们报以同情,为什么就没有人关心我们这些超龄上学者的心理。我们同样是受害者,我们心里常年承受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痛苦无奈与歧视,为什么没有人救救我们。一个十岁上一年级的孩子要比一个七岁上一年级的孩子失去多少快乐你们知道吗?失去的不仅是三年的青春三年的机会,失去更多的是自信和健康的心理正常的人格,继而失去未来她会永远生活在这个阴影下。
初三的下半学期没有了小花的陪伴,我生活的更加无助。小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做衣服,每天中午我都到那里跟他聊天,那是我最放松的时候,我的心事不用说出她都理解,那是我唯一可以发泄的地方。有时我们聊着聊着能忘记时间,每次中午我都踏着点回教室,经常被老师说,我在学习生活上的不正常逐渐显现出来,变成了一个不听话的学生。但是那是我的底线还没有被冲破,我在按我自己的情绪调整我自己的学习方式,我心里清楚那不会影响到我学习。初四重新分班,由六个班合成了两个班,班里还来了几个复课生,两个男生在我前面,我在最后一排他俩在倒数第二排。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他俩一个比我小一岁一个比我小两岁,每次拉呱我都把哥哥抬出来撑门面,告诉他们哥哥十八岁上大学,从而转移话题。同样出生在一个家里,哥哥八岁上学是班里最小的,我十岁上学是最大的,弟弟也八岁上学在班里也是正常年龄,为什么就是我晚,哥哥经常自豪的说他是班里最小的,最大的比他大几岁,这个大几岁那个大几岁我羡慕的要死。我们村有个女孩比我大十个月,她上五年级了我才上一年级,到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人家上中专了,学医,还在外地,大家都夸她聪明有本事那么小就上中专,没人知道我有多忌恨她。我一点都不佩服她,并不是她聪明,只是家里让她上学早她太幸运了,我要上学那么早我比她学习好,要表扬也要首先表扬她父母并不是她。那时我最担心的还有一件事,每年中考前都要进行选优,虽然实行划片招生,实验中学等最好的初中都划到了最好的高中一中,还要从其他初中选最好的到一中,不过年龄大的人家不让参加,我是全级第一,学校要有一个名额的话也是我,我怕到时因为年龄问题被拿下而处于无地自容的地步。我很了解我自己,上哪一所高中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只要能战胜自己的心里魔咒到哪里都能考上好大学,相反要时刻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到哪所高中都救不了我,除非直接把我送到大学。其实一中招的学生大部分是城市的孩子,上学都很早,到那反而对我更不利。我不遗憾自己进不了一中,只是十分恐怖自己处于无地自容的尴尬境地。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临近中考的时候,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说新泰一中要进行选优全级一个名额准备让我参加。回到教室后我一直六神无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第二天老师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开始半天没人说话,到底为什么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后来语文老师打破了平静说:“你想不想参加选优?要不是很想的话重新选个人。”终于被我猜中了,老师只是碍于我的脸面不想把这个窗户纸捅破。我是所有学生中最悲哀最恶心的一个,大家有学习差的有家里穷的有留级的有长得丑的有个矮的有个高的就没有我这么上学晚的。我可以承受所有困难就不能承受上学这么晚,他让我失去所有骄傲和自尊,仿佛学习好都失去了意义。我强忍着泪水麻木地说:“重新选吧,我不想去."老师有点不好意思:”没事,你想去也行,应该也没问题。'"我不去。”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那天放学我第一次像喝醉了一样眼睛是模糊的,不想看到这个世界,我是肮脏的,走到哪哪就被我染脏,晚上我第一次失眠,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很疼无法控制自己。早上就像得了一场大病浑身轻飘飘的。第二天上午老师又把我和两名男生叫到办公室,商量到底让谁去。这对我是一种折磨,每一遍问到我我就两个字:不去。最后也没得出结果,下午放学的时候,以前的班主任叫住我:“明天你去参加选优,年龄稍微有点大,我去给说说应该不要紧。”当这一敏感的字眼赤裸裸的摆在我和我最尊敬的老师面前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我自己很尴尬也让老师很尴尬,“对不起,别的老师教的好学生都很正常,就您的学生是个另类,我不配做您的学生。”我心里对老师一遍遍的歉意。放学的路上我是一路哭回去的,我想把我的心事说出来,把我的怨恨说出来,这个创伤在我心里隐藏了11年,从来没被发泄过,现在已膨胀到无法掩饰的地步。回到家,父母都在,我第一次向他们发起了质问:"为什么让我上学那么晚,考学人家嫌年龄大!“我以为发泄出来我会舒服一些,但是从这天起我决定永远不再发泄,他会让我受到更大的伤害,而且说出来也没有用现实还是现实,问题得不到解决。父母没有对我半点理解,说的全是最刺痛我的话。”年龄大把户口本改改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自己没有料别怨俺。'"这么大了一点活也没干,不愿上正好干活去。“”俺一天也不让你上你也管不着,你一个女孩子。'"不就让你晚上了几年学,有什么大不了,早知道这样一天都不该让你上。“那是你的命,下生下早了!”'嫌大不上了不就是,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这些都是母亲说的,没有半句理解,每一句话都想一把尖刀刺痛我,我跟她无法沟通,不想做半点解释,只有恨充满在心里,我最恨的人是母亲,对她的恨第一次超过了爱。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她的失误造成的,他没有半点自责,反而觉得我更加没有出息,他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很想让他知道我有多难过。我是个容易仇恨的人吗?曾经无数遍问过自己。从小到大,我吃的是最差的穿的是最差的,骑的自行车是最破的,初中四年,没有吃过早饭,冬天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自己拿麦子换火烧,然后带着一双单手套在寒风里骑自行车,从来没围过围巾,在路上冻得想哭。弟弟上初中的时候母亲每天早起给他做饭包饭,我从来没觉得这跟我有关系,我走我的,母亲从来没问过我冷不冷饿不饿,我没怨过,反而觉得很心疼母亲,一点也不觉得苦,我的苦不在这我知道。那天是我哭的最肆无忌惮时间最长的一次,早晨醒来根本没法起床,眼睛肿的看不见,四肢无力,头很疼。我决定放弃考试,这次考试只会给我带来伤害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想进一中。母亲早晨叫我起来考试,见我那个样,直说活该,对这种伤害我已麻木,我是第一个放弃选优的学生,一中是每个人的梦想高中,我对他没有向往,只有恐惧。
大家都很惊讶我能放弃进一中的机会,像我这样的真的很少见。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丢了半个灵魂,找不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对考试的激情变成了恐惧,在有限的时间内我真的很难集中起所有精力做题,常常看了半天不知道看什么。临近中考的最后一次考试,几乎每一门试卷我都处于无法完成的状态,交上试卷同学跟我对题,我第一次失去了兴趣。直到中考的那一天我一直处于无法自拔的状态,每一门都考得很艰辛,最大的难点不在于题不会,在于怎样把精力集中在试卷上快速得出答案,情绪十分低沉的我就像已魂飞魄散,轻飘飘的无力可施。在考语文的时候由于效率低,还剩下半小时的时候作文一字都没写,而且没有一点思路,为了把自己的灵魂唤回来,我嘴里常常读出声,前面的男生烦的直回头看我。最后考试结束了,我的作文也没写完,这是考试中我第一次没写完作文。我的中考就这样结束了,是九年里考得最痛苦的一次,考得最差的一次。我怎么了?是不是已经神经了?我不住的问自己。应该是我基础打得太牢了,成绩是全级第二,高中招了十六个班,前三个班是平行的,快班,后九个班是平行的,慢班,我的成绩在前三个班的中间位置。开学的前一天,老师开始整理学籍,每个人都拿着中考时的准考证准备备案,这是我最敏感痛苦紧张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偷看别人的准考证,而当我的被人看到时心里满是尴尬恶心。看了那么多,没有一个跟我同岁的,都比我小三岁两岁,一岁的也几乎没有,这冲破了我的心里底线,我不可能跟他们在一起竞争,即使我赢了也没有荣誉感,也没有快乐,我只是一个被时间抛弃的人,被同龄人抛弃的人,跟我一样大的都上大学了我才上高一,学习好也不可能赶上别人,我怎么办?第一次上课,班主任还是挨个问年龄,我逃不过我无处逃,别人都大声地喊着:15、16。还有几个17的喊得时候满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有个14的喊出来后大家都羡慕的议论着,只有我,周岁18,当我说完后大家都惊讶的回头看我,有一些在偷偷地议论,老师马上说:”怎么了?说什么话!“我心里在对老师说:”对不起,谢谢!“把手支在额头上,我在偷偷擦泪。我没有自卑,只有无尽的恨。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别人可以有一次机会,两次机会,甚至三次机会,我只需要一次机会,一次有尊严的机会,为什么我得不到,我没有留过级没有犯过错为什么就得不到尊严。什么苦我都不怕就怕没有尊严就怕比别人落后,命运为什么偏偏让我没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而且永远赶不上,我恨我的父母、恨这个社会,这种恨从八岁跟着我慢慢长大慢慢恶化,已经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年龄差距的增大打破了我能承受的底线,仇恨、怨恨、恐惧、焦虑、自卑、自负所有一切负面情绪一刻也不的折磨着我,时刻都有崩溃的感觉。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
从入学第一天起,我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自卑自负仇恨怨恨窝囊紧张恐惧无奈恶心的挣扎中无法自拔,找不到自己的平衡点,时刻都有崩溃的感觉,我该怎样拯救自己?我该怎样解脱?第一天老师发下来初中的试题要重新摸摸底,我不能进入考试状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情绪中,我突然不想学习好,不敢学习好,我不应该学习好,不想站在前面被别人关注,不想让最光彩的东西和最肮脏的东西都发生在我身上,我脏就脏吧,脏的彻底一点,我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我的恨,我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想那么大才上高中,我想用毁灭自己的方式发泄情绪,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情绪,我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恨的人。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要遭到毁灭,难道我真的要死在高中里,难道我真的不想上大学,难道我真的要做一个在学业上如此失败的人,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超越我,难道我要在一生最关键的时刻自杀,不!这不是我,我没有失败过,我觉得学习很简单,我觉得考大学很简单,我不能让别人误会我是个笨蛋,到时我百口莫辩,一辈子都不能再证明我自己。我在时刻劝慰自己,控制自己,我能很形象的感到自己人格分裂了,变态的自己要做个坏学生,成绩差的学生,要报复别人,要发泄自己,而本能的自己要自立自强走自己的路,要上大学,哪怕上完大学就死去也要上。这两个自己时刻在较量在斗争,我只能在斗争的间隙强求自己去学习,用在学习上的脑子连三分之一也抽不出来,关键的是学进去的东西考试时很难在有效的时间内拿出来,脑子被负面情绪包的紧紧的容不得任何东西出入,我已不是个正常人,我最大的努力常常是怎样伪装自己让别人看着我还正常。真的很累,我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万般无奈之际我给远在东北的哥哥写了很长一封信,我知道别人很难救我,除非有神灵相助,但是我还是写了,希望奇迹发生。几天后,我收到了哥哥满含血与泪的回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老师在讲课我在莫名奇妙的哭,估计那时大家也真把我当神经病了。
哥哥的信救不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挣扎中过,就连晚上做梦都是关于这些的,从来没做过一个梦跟这个没有关系。梦中常常是我在课堂上上课,老师对我可好,我学习也很好,也很爱上学,一切都充满阳光。可当突然想起同学都比我小好几岁,都是小孩子,而我是大人模样,跟我一样大的都上大学了,马上感到自己学习好也失去了意义,恶心不能呼吸未来没有路一会就急醒了。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死,怎么办?那时我最害怕的就是考试,平时学习虽然效率低但我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早晚把它学到,但考试有时间限制,对我来说怎样把学到的及时拿出来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常常担心自己考试时会突然疯掉,每一门都几乎做不完,不论好与坏只要能糊弄完就已经很满意了,特别是作文,很难打开自己的思维去构思想象,每考完一门我都像刚走过火焰山永远不想再走第二次,而考过的内容我几乎一点都想不起来。即使是这样,每次的成绩都在全班二十多名,远远超过本科线。不过我知道,这些成绩对我没有多大意义,除非他就是高考成绩,否则,即使这次考满分,下次也有可能考零分,真的是这样,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只有我理解我自己。初一下学期初中同学有到青岛打工的,我想过跟他们一块去,但每当要下决心的时候我的心都支离破碎的流血,我真的要当逃兵吗?我真的要离开学校吗?离开了就永远不会回来,离开了就永远没有机会超越别人,如果坚持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毕竟现在还是成功的,我不可能离开,我也不可能想开,我只能继续这样下去,走到哪算哪,从我上学的那天起就注定我要走这条路,我就这个命。
从高二开始实行月考,我的心陷入了无尽煎熬之中。一般只有不爱学习的,学习差的才惧怕考试,但是我不是,我爱学习,我学习不差,我很想迈进大学校门,但是我真的不能考试,我的脑子每分每秒都在两个自我的斗争之中,很难在有限的时间内拿出我所学的知识能力,在考试时间的压迫下,那种紧张焦虑无奈随时都要崩溃的状态真的比死了都难受,永远都不想经历第二次。有时考试真撑不住的时候我就放下笔趴在桌子上,老师经常问我为什么想不考就不考?我没法解释,我不能解释,解释了别人也帮不了我。虽然每次都那么艰难,但是每次我都化险为夷,成绩都过了本科线。每当我看到成绩的时候都想,这次是高考多好啊,这样我就解放了,这辈子也解放了,但是只要不是高考再好的成绩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就这样,每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我闯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鬼门关。每次成绩都过本科线,但是我却觉得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常常失去时间概念,每次我觉得一回神的功夫半小时过去了。那时我时常问自己到底担心什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成绩没问题,论模样我是班里女生最漂亮的,上大学后不一定比别人混的差,到这种程度我也不是太在乎自己的年龄,但是脑子里的那种厮杀矛盾像刻在里面了一样,形成惯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痛苦。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很明白,长期的抑郁已经造成了生理上的变化,不单单是心理问题了,他需要实实在在的治疗,就像感冒一样需要吃药打针,不是自己想好心情好就能好起来的。那时,所有的老师都找我谈话,问我这么了,是不是谈恋爱了?你成绩没问题,不用担心的,你长得挺出挑的,上大学以后的生活不光看成绩还看长相,我只能苦笑。随着高考的日益临近,我的失控状况越来越严重,平时做题都一点知识点挤不出来,就像得了失忆症一样。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像一人马上就要在众目睽睽下变成魔鬼无处可藏。同村的一个同学跟我同校,我心里的所有秘密他都知道,真的很感谢在痛苦中他一直陪我,那时我时不时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抓住他疯了一样的询问:怎么办?我就是集中不起精力,就是进入不到考试状态,我什么思路都没有,即使上次考满分,这次也有可能考零分,随时都有考零分的可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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